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思落黄叶
“武器？”陆离一怔，下一瞬反应过来，“这是非卖品。”
在入侵亚历山大·布宁的行宫，他们全部点亮了黄金瞳，那些被龙血威慑的普通人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他们长驱直入。
“我是认真的。”布宁说，“世界上没有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价码不够。那种看不见的力场护盾一定是美军最新研发的武器吧？我在美国也有人脉,你们不用担心被问责……”
谷庚</span> 路明非差点笑出声,抱歉，这是天赋,用多少钱也买不到。
但是继续听下去他由衷地亚历山大·布宁厌烦，这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奉行的世界观虽然直白，但是令人不齿。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钱买不到的东西多了，比如感情。
他路明非虽然身经百战历尽沧桑，但内心还是一个少年，至死不变。
“那布宁先生，生命可以用钱卖到吗？”陆离的神色也不悦了，“你出多少价码，能让死人复活？”
亚历山大·布宁讪讪地一挠头，“虽然不能让死人复活，但能让活人去死。真的不考虑售卖这种武器吗？”
“这种无聊的试探到此为止吧，亚历山大·布宁先生。”陆离称呼了他的全名，“你只需要带我们去那个港口，别的不需要操劳。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帮你一把，作为车票的报酬，仅此为止。”
“好。”亚历山大·布宁是个识相的人，他隐隐注意到陆离要发怒，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车厢开始震动，这是启动的前兆，忽然窗外的风景开始倒流，在刺耳的汽笛中，专列缓缓离开莫斯科。
等到布宁走后，这节看起来是会议室的车厢只有陆离几个人眺望窗外的风景。路明非就在年轻教授的对面，忍不住问：
“教授，你刚才说布宁在试探我们，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个混血种？故意装糊涂？”
“是不是混血种我不知道，但显然他知道关于黑天鹅港的部分内情。”陆离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他不怕我们。”
“军火商的城府比较深？”路明非试探性地问。
他也觉得亚历山大·布宁有些奇怪，面对他们展现出的‘神迹’，他似乎有恃无恐。邵一峰那种才是正常的应对措施，当然纨绔子弟和军火商的心理素质也不能相提并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这伙‘劫匪’完成目的后撕票。
“拥有这种城府，或者说拥有这种气质，需要一定的底牌。军火商的底牌是什么？政要？火力？金钱？”陆离缓缓说，“亚历山大·布宁都看到了，这些他信赖的东西对我们都是无用的，但他还是有与虎谋皮的底气，这说明什么？”
路明非迅速进入了在卡塞尔学院上《战略分析课》的精神状态，当然不是他一年级、二年级的败狗状态，而是三年级的学生会主席状态。
“这说明……他有底牌可以抗衡我们！”这是最合适的分析，但路明非又皱着眉头，“不对啊，是不是亚历山大·布宁坐井观天，这世界上有什么能抵抗得了教授您？”
这是由衷的称赞，倒也算不上拍马屁，只不过陆离没什么欣喜，他早就被称赞得麻木了。
“灰之王洛基还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着呢。”陆离说，“他算得上一个难缠的对手，也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您的意思是……亚历山大·布宁……”路明非忽然把声音压得极低，“他是‘太子’的人？这推测也太草率了吧？”
都说小心求证，大胆假设。但陆离教授的假设貌似也太大胆了一点。
“一点也不草率，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读取亚历山大·布宁的记忆吗？”
“是怕他干的那些肮脏事污染了您的眼睛？”
陆离摇摇头，揭晓了谜题：“他的脑海里存在一个精神术式，被铭刻的时间不久，差不多二十天左右。强行破除会让他的大脑变成一坨浆糊，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构思破除的办法。”
“二十天左右……”路明非沉吟片刻，猛然抬头，“这不正是您来到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吗？太巧了吧！”
