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誓约十字 第255章

别看她现在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连蒂法都不是她的对手……

在那柄朴实无华的御神刀面前，所谓的芬里尔不过只是个笑话罢了。

这不是苏扉的臆测，而是蒂法亲口承认的事实。

作为隐秘暗杀部队的前任队长，蒂法已经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可她的战斗经验在永真面前依旧浅薄的像是一张A4纸。

这也是苏扉放心把姬子和樱托付给永真的原因，换了其他医师恐怕还镇不住这两人，但永真不一样，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她们压的服服帖帖的。

“结果如何，永真？”

苏扉一边帮樱调整着肩带的位置，一边随口问道。

这时候的苏扉还没想太多，因为姬子和樱的情绪都很稳定，想来就算有问题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然而，永真的回答却让苏扉的手僵在了原地。

“结果很糟糕，小少爷，”永真淡淡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无量塔小姐应该是活不过今年了。”

“——！？”

第十七章.这样沉重的表情，一点都不适合你呀

“什么——！？”

苏扉怔了一下。

他知道姬子的状况很糟糕，‘崩坏’和‘人类’的平衡已经彻底崩溃，如果将‘无量塔姬子’分成10等分的话，那‘人类’的成分最多也只有3，而‘崩坏’至少也有7！

可那又怎么样？

三岛族里比姬子情况更恶劣的人数不胜数，别的不说，三岛一美和风间仁就是绝好的例子，他们身体里‘人类’所占的份额早已只剩下2甚至1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三岛一美和风间仁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们的身体几乎与死士无异，唯独灵魂依旧纯洁无垢，坚强的低语着崩坏的侵蚀。

其他三岛武士的情况也是一样，崩坏侵蚀度基本就没有低于70%的——或者说，低于70%那些的那些根本就称不上是‘武士’，只是炮灰罢了。

‘修罗’是例外，因为他们既不接受崩坏种子的植入也不使用崩坏能武器，但相对的，这群家伙真的能算是‘人’吗？那分明是一群将‘人类’的因子从灵魂里剔除的‘修罗’啊！

三岛这个家族就是这样，要么舍弃人类的身体，要么舍弃人类的灵魂，他们全靠内心的自我认同感守住‘人类’与‘怪物’的红线。

苏扉之前没把姬子身上的崩坏侵蚀当一回事，就是因为他下意识的把三岛的情况套在了姬子身上。

在一个崩坏侵蚀度地狱80%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的家族里，姬子的遭遇真的不算什么。

然而……姬子，终究不是三岛的族人。

直到永真告诉苏扉姬子可能已经活不到一年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三岛能抗住80%的崩坏侵蚀，是因为他们和崩坏的距离打从一开始就比人类更近，可正常人不是这样的。

别说80%、70%这种在三岛司空见惯的侵蚀度了，哪怕是20%的崩坏侵蚀度都是足以致命的威胁！

那么……

接受了无数次女武神适应手术，又常年使用着崩坏能武器，奋战在与崩坏抗争的最前线的姬子呢？

70%的崩坏侵蚀度，对她来说是足以致命的啊……

“——那么，无量塔小姐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小少爷。”永真淡淡的说道。

无论摆在面前的是何等残酷的现实，名为药师永真的这名女子永远都是这么的淡然。

她的表情和语气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起伏，冷酷的让人心寒。

或许每一个 ‘修罗’都是这样吧？

漠视一切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八重小姐的体质比较特殊，推测可能与逐火之蛾资料库中记载的‘守墓人’一族有所关联，这也是她能承受的了律者等级的崩坏侵蚀的根本原因。

“她身体里流淌着‘守墓人’一族的血，那是支配之键最初的守护者和使用者。

“烙印在这一族基因深处的‘戒律’让他们不可能踏出‘陵墓’一步，永生永世的守护着这座沉睡的‘陵墓’，直到另一位‘守墓人’——也就是赤鸢仙人的到来为止。

“两位‘守墓人’，一位负责守护‘陵墓’，另一位则是打开大门的‘钥匙’。”

