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框ser
第398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少女哟，你是否感到迷茫
直到他将聚集在身边的人应付了大半，心中的耐性也几乎被消耗殆尽的时候，鲍里斯的声音从人群外插入了进来。
“各位还是先留给罗亦先生一些私人空间，让罗亦先生有时间内好好享受享受这场老罗斯托夫精心准备的晚宴吧。”
“这些菜式可都是大厨的手笔，应该可以让罗亦先生好好体会一回乌萨斯特色美食。”
身为市长的鲍里斯开口，立刻十分显著地影响了在场的氛围。
“噢，侯爵大人，我还没来得及和罗亦先生说上两句，您知道这是多宝贵的机会。”
一名男性贵族满脸遗憾地说道。
“罗亦先生会在切尔诺伯格停留一两天，我相信这不是唯一一次让所有人互相认识的机会，而且宴会还有很长时间。”
话说到这个地步，最终的结果也基本被决定了下来。
即使有什么遗憾或者不满，剩下的人也只能四散开来。
“十分感谢，鲍里斯侯爵。说实话我可是已经饿坏了，站在餐桌旁却只能聊天，简直是一种煎熬。”
罗亦彬彬有礼地感谢道。
当然，也只是这么说而已。
鲍里斯挑选的时间刚刚好，大部分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剩下的人不足以构成太大的不满。
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些话，可以说是两边讨好。
“大家也只是对罗亦先生有些热情过头，希望罗亦先生不会在意他们的失礼之处。”
鲍里斯依旧笑容满面地说着，然而这个时候罗亦已经失去了继续这种客套的耐心，选择了干脆地结束话题。
“我现在考虑的只有如何填饱我的肚子。”
人精一样的鲍里斯显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笑容可掬地点着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在这打扰罗亦先生了。”
……
身边终于是没有人来打扰，他就近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终于能往肚子里填些东西。
鲍里斯说的话应该并没有作假。
金黄香脆的烤大虾，香甜的奶汁牡蛎，清爽的什锦冷盘……摆在桌上的食物无论在视觉还是味觉上都相当具有冲击力。
不过，在肚子的问题解决之后，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可不想回到四周的那些人里面去继续那无休止的客套。
所以，端起酒杯，他很干脆利落地离开人群，走到了一处角落里无人的阳台上。
虽然只要是在宴会上，他要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但这样的行为，就等同于是在释放不希望有无谓的人来打扰的信号。
只不过，他一个人吹冷风的时间，依旧没有持续多久。
“罗亦先生。”
熟悉的少女嗓音，从身后传来。
他捏着手中的酒杯转过身。
“娜塔莉娅，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抱歉，我会记住的。”
罗亦笑了笑，回过身看向了阳台外。
“站到我身边来吧，这个角度屋里的人看不到你。”
“好的。”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高贵的少女就像是一朵白色的郁金香一样，带着一阵清新的香味站在了他的身侧。
然后，张了张纤薄的唇瓣，似乎稍稍有些卡壳。
“哈，”
罗亦轻声笑了起来，“是你的祖父让你过来的？娜塔莉娅。”
“不……瞒不过您。”
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娜塔莉娅还是说了实话。
罗亦笑着摇了摇头。
“我能看得出来，罗斯托夫家将你培养得很好，你自己也很优秀。但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至少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让一个高二的女学生来主动接近陌生男性，也就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贵族才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就算娜塔莉娅看起来很成熟，但内心中实际的青涩还是暴露了她不擅长如何与成年男性挑起话题这件事。
“感谢你的夸奖，但是在我这个年纪嫁人的女性实际上并不在少数。”
深吸了一口气，娜塔莉娅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姿态。
罗亦的地位与身份，乌萨斯的所有贵族都有目共睹。
——并非只是单纯的方舟与卡兹戴尔。
对于乌萨斯的贵族而言，邻国的大商人或是掌权者，虽然值得尊重与欢迎，但也仅此而已。乌萨斯无需对任何人低声下气。
真正起到更大影响的，是皇帝在最近一系列事件中所展现出来的态度。
乌萨斯与卡兹戴尔之间的关系正在日渐密切。整合运动的存在与发展，在不断稳固加深这个事实。
毫无疑问，就算不用皇帝直言，所有人也能知道皇帝在这件事的态度。
正如罗亦之前的猜测，罗斯托夫家的造船厂，如果没有得到帝国议会的批准，是不可能会向国外企业售卖的。
而在鲍里斯收到那份许可之后，这其中的意义就更加明显起来。
作为临近龙门与卡兹戴尔的边境城市，切尔诺伯格必然是卡兹戴尔与乌萨斯交往中无法避开的一个地点。
如果运作恰当，抓住这次机会的切尔诺伯格无疑将会从这股浪潮般的机遇中获取巨大的收益。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女儿的话，鲍里斯都想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参加这次宴会了。