“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必然。”陆离说，“据我所知，在龙类中拥有这么高精神炼金术造诣的，除了白王，只有灰之王洛基。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那些所谓的‘世界的暗面’一份子，看样子还是掌握了一部分的核心机密，否则绝对不至于他们动用如此的精力。说不定，这场旅行的终点就是他们给我们准备的死亡之地。”
路明非咧咧嘴……世界的暗面，听起来好威风啊，多半是龙类搞鬼，他和陆离教授加起来，什么牛鬼蛇神都要退散，这帮家伙吹牛皮也不怕闪了舌头？
“像亚历山大·布宁这种军火商，都是龙类埋藏在人类世界的奸细吗？”一直默默关注窗外莫斯科景色的楚子航，忽然用软萌的声音问。
“也不能这么绝对。”路明非觉得有必要给师兄上一课了，“这种军火商都是为了钱与权，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勾结龙类。等等……”
他忽然大吃一惊，惊恐地瞪大眼睛。
“看来你也想到了。”陆离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事实上有一部分这种掌握了大量权利与财富的军火商，暗中都有龙类的支持。在如今这个世界，龙类大多以人类的面貌活动，他们在上流社会活动，甚至建立了商业帝国，掌握着数不清的金钱，他们可以引发金融危机，可以用这笔钱购买基地从事科学研究，说不定还用了属于龙类的核武器……”
这些内容越听越心惊，但却是真实存在的，亚历山大·布宁就是最好的例子。
仔细想想，龙族的长老会称为世界的暗面也没有错。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对亚历山大·布宁怀柔，起码等到我破译了他脑海中那座炼金矩阵才能发难。就算他是个小人物，跟着他也能见到大人物。”陆离向远处的车厢门看了一眼，“不过也是蛮期待的一件事，世界的暗面即将要对我们揭晓了。”
“这种排查工作应该很困难吧？”路明非苦笑一声。
“难是难了一点，但报酬也是丰厚的，我回去之后就能把那群藏在暗中的家伙一网打尽了，你们这个世界也能与龙族的战斗画上休止符。”陆离忽然大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再说，不是有你帮我进行筛查和整理工作吗？”
“啊？好吧……拯救全人类，这种工作我还是愿意奉献绵薄之力的。”路明非只好点头应允。
整理文件什么最枯燥无味了，让他忍不住怀念刚当上学生会主席的那段日子，什么装备部、执行部……学院的各种部门几乎都是围着他转，整理这些情报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们要是现在还能得到学院的帮助就好了。”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叹息。
“学院应该正在操心北冰洋上面的利维坦吧？”陆离头也不抬。
“那您那条时间线的学院这会干什么呢？”漫长的等待总是无聊的，路明非随意地问。
“如果时间流速一致的话，学院应该放假了。更具体一点，恐怕就要问老天了。”陆离耸耸肩。
第四百六十四章 龙类入侵卡塞尔学院
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卡塞尔学院，虽然是假期，但没有陆离想象当中的太平。
“姓名？”
“马突尔。”
“性别？”
“男。”
“职位？”
“研究员。”
这场审讯发生在瓦特阿尔海姆，这是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的另一个称呼。
当然学院里面的人都讨厌这个复杂且拗口的称谓，对于这个地点的简称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装备部。
原先的大会议室被清场了，垃圾箱里还有汉堡的残渣，有几双眼睛穿过防护镜看被锁在密闭玻璃房当中的马突尔研究员。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扒掉了我的防护服！”马突尔研究员趁着提问的空隙，声嘶力竭地喊。
审讯官立刻露出微妙的表情，当然他那张恐怖的脸上表情虽然是微妙，但不亚于恶鬼对你轻柔的一笑。让陪审的阿卡杜拉所长心里咯噔一声，呼吸器传出的声音都急促了。
“你们装备部的成员都这么奇怪？”主审官施耐德教授问。
马突尔研究员回答问题非常配合，但面对执行部的专员扒掉他的防护时，露出了少女般的坚贞，仿佛被幽禁、审讯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执行部负责人亲自出动的政治意义还没有脱掉他的呼吸面罩那样严重。
“准确的说……是独立特行。”阿卡杜拉所长说，“卡尔，把电离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的频率！”
