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将神
“能怎么想？就如同这奈良，一片黑暗，处处危险。我等女性，极尽所能修行，追求至高大道，也只是为了守护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尊严而已。”天音冷幽道，对这世道，她并无怨恨，怨恨世道也不能让自己活得任何救赎，她只是客观的说出实情。
女性强者，和其他任何强者都不同，青春永驻，再加上长的漂亮的话，越是强大，越是会引起四方无数敌人征服，这几乎是一个悖论，但若是不够强大，那么恐怕直接就被路边的匪徒霸占了，不够强，没有尊严，追求至强，却也是一路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与贞操而战。看起来如此的直白，但想要做到，却是何其不易。
“啊，天音是否失言了…”天音感觉她不该在皇室面前提奈良京的黑暗，但这是谁都看得到的事实啊，“可是，殿下说了要听真话…”
圣公主目光几分凝视着天音，少许忧思，又释然一笑，“呵呵呵，也对，月隐见天音，你所说的正是你自己经历得来的切身感悟，倒也足够真诚。看似浅显，其实，却也诠释了这天下最基本的道理。”
“其实，不光是女性，天下何尝不是如此？江山，美人，财宝，兵器，茶器，秘籍，官位，哪怕是男人，大妖，也都是强者必争夺的人才，只是争夺的方法和之后的用处不同而已。修行者追求实力，最终无外乎是自保与争夺。力量，才是根本。”圣公主道，“虽然你只说出了自己的一面之词，但这正是这样的世界啊！”
“嗯…圣公主所言有理。”天音只看到自己身为女性要被争夺，其实男性强者，宝物，领土这些也一样是无处不在的被争夺，根本就是种种利益。
“这世道的根本就是利益的争夺。但如果这种争夺失去了约束，必将引黑暗而惑动的浩劫！而浩劫中持久的伤害又会慢慢出现某种规则，否则一切终将走向破灭。眼下，奈良王朝的规则已经无法约束这个天下，浩劫终将引起彻底的倾覆。虽然我们所认知的天下，涉及的范围和立场不尽相同，但本质上，我们的观点却是一致的，不是么？”
“天音，我想要修补这片黑色的天。你…愿意协助我么？”圣公主侧转过身去，从这个角度看她抬起的玉手好似托着一片星空般，转过脸来看着天音。
“哎？我？”
“不错，我向来最敬佩斋王的眼光，而我见到你之后，也是这种感觉，总觉得，你是一个前途值得期待，又值得信任的女子，并且，我身边，全都是女性臣子。天音，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与补天，好么？”
“一起补天…”天音胸口起伏着，“圣公主殿下，这样的宏伟计划，或许真是超出了天音的理解了，我只想要守护我自己和身边的姐妹们而已。”
“其实我们也可以换个说法，是我想要守护如你这样的女子。”圣公主长发飘动道。
“圣公主殿下…”
“此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着答复。一会我让人引荐你去见静马。”圣公主道。
“圣公主殿下，我…请想问下，现在泠月，啊…泠月公主她现在何处，她现在还好么？”天音担忧的问道。
圣公主所说的补天，天音还没有怎么思考过，但她也能明白一个直白的道理，天如果真的崩塌了，她还想守护自己和身边几人么？一样是做不到的吧？只是她不能马上答复，她还不了解圣公主。
“泠月啊…她…”一向说话干练爽快的圣公主，却是踌躇起来。
“圣公主殿下？泠月她究竟怎么样了？还请告诉我…”天音深深行礼，急切道。
“你或许已经有所耳闻，她现在被圈禁在冷宫，因为她…顶撞了父皇，引起了父皇之怒。”圣公主，侧转过脸去，低下头目光幽寂道。
第三六三话 冷宫
“圣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泠月她，怎么会触怒圣上？”天音有些难以置信，但她预感，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件事恐怕都会非常严峻。
圣公主也是有些无奈，坐了下来，“那件事发生时，我并不在场。那一日，父皇忽然单独召见泠月，这本就不太寻常了，泠月与朝政毫无瓜葛，父皇女儿众多，除了她刚刚归还那时候，一般不会正式的单独召见一位普通公主。”
“而在召见之后，听闻父皇忽然勃然大怒，就直接下令将泠月圈禁至冷宫，甚至没有给出具体的期限。由于只有父皇和泠月两人在场，甚至连宫人都没有，没有其他人目睹事情的经过。至于理由，父皇只是以泠月失礼冒犯了他为由。”圣公主目光微低道。
