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誓约十字 第38章

那大概，是因为琪亚娜失忆了。

说真的，‘失忆’这个词非常非常狗血，可放在琪亚娜身上，却又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在两人乘车前往婚纱店的那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为了能更了解这个可爱的女孩儿，苏扉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探着琪亚娜的过去。

他的话术是跟着三岛一美练出来的，不算功力深厚，却也能轻松摆平琪亚娜这样涉世未深的傻姑娘。

苏扉甚至只使了三成力，琪亚娜就爽快说出了很多很多事。

在这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半个小时两人都因为晕车而陷入了不想说话的消沉状态——里，苏扉得到了相当多的情报。

除了之前一些琪亚娜已经透露过的东西外，最让苏扉在意的是，琪亚娜，似乎并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

‘我是十五岁那年如何如何’、‘我十四岁那年如何和’、‘我十三岁那年如何如何’、‘我十二岁那年如何如何’、‘十一岁的时候，老爹送了我一个如何如何棒的生日礼物’——这是琪亚娜讲故事时的标准句式。

换言之，十岁之前的事，琪亚娜一点都没有提到过。

察觉到了不对的苏扉，有意无意的试探了几次。

面对苏扉的提问，琪亚娜从未作出清晰的回应，只是用极其不自然的尴尬笑容模模糊糊的一笔带过。

出于对女孩儿的怜惜，苏扉并未继续追问。

不过，她的反应，已经能说证明苏扉之前的一个脑洞了——琪亚娜，大概真的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

结合之前琪亚娜透露出的种种情报，以及面具少女的存在，苏扉不难在心中脑补出这样一个故事：

琪亚娜和面具少女，其实是亲姐妹。

幼年时期的她们，一直生活在维也纳的家族驻地。

她们的生活本该平稳安逸，但在六年前的某一天，齐格飞突然决定离开家族。

他应该是想要带着姐妹俩一起出逃的，但受某种因素所限，最后他并未带走面具少女，只带走了琪亚娜。

在出逃过程中，他们应该遇见了许多艰难险阻，比如掉落山崖啦、失足落水啦什么的……年幼的琪亚娜承受不住精神与身体上的沉重压力，患上了解离性失忆症，失去了出逃前的全部记忆。

不过，虽然历经无数艰险，可齐格飞最终还是成功了。

他带着失去了十岁之前所有记忆的琪亚娜一起，隐居在北欧南部的一个小山村里——

虽然依旧存在诸多疑点，逻辑性也并不完美，但苏扉依旧认为这个故事有一定可信度。

不然的话，他没法解释为什么齐格飞反复告诫琪亚娜不要来到维也纳、为什么面具少女会对琪亚娜有着如此深重的敌意、为什么两人给他的感觉会是如此的相似……

如果面具少女真的是琪亚娜的姐姐或者妹妹——从R量来看，应该是姐姐——那只将礼服交给琪亚娜就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了，因为她们都是塞西莉亚的女儿。

当然，倘若礼服只有一件，那苏扉自然是不会在乎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反正他跟面具少女不熟，那个故事也只是他身为网文写手的脑洞，到底符不符合实际还要两说。

在礼服只有一件的情况下，不管面具少女到底和琪亚娜是什么关系，苏扉都会力挺琪亚娜拿下这件礼服。

可实际上，礼服，有两件。

那两件礼服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那儿，谁也没法说礼物只有一件。

一件是老人按照塞西莉亚的设计图原模原样的缝制的，几乎完美贴合琪亚娜的身材，另一件则是老人特制的加料版，就刚才的感觉来看，似乎也挺适合面具少女的身材。

既然礼服有两件，琪亚娜又不可能一个人穿两件，那苏扉有什么理由不说出这句话呢？

如果苏扉的猜测是正确的，面具少女真的是琪亚娜的亲姐妹，那此举就相当于是贿赂将来的小姨子，顺便还能缝补一下姐妹俩之间的关系。

如果苏扉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也没人会吃亏，因为将礼服送给面具少女的先决条件是琪亚娜能从老人手中接过塞西莉亚留给她的礼物。

