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上花零
然而，Varanasi不知道的是，这种无言的反抗才更能证明她‘知情者’的身份。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啊，Varanasi。”
苏扉的眼神渐渐冷漠。
手上的力气一点点加大，脆弱的喉骨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如此庞大的力量，很快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的碎裂声不断响起，可苏扉眼中却再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回答我！Varanasi！这种程度的惩罚，还不足以让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吧！”
“哈……谁会告诉你啊……卑鄙的……人类！”
Varanasi艰难的说道。
那双和长发一样的苍银色的眸子已经渐渐有了上翻的趋势，可Varanasi又怎么可能就这样举手投降呢？
她还想更多的表示自己必将与这个卑鄙的人类抗争到底的决心，可喉骨的碎片被巨力压迫着切入血管，混入喉管中的异物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无数刀刃在切割，未曾说出口的话语，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痛苦的低吟……
万幸，苏扉还没有完全被怒火冲昏头脑，尽管他也想就这样捏爆Varanasi，但一来这毕竟是贵重的人证，二来就算Varanasi还不至于就这样被掐死，但黄泉却是要撑不住了。
‘心眼’视角下，代表黄泉的湛蓝色光芒犹如风中残烛，如果苏扉继续这样肆无忌惮的宣泄力量，黄泉大概会先Varanasi一步踏上奈何桥吧……
想到这里，苏扉主动降低了崩坏能的转化功率。
肆虐的力量缓缓平复，黄泉总算是能勉强抬起头了。
“咳咳！”
终于从恐怖的重压中解脱的黄泉无力的瘫倒在地，冷汗早已濡湿了单薄的校服上衣，黄泉就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颓废的水意。
她勉强抬起两只手，用力揉搓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特别是刚才差点儿被压碎了的膝盖……
“你还好吧，谏山？”察觉到黄泉的生命体征正在一点点恢复正常，苏扉头也不回的问道。
“距离死翘翘多少还有点儿距离吧……”黄泉疲惫的声音在苏扉身后响起，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乏累与幽怨，“下次爆种时能提前知会一声吗？我一定躲的远远的……”
“抱歉，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苏扉笑了笑，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还能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就说明黄泉的状态还没到糟糕透顶的地步，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离死翘翘还有点儿距离’……这也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
不过，还真是辛苦你了啊，谏山……
苏扉心里浮现出些许歉意，但黄泉却摇摇头，不再搭理苏扉，转身拎起地上的狮子王丸，拖着疲惫的脚步向着墙边走去。
与那恐怖重压的斗争几乎榨干了黄泉的最后一丝体力，现在的她非常需要休息，哪怕只是依靠着冰冷的墙壁，稍微坐一小会儿……
遗憾的是，无论是黄泉还是苏扉都没有注意到，被压垮的不只是谏山黄泉这名少女，还有用贯穿整个Jothuheim的螺旋阶梯！
才刚踏出第一步，清脆的金属碎裂的声音便在这空旷的‘中央教条区’响起……
苏扉和黄泉心里几乎是同时浮现了不祥的预感，但状况来的远比两人预料的更快！
细碎的声响在瞬间扩展到整个螺旋的阶梯回廊，狰狞的裂纹贯穿了整条廊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墙壁上也绽开了可怖的裂隙！
就像是地震中心的高楼一样，连通二十六层地狱的螺旋廊道整个儿都颤抖了起来，细微的碎裂声很快便化作震耳欲聋的轰鸣！
下一个瞬间，早已不堪重负的螺旋廊道终于垮塌下来！
看着上方如雨点般落下的无数金属碎块，黄泉无力的垂下肩，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无比牵强的笑容：
“呵呵……”
脱力般的笑声响起的下一秒，刀剑出鞘的铿锵之声传来，冰冷的刀光冲天而起！
凝聚了黄泉所有怨念以及最后一丝力量的这一刀犹如夜昙般凄冷绝美，将正上方落下的金属碎块斩切的七零八落，却又在下一刻彻底归于沉寂……
自觉已经尽其所能的黄泉干脆的放弃了挣扎，眼一闭脚一迈，直直的坠下深渊……
“哈！？”
苏扉整个人都惊了，黄泉的行动实在是干脆果决到了让人害怕的地步，可在惊讶之余，苏扉也不得不为黄泉的临机应变点个赞，这并不是一步臭棋。
毕竟，在空旷的地方救人总是要比在岌岌可危的走道上救人来的方便，黄泉主动跳下深渊的举动虽然危险，但也为苏扉的营救提供了便利。
