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誓约十字 第227章

“！”

卡莲这个名字犹如一盆冷水般泼下，将那一缕被引燃的火焰彻底熄灭。

那双湿润的几乎滴出水来的眸子终于恢复了平静，回过神的少女几乎被涌上心头的羞愤之意彻底击垮，但她到底还是没忘记这一个吻的真实目的。

“卡莲……”

平静下来的少女默默拉开与苏扉之间的距离，双手紧握在胸前，静心感受着爱人的存在……

苏扉也不打岔，只是靠在廊道的栏杆上，一边沐浴着月光，一边静静的守候着祈祷的少女。

心诚则灵，他相信樱的爱能唤醒沉睡的卡莲……

或许正如未来奥托所说的那样，‘爱’的确是能改变一切的力量，无论苏扉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唤醒的卡莲，在圣痕吻还到樱手中不到一分钟，就渐渐从睡梦中苏醒，那缓缓亮起的朦胧的淡金色光晕足以说明一切。

苏扉能感受到，虽然彻底改变了少女内在崩坏依旧犹如恶虎般盘踞在她的身体里，可活性却在一点点降低，而当淡金色的光晕凝聚成人形时，原本高度活性化的崩坏能甚至已经衰败到了近乎于无的地步……

“不愧是五百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啊！”

苏扉轻声感叹着。

这种压迫力，就算是犹大也只有在完全解放时才能做到。

而且……

从这个反应来看，果然是‘这个卡莲’继承了更多的记忆、感情和力量吗？苏扉身边的那个卡莲所拥有的，则是冷静成熟的判断力与作为卡斯兰娜的信念……嘛，站在苏扉的角度上倒也没有说哪个好哪个不好的立场，只是相对于那个感性用事的卡莲，苏扉自己更欣赏卡斯兰娜罢了。

“该说是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呢……”看着渐渐凝聚成形的倩影，苏扉笑了笑说道：“终于还是找到你了啊，卡莲·卡斯兰娜。”

从光芒中重临于世的女武神缓缓睁开眼，与琪亚娜一模一样的湛蓝色双瞳里尽是茫然与疑惑：

“不认识的陌生人，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苏扉鞠躬行礼，虽然身上穿的睡衣很不正经，但他的礼节确实无可挑剔，“白羽苏扉，三岛一族的下一任族长，八重陵墓的守墓者一族的后裔，同时，也是将你从漫长沉睡中唤醒、向你寻求帮助之人。”

“白羽苏扉……”才刚醒来的卡莲皱着眉，“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大概是怨念或者其他的什么的吧……”苏扉挠挠脸，没好意思说卡莲会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肯定是因为樱在心里不止碎碎念了一次……等等，说到樱，她人呢？

再次见到卡莲，她应该才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吧，但现在为什么连声音都听不到了？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苏扉心里很煞风景的吐着槽，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变成完全的局外人了，整个世界都被两名四目相对的少女占据。

就像神无月的巫女的那张著名壁纸一样，流淌在空气中的暧昧与甜蜜就连苏扉这个已经摆脱了单身狗身份的‘天使’都有点儿吃不消。

“卡莲……”

“樱……？！”

花零的话：忙成一坨，连发布的时间都木有了……

第五十九章.另一个我，另一个你

因吹斯听！

看着犹如神无月的巫女一般深深对视的两名少女，苏扉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老实说这个剧情其实挺微妙的，先是苏扉完全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强吻了樱两次，以至于让少女心中浮现出了‘先杀你再自杀’的可怕想法，可没过多久少女就又为了心爱的人而转过头来强吻了苏扉，并且两人这共计三次强吻的目的都还是少女的恋人……

哇，这什么胃药剧情啊！

要不是苏扉没拿都市生活剧本，现在的剧情怕是能把人纠结的肠子都断掉，幸好他一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吻就吻了，又能怎样？还是安心看戏比较适合他……什么的才不可能啊，卡莲既不是瞎子也不是金鱼记忆，怎么可能转头就忘了这个自称将她唤醒的人？

“白羽苏扉……你是如何将我唤醒的？”

“这个嘛……”

苏扉挠了挠脸，没好意思说把你叫醒的办法是让你女朋友强吻我，樱也瞬间小脸通红，看向卡莲的目光都躲躲闪闪的……

要不是卡莲自己太纯真，这会儿她一准能猜出这俩人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但现在她却无暇他顾，因为对卡莲来说，没有什么会比樱更重要了。

“终于又见到你了，樱……”

卡莲轻抚着恋人的脸颊，虽然只是幻影般的手掌，但樱却仍旧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

“五百年了……”樱叹息般说道：“我沉睡了整整五百年，一直以为你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却没想到，原来你一直沉睡在我的身体里……对不起，卡莲，我没有意识到你的存在，我……”

“嘘——”葱白纤细的指尖挡在樱的唇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触感，但樱却下意识的止住了话语，“别自责，樱，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樱咬着唇，卡莲却微笑着摇摇头：“这是我故意的，樱，我不想你被过去的回忆羁绊向前的脚步……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那时的你如获新生，不该继续沉溺于悲伤的过去。”