永真顿了顿，待到樱将这个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

“‘戒律’与‘圣痕’赐予了‘守墓人’一族远超常人的崩坏适应性和身体素质，这也是侵蚀之律者会选择八重小姐作为复生的容器的原因，那显眼的发色也是来源于此，另外……”

这一次停顿，永真流露出了与‘修罗’不符的茫然与迟疑：

“八重小姐的基因片段，与赤鸢仙人有着颇多相似之处，基本可以确定‘守墓人’一族的基因修改与编辑是以赤鸢仙人为基础的，换言之，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八重小姐应该是赤鸢仙人的旁系后代……”

“永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苏扉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樱的脸上也浮现了浓浓的惊愕与不解——

后代？

也就是说……她找到了自己的祖宗！？

这……

樱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她甚至都顾不得为姬子身上的悲剧感到心疼了，她连心疼自己都来不及呢！

苏扉的脑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弄的有些混乱，幸好他心里总算还记着无量塔姬子这个人。

回过身，看着表情淡然的姬子，苏扉的眼神有些复杂：

“姬子，你……之前就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已经活不长了吗？”姬子很没所谓的笑了一下，“早就知道了啊，几年前就知道了……”

嘴上说着很没所谓的话，但姬子的眼神还是黯淡了下去。

能活着的话，谁想去死啊。

活着多好啊，活着才能找男朋友，才能找萝莉长官痛快的喝啤酒，才能无所顾忌的暴饮暴食，然后在体重秤上看着飙升的数字泪流满面，在那只死萝莉的目光里下定决心一定要瘦成魔鬼……

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到一切，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能活着的话，又有谁想选择死呢？

哪怕再卑微、再痛苦、再绝望，生命……也是一生仅有一次的奇迹啊！

姬子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个‘不想’就能解决的。

无论‘生’的欲望再怎么强烈，摆在面前的困境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无量塔姬子……已经活不长了。

“所以你那几年才会活的那么颓废吗……”苏扉自嘲的笑了笑，他终于知道姬子当年为什么活的好像世界将她抛弃了一样堕落，因为世界确实已经舍弃了她啊，一个死人怎么会有资格获得世界的爱呢？

“不然你以为呢？”姬子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和她平时露出的并没有太多不同，但落在此时的苏扉眼中，却显得格外尖锐，像是有一根刺不断扎着他的灵魂，“我可不是那些会为了爱情而死去活来的小姑娘啊，区区失恋罢了，还没资格让我变成那样。”

看着沉默不语的苏扉，姬子脸上的表情突然柔和了下来。

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苏扉的肩膀。

“好了，少年，别摆出一副明天就要给我送葬的表情可以吗？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好活呢！再说了……”姬子突然伸出手，扯住苏扉的脸颊，揉来揉去，最后揉出了个滑稽的微笑。

看着‘微笑’着的苏扉，姬子的目光有些迷离：

“那样沉重的表情，一点也不适合你呀……”

花零的话：MHY已经完全忘掉姬子阿姐了，但我没有，说好的要给自己喜欢的角色一个好的结局，阿姐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MHY最近的操作还真是省钱啊，从扩充到精准，没一个我没有的，我已经快仨月没氪648了……

第十八章.符华、赤鸢、精卫、炎帝

姬子走了。

潇洒自在，就像徐志摩在《再别康桥》里写的那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来时，她的目光里有些无奈，有些期待，大概是希望三岛的主治医师能给出和天命不同的答案吧。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天命的科技强在军械，而三岛强在生物。

她猜的没错，永真给出的答案确实和天命不同，然而……她宁愿不要这该死的‘不同’！

天命的医生推测姬子还能活一年到两年，永真则直接把时间砍到了四分之一左右——连今年都活不过！

姬子心里知道永真的说法是正确的，天命医生的判断是建立在姬子未来两年都在后方安心养伤的前提下，但作为天命的女武神，姬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战斗才是她的命运，战场才是她的归宿，从踏上荆棘之路的那一刻起，姬子就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唯有死亡，才能让因为仇恨而沸腾的鲜血平息。

苏扉的心涩涩的。

他的脸颊还残留着姬子手指的触感，很软，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却让苏扉完全无法享受这来自成熟女性的温柔。

深吸了一口气，苏扉看向表情依旧淡然的永真：

“还有救吗？”