留在原地肯定会被砸死或者摔死，在金属碎块形成的暴雨倾泻而下之前主动跳下去，反倒能争取到一线生机，再加上最后的那一刀……
黄泉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到了，剩下的，就看苏扉会不会掉链子了。
幸好，苏扉理所当然的不会让她失望。
右手依旧死死掐住Varanasi的喉咙，苏扉反身一蹬墙壁，借着反作用力犹如离弦之箭般向下飞去。
然而，苏扉到底还是低估了Varanasi心里那可怕的执着。
她的身体明明都快被压碎了，但心里的愤怒与斗志依旧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
方才压在墙壁上时，Varanasi整个人都深深陷入金属墙壁中，此时被苏扉硬拖着坠下深渊，尽管四肢依旧虚弱无力，可双翼却被解放出来！
晶紫色的龙翼在Varanasi的身后展开，仿佛张开的降落伞一般让两人下坠的势头猛然一滞。
“唔……什么？！”
苏扉惊讶的回过头，却发现Varanasi身后那一对流淌着荧光的龙翼向上翻起，庞大的崩坏能汇聚在晶紫色的龙翼尖端，形成了一个巨大不安定的能量球。
死吧，卑鄙的人类！
Varanasi说不出话，但那双被愤怒染红的眸子却传达着如此的情绪。
只可惜，全部解放了力量的苏扉又怎么可能被这种程度的攻击伤到？
举起左手，轻轻一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轻松的动作，Varanasi凝聚出的崩坏咆哮弹就被苏扉轻而易举的打偏到一旁。
“给我……安分一点！”
从腰间刺出的左拳带着呼啸的风声冲向龙娘少女的胸膛，被这一拳命中的Varanasi就像是被巨型攻城锤了一般，从胸骨到肋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碎裂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恐怖的冲击力几乎让崩坏能拟态的心脏瞬间停跳！
恐怖的力量瞬间贯穿了她纤细的身体，那一拳几乎将她的灵魂都震出体外！
“咳啊——！！”
大块的鲜血与内脏的碎片从Varanasi的唇角溢出，她的意识已经濒临崩溃，可女王陛下生死未明，身为眷属的她又怎能放弃！？
纯白的衣裙下摆如水般流动，似乎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渐渐凝聚成修长的形态，那正是在初见时抽飞了狮子王丸的龙尾！
苏扉就是想破头都想不到Varanasi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招（以苏扉的视角是看不到那一幕的），所以当那条深紫色的修长龙尾卷上他的右臂时，苏扉的第一反应就是猛的甩开！
他终究还是输给了人类的本能，输给了烙印在所有人类意识深处的对‘蛇’的恐惧！
糟糕！
苏扉的瞳孔猛然缩成了针眼，然而为时已晚，终于摆脱了枷锁的Varanasi无声的咆哮，整个Jothuheim里流淌的崩坏能汇聚在她的身边，无形无质的力量扰动着周围的空气，仿佛水波般泛起片片涟漪！
终于，那股力量被‘看不见的什么’一口咬下、搅碎、吞咽！
耀眼的深紫色光华绽放在Jothuheim的中央教条区，被光芒笼罩的Varanasi渐渐失去了人类的形体，取而代之的，是那头他熟悉的巨龙！
“吼！！！！”
重临的龙型审判级崩坏兽仰天咆哮，犹如实质般的力量形成一股又一股恐怖的冲击波，将在力量的蹂躏下已经残破不堪的Jothuheim中央教条区彻底摧毁！
“混账！”
苏扉恨恨的咬牙，他有心再次擒拿住这头巨龙，但碎石乱雨却让他不得不为黄泉的安危担忧，更重要的是，如果再继续使用力量的话……
从胸口传来的阵阵幻痛最终还是让苏扉放弃了继续战斗的想法，他在半空中调整方向，朝着黄泉所在的位置飞去。
第十六章.神怒之日（上）
被震裂的金属碎片如大雨般倾泻而下，‘稀里哗啦’的声响嘈杂刺耳。
这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东西在高度所带来的重力势能在转化为动能之后被赋予了强大的破坏力，用‘擦着就伤碰着就死’来形容显然是有些夸张了，但也绝对不可小觑，特别是对体力已经被压榨干净的黄泉来说更是如此。
只要运气稍微差上那么一点点，她的身体就会被从天而降的金属碎片贯穿，那下场估计不会比被子·弹命中要好到哪里去，甚至更加凄惨，因为不规则的金属碎片或许会卡在骨骼间的缝隙，由此带来的痛楚远比子·弹的贯穿伤更加可怕……
就算眼睁睁的看着一块边缘闪烁着冷厉锋芒的棱形金属碎片正在一点点靠近自己，已经精疲力竭的黄泉也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只能默默的闭上眼，放空身体和大脑。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在将最后一丝体力都压榨干净后，黄泉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向‘神’祈祷苏扉千万别坑……
黄泉已经隐约到闻到金属特有的铁锈味儿了，那块尖锐的金属碎片已经逼近了全身无力的少女，死亡的味道扑面而来。
然而，苏扉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命丧黄泉？
后发先至的他并指成刀，压缩到极致的崩坏能缠绕在苏扉的手臂上，像是为他覆上了一层漆黑的臂铠。