罗亦那一大串令人津津乐道的绯闻可不是什么秘密，对于他们来说这同样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自己没办法，罗斯托夫家作为与鲍里斯长期合作的伙伴，这个机会自然就当仁不让地落到了罗斯托夫家头上。
换言之，娜塔莉娅主动来接近罗亦，确实是受到了罗斯托夫家的掌权人，罗斯托夫伯爵，也就是自己的祖父的示意。
然而，和高贵的少女站在无人打扰的阳台上，微笑着的罗亦，却说出了令人略感意外的话。
“但是，娜塔莉娅，我能感受得到……你在疑惑。”
他看向少女宝石般美丽的异色瞳孔。
“你的心里并不如你说的那样坚定，你感到迷茫。”
“我……”
如同白郁金香般美丽而高贵的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很优秀，这毋庸置疑，你甚至比你的祖父想象中的更加优秀。但正因如此，你才会比其他人想的更多。”
男人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仿佛能够穿透人心，将她辩驳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第399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把好孩子带坏
“来。”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罗亦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所站的位置，看向一旁。
透过泛着灯光的窗户，可以看到奢华的大厅内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人们。她的父亲、母亲、祖父，以及鲍里斯侯爵，都包括在内。
“站在这里，看着他们……”
罗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显然已经突破了常规礼仪中的社交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自己背后传来的存在感。
……我们两人现在的姿势在外人看来一定很亲密。
这样的念头在娜塔莉娅的心中闪过，然后就被接着传来的声音所打断。
“娜塔莉娅。”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对方忽然喊到了她的名字，一边将头低下，脸颊贴近了她的脸。
两人的视线保持在了同一个方向。
“是，是，我在。”
“我可不是你的老师，这里也不是课堂。”
男人仿佛轻笑般地说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那件宴会厅里的人她全都认识，无一例外。
贵族之间的社交，记住需要打交道的人的身份和姓名，只是最基础的素养。更何况来参与这次宴会的都是切尔诺伯格本地的贵族。
被作为罗斯托夫家族继承人培养的娜塔莉娅，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认全这里所有人的能力，里面的年轻一辈甚至有些是她的同校同学。
就和她一样换下了学校的校服，精心打扮。
“你想加入他们吗？”
没有等她回答，罗亦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座城市，甚至整个乌萨斯都有无数人在渴望着加入这些人当中，成为其中的一员。但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场景却从小就开始经历，早就见过了千百遍。
又怎么可能会……
“还是说，你觉得这些人既虚伪又无趣……甚至还不如自己房间里的玩偶更让人感兴趣？”
“——————”
站在阳台上的少女，漂亮的瞳孔倒映出大厅中富丽堂皇的景色，如同怔怔出神般看着只有一窗之隔的世界。
罗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从迈入这间大厅起，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那份从罗斯托夫家的娜塔莉娅小姐眼中无意识间流露出来，和他同为一类的厌恶与敷衍。
更加令人感到有趣的是，娜塔莉娅本人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的这份情绪，反而十分完美且用心地在宴会上将身为贵族，身为罗斯托夫家继承人的模样表现得毫无瑕疵。
这份充满矛盾的内心，如果就这样保持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也许是少女本身的想法被逐渐压抑，也有可能会迎来叛逆期，或是逐渐变得扭曲，也有可能会如同定时炸弹一样忽然爆发……
然而他却忍不住在这个时候稍微引导了一下……
他这应该算是把好孩子往坏的方向上带了吧？
但是果然很令人愉悦啊。
他心里的恶趣味正在控制不住地向外溢。
如果情绪能看到实体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像是某个往外冒黑泥的杯子一样了吧。
……
“鲍里斯侯爵，罗斯托夫伯爵，我想我可能需要早些休息了。”
罗亦在宴会厅中找到了正在和一小圈人谈笑风生的鲍里斯，“我大概喝的稍微有些多了，在阳台上吹了会风，现在脑子都有些不太清醒。”
罗亦一边苦笑着说着，一边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露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罗亦先生居然这么早就要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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