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誓约十字 第126章

“你的表情很难看呢，”符华把玩着颊边的一缕长发，微微侧着脑袋，轻声说道：“是觉得很难办吗？”

“……”苏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说道：“难办……倒也不至于，老实说，既然已经回到了鸣海，那我就有绝对不会让你逃出手掌心的自信，但是……我总觉得你的目的似乎有些不太单纯？你该不会是……想要去找师傅吧！？”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苏扉想也不想的答道。

虽然三岛一美不久前才坑了他一把，让他在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就和芽衣重逢，但苏扉并没有用同样的手法坑师傅的打算——与那微不足道的怨念相比，对师傅的疼惜在苏扉心里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他很清楚，今晚的三岛一美其实是很不正常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平日里三岛一美不管在什么场合，她都只会穿着那套白色的练功服，可今晚的她不但破天荒的舍弃了那套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的练功服，还穿上了妖娆妩媚的黑色纱裙，与苏扉的互动也是各种‘限制级’要素……

“从知道你要回极东开始，师傅的状态就不太好，”在说到‘状态’这个词，残留在鼻尖的只属于成熟女人的温软体香与还未忘却的柔软触感，让苏扉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仿佛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说道：“师傅……大概是还没做好面对你的心理准备吧？毕竟，一百多年前……”

苏扉点到即止，没有多说，他相信符华应该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符华当然知道苏扉的意思，但是……

“我不信，”符华毫不犹豫的说道：“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确定你说的是一美？”

“不可以吗？”学着符华之前的样子，苏扉轻轻耸了耸肩，“的确，一百年前，你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师傅的人，但很抱歉，在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一百年后的现在，我才是最了解的师傅的人，我知道她坚强的外表下究竟有多脆弱，也很清楚她对你的感情究竟有多复杂……遗憾的是，这些东西，恰恰是你不知道的。”

想了想，苏扉最终还是将那句‘因为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了离她而去’给收了回来——无论是对于三岛一美还是符华，这句话都实在是太残忍也太失礼了。

然而，苏扉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自己没有将那句最伤人的话直接说出来，符华对他的不信任更往上升了一个等级：

“你老实告诉我，苏扉，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天命的间谍？”

“……哈？！”苏扉整个人都惊了，“你在开什么玩笑？要是奥托有说动你当间谍和刺客的能耐，天命早就推平全世界了好吗！‘仙人’的尊严还没有廉价到这种地步吧？”

“那你为什么不允许我和一美见面？”符华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说一千道一万，不还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觉得我会对一美不利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苏扉扶额，“我相信你，我一百个相信你！但是……”

苏扉是想说‘但是师傅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不信你闻闻看，我身上除了尘土的味道之外全是她的香水味！’来着，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符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但是，我并没有拿出实际行动’对吗？”

说着，符华轻轻捏了捏拳头，浅色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苏扉看不懂的决绝：

“既然如此，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你想证明什么？”苏扉一怔，下意识的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符华无声的笑了笑，“我只希望，在这之后，你能给我一个和一美见面的机会……”

你想都别想！

——这是苏扉险些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然而，在他将话说出口之前，他首先注意到了，从符华掌心亮起的一点赤色的星芒——

花零的话：3K……

第三十章.丹羽化火（下）

“丹羽化火——”

看着掌心里那一点妖冶的赤色星火，符华缓缓说道：

“与你所修习的‘寸心拳法’不同，‘丹羽化火’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招式’，而是一种崩坏能的运用方法——你可以简单的将它理解为一种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将外界离散的崩坏能提炼为‘丹羽之火’的技术。”

苏扉没有回话，因为他的见稽古此时正罕见的进入了‘全功率运转’状态——实际上，就连身为见稽古持有者的苏扉本人，都是在亲眼见到符华使用‘丹羽化火’之后，才知道见稽古原来还有所谓的‘全功率运转’这个说法的。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无论是三岛一美教授的‘寸心拳法’，还是雷电龙马的‘北辰一刀流’，亦或是团长小姐的‘冰之律者序列能力’，苏扉的见稽古都能在眨眼间完成复制，但符华的‘丹羽化火’不同……