由于和施耐德不熟，他没敢开什么‘你身上的味道就像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之类的玩笑。毕竟执行部的负责人出了名的心狠手黑，阿卡杜拉所长虽然和他平级，但也不愿意惹麻烦。
电离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会发出风沙运转的‘嗡嗡’声，早就忍受不了执行部这群武夫身上臭汗味道的卡尔副所长立刻退出了审讯室，不到十秒钟那种普通人鼻子根本闻不到的味道全被净化了。
阿卡杜拉所长这才面色稍缓，继续说道：“我不建议你把马突尔的防护设备送审，没有什么机关，我们很久之前就一直佩戴者这种工具了。”
施耐德教授面对流露出自豪神色的阿卡杜拉所长, 深深地头痛。
他是个暴力狂，而装备部的人都是神经病, 还是受到校董会保护的神经病, 何况执行部历来需要仰仗装备部提供的武器, 对他们的态度就不得不微妙了。
层层顾忌被捆在施耐德的身上，就相当于秀才遇上兵, 有理也说不清。
“阿卡杜拉所长，这是例行的规矩。”执行部负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你们可以配合, 没有把马突尔抓到执行部的审讯室去，已经是最大的敬意了。”
“你说‘黑牢’？”阿卡杜拉所长惊呼。
黑牢是学院所有人对于执行部审讯室的简称，不过百分之九十的人没见过，相关的工作人员也是三缄其口。但例外就例外在芬格尔，他曾经被审讯过, 放出来之后大肆渲染那是比奥斯维辛集中营还要恐怖的地方, 奉劝大家千万不要触犯秘党党规。
“我的天那是会死人的！那里无穷无尽的病菌不亚于***的细菌研究室, 你们打算用这种酷刑折磨优秀的马突尔研究员？”
阿卡杜拉所长当然也没进去过, 但不妨碍他在校园网上浏览。
——由于芬格尔水平蹩脚的《东瀛斩龙传》特别对装备部的胃口, 他们全体特别关注了新闻部部长的id, 自然看到了那篇迅速被系统删除且添油加醋过的帖子。
“如果马突尔与龙类勾结，我想没有人会反对我把他丢进毒气室。”施耐德冷冷地说。
陷入狂热状态的阿卡杜拉所长立刻冷静下来, 在氧气面罩里缓缓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想起下属拥有什么样的嫌疑, 立刻投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说话了。
“等等……什么叫我与龙类勾结？”马突尔听清自己受到的指控以后也惊呆了, “这是污蔑！污蔑！是有人嫉妒我的才能！”
他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整个人在拘禁椅上乱晃：“我一直都在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深海炸弹，假期连家都没有回！怎么可能勾结龙类？放我出去！我要见校长！”
“就是校长让我来审讯你的。”施耐德说, 他缓缓抬起手，马突尔研究员立刻老实了。
不老实也没办法, 施耐德面前巨大的办公桌前拥有一排颜色不一的按钮，虽然有一个按钮是按下去就会有机器人送来可乐的……
但更多的按钮都是启动大会议室的安全措施, 就拿他屁股底下的椅子来说，里面内置神经毒素，那是连四代种都能毒死的炼金溶剂，为了防止有一天龙类攻破瓦特阿尔海姆。要是龙类不小心坐了上去，那就下地狱去陪尼德霍格吧，必要时还能弹射, 轻而易举地杀死入侵者。
只不过这次执行部的负责人没有启动这件恐怖的武器, 而是敲了绿色的按钮，屋内水晶吊灯里面的摄像机开始工作，一张巨大的照片出现在会议室内。
“你认识这个人吗？”施耐德问。
“当然认识，这不是塞特娅·法斯瓦妮尔吗？”老实下来的马突尔研究员微微抬头。
没有人不认识塞特娅·法斯瓦妮尔，她创造了装备部的奇迹——第一个入职并成功工作数月没有被吓走，被学员誉为‘装备部的一枝花’，是装备部不少未婚成员的梦中情人。
“你为什么推荐她加入卡塞尔学院？”施耐德又问。
“因为装备部当初缺人啊！”马突尔只感觉这个问题好生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是我印度工学院的学妹，是野生的混血种，毕业之后一直没找到工作。看到我们在混血种社会发布的招聘公告，就问我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我就走了一个内推的程序……等等！”
马突尔研究员忽然抬头，“你们该不会认为她学术造假吧？这可不关我的事！她的履历是教务委员会审核的，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要找你就去找教务委员会问责！”
