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抽取身份的我加入死亡游戏 第284章

作者:非想琉璃

“那么,顺便回答一下你的上个问题吧。”

“我之所以能够判断灵千衫身上有着问题,并不只是因为我之前根据你的性格所推断出的结论,更是出自我对店长,也就是那位主持了这场牌局的神祇的了解。”

“祂崇尚绝对的公平,如果双方之间的差距过于悬殊,那么祂就会掷出骰子,让弱者拥有一线转机。”

“而正是这份‘公平’,让我意识到你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死去。”

赵夜袂摊了摊手后说道:“昏迷七天,在这七天里我就能够决定整个世界的走向,奠定胜局,而你能做的只有最后的殊死一搏”

“这并不‘公平’,所以,一定还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数。”

“例如,死千山意志的延伸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能够反击的机会。”

“灵千衫”微闭上双眼,片刻后重新睁开,淡漠地说道:“只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那场神战的赌注是死千山的生命,而神战最终以死千山的失败告终,那么,死千山就一定会死,难道你的疑心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只是最起码的谨慎罢了,一位阴谋之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选择了放弃一切与我进行肉搏这实在很难不让我起疑心。”

赵夜袂轻笑了一声后说道:“而且,一切都太顺利了。”

“哪怕我的胜算已经如此之大,但死千山在齐衡天经营了上万年之久,他对这个世界的掌握绝对不是初来乍到的我所能够比得上的,例如之前毁灭月华高塔的第四终焉机制,我到现在也没发现那从何而来。”

“所以,死千山绝对还有着调集手上的资源,与我进行最后一搏的能力,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哪怕我觉得我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从他一醒来就安排了一连串的打击,但如果他真的是我想象中的那位‘死千山’的话,在一醒来就应该动用一切势力进行反击,而不是在那里无能狂怒。”

“除非,他有着更好的办法,能够让他从这几乎必输无疑的局势中脱出身来,并谋划着反击。”

“至于死千山已经死了这件事嘛”

赵夜袂挑了挑眉,说道:“所以,我说的是‘死千山意志的延伸’,而不是死千山本人。”

“如果给一个空白的灵魂植入死千山的记忆,将它的三观改造为死千山的形状,从灵能学的角度上,它当然不能算是死千山,但它依旧能够执行死千山的计划。”

“当然,事实如何我并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大概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死千山老哥应该不至于连我这个普通人的变态程度都比不过吧?”

“”

“灵千衫”静静地看着赵夜袂,许久之后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太高看死千山了想象中的死千山?还能够用这种方式假想出一个完美敌人和他斗智斗勇的吗?”

说完这句话后,“灵千衫”忽然笑了笑,说道:“如果是父亲的话,刚刚应该会这么说吧?”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原本在她身上的那种冰冷气息便一扫而空。

赵夜袂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你是”

“灵千衫”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到了躯体之中,将那柄插在心口中的匕首拔出,然后在血泊之中轻哼着歌,将自己的麻花辫解开,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而后,她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赵夜袂,大大方方地说道:“初次见面,使徒大人,说起来,这是我们理论上的第一次见面呢。”

“您的推测十分合情合理,我觉得如果是父亲的话,肯定会如您所说这么做的。”

“不过,您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变数呢?”

“那就是我,灵千衫本身。”

灵千衫笑吟吟地看着赵夜袂说道:“您好,我是灵千衫,不是被父亲所改造的灵魂,更不是他意志的延伸。”

“我就是我,灵千衫,父亲的盟军,父亲的共犯,和他一起犯下这滔天大罪的罪犯。”

“父亲赌赢了,您没能猜到我的真实身份,所以”

灵千衫的身边有玄之又玄的法则凝聚,透露着令人心悸的锋锐。

她微笑着说道:

“根据搏天神权,我可以发起一次神权攻击。”

..

p.s.稍微有点绕,不知道大家一次能不能看懂

所以就不一次性写完这段剧情了,免得大家更迷糊,加更放到明天,一次性结束这一卷。

第三百三十五章 胜天半子死千山,万剑朝宗苏嫣兮 四合一

神权的锋芒引而不发,仿佛琉璃般折射出变幻莫测的色彩,似乎没有固定的形体,但没有人会怀疑当它真正凝聚时所能爆发出的威能。

“搏天?”

赵夜袂对这股神权所引发的浩瀚威能视若无睹,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搏天神权这才是死千山的神权么?”

“但刚刚和他决斗的时候,我的确感知到了属于阴谋神权的气息”

“所以,那只是掩饰吗?”

