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誓约十字 第79章

正因为苏扉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问奥托还有没有方法能阻止这一切。

不过很遗憾，为了亲眼目睹那决定性的一瞬间，奥托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告诉苏扉，除了第一个方法外，其实还有一个疯狂危险到了极致的方法能阻止律者诞生！

只可惜，奥托知道但不会说，却不代表着另一个知情者，也不会告诉苏扉阻止律者诞生的方法……

——让我进·入·她·的·身体，苏扉。

意识空间里，卡莲虚影平静的对苏扉说道。

智商持续在线的苏扉很快就意识到了卡莲虚影想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由你来镇压那个叫做‘律者意识’的东西？

——没错。我的本体——五百年前的卡莲·卡斯兰娜曾在意识对决中战胜过一次完全体的律者意识。既然本体能做到，那比本体更执着于‘勇气与信仰’的我没理由做不到，更何况，这次要面对的还不是完全体的律者意识，而是才刚诞生的幼苗。

虽然卡莲虚影对自己信心十足，然而苏扉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一句：

——‘更执着于勇气与信仰’可不是什么好台词，就目前的剧情发展来说，被你舍弃了的温柔与善良也许才是真正的制胜法宝也说不定。

默默的泼了盆冷水后，苏扉又细心的帮卡莲虚影擦了擦那头被濡湿的雪白长发。

——不过，那位团长小姐的吐槽欲和逗比属性也是非同一般的强，两者综合起来，大概能像负负得正一样转危为安？

卡莲虚影并没有因为苏扉的‘一棒一甜枣’而有半分动摇，只是简单的说道：

——闲话少说，快点行动起来吧，那孩子就快支持不住了……当然，我也是。

苏扉很自觉的忽略了卡莲虚影的后半句话，追问道：

——那我该怎么做？

——靠近她，然后将手放在她的额头，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了解。

短暂的交流之后，苏扉便拖着那枚还在不断变大的崩坏球向着团长小姐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近，团长小姐的脸色就越苍白，笼罩在她身上的那朦胧的鸦影也就越清晰——这意味着什么，就算她不说，苏扉也一清二楚。

不过，团长小姐还没有放弃。

她似乎想要通过用力的握住‘怪盗紫鸢花’的面具来为自己鼓劲，可遗憾的是，衰弱到了极致的她，甚至就连握住面具这种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

像是舞台上的那一幕重演了似的，象征着‘怪盗紫鸢花’的面具再一次被弃置在地上，只是这一次，拾起它的既不是‘怪盗紫鸢花’的本尊也不是小女孩儿莎夏的后代，而是一名追寻着卡莲传说的痕迹而来到这里的极东少年。

保持着那个单手版元气弹的尴尬姿势，苏扉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怪盗紫鸢花’的面具。

看到苏扉的举动，奥托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苏扉身体里的卡莲虚影在给他出主意。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就是此时奥托心里唯一的想法。

也许早在奥托意识到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苏扉身体里的卡莲虚影在律者意识刚刚成型之前，就进入团长小姐的身体中将其彻底击溃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此时的这一幕，但是……

“卡莲……！”

看着苏扉的背影，奥托咬了咬牙，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才刚刚念出卡莲的名字，奥托便断掉了之后的话语。

他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他该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五百年前的奥托曾经面临过的问题，在跨越了数百年的时间之后，又一次仿佛梦魇一般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是违背卡莲的意愿，即便是强迫的也要让卡莲活下去——和他一起，永远的活下去！还是像五百年前的他一样，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卡莲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那该死的卡斯兰娜的‘勇气与信仰’离他而去？！

上一次面临这些问题时，奥托犹豫了。

那一次的犹豫，让奥托后悔五百年。

不过，也正因为那五百年的后悔、五百年的妄执，所以这一刻的奥托才会捏紧拳头，大步上前！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了前方的苏扉的背影，可他看向的却并不是苏扉，而是那心爱的人儿……

