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大概是看出了顾渊眸子里的点点困惑,殷月初淡淡的念道,“我和师尊都喜欢清静,不愿意被打扰。”
顾渊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便在院子里坐会儿吧。”
“好。”顾渊坐在了院子的石桌边,殷月初的院子里也种着花,这些白色的小花儿看上去并不妖艳,纯净淡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开始晒起太阳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渊听到了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殷月初正站在他的面前,她的眸子似乎正在认真的端详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怎么了?”
“没事,睡了一觉刚醒,你会下棋吗?”
“略懂。”
“陪我下一盘?”殷月初看着他。
“不了吧,没什么意思。”顾渊想继续好好的晒晒太阳,可殷月初似乎有些执拗的把棋盘摆在了桌子上,顾渊斜视她一眼。
“就下一盘。”殷月初认真的说道。
于是顾渊无奈的好好坐起来,手执黑子,和殷月初厮杀了一盘。
两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殷月初应该很擅长这个,起码顾渊没有见过比她更加厉害的人,但再厉害始终也是有极限的。
顾渊以前是抽到过技能书的。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殷月初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棋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咬咬牙,灵气一动,将桌上的棋子再次归复于原位。
“再来一盘!”
顾渊抬眸,“你不是说好只下一盘?”
“刚才是刚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醒,再来一次。”
顾渊看着她这仿佛不与她下一盘,她是不会罢休的模样,无奈的叹气了一声,“何必呢?”
他再次抓住了黑子,落棋,这一次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不到,殷月初再次落败。
“再来!”
“哦。”
顾渊也没多不耐烦,干脆就陪她再下了一盘,这一次殷月初仍旧没能坚持过一炷香的时间,顾渊看着她那满脸惊愕的表情,继续慵懒的躺在了椅子上,干脆的继续眯着眼睛晒太阳。
可殷月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懂音律吗?”
“一窍不通。”
不知道为什么,顾渊仿佛看见她松了一口气。
殷月初的眸子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以后,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支长萧,她将长萧凑到嘴边,吹奏了一曲,她的曲艺应该是要比舒月高出许许多多的,大概在和花初妍不相上下的水准。
听起来倒是挺催眠的。
顾渊的脑袋有些昏沉,想睡一会儿,可殷月初见到他没有任何反应,又顾自的喃喃了一句,“对牛弹琴。”
人与人之间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攻击性呢?
顾渊微微抬起手,随手捏了一片花丛中的叶子,将那片叶子凑到嘴边,吹了一首曲子,殷月初本来想说些什么,可听到他吹奏的这段旋律,却又久久的沉默无言。
直到顾渊的这首曲子吹完了,他将叶子随手丢开,瞥见殷月初满脸屈辱的表情。
是你自己要莫名其妙来挑衅我的。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睛,殷月初将胸脯微微挺起,直视着顾渊的眸子,“会吹个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以后,仿佛又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所以顾渊一脸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啊对对对。”顾渊懒得和她再争论。
“你今年多大?”殷月初忽然又问。
“二十岁。”
殷月初的眼瞳又瞪大了几分,顾渊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就一惊一乍的,也懒得去问殷月初的年龄,殷月初微微低着头,表情阴沉又奇怪。
“你会丹青吗?”
“呃……”顾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才懒得陪殷月初再这么玩下去,所以直接了当的回答,“这个真不会。”
大概是因为他的目光纯粹,所以殷月初仿佛又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殷月初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大概现在她也意识到,她之前的态度似乎有些太过于微妙,所以她的脸上还多了几分笑容,“你相信命理吗?”
“命理?”顾渊微微皱眉。
“就……比如算卦之类的。”
“信这个的大多都是蠢货。”顾渊淡淡的回答。
殷月初的眉梢轻挑,“我师尊算卦一直都很准,那你又怎么解释呢?”
“算卦那不算是算卦,她那是消耗整个中州气运来推演,推演那些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所产生的丝线,在未来有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有那么一个人他每隔三天就会练剑两个时辰,那所谓的算卦,便是与这天地沟通,然后去窥视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所以她可能就会算到那个人未来又会在什么时候练剑。”
“但如果那家伙那天忽然心情不好就不想练了呢?”
殷月初的眸子似懂非懂。
“如果那天他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不好也可能是被别人导致的,也可能是因为过去他的经历。
但算卦的人,她也窥视了这世界里芸芸众生的一切,所以可能她又会算到那天他会因为心情不好而放弃练剑。”
“当你能够在冥冥中窥见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那些发生过的事也会按照事物的运转规律而继续走下去,这就是所谓的算卦。”
“仿佛真的没有人可以逃开这个牢笼。”顾渊的语调并不显得茫然,反倒无比的坚定。
“但即便如此,知道这件事就会变得幸福吗?如果我说你要不了多久就会爱上我,你又会怎么想呢?”
