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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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迎来了恶果,苏起再次醒来时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玻璃窗内,四周都是坚硬冰冷的合金铁。
他想起来了,那是昨天早上由于太阳异常引起的秩序崩塌,政府也公布了他们拯救计划的失败,这几年的科技进步犹如最后的挽歌,现在即使是科技也挽回不了注定的末世,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但偏偏好像就应如此。
人类将要灭亡,这是笃定的事实,绝望无助的人们冲上了街头,恣意的变成最为原始的野兽。
苏起是在凌晨带着普瑞塞斯逃到了研究院,普瑞塞斯带着她们科室的钥匙,合金的大门暂时可以保护二人的安全。
可是看到外界监控中被点燃的巨大太阳,苏起再也没了奔波逃命的心思。
“至少我们两可以死在一块。”苏起保住自己的姑娘,擦掉她的眼泪。“只可惜没能完成和你的婚礼,不然好歹也能有个纸婚。”
普瑞塞斯听到这句话,忽然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苏起在那一瞬间忽然没看懂姑娘的眼神,只是一瞬间的就掉下眼泪。
然后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现在的他被困在这个玻璃与铁的棺材里,苏起想起来了,这是还没有上报的‘生命仪’。
普瑞萨斯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棺材外,苏起拼命的嘶吼,不知道这个女孩想要做什么。
姑娘的手颤抖之极,她的眼泪鼻涕都留了出来,她的样子害怕极了。
棺材玻璃上浮现出某个程序的加载,苏起依稀的辨认,那是他‘极端环境’的模块,与之一起加载的还有一个拟人记忆上传中。
苏起一下子懂了,莫大的恐惧席卷他的身体,他从头到脚的颤栗起来,他的女孩抛弃了他,现在她要自己去死了。
普瑞塞斯的声音传进这个唯一能活下来的棺材,她在玻璃外静静的看着苏起,一边看一边努力的微笑。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超越时间和空间。
就算是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的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我们也一样能再见面。
在那用黑暗和星点光芒装饰的文明尽头,我们也一样会再见面。一定。
我会等到那一天。我肯定会等到那一天。等我。你也要等我。
博士……勿忘我。
女人上方的建筑物融化开,巨大的熔岩一瞬间击碎了所有的东西,连发丝都开始烧焦。
苏起心如死灰,彻底的昏死过去。
可是在变为一边黑暗的废墟中,那间棺材上的拟人记忆终于加载完毕,女人重新在数据中睁开双眼,可是迎接她的只有一片黑暗。
这将是长达万年的黑暗,是万年的孤独,是真真切切的一万年。
女人坐在数据的洪流上,就这么一直望着,就这么一直守着,她连睡觉都做不到,甚至连崩溃都做不到,只能看着那个计时器一秒一秒的跳动。
直到有人挖开了黑暗,外面的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棺材。
“喂,先救他,对,救他,我没关系。”
第七十一章 亲爱的普瑞塞斯
“所以她就这么陪了我上万年?”苏起安静的坐在黑暗里,看着眼前一点一点崩塌的末日景象。
“实际上不止万年吧,泰拉对你们所谓的地球历史一无所知,连我也只能通过你的记忆来一窥其貌,实际上的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可能需要你自己去问了。”母神的声音简简单单,模糊的能听到一声叹气。
记忆如天上的潮水倒灌,猝不及防的压倒了所有的感官,铺天盖地的悲伤和失落包围住男人,苏起终于回忆起了地球上的所有事情。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他所处的年代正处于人类历史的最后绝唱,膨胀的能量吞噬了一切,在那之前各国政府不留余力的推动科技的进步,最后只营造出了泡沫盛世的假象。
他是唯一仅存的人类,得益于极端环境防护在生命仪上的配备,他成功靠着这个工具活到了如今的泰拉,只记得普瑞塞斯最后那一句勿忘我。
眼前的记忆慢慢沉淀,苏起再一次重新的睁开眼睛。
唇上依然是她的触感,和万年以前别无二致。