苏扉的算盘打的非常好，可谓百利而无一害，但他不是这件礼服的主人。

究竟要不要将礼服送给面具少女，还是要看琪亚娜的。

琪亚娜·卡斯兰娜，才是这件礼服真正的主人——至少也是真正的主人‘之一’。

“琪亚娜，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轻抚着琪亚娜的肩头，苏扉平静的问道。

听到苏扉的话，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

她轻轻甩开面具少女的右手，转过身，直面着犹如镜像一般的另一个自己。

橙色的面具遮住了她的目光，却遮不住被紧紧咬住的嘴角，也遮不住微微颤抖着的瘦削的肩膀。

“我觉得……可以。”

花零的话：这一章码的提心吊胆，甚至有点不太敢发，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能不能认同苏扉的想法……

好吧，我已经做好被喷的体无完肤的心理准备了，你们尽管来吧！

第六十一章.时光机！我需要时光机！

琪亚娜不笨，真的不笨。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表现的很蠢萌、很傻气、很天真……但那是因为她的身边有苏扉，有除了齐格飞以外第一个给予她温暖与关怀的苏扉、有愿意对她说‘你的身边，还有我’的苏扉——是因为苏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所以琪亚娜才能如此轻松的享受生活。

放松下来的琪亚娜卸去了所有包袱，天真可爱，软萌娇憨，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是都市偶像剧里的傻白甜女主人公。

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忘记带上两柄转轮手枪的女孩儿、一个刚过十一岁生日没多久就孤身一人在欧洲流浪的女孩儿、一个吃过的最大的苦头也只是雷诺的心灵震爆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笨蛋呢？

这个社会终究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如果琪亚娜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傻白甜，那她早在刚走出那座小山村后没多久就被‘吃掉’了。

认识苏扉之前的琪亚娜和认识苏扉之后的琪亚娜，看起来根本就是两个人。

前者冷漠孤独，一个人手持双枪闯荡欧洲，后者软萌娇憨，在苏扉面前根本就是个标准的偶像剧傻白甜。

黑暗中的琪亚娜和光明中的琪亚娜是如此的不同，但在骨子里，她们依旧还是那个孤身一人从天南杀到海北的琪亚娜，那个见识了无数黑暗的琪亚娜，那个心思细腻敏感的琪亚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确实说的很对，但它并不适用于所有时候。

很多事情，不只是身为旁观者的苏扉发现了，作为局中人的她也发现了。

苏扉认为面具少女和琪亚娜之间的关系‘不简单’，琪亚娜也是一样。

甚至，琪亚娜还要比苏扉更早一步做出判断——面具少女，可能是她的亲姐姐。

苏扉猜的没错，琪亚娜确实失去了十岁之前的所有记忆。

属于她的人生，是从那个冷漠凄清的雪夜开始的。

那时的她还不叫琪亚娜，而叫‘喂’，齐格飞·卡斯兰娜也不是她的‘老爹’，只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颓丧中年。

她不知道十岁之前的自己都经历了些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失去了所有记忆，更不知道她除了老爹和母亲之外还有没有第三个亲人。

直到今天，直到她看到仿佛镜像一般的面具少女。

面具少女看着琪亚娜的目光十分不善，但她却不知道，在她用这种目光看着琪亚娜的时候，琪亚娜却一直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喊她一声……

——姐姐。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却总是开不了这个口。

在看到那件礼服的时候，琪亚娜心里除了激动与喜悦外，也感受到了些许愧疚。

如果……如果面具少女真的是她的姐姐的话，那这件妈妈留下来的礼物，就会被她一个人独占——对于‘姐姐’来说，这无疑是不公平的。

说来也是好笑，在苏扉说出‘两件’这个关键词之前，在场的其余四中居然没有一个注意到其实礼服有两件。

不过现在好了，无论是琪亚娜还是老人还是面具少女还是奥托，大家都发现了这个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的误区——礼服，其实有两件。

一件属于琪亚娜，那另一件呢？

是继续放在老人这里吃灰，还是将它送给极有可能是琪亚娜亲姐姐的面具少女？

苏扉选择了第二个，琪亚娜也是一样。

虽然没有确定性的证据，但实际上两人都是默认把面具少女当做琪亚娜的亲姐姐的。

正因如此，所以琪亚娜才很快就说出了那句话：

“我觉得……可以。”