“失礼冒犯圣上？怎么可能会这样？圣公主，以我对泠月的了解，她深知礼仪，处事也不失智慧与隐忍，从不冒犯他人，更不用说冒犯她的父皇了…”天音胸口喘息道，她难以想象，泠月莫非是中邪了才会去冒犯天皇。
“唉…”圣公主侧过脸去，似乎有些忌讳莫深，喘息道，“说来，这或许也是朝廷之耻…”
“殿下？究竟是…”
圣公主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想说，但她看向天音，又觉得如果自己器重她，那么就不应该对她隐瞒…她幽幽叹息，摆手对旁边的侍女们道，“你们，先退下。”
“是。”数名侍女，侍卫一同退出了殿阁。
圣公主玉指轻落，看向四周，若有所思，而后看向天音道，“其实这种事我本是不愿说起的，但我知道天音小姐对泠月小姐担忧的心情，对你的话，我宁愿知无不言，哪怕这有损所谓皇家的颜面。”
“殿下…”
“天音小姐恐怕对朝廷的时局并不了解。虽然当时我并不在场，但结合前后的局势，不难猜到，父皇之所以如此生气，必然是因为和亲之事。”
“和亲？”天音身躯微颤，不由有了更深的不安。
“最近，圣上一直想要拉拢奈良周围的寺庙势力，以对付朝廷根本无法约束的武家。比如延厉寺，兴福寺等…其中又以延厉寺为最大，而和延厉寺和亲，正是父皇最近所极力想要达成的计划，也是他建武新政宏图中重要的一环。”圣公主道。
天音不太懂政略，但和亲作为乱世女子的悲剧般宿命，她自然也是明白的。
“和延厉寺和亲？难道是要把一位公主嫁给和尚吗？”天音有些意外道。
“嗯。”圣公主点头道，“圣上，想要将一位公主，嫁给延厉寺的主持，延厉寺巨海大师。你也该知道，奈良王朝的佛门，历来是允许僧侣吃肉，喝酒，婚娶的。然而事情并非只是这样。”
圣公主继续道，“寺庙终究是极度缺乏女性的地方，因此，许多僧侣强者，更是压抑了极为强烈的欲念，过去，常有许多非常强大的武僧下山玩弄女人，有的甚至一次性掳掠，征服十几名妙龄女子，极为骇人…光是听说，就令奈良的民间女子，乃至名媛们害怕。”
“而这位延厉寺天海，更是其中的所谓‘佼佼者’，其人长的无比高大，丑陋，强悍…传闻不但贪财，还极为好色，不知道霸占了多少女子，其中不乏公卿，武家之女，甚至他贪婪的目光也触及到了皇宫之内，早就垂涎皇室的公主了。”圣公主有些叹息道。
“那，圣上应该也知道吧？为何要将自己的公主嫁给这种人？”天音面露忧虑道，她自己就是最为讨厌这种类型的男人，之前在宫门前，深受其害，也深知，在奈良王朝这等暴虐淫邪的巨汉何其之多！
“我刚才已经说过，延厉寺势力极强，据说拥有僧兵两万，位置又处在奈良郊外的巨山中，处在非常重要的地势位置。圣上的朝廷，父皇的京城，实际上治安防卫却是由北条家的六波罗探题控制，如果能拉拢这一支强悍僧兵，能给圣上的新政，增添很大的底气。”圣公主耐心道。
天音大自明白了，她低下头去，目光有些幽暗，“所以，圣公主以为，圣上一定是向泠月提了这件事，应该是被她拒绝，所以才勃然大怒？”
“嗯，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知书达理，内敛安静的泠月妹妹触怒父皇的？父皇不同于前朝皇帝，心怀雄才大略，或许，每一个公主，都只是她的棋子，也许包括我…其实想想也很容易得出这结论，其他的公主，不是太小，就是各自有着势力支持，谁也不想嫁给延厉寺巨海这等淫僧吧？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名声上，作为女人都是拒绝的。若是最后被征服，那更是最深的耻辱。”
“然而，泠月公主孤身一人，没有任何靠山，又年龄正适合，如此美貌圣洁，正是所谓的最佳人选。”圣公主有些叹息道。
天音不由感到忧虑…想不到，泠月她的处境这么艰难。
“那这件事后来…”
“父皇还没有再提起，但我估计，他终究是要找一位公主牺牲掉，作为他拉拢延厉寺的筹码的吧。”圣公主道。
天音低下头去，心中不禁黯然…也不知泠月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音虽然知道问了意义也可能不太大，但还是问道，“如何才能让泠月解除冷宫圈禁？”
圣公主摇摇头，“父皇极为强势，有时候也有些刚愎自用，特别是在他认为别人不理解他的大意的时候…而且，面对圣上这种事情，从来也不是以谁有道理，谁对谁错来衡量的，总之，暂时谁如果去提这件事，必然触动父皇的逆鳞，只会让泠月处境更糟。”