对不起，卡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做，但很抱歉……

这一次，就算违背你的意愿、就算要强迫你放弃你坚守的荣誉与信念，我也要……让你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五百年前的我放手过一次，那一次我后悔了五百年，所以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手！

就算你恨我怨我讨厌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但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像五百年前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你离我而去！

在心中怒吼着的奥托，终于将手伸向了苏扉的肩头——他是要拦住苏扉、制止苏扉将那枚面具和卡莲虚影一起交给团长小姐！

然而……

五百年前，卡莲是死是活，是奥托说了算。

五百年后，卡莲是死是活，是苏扉说了算。

在奥托的手指距离苏扉的肩头只有不到三公分的地方，一层薄薄的深紫色光华挡在了他的指尖之前。

奥托愕然，感受到了什么的苏扉却只是轻轻撇过脑袋，无声的笑了笑——他说过他不会

那是讥讽，还是同情？

奥托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他只是咬紧牙关，拼劲全力的举起拳头，向着那层无比碍眼的光华打去！

打碎它，将卡莲救出来！

奥托在心中咆哮！

刹那间爆发的重重拳影笼罩了苏扉的脊背，可除了在深紫色的光华表面掀起阵阵涟漪外，挡住了苏扉和奥托的深紫色光华没有丝毫变化。

连打不管用？

那就重击！

短暂的积蓄力量之后，凝聚了奥托无数愤怒与绝望的一拳撕裂空气，带着呼啸的风雷之声再次打向那层光华，但除了掀起涟漪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大概四分之一，以及那清脆的骨裂声和飞溅而出的猩红血液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奥托将苏扉视作呼唤终焉的第十四位律者，亦或是某种比律者更高级、甚至足以与崩坏本身相媲美的某种高等存在。

无论苏扉究竟是前者后者还是第三者，以奥托目前的状态，他根本不可能突破这层碍眼的东西！

他以为五百年的时间让他变强了，让他终于能改变些什么、抓住些什么了，可苏扉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现在的奥托也许的确很强，但很可惜，他还远远不够强……

至少，他还没有强到能真正改变一切的地步。

只是一层浅薄到肉眼不可见的薄膜，便将奥托永远的挡在了幸福之门的另一侧。

“为什么！？为什么要再一次抛弃我，卡莲！？”

沾满了鲜血的右手无力的捶打着深紫色的光华，奥托的目光已经近乎于绝望，但卡莲虚影并没有回应他的话——承载着‘卡莲’之心的‘她’已经永远的留在了极东，现在正准备和第三律者意识决一死战的，是卡斯兰娜的‘勇气与信仰’。

也许刚刚苏醒的她还能像真正的卡莲·卡斯兰娜一样与奥托交流，可现在的她，却只会专注于解决目前的问题。

将第三律者的律者意识掐死在摇篮里，这才是卡莲虚影现在要做的事。

学着卡莲虚影的冷酷无情，苏扉也无视了悲鸣着的奥托，只是默默的拾起了地上的面具。

看着面色越发苍白的团长小姐，苏扉忍不住问道：

——真的没问题吗，卡莲？

——不相信我的力量？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我的好意的话。

——呵……

卡莲虚影轻笑。

——安心好了，大不了跟她同归于尽而已……

——‘大不了’跟她同归于尽……？等等，你的意思是……！？

——不管我的意思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即将失去一些东西的事实。

——失去一些东西……你是指‘自我’，还是其他的什么？

卡莲虚影并不回应苏扉的问题，只是接着说：

——现在的奥托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奥托——或者说，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奥托了……遗憾的是，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力量阻止他一步一步的向着黑暗走去，但你不同。

——哦？

一边轻声回应着卡莲虚影，苏扉一边默默嘀咕了一句‘那倒未必’。

能持续五百年的感情都是伟大的，无论现在苏扉做的事情有多残忍多冷酷，他都无法对这份真挚的爱恋视而不见。

——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阻止他的力量，但你不同……如果是的话，就算是现在的奥托，也一定不会是你们的对手吧？

