下次还填非常简单 第344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哭着呢?”

两颗脑袋有些傻傻的微微抬起,看向男子,青铜面具下,一双眸子古井无波莫得感情。

但他手里的羊肉串散发着惊人的香气,空气里飘着辣椒粉和烤羊肉的脂肪香味。

饥肠辘辘一天多的小蛇姬不争气的从口角流下眼泪。

朝露则是飞快的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没事,继续哭一会儿。”白维善解人意道。

“哪还有心情哭。”朝露小声埋怨,气氛都没了。

而且,她也没想着当街哭出来,显得自己太脆弱太丢人,只是情绪突然爆发她没能控制好。

她不想让青年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

若是换成高段位的姑娘,肯定会利用自己脆弱的表现乘胜追击。可她太纯情也太缺少经验,这时候只觉得脸皮子灼烧的难受,丢脸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哭了哈?”白维递出羊肉串:“尝尝?”

“好呀好呀。”语冰伸出手就要拿羊肉串。

朝露移开视线,她现在哪有什么食欲呢,只幽幽一叹。

白维将羊肉串递给了小蛇姬。毕竟傀儡不需要吃饭,他本就是给她们带了些夜宵,随便就暴露了暖男的本质,这下也是坐在了朝露身边,却也是一言不发,只看着满街夜市的热闹。

朝露说:“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白维道:“我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可以,你现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朝露:“……”

她觉得如果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以,刚刚就不会说出那番话来,真是聊天鬼才。

“你只是嫌弃麻烦吧。”

她坐着,双手自然而然的抱着膝盖。但随后又觉得这动作太小孩子气了,不自然的转化了动作,改成拢起裙摆,然后又把双腿放了回去。

唯独是无处安置的双手不太自然的环着。

白维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小孩子哭是很烦人的,但大孩子哭就意味着是真伤心了。”

朝露低下头,只是浅浅「嗯」了声。

白维继续说:“我并不是故意打断你,而是没想着该说些什么好,我是不太会安慰人的。但见到其他人哭起来,我会觉得有些烦恼。”

朝露抓住了衣袖,微微泛红的眸子侧过视线打量着青年,她又紧张又埋怨的盯着他。

“不许……嫌弃我烦……不然我可就……”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威胁没什么意义,反而听着软弱,她也就没说完。

可隔着青铜面具,她根本见不到这张面具下的青年的神色和目光。

傀儡的双眼总是暗红色,所以说什么都铿锵如同钢铁,少了几分鲜活和幽默。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很重要,有些话说不出口,可以用眼神和表情来代为传达。

可现在这些都用不了,白维思考了一会儿,想着如何把话说的更直白一些。

柳小婉哭的时候,可是死了很多人,也带来了很多恶果。

然后他开口了。

“你哭了,会让我觉得很慌张,也会让我想起某些不太好的事。”

“你一哭,我就会很乱。”

“我乱了,大概就要死人,或者是妖。”

“直到你不想哭了,我才能安心。”

实话实说,没有半点技巧,全部都是真情实感。

因为前尘记忆的理由,白维隐瞒了一些。但句句属实,他打从心眼里觉得过去自己亏欠了柳小婉的,也绝不希望朝露彻底黑化变成六亲不认的妖族女帝。

朝露怔怔的看向青年,即便傀儡面无表情,嗓音听上去也平静的仿佛叙述句。但有时候,平平淡淡就能说出的话却有着掷地千金的重量。

那千金重量就压在了她的心口上,朝露如遭雷击,心肝都在颤抖,有些痴痴傻傻的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口,慕然间有了一种难以诉说的感动和情绪,又一次的眼中飘起水雾。

但和之前不一样,她也还是想要哭,却不是委屈和哀伤的哭,甚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流泪。

但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落下来,她抿着嘴唇,弯下腰,把脸埋进膝盖里,像只鸵鸟。

有时的情窦初开总在不经意之间,也许多半都会被风吹雨打的带走。

但肯定在心底深处留下了一道疤痕。

轻描淡写,又措手不及。

但这样的好,对她又太过于奢侈了,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好。

她无法回应,既不能,更不敢。

许国之躯,安能许卿?