圣公主看向身后选美的夜色湖景，“泠月是我找回来的，我至少可以确保她性命无忧，其他的，容我们大家再慢慢寻找机会吧…”
“……”天音心中无奈，也深知这对泠月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要违逆的是这奈良王朝的皇帝啊。
“多谢圣公主相告，泠月的事情，还请圣公主尽量能保护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随时告诉我。”天音深深的跪伏行礼道。
“嗯，我明白…天音，你先去见静马吧。”圣公主幽婉道。
天音退出殿阁后，被侍女们带去了藤原静马之处，这是一座建立在清井泽所在的偌大园林一侧的一座宫内神社。
神社之内，天音再次见到了静马，天音没有提泠月的事情，而且直接问起自己此来的任事。
“说起进来皇宫内出现的暗杀事件，遭到袭击者，大部分为女性…而且…近来袭击事件不但越发频繁，而且开始出现一些新的迹象。”藤原静马端坐着，屋内一边香炉青烟淡淡，屋外可以远远的看到林中有几只偌大的仙鹤踱步，想来那些就是宫中巫女们的坐骑吧。
藤原静马，也是斋王寺的十二护法之一，常驻宫内，从她和她手下巫女履行神职工作的地点来看，她应该也是属于圣公主一派的吧。
“静马大人，出现了怎样的变化？”天音问道，变化二字，让天音心中在意。
“近来，由于加强了对公主们的防卫，包括这清井泽的防卫，估计暗杀者再没有机会袭击公主们，进而改变成专门袭击宫内的年轻侍女，而且…其中多半侍女，如果被袭击时不能被及时发现，往往会在被杀前遭到难以想象的凌辱…”静马感到一阵耻辱，低声道。
“难以想象的…”天音喘息着，心中不禁感到疑惑，暗杀者，敢于以圣公主为目标，不论被委托的杀手有几人，绝对不是寻常的杀手，为什么会转而袭击普通侍女，而且还进行超出寻常想象的那等凌辱？这实在有些诡异啊…
第三六·四话 探妖
“最近以此袭击发生在什么时候？”天音问道。
“就在两天以前，最近一个月，已经发生了五六次袭击，袭击的频率，甚至比早期还要高。”静玉道。
“如果袭击一直在持续，这妖怪，或者说是暗杀者，应该是一直潜伏在这奈良宫中，或是附近。”天音思虑道。
“嗯，只是奈良宫太大，虽然圣上周围等重要之地都加强了防御，但要想防护住整个奈良宫，却是根本做不到，而且一般的宫内侍卫，也未必能有防御妖怪进入的能力。而我们巫女的人手，实在是不足。”静玉无奈道。
“静玉大人，这也正是斋王殿下派我们来的目的。”天音少许思虑，说道，“我想，首先我要带人加强一些可疑区域的巡视，尽量避免或减少袭击的发生，同时，对于袭击的一些具体情况，我也想进行逐一调查。”
“嗯，天音，你们能来相助，实在是太好了，只靠我们宫内的巫女，除去本来的必要护卫，必须要做的祈神等事务，真的抽不出多少人来到处搜寻，加强防卫…”静玉道。
天音微微点头。
她既然接受了斋王的嘱托，自然有职责要协助皇宫除妖，但是，一想到圣上如此对待泠月，为这样的圣上效力天音真是有些不悦。
或许，这世上的人，与生俱来接受王化教育，将终于圣上视作如何如何，不过，天音并没有发自内心的这等所谓忠心。
说到底，妖怪袭击皇宫，与她何干？
那种为了皇权利益，所谓的大局，随意牺牲自己的女儿，妄图要牺牲泠月，只将她当做棋子的皇帝，真的值得她尊崇么？
何为大局？如果是在原来世界的古代，或许这和亲还能算是某种大局，但在这世界，实力才是大局。
不过，也只敢在内心这么质疑，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那她恐怕就无端遭到危险了，要生存在这世界，自然也要敬畏，遵从这世界的规则。
再者，也不能只因为一面之词，就对皇帝下定论，现在天音还不能说真正确认这是个怎样的皇帝。
她主动提出要加强巡视，一方面是为了斋王交代的任务，但更主要，是要获得合法的在宫内大范围行动的权力，既然要巡视，防范，除妖，那谁能限制她不能到某些地方去巡视，除妖？
借此机会，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也去冷宫那边巡视，借机，能去见一见泠月，并暗中保护。
这才是天音真正的心思。
至于破案，她虽然还算聪明，但也不敢说自己擅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静玉大人，我们一行二十多人，都会投入除妖中去的，还请帮忙安置一下，我们好尽快展开行动。”天音道。