若是要将见稽古的运作方式用运存来表示的话，那北辰一刀流、寸心拳法和冰之律者的序列能力加在一起大概也就只占用了不到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运存，以至于苏扉几乎感觉不出来见稽古正在运作，但这一次不一样——‘丹羽化火’占用的运存，已经接近百分之百！

就算是性能强悍的苏扉牌处理器，此时也有些吃不消，出现了明显的‘卡顿’——也就是通俗来说的思维断层、或者说‘断片儿’了。

不仅如此，苏扉眼中的世界也仿佛被什么莫可名状的东西侵蚀了一般，渐渐失去了色彩，变成了一片深沉的灰色。

符华的身影重重叠叠，她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在苏扉眼中留下一层重影，就算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眨眼，都会被拆分成无数微小的片段。

在片段与片段之间那无穷小的缝隙中，‘人类的常识’无法‘理解’的‘数据’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渐渐填满了苏扉视界的每一个角落……

‘知识’、‘真相’、‘真理’——无论‘它’的正体究竟是什么，那犹如浇铸水泥桩一般粗暴的灌注进苏扉脑海中的作法，让他几乎无法抑制住呕吐的欲望。

然而，这只是苏扉的精神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肉体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妥。

强烈的反差，令苏扉难受的几乎晕厥过去。

他想要闭上眼，直接关闭正在全功率的见稽古，可‘越来越不像人’的身体却抗拒着苏扉大脑的指令，借助见稽古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吸收着‘知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当全功率运转的见稽古终于结束了复制时，符华才刚刚说到‘技术’的‘术’字。

终于回过神来的苏扉一个哆嗦，直接一屁股软倒在了地上——幸好他背后就是墙壁，不然苏扉的脑袋八成得遭殃。

“小少爷！？”

“苏扉！？”

OL装美女与符华的声音重合，一同传入苏扉的耳中。

下一个瞬间，符华近乎本能的矮了一下身子——几乎就在她弯下腰的同时，血色的十字型物体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深红色的残影，带着凄洌的破风声穿过还未垂下的长发，几缕被切断的深灰色发丝被狂乱的气流卷走，飘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与此同时，才刚掷出了飞行道具的OL装美女连确认一下战果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转头冲向了瘫坐在地上的苏扉。

“小少爷！？你没事吧小少爷！？是这个女人暗中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还是……”

“‘仙人’的自尊还没有廉价到那种地步——”面色苍白如纸的苏扉勉强比划了一个Stop的手势，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艰难的说道：“不是她暗中使手段，而是我这边出了问题……‘丹羽化火’……该说不愧是仙人的招式吗？居然这么难消化……”

“这么难消化？”还低着头的符华一愣，突然意识到了苏扉这句话的真意，猛的抬起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狼狈无比的苏扉，“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掌握‘丹羽化火’了？”

“差不多吧……”苏扉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随手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轻响后，一点与符华之前展示的‘丹羽化火’一模一样的赤色星芒出现在了他的指尖，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闪烁着妖冶的深红色光芒，“拜它所赐，我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啊……不过，总算是掌握了这招，而且……”

苏扉轻呼了口气，看着符华的目光十分复杂。

“——而且，我也知道你想要‘证明’什么了。”

“……”

“对于我来说，‘丹羽化火’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招式——虽然主观感受很痛苦，但在客观时间上，我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完全掌握了你的‘丹羽化火’，可是，这仅仅只是针对我个人而言的……正如你所说，‘丹羽化火’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将外部崩坏能提炼成‘丹羽之火’的技巧。的确，‘丹羽之火’的力量强的可怕，但作为代价，在转化过程中，作为‘容器’的修行者会承受相当程度的负担。”

顿了顿，苏扉继续说道：“如果是五百年前还处于全盛时期的‘仙人’，这种程度的负担大概就跟挠痒痒一样，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