“你想让我忘记你吗，卡莲？”

“对获得新生的你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卡莲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对我来说，像过去五百年间那样一直默默守护着你，才是最好的归宿。”

“我不认同。”樱摇摇头，“既然你还活着，那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活着？”看着自己虚幻朦胧的身影，卡莲失笑，“我这样……也算是活着？”

“只要意识还在，有没有身体又有什么所谓？”

“无法触碰到你的‘活着’，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卡莲爱怜的看着樱，“我甚至就连感受到你的温度都做不到啊，樱……这种‘活着’，才是真正的残忍。”

眼看着话题即将转入悲伤的语境，苏扉适时的站出来插嘴道：

“咳！事情倒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悲观，只要你们愿意，拥有一具肉身……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

“什么？”

樱一愣，紧接着那双淡紫色的眸子里就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真的吗，苏扉？真的可以让卡莲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不仅可以，而且方法还不止一个。”苏扉耸耸肩。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像另一个卡莲做的那样，找一个合适的‘容器’就完事了，实在找不到还能亲手做一个出来，现在的三岛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至于另一个方法嘛……那就要看侵蚀之律者的了。

根据剑冢和圣痕里的资料记载，未完成的第十一神之键——侵蚀之键·地藏御魂拥有将心中的思念具象化的能力。

如果将完成品的地藏御魂交给樱的话，利用神之键的力量直接将卡莲具象化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和现在的魂魄状态不同，地藏御魂所具现化出的思念是拥有物质实体的，除了不能和使用者距离太远以及长时间维持会大量消耗崩坏能和精力外，基本没什么不好的。

苏扉觉得这两个主意都不错，但前者需要面对道德的束缚，后者则需要将侵蚀之律者研究透了之后才能把它关回Mei精心打造的牢笼……顺便一提，在得到剑冢里的资料后，三岛也明白了侵蚀之律者能力的特殊性，他们可不会像上一纪元的逐火之蛾那样，被侵蚀之律者绝境翻盘。

“附身？地藏御魂？借助狐神的力量？”

樱看向苏扉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对此，苏扉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转身朝着某个阴暗处的角落招招手——

“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熟悉的倩影自黑暗中走来。

她身上的气息犹如寒霜般冷冽，面容也不似记忆中那般温柔，却透露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你是……”

樱不由得开口，可那人却只是直直的看着卡莲。

“终于见面了，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卡莲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可另一个卡莲——这里还是用‘卡斯兰娜’来称呼吧——却只是点点头，露出一个自嘲般的微笑：

“很惊讶吗，另一个我？惊讶于我的存在……”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卡莲皱着眉，从同一个灵魂中分裂出的她们对彼此有着天然的熟悉感，哪怕卡斯兰娜的面容与气质和她截然不同，卡莲也能瞬间就确定，那的确就是‘她’——卡莲·卡斯兰娜没错！

“问问你的心吧，另一个我，”卡斯兰娜指了指卡莲的胸口，淡淡的说道：“问问它，你是不是缺少了什么……”

“缺少了……什么……？”

“信念、执着、正义、责任……”卡斯兰娜冷冷的说道：“你将这些高贵的品格尽数舍弃，只剩下了单纯的对‘爱’的妄执！你变得太过像一个‘人’了，另一个我，这样的你不配继承卡斯兰娜的荣誉，因为你所爱的、所想守护的，就只有那个拟似律者！”

第六十章.‘爱’的力量

卡斯兰娜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但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卡莲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就算她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我是另一个你’这种说法，可表面上，卡莲依旧无法接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的事实——更可怕的是，她还被另一个自己当着面说‘你不配拥有卡斯兰娜的姓氏’！

被自己亲口否认的感觉理所当然的不好，至少卡莲就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自己口中的指责，但当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时，从心中浮现的自我疑问却又让她默默的将驳斥的话咽了回去——你真的没有像另一个自己所说的那样，舍弃了作为卡斯兰娜的骄傲与信仰，将本该分给全人类的无私的爱，全部给予了一个人吗？

无用多疑，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无论生前的那个卡莲·卡斯兰娜究竟在人与人之间的小爱和对整个人类的大爱之间做出了怎样的抉择，寄宿在圣痕中的这位卡莲都继承了她对樱的深沉的爱意，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小爱’，依附在十字架上的那位卡斯兰娜则继承了家族的信念，也就是对整个人类的‘大爱’。

卡斯兰娜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她知道卡莲对樱爱并不来自于她本身，而是来自于五百年前的那位卡莲·卡斯兰娜，但在真正遇到另一个自己的那一刻，卡斯兰娜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将心中的耻辱与怨恨统统发泄在继承了‘小爱’的另一个自己身上——毕竟，在卡斯兰娜眼中，卡莲生前的所作所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对家族的背叛。