“你怎么哭了?”普瑞塞斯这才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眼前的男人看着自己泪如雨下,她一下子就慌了,不知道怎么了。
苏起握住她的手,握住这双许多年前亲自将自己封入棺材的手,她替自己承担下了所有的痛苦与难过,而她在这些年里甚至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普瑞塞斯,我的普瑞塞斯。”男人呢喃着她的名字,将女人重重的拥进怀中。
他终于重新拥有了她,在数万年后的相遇,那遥远记忆里他们的故事变成轰天的巨响,海平线上的浪花水滴纹路清晰可见,羽毛拂过四肢划出道道的血痕。
好望角的海风化为伊比利亚的清新,北冰洋的冰块在乌萨斯的北端熠熠生辉,华盛顿和纽约在哥伦比亚重逢,万年的时光划出大地的褶皱,天空上又是数万次的云卷云舒。
“普瑞塞斯,I will always gonna love you 。”苏起颤抖着,摸摸索索的吻上女人的唇。
我会永远爱你。
普瑞塞斯也愣住了,眼前男子唤她名字的声音再无生涩,一如当年在海边的初遇,他拥住自己的力道如此熟悉,让普瑞塞斯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留下来泪来。
这次再不是之前的心酸和吃醋,而是纯粹的发泄,那是这万年来所独占忍受的无边寂寞,如果说小孩子刚买的棒棒糖掉到地上去找妈妈哭的委屈是一毫升的水滴,那此刻普瑞塞斯在苏起怀里的哭泣就是一片阿戈尔的难过。
苏起心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孩是怎么独自熬过这万年的,她在黑暗中会不会害怕,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感到孤单,她会不会想自己,会不会一个人没有人陪伴以至于寂寞到发疯。
他不敢想象这些,他尽全力去拥抱自己的女孩,希望藉此能稍微给予一点温暖。
可是这么一点点的温度何以融化女人心里万年的隆冬,她没疯才是奇怪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坚持了下来?苏起不敢想象,只要想着那无尽黑暗里女人低垂的眼睛便要难受的发疯。
她就这么陪了你上万年,她在那些机械般流动的时间数字里行走,去翻阅过往的记忆,那些明艳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黯淡,只剩下眼前睡着的可望不可及的男人。
在那不见天日的石棺里,在这唯有孤独的上万年里,她轻轻坐在汹涌的数据洪流上,低下眼睛第一百万零六次的去看你,她轻轻念叨着你的名字,祈祷着终有一天会相逢。
“神明作证,苏起,往后的五百年一直在深爱着你。”普瑞塞斯说这话时眼神淡泊又决然,她的嘴唇浓艳,面色苍白,说出的话那么斩钉截铁又自信。
当时的誓言宛若一句戏言,她爱他的时光又何止五百年,久到连作证的神明都更新换代,她依旧默默的站在无边的黑暗中看着你。
“普瑞塞斯,我为你发誓即。“苏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抱起普瑞塞斯的双手,吻住她的无名指,“再往后的所有时光,我都不会再离开你,既使有一天我们众叛亲离,即使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你,我不会,爱情不会。”
普瑞塞斯疯狂的点头,抱住男人的脖子,她一刻都不想他离开,只想永远的抱住他。
博士拍着姑娘的背,帮她缓解着情绪。
可是普瑞塞斯又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博士缓慢的安慰着她,“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你不用急,我会一直在。”
普瑞塞斯点点头,终于能正常说话了,她指了指厨房,眼角还挂着眼泪。
“可是时间再久,汤再煲就要坏掉了。”
博士把自己姑娘的眼泪抹掉,抱起姑娘来到厨房,两人舀了一碗胡萝卜牛肉丸汤,汤的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
博士抱着普瑞塞斯把那碗汤安安静静的吃完,不哭也不闹,直到把那碗汤喝完。
她一点一点的缩到男人的怀里,蜷缩起来,沉沉的睡去。
博士抱着她,就这么抱着她来到床上。
姑娘即使睡了也紧紧拽着他的衣服,普瑞塞斯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博士就这么抱着姑娘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怀里的姑娘才慢慢醒过来。