在结束了和死千山的决斗后,赵夜袂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地下驻地,来处理关于灵千衫的事情。

灵千衫肯定有问题,这是赵夜袂由果索因,通过对店长性格的认识,以及死千山最后反常的举动,从而倒推出来的。

而根据他对死千山的构想,死千山不可能放任灵千衫的自由意志存在,这是一个不在掌握之中的变数,有极大可能在关键时刻毁掉一切,所以生性谨慎的死千山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出现。

但,如果死千山真正的神权不是阴谋的话,那么,赵夜袂原本的猜测就建立在了一个错误的基础上,由此得出的推论当然也不会正确。

神权是神祇对自身本质的诠释,是神祇内心的映照,即使是相同神职的神权,也会因神祇个人的性格差异而呈现出不同的表现。

赵夜袂之前的推测,建立在死千山是“阴谋之神”的基础上,他觉得即使不是阴谋,也应该大差不离,但这个搏天听起来与阴谋实在是差的有点远,倒是让赵夜袂想起了老孙的[神权·齐天]。

“当然啦。”

灵千衫把玩着手中变幻莫测的神权,轻笑着说道:“父亲怎么可能玩得来阴谋呢?虽然他一直努力想成为那样的人,但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什么复杂的事情于他而言都能简化成两个结果。”

“成功,或者失败。”

“现在看来,父亲这些年的伪装和学习还是很成功的嘛,至少骗过了使徒大人你,也算是有价值了。”

“那么,这个神权·搏天的效果是什么?”

赵夜袂似乎一点也不畏惧于灵千衫手中那道能够将自己轰杀成渣的神权的样子,只是好奇地问道:“搏天?试与天搏?”

“嘛,好听点叫搏天,难听点就叫搏命,或者说,赌博啦。”

灵千衫微笑着说道:“父亲从来都只是一个赌徒而已。”

“面对那位死亡之神的招徕,他选择了赌一把,赌自己能够从中找到平衡点,让自己越过漫长的积累期;面对那位大秦军神的诘问,他选择了赌一把,赌自己能够让夜初晟相信自己的说辞,去解决上一场赌博留下的后患;面对潜藏于那位梦神梦境之中的巨大机遇,他选择了赌一把,赌自己能够赢到最后,赢过命策局”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跟阴谋沾边呢?”

“所以,使徒大人,你的推测的确合情合理,但其中存在两个变数,一个就是父亲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阴谋之神。”

“一位以玩弄阴谋为生的人,面对可能存在的变数,当然会选择将其抹杀,但如果是一位赌徒呢?”

“对于赌徒而言,一个命运之外的变数,当然是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押上筹码赌上一把的。”

“所以,另一个变数就是你吗?”赵夜袂静静地听着灵千衫的自述,适时地扮演了捧哏的角色:“你应该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吧?只有有价值的东西才值得让一位赌徒押上筹码,没有价值的东西只会被赌徒毫不犹豫地抛弃。”

“是。”

灵千衫的笑容不变,平静地说道:“作为一位神祇和一名君王的孩子,我当然也有我的长处。”

“生而知之应该是这么形容么?”

“当我出生的时候,迎接我的并不是母亲温暖的怀抱,而是在冰天雪地之中,神情冰冷的父亲将我从母亲的怀中剖出,打算将我的灵魂抹掉,通过这短暂的时机令他转生于我的体内。”

“即使刚刚出生,对于生命的本能渴望依旧让我下意识地向父亲求饶。”

“他似乎很意外,而我则竭尽全力向他展示我的价值,生来具有的聪明才智,卓越的灵能天赋,还有一点运气使然,让父亲决定留我一命,在我身上押下筹码。”

“于是,我得以活到现在。”

“听起来似乎是足以令人刻骨铭心的仇恨啊”赵夜袂挑了挑眉后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成长为父慈女孝的大孝女才对吧?难不成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了?你喜欢上了这样的死千山?”

“说起来使徒大人您可能不信,但我对父亲应该是抱有亲情这种东西的。”

灵千衫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人们常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没有理由的很遗憾,我并没有从母亲哪里感受过分毫的亲情,父亲么,正如您所说,他心中只有他的目标,我对他来说,只是好用的筹码罢了。”

“但,谁又规定孩子不能对父母抱有无理由的爱呢?”

灵千衫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沉吟着说道:“父亲将我当做了他的盟军,实现他的阴谋的共犯,所以对我全无隐瞒。”

“他告诉了我他的过去。出生于炎国神代时期的一个小部族,那时候的地球诸神云集,每时每刻都有神战发生,而他作为一个渺小的凡人,只能被动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失去,一次又一次赌上自己的命运,幸运的是,父亲那时候的运气很好,所以他才能活到成为玩家的那一天。”

“但即使成为了玩家,父亲他的天赋在玩家之中也并不出众,也许成为勇者,又或者是一名君王,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所以,在面临那位死亡之神的邀请时,父亲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选择了赌上了自己的命运,同样和过去无数次一样,他赌赢了。”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最残酷的事情就是没有才能,所以父亲只能每走一步都赌上自己的所有,剑走偏锋,如此才能走到今天,点燃神火,登临神座。”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夜缔,这已经是那些大人物们的舞台了,他在这里举步维艰,更别说更进一步了。”