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永真放下手中的文件资料，推了推眼镜，淡淡的说道：

“从医学角度上，没救了。”

“那从其他角度呢？”

“祈祷神明能帮助他忠实的信徒，或者……”永真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将那个词轻声道出：“——奇迹。”

“……奇迹？”

一瞬间，苏扉心里浮现出荒唐而不真实的感觉。

从什么时候起，‘修罗’也开始讲‘奇迹’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扉的心声，永真淡淡的说道：

“小少爷，每一位‘修罗’的诞生，都是名副其实的‘奇迹’，甚至说是神明的恩赐也未尝不可……您应当知道，三岛的武士只需要舍弃人类的身体就能换来强大的力量，可‘修罗’舍弃的，是人类的灵魂。”

苏扉沉默了。

‘修罗’的存在并不是什么机密，很多人都知道三岛豢养了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死士’，用来处决那些沉溺于力量的‘夜叉’，但‘修罗’是怎么诞生的呢？

知道‘诞生之仪’的人很少，苏扉很不巧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知道，永真说的是对的。

“每一位‘修罗’的诞生都是奇迹，但这种奇迹却极为廉价，因为死在‘修罗之路’上的人足够多，那是一条用鲜血和尸骸铺垫成的路，可姬子只有一个。”

“总是有机会出现的吧，”永真轻声说道，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苏扉——这一瞬间，那双水墨画般的眸子里竟是透露出几分虔诚的感觉，“就像您一样……对于三岛来说，您不正是奇迹吗？”

“姬子只有一个，白羽苏扉也只有一个，”苏扉苦笑，“还有什么更靠谱的办法吗？”

“靠谱……”永真沉思，纤细柔软的眉头轻轻皱起，流露出一种东方女性特有的古典优雅之美。

迟疑了片刻，永真缓缓说道：

“或许，黄帝的圣痕或许能帮到无量塔小姐。”

“……你说什么？”苏扉下意识的问道，这一刻的他就像第一次看到‘剑冢’时那样，对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充满了不信任，“你再说一遍？”

“我说——”永真平静的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黄帝的圣痕或许能帮到无量塔小姐。”

“……是我脑子出了问题还是你脑子出了问题？黄帝？圣痕？”

苏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他看向永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沉溺于幻想不可自拔的疯子，但下一个瞬间，那露骨的讽刺消失不见，因为他回想起了那被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的剑冢……

“您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想象不到，”永真淡淡的说道：“既然轩辕剑是真实存在的，那皇帝握着轩辕剑降服魔神蚩尤的传说也是真的，只是故事远不像传说里的那样具有玄幻色彩。皇帝并不是一个生来就注定要成为‘皇’的霸者，她只是一名身上流淌着古老血脉的少女。”

永真顿了顿，在苏扉震惊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一名觉醒了圣痕，又因为机缘巧合而获得了神之键——轩辕的少女……有时候，历史这种东西就是这么无趣，它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悠远神秘，也注定了那些口口流传的故事与真相相去甚远。”

推了推眼镜，永真走到研究室的书架旁，淡淡的说道：

“那些流传在世俗的故事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后人，是谁将轩辕剑交给了觉醒圣痕的轩辕圣帝，是谁教会了她使用力量，又是谁和她一起将承载着一个时代崩坏的魔神蚩尤降服……”

“赤鸢仙人——”

苏扉的声音痛苦的像是在呻·吟。

樱的身体轻轻一颤，她听不太懂苏扉和永真的交谈，但知道这个叫做‘赤鸢仙人’的家伙很有可能是她的祖宗……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樱眨了眨眼，浅紫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思索的痕迹。

“没错，就是赤鸢仙人，”永真点点头，“她是逐火之蛾留下的最强的兵器，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是左右融合战士中最强的一个，而是因为她活的够久。”

她的指尖划过书籍，声音飘忽的像是轻烟袅袅：

“赤鸢仙人第一次出现在人类社会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公元221年前后，而是五千年前，那个文明才刚萌芽的时代。她的第一个身份也不是为秦始皇寻找海外仙山的‘徐福’，而是轩辕圣帝的导师。”

永真转过身，浅灰色的眸子落在苏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