“你怎么知道教务委员会的相关负责人没有受到审问呢？”施耐德反问。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闯了什么篓子？是把白宫炸了还是袭击了联合国总部大楼？”马突尔研究员连忙追问，“难道她是北美混血种混进来的奸细？”
“我已经说了你被指控的罪名，是你太笨了没注意到，还是一直狡辩撇清你们的关系呢？马突尔研究员？”
施耐德重重地一拍桌子，神情不悦。
在执行部负责人看来这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要是别人早就大刑伺候了。但马突尔研究员的家庭背景都被查了个底朝天，毫不夸张的说祖宗十八代都是根红正苗的，所以一直耐着性子。
马突尔研究员终于意识到了那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额角暴起的血管都缩了回去，喃喃自语道：
“你的意思是……她是龙类？”
“青铜与火一系的三代种，真名娑婆诃，她在印度的阿耆尼神庙暴露。”施耐德再次按动那个绿色的按钮。
光影变化，闪烁中一张又一张的图片滚过, 都是阿耆尼神庙附近的惨状，包括娑婆诃的遗骸。赤铜似的骨骸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神庙内部简直就像有一座小型火山喷发了。
有一句话叫有图有真相, 即使马突尔研究员怀疑这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但出动了执行部负责人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就不会是弄虚作假了。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和她勾结！”马突尔研究员来不及悲切，“我连她的手都没摸过！执行部怎么会怀疑我？要我说你们也应该去怀疑那个叫罗纳德·唐的一年级学员啊！他们假期都去旅行了！”
这倒不是甩锅，而是马突尔研究员真心觉得冤枉，虽然塞特娅一声一声‘师兄’很容易让人迷失，但他还来不及出手就被泡走了，他充其量就算一个被利用的路人，还是被发了好人卡的那种。
最有嫌疑的还是罗纳德·唐啊！龙类会和人类约会吗？说不定这厮就是尚未苏醒的龙王！
虽然马突尔研究员身上被安置了测谎仪，但可惜施耐德无法听到他的心声，否则哪怕镇定如执行部的负责人，也会大吃一惊这厮在慌乱中竟然十分逼近真相。
“学员罗纳德·唐是受害人，他主动提供了塞特娅是龙类的情报，并亲手杀了塞特娅解救了数以百计被控制的普通人。”施耐德说，“他目前已经返校，正在校长办公室喝下午茶。”
在塞特娅·法斯瓦妮尔死后不久，炼金矩阵解除，阿耆尼神庙的大火立刻引发了相关部门的注意，罗纳德·唐第一时间联系了组织，才平息了相关的骚乱。
“也没准是苦肉计啊！”马突尔研究员脑洞大开，“不过你们真的怀疑错对象了！”
“镇定，马突尔，我们的宗旨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好冤枉一个好人。”阿卡杜拉所长终于开口了，他眯着眼睛，目光中似乎充满了对部员的关切。
“三代种混入卡塞尔学院是一件大事，相关的人必须得到严密的排查，并不是说你一定有罪，目前这场自查正在从卡塞尔学院从上至下的推行……”
马突尔研究员从未觉得阿卡杜拉所长的发言是这般的如沐春风，尤其是那个充满智慧的眼神，仿佛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把他救出去。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啊？他感动到快要流泪了。
只不过他要是知道阿卡杜拉所长的内心，定然会收回那句话。
装备部负责人的的眼神当然不是给马突尔的，而是给他前面那块玻璃的——马突尔研究员的防护设备被脱下了，刚才情绪激动把唾沫喷到了玻璃窗上，阿卡杜拉正在考虑是不是换一块玻璃或者把会议室炸毁来彻底消毒……
“那今天先到这里。”施耐德整理一下记录的文件，升级过后的测谎仪一直闪着绿灯，说明马突尔目前没有说谎。
“对于马突尔研究员，阿卡杜拉所长，你认为他是否与龙类勾结？”最后的例行询问，阿卡杜拉所长的证言也是关键的一环。
阿卡杜拉所长点头。
“阿卡杜拉所长，你刚才的点头是阿拉伯人的习惯？”施耐德皱眉，“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阿卡杜拉所长摇了摇头。
“用语言回答我！”施耐德怒了，他非常讨厌阿拉伯人摇头却表示肯定的行为。
阿卡杜拉所长又摇了摇头，还不等开口，他，卡尔副所长、施耐德、包括马突尔都听到了蜂鸣的红色警报，在卡塞尔学院上下响彻，传遍了整个校园。
“诺玛？怎么回事？”施耐德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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