“于是,就像之前每一次做的那样,父亲再次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了那份潜藏在千年之梦中的‘座’之上。”

座。

赵夜袂的心神微微一动,这个名词他听店长说过,店长那时候告诉过他,这是巅位者们想要再往上一步所必需的事物,店长说先简单理解成神力放大器就好。

而能够让巅位者都更进一步的事物,对于一位夜缔来说当然是无上的至宝,死千山会渴望得到它也并不奇怪。

灵千衫微闭上双眼,轻声说道:“父亲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野心,自己的丑陋,只是高声地向我宣告,他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一次又一次,赌上自己的所有,哪怕只要稍有失误就会跌落深渊,他也要站到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他要自己不再成为筹码,不再需要靠‘搏天’来搏得自己的命运,要成为棋手,肆意摆弄其他人的命运”

“我喜欢这样的父亲。”

“所以,我要帮他实现他的理想。”

“”

赵夜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段扭曲的感情。

灵千衫毫无疑问是死千山的所作所为的受害者,但除了最初的生命威胁外,她在与死千山的朝夕相处中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尽管身为人间之屑,但死千山也算得上是一位枭雄了,恶人也需要恶人的救世主,这种不顾一切只向目标前进的狂徒之姿会吸引奇怪的人也挺正常。

而在意识到死千山的神权并非阴谋,而是实质为赌博的“搏天”后,赵夜袂也终于明白死千山之前的应对为什么如此怪异了。

他所做的根本不是阴谋算计,而是赌博,一次次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博。

按照赵夜袂目前对[神权·搏天]的了解,应该是在死千山赌成功一次之后,就能够真正发动属于神权的威能,例如现在这样,死千山赌赵夜袂不能发现灵千衫的真实身份,他赌赢了,于是神权便随之发动。

第一次交锋,在试探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后,死千山就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神权攻击,目标为索菈。

赵夜袂猜测,死千山第一次赌的应该是索菈会死在这一次神权攻击下,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发起连锁攻击,顺势将他一起杀死。

但索菈皮糙肉厚,只是暂时不能动用能力,所以死千山无疑输了。

按等价交换的原则,死千山这时候应该受到了反噬,所以之后直到赵夜袂他们来到月华高塔后,他才再度发动了神权。

这一次是借助他在齐衡天的布局发起的攻击,但在这之前,赵夜袂就召唤了黎随夜和黎诺懿,并将黎随夜升华为了色孽之神,将死千山的布局破解,于是,死千山的赌博又输了。

再之后,就是赌自己的刺杀能够杀死赵夜袂

结果不言而喻。

这场牌局中,死千山一共发动了四次神权,前三次都赌输了,唯有最后一次违背常理的赌博,他赌赢了。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输了。

“感谢你的解答,让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场牌局的始末”

赵夜袂轻呼了口气后,平静地对灵千衫说道:“但很可惜,你的攻击恐怕无法对我奏效。”

“因为,牌局已经结束了。”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之所以敢来单刀赴会,是因为术者小姐正在看着我。”

“既然牌局已经结束了,那么之前的一切限制都不存在了,也就是说,不论是我,又或者是术者小姐,现在都可以拿出之前被禁止的东西来。”

“所以,很遗憾,灵千衫小姐,你的最后反扑恐怕无法奏效。”

“恩,我知道的。”灵千衫却并不意外,只是轻轻点头,说道:“因为,这次神权威能,并不是让我对使徒大人你们发起临死反扑的,而是让我能够离开这个世界的。”

“恩?”赵夜袂颇感意外地看着灵千衫。

“虽然父亲没有事先跟我说明,不过我一醒来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使徒大人,您本不该在这里见到我的。”

灵千衫神情复杂地说道:“在父亲死去的那一瞬,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自伪装的躯壳中醒来。您应该对这个躯壳的记忆比较深刻吧?毕竟是我亲手搭建的伪装人格,十分人畜无害,应该很讨人喜欢才对。”

“我是父亲的使徒,所以我现在才能够发动他余下的神权,在父亲陨落时,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死讯。”

“父亲之前跟我说过,我只是他的筹码,用来增添胜算的赌注,所以如果他已经必输无疑的话,身为筹码的我不必加入必输的赌局之中,无论用什么方式,向杀了他的人求饶也好,隐瞒身份装作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从而欺骗着活下去也好,总之活下去就好。”

“然后,再去完成他的目标,作为他的筹码,他的盟军,他的共犯,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一切,这样他才算赌赢了。”

“不过”

灵千衫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的理想,只是帮助父亲实现他的理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