“不愧是斋王看中的女人啊，行事果然果决，毫不拖泥带水。你放心吧，这奈良宫，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殿阁屋舍。你们就住在圣公主的宫域吧，就在这神社边上就有一处空的宫廷宅院，我已经提前命人准备好了，这就带你们去。”静玉欣喜道。
“实在感谢静玉大人。”
“哪里，你们来才是帮了大忙，应该是我感谢你才是，天音。”静玉道，“还有，天音你千万不要把我当做宫里的人，虽然我在这奈良宫任职，但你记住，我们都是斋王寺的，相比宫中其他人，我们才是一体的，再说，你还是我们藤原一门的客卿呢。”
“啊…那可真是令人安心呢。”天音温存一笑道。
一番谈论之后，静玉亲自带天音她们去了神社边上的幽静宅院。
这里树大根深，十分阴暗，灯火稀少，但宅院依旧颇有古时宫廷的雅致气息，只是，多少有些残旧与失落感。
天音和冬怜，胧夜纱，大岛黛，平清美，佐伯伦子等二十几名巫女，都入住了这座宫廷宅院。
秦奈子她们也奉将军的命令留下来协助天音，住在不远处的另一处宫廷宅院内。
宅院内，天音站在回廊上。
“天音小姐，住宿的房间，如何安排？”佐伯伦子走过来，站在草地上仰头问道。
“哎？”天音恍然，现在这一行人，她才是领袖，竟是忽然有了掌控这一片地方的权力。
“啊…我跟冬怜姐…”天音看向站在树下的胧夜纱，似乎娇柔的身影略显孤寂，“还有胧夜纱住那间正屋，其他的，佐伯小姐你来安排吧。”
天音本是脱口而出要和冬怜住一间，但忽然想到胧夜纱，她知道她们的关系，虽然并不太介意，但也不至于主动安排她们两个独居一间，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既然如此，与其让她们独居，道不如大家住在一起，干什么都清清楚楚，免得多想多猜疑。
天音当然也可以自己独居，但这样也有些不放心。
“是。”佐伯伦子行礼道。
忽然之间发号施令的感觉，还是有些微妙。
安排好住处，冬怜和天音，胧夜纱一起来到她们的屋子内。
“呵…这宫廷的房间，可真大…”胧夜纱故作没事般，时不时小手抚着一根根柱子，绕来绕去。
“也不知，昔日的奈良宫，到底有多繁盛，才能盖的如此巨大，光一个奈良宫，就比我们过去的夜贺城，大上了千百倍！可如今，就如同整座奈良京城一样，大部分地方都被荒废了。”冬怜坐下，感慨道。
“可不是，这样的地方，不滋生妖怪，才怪了。”胧夜纱拉着柱子说道。
“胧夜纱，在家里说说可以，这里可是皇宫，千万要注意言辞。”天音提醒道，“有什么想法，也不要轻易说出来。”
“啊,是…御神子殿下。”胧夜纱故意娇柔道。
这种话本来是不需要天音说的，但她今天既然成了这一队人的首领，那就要负责，不提醒到位，万一胧夜纱因为失礼遭受宫内的惩罚，她也有责任。
夜色深沉。
“清井泽那边有给巫女们专门准备的沐浴的地方，我们先沐浴一番，然后歇息吧。”胧夜纱提议道。
“我们可不是来住行宫游玩的，冬怜姐，如果你还不觉得累的话，我想现在就让这里的巫女们，带我们先去几处袭击的地方，实地调查一番。”天音道。
“当然，这才是正事。”冬怜点头道。
天音自己是肯定要去探查的，索性带着大家一起去，以前在斋王寺，有着严格的约束，可到了外面，可就不一样了。
在驻奈良宫巫女的带领下，天音和冬怜，胧夜纱一起勘查了几处最近发生袭击的地方。
一座破旧的殿阁，看着就十分阴森，窗纸无比残破，走进去，里面一片狼藉。
“妖气，果然有着残留的妖气，这妖气中还带有很强烈的淫邪气息…”冬怜胸口起伏道。
“是啊，非常明显，就怕大家认不出这是妖怪袭击似得。”天音冷声道。
“天音，你说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
天音摇摇头，“不，现在才刚刚开始探查，很难说…”
“天音大人，这个位置，就是我们发现被害的宫女的位置。”负责引领她们来的巫女明子，指着一片倒塌的木墙前面，这里明显有些许多抓痕，干涸的血迹，地面强烈冲击莫测的痕迹等…
天音看着，甚至还有些侍女衣服的残片，挂在残墙上，上方的梁柱有着明显的绳子摩擦的痕迹，“是悬吊，捆绑着被害的宫女么？”
“是的…”明子低头道，“当时，场面非常的凄惨，诡异。”
“怎样的诡异？”胧夜纱抬头，娇声问道。
“就，就是…”明子忽然感到一阵耻辱，“分明那宫女已经死了，被极为难以形容的捆绑，身上都是伤痕，可是，她的神情，却停留在某种极度欢愉，像是在极乐中死去，完全不顾痛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