一醒来就看到了自家心上人温温柔柔的眸子,普瑞萨斯以为自己又陷入了数据错乱中,直到感受到眼前男人身上的温度如此清晰。
于是又要哭了,这次博士轻轻吻住了姑娘的嘴巴,轻轻含住她的舌头。
直到两人都面红耳赤,博士这才放开来。
“欢迎来到泰拉世界,躲到北京不肯见人的普瑞塞斯小姐,这将是比之前所有记忆都要漫长的一次相爱。”博士抱起姑娘,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上。
普瑞塞斯轻轻点头,“那么还请多多指教,半夜去海边扔石头的苏起同学。”
第七十二章 老婆太多的烦恼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腻歪了?”嘉维尔再前面开车,有点无奈的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暧昧场景。
艾雅法拉跨坐在博士的腰上,正在面对面给博士一颗颗的喂葡萄,姑娘难得扎了一个双马尾,发丝落在手上皮肤的感觉柔软又细腻。
“那我下来好了。”艾雅法拉这才有点脸红,刚刚和博士调情太投入,以至于都忘记了车上还有嘉维尔这个人,现在被人提醒,这才回到现实,艾雅法拉脸红的原因不仅仅是被人看到了调情的样子,重要的是小博士实在是有些阴险,毕竟小绵羊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
博士有点恋恋不舍的让艾雅法拉从自己身上下来,今天艾雅法拉穿的单薄,白皙的脸蛋下是修长柔软的脖颈,而且小姑娘即使被心上人摸摸抱抱也不出声,只会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当真是可爱极了,博士爱不释手。
“拉特兰的草原时泰拉上最美好的地方,即使天灾都无法影响这里的万里青翠,嘉维尔,我想我们真应该开快些。”博士趴在驾驶位的后座上,在鳄鱼小姐的耳畔说话。
这是博士一行人离开伊比利亚的第三天,依旧是驾车旅行,三个车辆行驶在这片分开了两片草原的公路上,在天空上看去像是一队搬家的小蚂蚁。
伊比利亚没有留下让博士多多‘操心’的机会,不像之前的维多利亚哥伦比亚和喀兰,伊比利亚这次的招待无法挑剔,让人觉得即使博士提出要看国库的要求都不会拒绝。
博士在阿戈尔那片区域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自然没少在伊比利亚官方那里做文章,伊比利亚本身也乐得看阿戈尔得到罗德岛的经济支持,两方的合作关系还是很硬的。
离开伊比利亚的时候,博士像官方他们预订了一批家具,男人很喜欢这里现代极简风格和海洋气息的融合,以比较合适的价码订购了一批。
当然也没有白吃他们家的饭,回忆起地球生活后的那几天博士没少拉着远方的阿米娅一起开会,跟伊比利亚达成了更深程度的战略合作,博士也适当透露了源石病解药的研发进度,也许诺了伊比利亚会是第一批药物收货方。
这简直就是谈判场上的绝杀,想起那些低声下气的工作人员在得到这个消息时,那一瞬间抑制不住抬起头时不可置信的目光,即使是最稳重的首席官长语气都颤抖起来。源石病时这个世界真正的患节所在,现在罗德岛已经给出了一个有时间的答案,伊比利亚聪明的官员们愿意在谈判桌上做出了更大的让步。
伊比利亚往北就是拉特兰,相较于有明确政体的伊比利亚,美丽的拉特兰人治理着这片美丽的陆地,他们的政体更倾向于民主共和,政治管理也由公证所来进行,在他们那里最多的反而是各色各样的学院,毕竟拉特兰人寿命悠长,如果像别国一样九年教育就未免显得有些短暂。
据说能天使还没毕业。
博士在知道这个小道消息时也有些震惊,能天使的智商很正常,放在罗德岛里并不出众,但放在外面想毕个业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得知被扣下下毕业证的原因竟然是炸毁了学校,博士就一直对拉特兰的教育系统非常感兴趣。
不过拉特兰的国土是真的很漂亮,有种世外桃源的味道,想来也只有这么无忧无虑的地方能养出能天使这种奇葩了。
“我们下来走走吧?”博士没来由说了一句,外面的草原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波浪起伏间竟是比阿戈尔的深海还叫人心旷神怡。
“宝,不是我说你,罗德岛那边可是等你等的心急,今年冬天之前你还得跟着特雷西娅走一趟卡兹戴尔,而现在我们还有拉特兰,叙拉古和莱塔尼亚要走。”嘉维尔今天梳了一个单马尾,干净利落又显的脖颈修长。
嘉维尔嘴上唠唠叨叨着,也知道博士坐这么久车也累了,便靠边停了下来。
见到博士的车子停在了路边,一前一后的两个车也停了下来,煌第一个跳了下来,屁颠颠的凑到博士旁边。“干嘛干嘛,不开快点又摸鱼?旅游也要摸鱼是吧?”
