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月斩
如果不是当初伊尔丽丝赶鸭子上架，乔恩没可能活第二世，只有可能当一辈子伯爵少校，默默无闻。
说白了摆烂这玩意，没得治，还是得有人逼着啊。
现在也逼出来的，自己还是这样咋能行？
乔恩自嘲一笑，感情上的事，可不能失了果断啊，他迈开步子，向学院区走去。
走过图书馆，走过职教楼，走入宿舍区。
这里的名副其实的超级贵族学院，除开某些王庭单独开的庭院，别的学生都是单间，格罗瓦兹尔更是有一间别墅，年纪轻轻就在学园都市有一间自己的房子。
羡煞旁人的同时，也让人由衷感叹，有个好爹真的顶。
乔恩走向那间别墅，抿了抿嘴，站在门口按响门铃。
等了一会，来开门的是博卓卡斯替，她愣了一下，随后皱眉，有些生气的说道：“老爷！您怎么这么晚才来呀。”
“呃，呵呵。”乔恩抓了抓头，解释道：“半路被魏雍叫了去，聊的时间有些长。”
“魏雍？太子殿下？”博卓卡斯替惊讶，“他也来了？”
乔恩点头，“对呀，特地来找我的，不能不见嘛。”
解释完，他走进屋内。
“那孩子，在学习。”她说。
“哦？倒是挺有上进心。”
因为凯尔希来了，格罗瓦兹尔有太多的东西想请教，自己的学业遇到瓶颈，真是想啥来啥，他看到凯尔希的瞬间，甚至比看见他妈还亲。
也有几年没见了，凯尔希真的很欣慰，这孩子居然这么上进，学业方面的进度远超她逾期。
这孩子，或许可以作为医疗干员，以后登上罗德岛。
乔恩轻轻推开门，在不影响格罗瓦兹尔学习的前提下，在门口巴望。
一百年了，他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那股感动真的无法言喻。
白色的短发，不是乔恩那种惨白到失色，而是博卓卡斯替的亮白色，紫色的眸子颇有神韵，正兴奋的和凯尔希探讨话题。
一米七的个子，根本不像是孩子，更像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他妈十一岁？没人信。
只是脸上还带着稚嫩，眼中也闪着只属于孩子的光辉。
看着乔恩只是望着，博卓卡斯替来到他身后，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诶！？等等！别！
还没等乔恩回头，她就轻轻一推，将乔恩推到屋内。
“嗯？”格罗瓦兹尔回头，和乔恩四目相对。
父与子，第一次相望。
时间仿佛停止，两人眼中的期待此刻全部化为惊讶，通过眼神交流，格罗瓦兹尔懂了，他是我爹。
但说实话，和课本上不太像，多了些真实感。
突然，凯尔希一记手刀劈在了他头顶，“说些什么，别只是看着。”她笑道。
“啊。”格罗瓦兹尔有些恍惚的揉了揉头，叫了声，“爹？”
“啊——”乔恩抓了抓头皮，很尴尬的笑了笑，“哎呀，我是不太喜欢这种了，普通一点就好。”
他坐下，“抱歉啦儿子，之前一直都不在，都长这么大了。”
“啊，嘿嘿，没关系啦。”他也有些腼腆的低下头，笑着。
意想之中的感动重逢并没有出现，博卓卡斯替和凯尔希眼中都出现了些许失望，你俩好歹拥抱一下吧？
但男人嘛，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就好，普通家庭的重逢，用不着太多感动。
“说起来，学业咋样？”乔恩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于是就很魔鬼的问了句学习。
格罗瓦兹尔皱了皱眉头，“哎，别提了，我本以为是来深造的，没想到是来给别人深造的。”
他抓了抓头，一副头皮发麻的样子，姿态和神情跟乔恩那时候如出一辙，“这儿根本就没有矿石病相关学科，教授还成天研究我。”
“研究你？”
“是啊。”他耸肩，“抽血，要研究萨卡兹种族病。”
乔恩眉头跳了一下，但表情依然没变，“频率高吗？”
“倒也不高了，一个月一次吧。”他还是有些怕生，但聊一聊，就不那么生了。
然后，格罗瓦兹尔问出了一句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爹，你不是死了吗？”
“啊，呃……”
乔恩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啊，爹死了，但爹又活了。
救场的是凯尔希，她猛敲了一下格罗瓦兹尔的脑袋，提醒道：“怎么说话呢。”
“啊，对不起。”他揉了揉头顶。
乔恩惊讶道：“诶！凯尔希，你别把我儿子敲傻了！”
“老爷，这孩子脑壳比你硬很多，放心吧。”
博卓卡斯替叹了口气，他在这方面真的是……一言难尽，明明能将一场战争握在手心把玩，却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手足无措。
她笑着摇头，进场缓解尴尬。
谁能想到，这位曾经行走的尴尬，居然有这么一天。
夜晚，话聊开了，家里有说有笑，乔恩也了解到，博卓卡斯替给儿子做了好几年的青椒肉丝，给凯尔希都吃腻歪了。
令人感动到想哭。
然而，敏锐的凯尔希也看出了一些东西，深夜的时候，她找到乔恩，笑道：“这孩子，跟您真的很像。”
“是啊。”乔恩感叹，“不枉我足足期待了六十年。”
他欣慰的笑了。
凯尔希想了想，“老爷。”
“嗯？”
“艾德曼教授是我曾经的学生，在泰拉医学界举足轻重，您别怪他，他没有恶意的。”
乔恩皱眉，“可这不是他抽我儿子血的理由。”
“他很狂热，狂热到……偷着抽过我的血。”
好嘛，乔恩脸都拧了，“这家伙不会是什么疯狂科学家吧？莱茵生命最近名声可不太好啊。”