苏扉没有将话说完，捏了捏拳头，欲言又止的看着符华。

“没错……”符华苦笑了一下，“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承受‘丹羽化火’的负荷了……每一次使用‘丹羽化火’之后，我都会进入一个漫长的虚弱期，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力量会衰弱到和普通女武神无异的地步……再继续使用‘丹羽化火’的话，大概再过三次……不，只要再使用两次，我就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吧？”

“维也纳的袭击事件，就是奥托为了逼迫你使用‘丹羽化火’而精心操办的吗？”

“嗯……”符华轻轻点了点头，“奥托根本就不需要我拥有强大的个体实力，因为他不需要不受控制的力量……奥托理想中的‘女武神符华’，是一个只能依托于他开发的第四代弑神装甲——影骑士·月轮发挥力量的符华，而不是现在这个一旦被逼急了就能拉着整个天命总部同归于尽的符华，所以他才要特意将我引诱到维也纳、又将我的情报透露给了逆熵，希望借逆熵的手‘顺理成章’的将我变成一个只有战斗经验而无半点力量的‘废人’……”

“他失败了，却也得逞了……”看着符华手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丹羽之火，苏扉轻轻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为了能再次见到一美，这种程度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符华摇摇头，无声的笑了笑。

清冷的月光穿过越发浅薄的云层，洒落在少女柔弱的肩头。

直到这时苏扉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符华那一头深灰色的长发，已经有一半变成了阴冷的灰白色。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像是有什么难以承受的痛楚被强行施加在了身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濡湿了素色的衣衫，带来一阵彻骨的冰凉……

符华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镇定了下来，涩声说道：

“现在的我，真的，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你的师傅，也还没有弱小到会被一个连刀子都举不起来的废人杀死的地步吧？”

符华抬起头，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乞求：

“——现在，你总能相信我了吧？”

第三十一章.家的感觉

当精神不是很好的苏扉推开白羽宅的大门后，首先进入他眼中的，是神色萎靡的苏芳、芽衣和琪亚娜——很明显，因为昨晚的一系列突发事件以及某些不可明说的原因，三人的睡眠质量相当之差，只有早就知道苏扉晚上偷偷溜掉了的三岛一美睡了个好觉，此时正对着小镜子，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画眼线。

仿佛被欺负了的小动物一样的琪亚娜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捧着一杯香浓的奶茶，小口啜饮。

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芽衣，则一边懒懒的打着哈欠，一边精准的用菜刀将案板上的培根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每切完一片，芽衣的手腕都会轻轻一抖，将培根薄片挑进旁边的磁盘里——明明菜刀锋利的能当武器用，但芽衣的手艺可不是吹的，就算闭着眼睛，刀锋也不会在培根上留下任不应有的何划痕。

在她的身旁，睡眼惺忪的苏芳正在用平底锅煎荷包蛋，伴随着油‘滋滋’的声音，孜然的香气、浓郁的蛋香、奶茶的甜美，还有三岛一美身上那苏扉最喜欢的清淡的香水的味道，在客厅里混合成了一种莫名舒适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苏扉心里突然很文青的涌现出了一种‘愿此刻永恒’的想法……

要不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不吉利，苏扉没准儿还得沉迷上好一会儿之后才会回过神来，不过很可惜，‘愿此刻永恒’这几个字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以至于才刚在苏扉脑海中浮现出来，就惊了他一身冷汗。

苏扉赶忙甩甩脑袋，将这个绿的发亮的词从自己的脑海中永远的驱逐出去。

刚才还一直忙活着自己手上的事情的少女们（三岛一美：ｂ(￣▽￣)ｄ），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站在门口的苏扉：

“苏扉！”

“苏扉。”

“苏扉~”

“苏扉……”

叹号、句号、波浪号和省略号，从琪亚娜的欣喜和苏芳的平淡，再到三岛一美的玩味和芽衣的复杂，四个不同的标点符号，代表了四种不同的心情。

看着这一幕，苏扉挠挠脑袋，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来一个不那么寻常的招呼方式，但在迟疑了片刻后，空气里弥漫着的‘家’的味道，还是让他放弃了那个秀逗的想法，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