顾不得碎片边缘的扭曲锋锐，这只恶魔般的右手直接将棱形金属捏在手中，漆黑的能量毒蛇般盘旋而上，眨眼间便将这块大的出奇的碎片彻底吞噬。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不规则的碎块被恐怖的力量挤压成十字的形状，苏扉在半空中用力一拧身，将这枚临时做出来的手里剑朝着同样正在下坠的龙型崩坏兽掷出，却又在刚脱手的瞬间便被咆哮的雷霆粉碎。
“这家伙，比之前更强了啊……是这里储藏的庞大崩坏能的影响吗？”
巨人之国Jothuheim与智慧之泉Mimir，苏扉就是屁股想都知道这肯定和天命的巴比伦塔一样是超大型崩坏能研究机构，储藏在这里的崩坏能足足是沧海陷落后的两倍，可以说是一呼一吸间都带着崩坏的气味儿，那些从人体试验中诞生的天命女武神几乎各个都有律者化的可能。
对崩坏兽来说，这里就是蕴藏着天地精华的宝库，只要待在这里，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慢慢变强，即便是苟延残喘的将死之‘兽’也能一点点恢复过来。
敌人越来越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苏扉现在也没办法一口气解决她，毕竟下面还有黄泉要照顾，肆无忌惮的使用力量也会对他造成非常糟糕的影响，原本占据了心脏部位的晶紫色此时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胸膛……苏扉已经隐约能听到亡灵的悲泣声了。
再次挥手撕裂掉从天而降的金属碎块，凛冽的风声中，苏扉大声问道：
“Ada！离Siren还有多远！”
AI少女毫不犹豫的回道：
“继续下降的话，大概再过十五秒就能抵达格纳库了！”
“很好！”
苏扉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他将力量全部聚集在右手，缠绕于其上的庞大能量让那只恶魔般的右臂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却依旧轻盈灵巧，丝毫不影响行动。
是散魂铁爪还是飞燕血爪？
现在苏扉可没功夫去琢磨着怎么向自己的童年致敬了，他挥动恶魔般的右臂，五道漆黑的月牙冲天而起。
Varanasi挥动双翼，一片雷火交织的炽烈风暴洒下，毫不退缩的正面抗衡！
“Boom！”
剧烈的爆炸声里，Varanasi想要继续追击，两周前的战斗已经足以表明空战她占优势，但在爆炸形成的烟云散去后，苏扉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吼！！！”
Varanasi愤怒的咆哮，被愚弄的屈辱让她心中的杀意如火焰般熊熊燃烧，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敌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
苏扉也知道电影动画里的高空接人有多不靠谱，为了不让黄泉成为下一个格温·斯泰西，直到两人的相对速度达成一致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揽过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
“你在占我便宜——”
黄泉闭着眼，用没有多少感情起伏的声音说道。
苏扉忍不住笑笑。
“抱歉，之后会让你占回来的。”
“才不要呐，臭男人哪有我的神乐可爱？”
黄泉嫌弃的撇撇嘴，可一直紧绷的身体却在轻轻一颤后终于放松下来，默默的倚靠在苏扉怀中。
只有真正经历过命悬一线的危险，才能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安全感’，以前黄泉从来都觉得用‘能让她感受到安全感的胸膛’这个理由来把妹的写手和漫画家统统都在瞎吹牛，然而此刻她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
很令人着迷。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黄泉对苏扉心动了，她只是单纯的有些享受这种感觉而已。
更何况，现在也没时间让她去回味。
既然Ada说十五秒后会看到格纳库，那十五秒后就一定能到达目的地，超级AI不会骗人。
苏扉很快就看到了青绿色的穹顶，那干净清澈的颜色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生机’这个词，和黄泉层使用过的咒力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搭建穹顶的是晶莹透亮的玻璃自然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坚固，苏扉自觉头不够铁，于是还没落地便又是一爪挥去。
“哗啦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碎裂的破片在荧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炫目迷离的光芒。
从天而降的两人顺着月牙斩出的豁口坠落，正下方是空旷的广场，分支散开的道路上排列着整齐的灯柱。
入目的是一片死寂的深灰色，只有不远处的高塔上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
“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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