——呵呵……

苏扉也不正面回应卡莲虚影，只是笑笑。

——不管你是承认还是否认，我都将你视作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阻止奥托将整个人类社会都拖入深渊的人，所以我才放弃了那些黑暗的念头，因为我相信，不会被崩坏引向深渊的你，一定会成为阻止奥托的最强的剑。

——那么，为什么这柄剑，不能是你自己？

——因为我即将消失。

——你说了，是‘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

——……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群聪明人了！

卡莲虚影无奈的扶额。

——因为你是迟钝的笨蛋外加胆小鬼吗？

苏扉充满恶意的笑了笑，像是连珠炮一样的接连发问：

因为你知道笨笨的自己在聪明的我们面前只能夺路而逃吗？因为心怀愧疚的你根本就不敢面对奥托这份持续了五百多年的爱恋吗？还是说，你之所以不敢自己成为那柄对抗奥托的剑，是因为那名被你封印在极东的樱发少女？

——！！？？？

——不要惊讶也不要疑惑，我们在意识层面的交流远比你想象的更深入，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话说，我还真是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呢。虽然很模糊，但也足够我推算出不少东西了。

——你……最好将那些东西统统都给我忘……

卡莲虚影的警告还没说完，苏扉便在奥托绝望的目光中，将那枚面具轻轻扣在了团长小姐的脸上。

他的手掌，也因此而触碰到了团长小姐的额头。

一瞬间，意识空间里卡莲虚影的身形朦胧了。

深邃的漩涡缓缓出现在苏扉的意识空间里，保持着‘须佐能乎妖狐裳’造型的苏扉则站在漩涡旁边，朝着卡莲虚影微微鞠躬，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到这一幕，卡莲虚影也放弃了继续警告苏扉的意思，只是气鼓鼓的朝着苏扉扮了一个鬼脸，又无奈的笑了笑。

——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好好教育你吧……那么，我出发了。

——路上小心。

——谢谢。

最后的送别之后，卡莲虚影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缓缓走进了深邃的漩涡。

当卡莲虚影的身影消失之后，苏扉默默的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朝着卡莲虚影比划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有缘再见吧，卡莲·卡斯兰娜……”

当现实里的苏扉轻声说出这句话时，令奥托彻底绝望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

耀眼的金色光华刹那间取代了笼罩在团长小姐身上的深紫色鸦影，像是撕裂黑夜的光芒一般璀璨夺目！

然而，这圣洁温暖的光芒，在奥托眼中却又是如此的刺眼……

在那金色的光芒中，隐约间，一声凄厉的哭嚎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花零的话：总字数4688的超级大章，再不给票和推荐打赏就过分了吧？讲真，要不是标题不合适，这章我至少能拆成四章2333

第一百四十五章.尾声（上）

在连续三次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缘——第一次是险些被从天而降的逆熵机甲泰坦·擎天一拳锤成碎片，第二次是差点儿被第三律者的律者意识侵蚀，最后一次则是刚才与律者意识的战斗——之后，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受到了相当程度打击的团长小姐，总算是痛快的晕了过去。

然而，团长小姐能从现实的种种苦楚中解脱出来，却不意味着意识清醒的奥托同样可以。

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奥托对苏扉隐瞒了阻止第三律者诞生的方法，但将还未完全成型的第三律者彻底掐死在摇篮里的，却又正是奥托一心想要拯救的卡莲……

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又一次不得不承受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的痛苦与绝望——这两次唯一的差别，是这一次，奥托真的已经拼尽全力的去挽回些什么了。

可是，在苏扉构筑出的绝壁面前，就算奥托的拳头比五百年前更强上百倍千倍，他却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声嘶力竭的咆哮如何？

拼着右手几乎残废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