“早上好啊，大家~”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苏扉心里莫名涌现出了一种‘老子现在已经走上了人生的最巅峰！’的错觉——和制造出‘天网’那次不同，这一次，苏扉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尽管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但这一刻，他确实体会到了拥有着什么的感觉。

内心的最深处，仿佛有一个空洞正在被一点点填满，随之而来的满足感，几乎令苏扉克制不住将她们一口气拥入怀中的冲动。

不过，要是苏扉真的这么干了，那某位大概就该得亲手将他这个‘浪费资源的花花公子’送上火刑架了——前提是，现在的她真的还有这样做的余裕……

回想起了昨晚那带着乞求之意的低语声，苏扉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到头来，就算符华已经为了‘自证’而做到了那种地步、甚至甘愿低声下气的祈求他，但是，他依旧拒绝了符华的要求。

毕竟，如果一定要在符华和三岛一美之间选择一个人被苏扉伤害的话，那他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伤害符华而不是三岛一美，就算符华是三岛的老祖宗也是一样。

记忆的回溯，让苏扉的目光停留在三岛一美身上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儿。

察觉到苏扉那稍显异样的目光后，三岛一美微微一愣，紧接着便下意识的低下头，打量着自己身上那套性感至极的黑纱蕾丝睡裙——她还以为自己是走光了呢，然而仔细检查了一下之后三岛一美才发现，自己的打扮虽然相当‘限制级’，但该被遮住的地方都有被好好的遮住，就算被搬上大荧幕也不会引来圣光的加持，可谓十分之安全。

既然如此，那苏扉……

三岛一美眉头微微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就在这时，之前还目光异样的苏扉也及时反应过来，主动移开了视线，将目光转移到苏芳和芽衣身上。

看着平底锅里自己最喜欢的孜然溏心鸡蛋和厚度切的恰到好处的培根片，苏扉轻轻‘诶’了一声，语气轻快的说道：

“早餐是煎蛋培根三明治吗，很适合用来在晨练后补充营养啊……话又说回来，已经很久没吃到苏芳姐亲手做的三明治了呢。”

“因为你这次外出取材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呀……”苏芳一边撒着孜然粉，一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好的只出去两周，等到你真正回极东时，却已经是三月中旬了……”

苏芳话语中的幽怨，让苏扉尴尬的笑了笑。

“嘛，因为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幸好，现在该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应该能好好享受一段悠哉的校园生活吧？”

“校园生活吗……”苏芳轻轻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说起来，苏扉的志愿是圣祥的附属高中对吧？”

“是啊，”苏扉有些歪歪脑袋，有些不解的说道：“苏芳姐，你不是知道我的志愿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都是圣祥吗？”

虽然苏扉一直没说过自己为什么要一直选择圣祥的真实理由——苏扉的对外说法是不放心苏芳一个人，但实际上，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为苏扉想要重走暴君和宠妃的学院之路。

“是这样吗？”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掩着微微扬起的唇角，苏芳轻咳一声，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瞥身旁的芽衣和沙发上的琪亚娜——

“那还真是可惜啊……”

“？”苏扉一脸茫然，“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芽衣和卡斯兰娜小姐所要就读的学校，和我们不是同一所哦？”苏芳点点头，用察觉不出任何特殊感情倾向的语气说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个被称为‘三岛之敌’的千羽学院吧？”

第三十二章.她就在这里——你的心跳如此说道

前面已经提到过，全极东一共有三所‘超高级’的名校。

这其中，与立场分明的两所学院——也就是三岛名下的圣祥，和意在培养极东未来的政商界精英的高藤不同，千羽学院背后的掌控者一直都是一个迷。

有人说千羽学院只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能有现在的名声，全是那些不甘于沦为‘精英’陪衬的‘寒门子弟’吹出来的，本质上就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普通学校。

有人说千羽学院表面上的普通只不过是掩饰，它的来头实际上非常恐怖，甚至就连三岛都招惹不起，只能眼睁睁的放任千羽成为足以与圣祥并立的‘三大’之一。

有人说千羽学院其实只是一个学院形式的招生办，是为了给某个更厉害的存在输送人才才特意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