她第一次怦然心动,却痛的快要窒息。

白维见她泣不成声,自言自语:“看来我又要再多杀一个谁了,否则你无法安心,我更不能。”

朝露急忙要阻止说不是这样。

吃完了羊肉串的小蛇姬插入话题,善解人意的说:“是不是入城时候看到的那个披着白色大裘的将军?我看到朝露姐姐盯着上面的毛皮在看。”

白维:“明白了,这就去杀他。”

朝露哭的更欢了。

第四百六十章 无边落木萧萧下

城牧府中,西门流大刀金马的坐在会客厅里,他一袭武将的衣袍,浑身都难以掩饰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气势,仿佛呼吸都飘着血腥味道。

他的心情并不好,即便龙腰城牧很有眼力劲,给他不少贿赂和宝物。但他仍然心情好转不起来,财物他个人不是很看重,收到的金子银子都散给了跟随自己的六十骑亲卫。

因为大丈夫权利和地位在手,根本不愁钱花,他想要的还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西门流是穷奇公麾下的少壮派军官,家世本就一流,具有西方白虎血脉和少许凶兽血脉,两种混合的血脉诞出了天生煞星,他出生就带着煞气和杀气,成年之前就被丢入军伍之中进行磨练,随着穷奇公打了二三十年,展露峥嵘。不仅深谙武略兵法,而且每逢打仗都冲锋陷阵,勇猛异常。

他属于谁都看好的那类,只要假以时日,成长起来必然会成为穷奇公麾下的虎将,所以谁都不敢得罪。

然而西门流也好,穷奇公也好,都在偏远一隅的白泽国领土上吃了瘪。

打了五年时间,久攻不下。

这次他是顶着非攻克不可的念头去的白泽国,结果连续数次冲锋连续打了半个多月,本想着五路大军押上,必然能够啃下这块硬骨头,他甚至都坐好了白泽举国死战的屠城准备。

可很快三道军令落下来,军令如山,五路大军三路都不敢进军,他作为攻城战的主力手之一,仍然选择强攻,试图破开城门,结果麾下士兵损失惨重,导致被弹劾贬值,被密令调回穷奇国内进行述职。

短时间内,他是回不去军伍了,只匆匆带了六十近卫骑兵横穿流州折返回去。

他的心情当然好不起来,白泽国这块心结就要消磨,可上面的反而磨磨蹭蹭不爽利。

甚至在这关键时候要求他折返回到国内,这使得这头凶虎满心不快,吃不到即将到手的军功,也无法参与白泽破城的军事,让他的脾气变得极差,手指不自觉的扯了扯肩头后背的白色绒皮。

西门流这辈子没吃过几次败仗,其中最惨烈的一次就在云梦城下。所以他亲手剥下了这块皮作为纪念,现在这块皮反而让他觉得羞辱和愤怒,他无处发泄心头郁闷。

“不休息了!”西门流推开客房的大门,对着左右近卫道:“连夜出城!”

近卫士兵抱拳称是,连夜赶路对士兵和马匹的要求太大,但对妖族来说算不得大事。

他们可以连夜行军五天五夜,仍然保持着平均水平以上的作战力,因为他们都是精锐。

等西门流走出城主府门口的时候,龙腰城牧匆忙赶来挽留。

“虎贲校尉,请留步。”城牧抱拳道:“可是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说,我可以改。”

西门流瞥了眼城牧讨好的谄媚表情,面无表情的说:“和你无关,我有急事要回去,这地方太干净了,我怕我身上血腥味被铜臭味遮住。”

城牧为难道:“可这夜晚出门会不会太危险?”

“谁有胆量来截杀老子?”

西门流冷笑,他自恃武力出众,历经军中厮杀,连白泽国的武将都被他单对单的搏杀了足足三个。

这里临近霸下,即便是有截杀者,显然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如果有这样不长眼的找死者,正好也可以让他散散心头戾气。

城牧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了马蹄飞扬,虎贲校尉已经领着骑兵近卫直接出城了。

龙腰城牧的表情收敛,挺起腰背,他谄媚的神色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不见。

“他若是死在城外,龙腰城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一旁的仆从也不再弯腰,而是听着满大街的马蹄铁回响。

“城牧大人现在后悔也不是来不及。”

“无妨,虽是麻烦,但我能够摆平,和之后要做的事比起来,一头凶虎只是开胃菜……

我倒也想瞧瞧看,这虎贲校尉能有几分勇武,是否真的如同情报上所说的那样,战场上千夫难挡。”龙腰城牧道:“问题在于,你是否真有把握?”