殷月初的眸子在这一瞬间瞪大。
“你……你……”
顾渊对于她的讶异仿佛视而不见,他轻叹一声,“因果本身就在不断的推着人往前走,可算卦这东西,只能当听个乐子就好了。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未来会发生,那这件事未来发生的概率真的会变大。
如果你极力去抵触这件事发生,可当你心心念念许久,这件事迟早会在你的心底生根发芽。”
“当你不相信所谓的卦象,只相信你自己,那一切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顾渊是很认真的在和殷月初胡说八道。
反正都是瞎扯而已。
顾渊从来都不相信卦象,命运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殷月初站在那里发着呆,想了许许多多,顾渊也不知道她是在想着些什么,只当她听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殷月初才长舒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你这么一说,我就轻松好多了。”
顾渊没有追问缘由,只是淡淡的笑笑。
“恰好无事,给你看看我的收藏。”殷月初的眸子望他一眼,顾渊站起身,跟着她走到了她的寝宫之内,殷月初的寝宫可谓是无一处不奢靡豪华,但顾渊的视线却停留在了悬挂于墙上,装裱精致的字画上。
字是一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画是一副油彩画,画的是一朵装在瓶子里的蓝色鸢尾花。
顾渊认认真真的看着墙上的字画,一声赞叹,“写的真好。”
殷月初微微仰起头,看上去有几分不自主流露出来的得意,“这幅字是我从别人手上买来的,这幅画可是我当初派了好多好多人去抽签摇号抽到的,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我也觉得。”顾渊点头。
“你好像真的也很喜欢他?”
“我太喜欢他了。”顾渊神色微微怪异。
“那你随我来。”
顾渊跟着她走到了殷月初的房间里,她的房间里有一个书柜,上面摆了整整齐齐一整套云澜坊的小册子,都是精装典藏版,而那墙上还有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没有画脸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裙,站在一片夜色星辰里。
看顾渊的眸子微微有几分困惑,殷月初便耐心的为他解说道,“这幅画是当初云澜坊的资金周转不开,我找到了剑宗圣女宁清瑶,给了她资金支持,还为她在中州大开方便之门,才从她的手上讨来了这一幅画作。”
“他向来不喜欢画人,流传出来的画大多都是些景色,所以这幅画尤其珍贵,截止目前为止,也只有几个人见过这幅画。”
顾渊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幅画当初是宁清瑶在他的柜子里找到的,然后就把他这幅画给没收了,原因是除了她以外,不可以想其它的女人。
至于画人……顾渊其实画了不少人,花初妍,宁清瑶,洛孤雪,花月忧,他都给画过,还有苏子栀,当初他可是每天给苏子栀画一幅呢。
这幅画上这个没有脸的女人,是洛夜笙。
是顾渊心里的那个洛夜笙。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满池涟漪
当初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画下这幅画的呢?
或许是在深夜某个孤单的时刻,那时候院子里还没有舒澜和舒月,那时候的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凄清的院子里没有一点点的声音,世界万籁寂静,他喜欢坐在床边看窗外的晚星,漫天的繁星总会让他不自觉的放空,就可以避免想很多。
不再去看星星的时候,难免就会想到洛夜笙。
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愚蠢呢?她又怎么会有情呢?
她是一个残忍的家伙,像是养了一只心爱的宠物,等到宠物长大那天,即便是舍不得,也该到了杀掉吃肉的时候。
顾渊看着这幅画,有些出神。
他忽然喃喃的念,“你可以把这幅画给我吗?”
“你在做梦吗?”殷月初的声音冷冷淡淡,还多了几分嗔怒。
“没,我很认真,我忽然想要这幅画了。”他忽然开始笑,笑起来像个奇奇怪怪的傻孩子,殷月初看不懂他为何而笑,但却皱起了好看的眉。
她仿佛从面前的人身上察觉到了点点的悲伤。
可那悲伤关她什么事,这幅画可是她废了好多的心血才求来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送给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
顾渊的眸子还在望着那幅画,殷月初猜不到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我给你画一幅吧,你把这幅画给我。”顾渊轻轻的念。
“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殷月初的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愠怒。
“没有。”顾渊摇摇头,他拿出了一个印章。
那是他的印,是他自己刻的,这世间独一个。
从他的储物空间里飞出了一卷宣纸,他拿出了一块砚台与墨条,殷月初的心底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她没有再多说话,而他面前的顾渊开始认真的研墨。
等到差不多了,他拿出了毛笔,笔尖晕染墨迹,他在那张宣纸上留了一句诗。
这句诗是云澜坊的戏本子里的一句开篇题诗。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云澜坊那位小诗仙的字其实很好辨认,因为小诗仙明显是个剑修,他的每一个字锋之间都有剑意流转,仿佛每个字都可为剑,这也是他的字对某些人来说,要比他的画珍贵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原因。
但凡只要是个剑修,便能感受到这其中的真意。
而恰好,殷月初就是一位剑修。
“这算送你的。”顾渊把笔暂且放下,看着她的眸子,“我为你画一幅画,你把这幅画给我,很划算。”
“你……竟然……你……”
“很惊讶吗?”
顾渊在她震惊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将那幅画从墙壁上取了下来,这幅画一直都没有画上五官,所以画上是无面的女人。
顾渊见过她浅笑嫣然,也见过她面若寒霜,见过她眸子里的妩媚火热,也见过她眸子里的冷淡嫌恶,她仿佛有千面,所以顾渊不知道该去如何着墨她的脸。
这幅画被他收了起来,而殷月初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怎么……会。”
“是有些失望吗?”顾渊淡淡的念着,“你以为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多情的风流才子?还是郁郁不得志的孤傲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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