一个甘愿为了拟似律者而舍弃家族荣誉的蠢货……这就是生前的卡莲在卡斯兰娜眼中的形象。

朝着另一个自己嘴臭了一通后，卡斯兰娜也冷静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哈……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毕竟，你对她的感情来自于五百年前死掉的那个真正的卡莲·卡斯兰娜，说到底，我们也不过只是她灵魂的残片罢了……”

她看着一脸茫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的樱，淡淡的说道：

“卡莲·卡斯兰娜对你的爱催生出了另一个我的存在，我则来自于她对卡斯兰娜这个姓氏的最后的骄傲……我们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卡莲·卡斯兰娜，就算合二为一，也只能制造出一个和你记忆中的卡莲·卡斯兰娜截然不同的怪物。”

卡斯兰娜冷漠到近乎冷酷的语气，让刚刚才从狂喜中清醒过来的樱露出了无法接受的表情：

“怎么会……？！”

“不管你是相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卡斯兰娜冷冷的说道：“你最爱的卡莲·卡斯兰娜已经死了，因为心中的愧疚与耻辱，她选择以一种近乎于‘自裁’的形式死在了崩坏兽的爪牙下，留在这里的我们，不过只是真正的卡莲·卡斯兰娜的残骸罢了！认清现实吧，八重樱，你所爱的人已经永远都回不来了，我们所能给予你的，也不是你所期望的爱情，而是更加冷酷也更加现实的……交易！”

她看着眼中尽是痛苦的樱，声音冷漠：

“当然，不是和你做交易，而是和另外一个我——！”

“事情就是这样，卡莲小姐。”苏扉接过话，“我们都很清楚你不是真正的卡莲·卡斯兰娜，但你却拥有我需要的力量，而且……你对樱的爱比起真正的卡斯兰娜来不会有丝毫减少，如果说我身边的这位可以为了全人类而毫不犹豫的献祭掉樱，那你应该正好相反，是可以为了樱而献祭全人类的类型。”

顿了顿，苏扉继续说道：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虽然樱身体里属于崩坏的那一部分已经被你压制到了极限，但律者的意识依旧盘踞在她的身体里，以你的力量，是无法将律者彻底根除的，不过……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们做不到。”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卡莲，轻声笑了笑：

“完全体的犹大的誓约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只是将律者彻底消灭而已，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就算只是举手之劳，我依旧会向你索取一定‘报酬’，因为这是一笔‘交易’，一笔有来也有回的‘交易’！我支付的是一个将樱从律者的阴霾下解脱出来的机会，而你需要付出的，则是一点点体力和精力……嘛，如果一切都能顺利的话，为你挑选一个合适的肉体对我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但究竟怎么选，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苏扉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单纯将之前就写好的稿子照着读了一遍。

他这种心思细腻的人早就做好了应对卡莲醒来的各种准备，樱和卡莲的各种反应全部都在苏扉的预料之中，只是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罢了，不过，他相信卡莲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因为，‘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力量。

无论是卡莲对樱的深情，还是卡斯兰娜对家族荣誉与信念的执着，归根结底都是‘爱’的表现，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卑微，只是承载着这份‘爱’的对象有所不同罢了。

苏扉微笑的朝着沉默不语的卡莲伸出手：

“告诉我你的答案吧，卡莲，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答案……什么答案啊！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卡莲还未出声，樱却是露出了崩溃般的表情：

“两个卡莲？灵魂的残片？真正的卡莲已经死了？这些……都是什么啊！我已经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了！为什么卡莲会有两个？如果卡莲真的已经离开了，那在这五百年间一直陪伴着我的又是谁？我所感受到的温暖是属于谁的？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谁！”

“有那么难以接受事实吗？”苏扉挑挑眉，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高估樱的心里承受能力了……是律者的影响吗？还是说，五百年前那个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樱不过只是伪装罢了，真正的八重樱，其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脆弱？

嘛，无论答案究竟是哪个，对现在苏扉来说，樱都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接下来的已经不是苏扉和樱之间的问题了，而是苏扉和卡莲之间的……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卡莲小姐？”

“我……”

第六十一章.气氛突然白学了起来……

‘爱’是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苏扉对此坚信不疑。

对恋人的爱、家庭的爱、国家的爱、种族的爱……这些大大小小的‘爱’汇聚在一起，所能改变的东西也从单独的个体变成了家庭、国家、种族……最后，是人类所居住的这颗星球，这个世界。

或许卡莲不像卡斯兰娜那样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予了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以及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或善良或卑劣、或正义或邪恶的人们，但卡莲对樱的爱意却丝毫不比卡斯兰娜要少。

在卡斯兰娜无私的‘大碍’面前，她的‘小爱’也许并不伟大，但依旧足够令人动容。

“我……”

卡莲的眼中显露出明显的动摇，事到如今，她的选择已经不言而喻……

只可惜，樱的存在注定了苏扉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完成这笔‘交易’。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卡莲要为了一个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交换而付出！”樱眉头紧蹙，事关恋人的生命，就算是平日里一直优雅从容的樱此时也无法保持镇定……话虽如此，不过在苏扉看来，从樱醒来到现在，她好像一直都挺‘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