“老夫并无把握。”仆从揉了揉眼睛,从灯光下露出一张老书生的脸:“把握是小姐的。”

“这一步走的真是太匆忙,若非我足够了解,一定会怀疑她失了方寸。”城牧说。

“兵行险着,既然不论如何都是搏命,那就以小博大吧,哪敢惜身?”老书生问:“城牧大人可曾后悔?”

“呵……”龙腰城牧嗤笑一声:“我可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我活着,都是为了她的遗愿,只是人在城在,城亡人亡,这家底本就不厚实,希望你们这次能豪赌出个结果吧。”

“这哪算是豪赌。”刘停云唏嘘道:“这才只是发了第一张牌罢了。”

“第一张牌摆在明面,可手里这张牌却是暗牌,甚至不知大小……倘若是个假把式,便是一碰就碎,倒也没什么可惜。”龙腰城牧淡淡道:“失败了没有风险,成功了才教我心悸。”

“也许小姐知道这暗牌大小。”老书生说:“至少面值大的过这虎贲校尉。”

“她哪来的把握?”

“这便无从知晓了。”刘停云作揖弯腰:“夜风寒了,老朽回了,城牧大人也该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自当有头颅奉上,大人也可以睡个安稳觉,告慰故人在天之灵。”

龙腰城牧目送老书生离开,依旧站在门口,眺望西边的方向。

“好言劝不住找死的鬼……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

……

龙腰城外有十里的竹林。

六十多近卫踩着马蹄而过,道路渐渐窄了不少,从七八骑并列变成了三五骑并列。

但队伍只是变得狭窄,而没有变得散乱,可见出西门流的治军手腕。

西门流是虎贲校尉,校尉说是职位不高。但也是实权降临,乱世中的军权尤为重要,谁能指挥的动军队,谁就有不可动摇的话语权。

而西门流手下的士兵不少都是他自己带出来的,他在军方是个合格将领,和士兵同吃同住,打仗必然身先士卒,这样的校尉想要不受爱戴不被尊重都很难。

所以西门流不担心自己的下场会很糟糕,大概率是暂时剥夺军队中的军权,然后下方到某个城里做一段时间的城牧或者郡守,明贬暗迁,把他丢到边缘地带磨炼两年耐性,累计一点地方功绩后再晋升回来,比起打仗累计军功。

实际上这样的晋升反而更快。到时候文官转回武将也是顺理成章。

道理他都懂,但他握着缰绳,仍然太阳穴骨气,青筋跳动。

年轻气盛,哪有这么容易压得住,可不忍也得忍,军令如山。

校尉旁的一个近卫手里停下一只乌鸦:“前方五里没有察觉到异常。”

西门流嗯了一声,眼中闪过失望:“亏我特意出城找了机会,一群孬种,没人想着过来取我头颅?还以为流州的余孽或者相柳的刀斧手能有点能耐,居然就这么轻轻放过了。”

近卫骑兵笑道:“校尉勇猛过人,我们六十多骑兵。除非来个五百,否则连伤吾等都很难做到。若是还有这等勇夫悍卒,流州的脊梁骨也不至于在毕方死后就被戳断,这还不如白泽国。”

校尉踢了踢马腹,看了眼月色,道:“提速。”

其他骑兵都准备好提速打算。但刚刚走出不到三百米,忽然西门流举起手。

骑兵们齐齐勒住缰绳,战马吁连成片纷纷停下,脚尖不安的踩踏着地面冻僵的泥土和青岩。

在这只能容许三骑并肩的竹林道上,一见面必然是狭路相逢。

西门流盯着五十米外,在下坡道位置口站着的黑衣男子,他腰间挂着刀,双手拢起抄在袖中,月光透过竹林落入狭窄小道,照亮了他脸上轮廓,青铜面具如同罗刹修罗恶鬼。

近卫震惊,它有控制飞鸟的技巧,能够掌控方圆的基本情况,探查从来无往不利,居然这么近的位置,这手边的飞鸦没能发现?

队伍后方也传来消息:“校尉,后面也有。”

西门流没有当着敌人面回头:“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