转过身，看着神色复杂的面具少女，琪亚娜认真的说。

虽然她喊不出‘姐姐’这个称呼，但她不介意将妈妈留下来的礼物与‘姐姐’分享，因为她的姐姐本来就是这件礼物的主人‘之一’。

琪亚娜的话，让面具少女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她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在她真正将话说出口之前，眼疾嘴快的奥托便抢在她出声之前代替她收下了这件礼服：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奥托说道。

和琪亚娜差不多，在从苏扉口中听到‘两件’时，奥托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礼服有两件，那事情就好处理的多了。

面具少女之所以会激动的甩开他的手，是因为她不想让K-423独占塞西莉亚留下的礼物。

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才只是计划的收尾阶段，还没有发展到要将一切真相说明的时候。

要是面具少女为了从K-423手中夺回礼服而选择将一切说开导致计划全线崩盘，那奥托可真是连哭都没地方哭了。

万幸，苏扉发现了一个盲点——礼服，其实有两件。

在注意到这个盲点之前，奥托自己是没有立场指责面具少女的，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一点错误。

奥托也是人老成精的典型人物了，活了五百多年的他什么没有见识过？

他很清楚，这种状态下的面具少女是听不进去劝的。

在这件礼服面前，什么大义什么计划什么崩坏统统都是狗屁，以势压人这一套也完全行不通，真要把她惹生气了说不定第一个倒霉的还不是K-423而是奥托自己，但现在就不同了。

礼服有两件，对方也愿意将其中一件送给她，这就让奥托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面具少女冲动的根本原因在于她不想让塞西莉亚的礼物被K-423独占，而现在，虽然这件礼服不是面具少女从K-423手中夺回来的，而是对方‘施舍’给她的，可无论原因如何，单从结果来看，面具少女终究还是得到了塞西莉亚留给她的礼物不是吗？

这个事实，已经足够让面具少女稍微冷静下来了。

热血上涌的人是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的，冷静下来的人却不同。

他们拥有完整的思考回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很隐秘的给了一个面具少女一个警告的眼神后，看着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选择了退却的面具少女，奥托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奥托先生肯收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苏扉微微一笑，又转身对老人说，“卡斯兰娜先生当初应该是只给了一份工钱吧？另外一份，就由我来出好了。”

“年轻人，你确定你能负担的起？”老人玩味的看着苏扉，“虽然我的店没什么名气，但价格可不便宜哦？”

面对老人的挪揄，苏扉洒脱一笑。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我眼中都不是问题。”

他是有底气这么说的。

身为‘白羽苏扉’的他不过是一个就连想给姐姐换台电脑都要自己码字赚钱的普通的初中生，可现在的他不只是‘白羽苏扉’，更是‘三岛家的继承人苏扉’。

从他对琪亚娜许下‘帮你找爸爸’的诺言开始，他就是在以三岛家的继承人苏扉的身份待在琪亚娜身边。

“原来还是位富家子弟啊……”老人摸摸下巴，有些惊讶。

苏扉身上穿的冬装也算是高档货，但毕竟还是和真正的‘第一流’有些差距。

这倒不是因为三岛家买不起‘第一流’，而是因为那些‘第一流’通常都是要提前定制的，而苏扉此行太过匆忙，北欧与维也纳支部这边的人之前都没做好心理准备，自然不可能有时间去专门定制。

这么一个细节上的误差，让老人看走了眼——他本来以为苏扉只是稍微有些闲钱的年轻人罢了，但现在看来，他要么是真正的豪门子弟，要么就是一个白痴。

从之前的表现和说出这句话时的风度气场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是远高于后者的。

不过话又说来，这小子的心还真是大啊……

该说不愧是富家子弟吗？

有了一个还不满足，现在又想要钓第二个……

看着奥托身后神色复杂的面具少女，老人笑的非常猥琐。

他可不是几位当事人，自然不知道四人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苏扉的举动在他看来并不是出于善意的，而是单纯的想要借花献佛刷一波好感。

不只是老人，奥托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同属‘上了年纪’党的两人并没有琪亚娜和苏扉那样复杂曲折的犹如小说一般的思考回路，所以他们都只将苏扉的举动视作撩妹。

奥托现在是知道苏扉到底是怎么在十二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撩到琪亚娜、甚至还能带她来到婚纱店的了。

就凭他这双线操作还能稳如Doge一般的手段，别说区区婚纱店，就是明天看到他俩的结婚证奥托都不会有一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