“您放心吧，他的研究，救了数以百万计的人，现如今七十二种针对性特效药都是出自他的手，您可别一气之下把他给杀了。”
“诶，我又不是什么恐怖老爷爷。”乔恩白了一眼，“好坏人我分得清。”乔恩摊开双手，无奈道：“你是不是当我老糊涂了？”
“哪有，只是跟您说一下，至于到底如何，您会自己去判断的对吧？”
“当然，明天去会会那个老教授。”
“嗯，我和您一起去，但您记住一点，很重要，您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获得您的血液样本。”
“为什么？”
“因为，您是‘0’。”
“我不是0！”（震声）
第四十四章--凯尔希！你吓到我了！
说到底，0到底是个什么？
乔恩并不知道，对此，凯尔希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已知的0只有博士，但博士现在躺板板呢。
泰拉有两种特殊体质，已知的有‘无’和‘0’。
神祇的血液样本，凯尔希接触过无数次，并划分为‘无’，意思是没有任何作用，像水一样，毫无医用价值。
而‘0’则不同，‘0’没有任何种族特性，可以与任何种族相融，无论多么离谱都可以，甚至可以和‘无’交配。
而且存在医学价值，其血液中存在溶解源石的特性。
活性源石之所以叫‘活性源石’，是因为那东西存在生理活性，严格来说，应该算是生物。
而被活性源石入侵的人，实际上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所谓的矿石病，是指体内的活性源石失去活性，从‘生物’转化为‘物质’。
继而造成结晶化，所以感染者身体上的结晶，实际上是某种共生，但‘活性源石寄生说’，已经被确认不存在。
这不属于寄生，而是共生。
泰拉不存在体内不含活性源石的人，哪怕是深海阿戈尔，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
只有‘无’和‘0’。
‘无’属于活性源石隔离体质，不会沾染，而‘0’对活性源石拥有一定程度的溶解性。
凯尔希给乔恩解释了一大堆，这让他再次头皮发麻。
“停！你这猫还是喜欢长篇大论，我听不懂啊。”乔恩摊手，无奈道。
凯尔希轻轻叹气，“总之，老爷，您不能公开您的血液样本，绝对不能。”
“有什么后果吗？”乔恩问道。
“后果就是，您会被很多狂热的医学家烦到，很烦。”
“……那算了。”
凯尔希非常巧妙的，说出了乔恩最担心的事，讲真，你告诉他，有人会觊觎他的身体，把他拐走做研究？就真有人敢，谁做的到？
他不怕这个的，甚至可以当成笑话听，你来嘛，羊奶套餐送给你。
但你要是说，会有人多人来烦他，那他就害怕了，凯尔希对乔恩的性格很了解，他并不是怕麻烦，而是怕别人主动来烦他。
乔恩抓了抓头皮，“所以说，我的血可以救助感染者？”
“不是，您，您根本没听明白嘛。”凯尔希皱眉，“您的血对于活性源石来说，有一定程度的溶解性，但这对泰拉人来说是致命的。”
“而且就您的血型来说，和泰拉人不相同，您属于0种0型血。”
“那你呢？”乔恩问道。
“我是菲林种D型血。”
好嘛，每个种族血型都不一样？真是难为泰拉的医学生了，背血型一定很难受吧，乔恩想起了当初的元素周期表，感觉比那个还要难背很多。
莫名的怜悯增加了，所幸自己用不着做题。
“说起来……”乔恩表情放松，似闲聊似的问道：“你只是普通菲林吗？”
凯尔希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活这么久的？”
凯尔希闻言，露出些许苦闷的神色，“老爷，要知道……”
“是你的源石技艺？”
“是。”
她毫不犹豫的回道。
然后，乔恩又纳闷的问道：“可源石技艺频繁使用，不是应该会减少寿命吗？增加寿命的源石技艺，还有这种？被动吗？”
乔恩皱眉，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
“老爷，要知道，人的生理机能是随着时间不断消耗的，这片大地终将会带走所有生命，那么，我觉得也许我应该在有限的生命之中，来创造大于其中的价值，也许前方道路坎坷，但唯有处于风暴中，才能真正了解苦难，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黑暗，有些人生在黑暗中，但英雄，并不是只有站在光里的才算，这或许有些太过宽泛，但您要知道，努力在黑夜之中的英雄不在少数，他们同样为了大多数人，与这片残酷的土地斗争，有很多人，在其生理机能停止之前，创造出了远高于这段时间的价值，我们也许该敬重这些默默在黑暗中奉献的人，他们，和我我一样，都在医治这片大地，在那之前，我不该停下，也许生理机能终将停止，但我觉得不是现在，远不是，我们……”
“得！够了！停下！凯尔希，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乔恩恐慌的摇头，凯尔希这番长篇大论搞得他一阵心慌，这不是他认识那只猫！她居然还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好。”凯尔希欣慰的笑了。
她终于找到了敷衍乔恩的方法，但看他这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免也有些心疼。
“你，你以后可别这样了！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