博士迎着宽阔的草原伸了一个懒腰,他在地球上都极少看见这么美丽的草原,像是一整块完整的绿色绸缎,还是毫无瑕疵的那种。
“三点叽,饮茶先啦。”博士拍了拍自己的大傻煌的脑袋,拉着她坐到了路边,把脚搁在柔软的草坪上。
其他的姑娘们也下车透气,普瑞塞斯给大家分发在伊比利亚带过来的冰镇奶茶,一起享受这个闲逸的阳光。
“拉特兰和叙拉古都不太好搞定,这次去拉特兰最重要的是莫斯提马的事情,叙拉古那边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也有的忙。”博士轻轻捏着靠在怀里的煌小姐的脸蛋,看着眼前起伏的草浪。
“可是你最要紧的还是回家呀,大家都太想你了。”煌舒服的眯起眼睛,菲林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很相像的。
博士点点头,罗德岛自然是越早回去越好,阿米娅这几天都对他没有好语气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ACE他们的适应比我预想的还要好,阿丽娜那几个也有了好的归宿,这次之所以不急着回家,就是打着以后再不用出来的念头。”
“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呀,母神的孩子还要你去接,拉特兰这边的公证所也不是好啃的骨头,叙拉古帮派势力鱼龙混杂,一件一件的处理完,夏天结束前能回罗德岛吗?”
“要回去过中秋节。”博士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了笑,春节已经离开了他们一次,这次中秋怎么可能再缺席。
“是啊,一回去,想见你一面都难,还要排队。”煌叹了口气,在博士的脖子间乱蹭,“得趁现在多多吸收点博士能量。”
博士低了低眼睛,捕捉到不远处普瑞塞斯稍纵即逝的眼神,默默叹了口气。
这只是一个老婆就这样了,那万一特雷西娅凯尔希他们掀桌子怎么办呢。
第七十三章 拉特兰
拉特兰公证所是拉特兰的官方机构之一。一方面,公证所会向整个大地上的拉特兰公民征收费用,督促他们完成各类法定义务——包括且不限于遗产继承、抚养和监护、已公证契约的执行等;另一方面,他们也为拉特兰公民提供种种权益维护服务。
因此,拉特兰公证所需要独特的工作人员。公证所将他们派遣向各个城邦,专门监督和推动种种事务的解决和落实。
干员送葬人就是其中一员。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被称作“执行者”,代表着拉特兰公证所的意志。
拉特兰公证所,外遣工作人员办公室内,送葬人沉默的拥酒精棉片擦拭着手上手机的屏幕,这个地方不好拿出铳来,玩手机也显得不上心,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稍微驱散无聊了。
他在等自己的辞职信被通过。
从来没有听说过拉特兰公证所有人辞职,似乎在这里工作只有殉职和退休,也没有任何萨科塔人提出过要离开拉特兰公证所。送葬人在这个地方获得了黑色的光翼和光环,现在他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送葬人等待着上层人物的判决,想来他的辞职信也会是震动整个拉特兰的一件事。
从未有萨科塔人提出过脱离拉特兰公民权力,这简直比那些堕天使和被驱逐者还要离经叛道。现在送葬人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擦手机,而不是被押到会议厅接受审问,也不过是大人物们对于他背后那个庞然大物的顾虑。
气氛很凝固。送葬人看向公证所的窗外,看向街道上那些拿着模拟铳,无忧无虑嬉闹的孩子。
博士应该快到了,他这么想着,伸手迎向卫兵们递过来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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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科塔人服从着拉特兰的法律,送葬人更是拉特兰公证所的一员,适用着相关的许多法律。
拉特兰的条律并不仅仅作为法规存在。诚然,公证所也是拉特兰律法的一部分,执行者的存在更说明了一个事实:拉特兰对它的公民十分负责,或者说,具有强大的约束力。
但拉特兰人对法律的恪守、甚至是惧怕,远远超出了执行者力所能及的范畴。
宗教的力量?这片大地上拥有深厚信仰的政治实体多如毫毛,拉特兰公民的独树一帜可不只是出自什么虔诚或自律。
也不是说送葬人这类执行者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只是,光凭几个律警、执行者、流浪法官或教宗之手,拉特兰做不到言出法随。
除了实体条律外,拉特兰一定有着更高阶的法规,而我们对它一无所知。与其说执行者是拉特兰律法的具象之一,不如说执行者是拉特兰为了让律法看起来有那么些名副其实而推出来的形象。至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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