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芒果
陆陆续续的，有亚人从战场回到了范海辛身边，大多数人都挂了彩，像是东方太歌这样缺胳膊少腿的也不少，但死者却是一个都没有。
经他们分析，他们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些小意外救了性命，比如正好脚滑躲过炮弹啊、敌人坦克突然抛锚啊、恰巧有大楼倒塌挡住了敌人的视线啊等等等等……
就像是突然获得了命运女神的眷顾，与死神擦肩而过一般。（一天之内被上百人擦肩，死神表示自己的肩周炎算是工伤。）
亚人们也发现了，本地人好像是不怎么愿意理会他们，明明上一刻还是一起扛枪的战友、配合默契，下一刻就一句话都不说地与他们分道扬镳，连招呼都不愿意上来打。
“毕竟他们不需要记住你们，减少你们的接触，我们之后的工作也会轻松一些。”工作就是清除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记忆了，路西菲尔双手抱胸跟同样好奇的范海辛解释。
天使们特地对这个世界的人类下了暗示，让他们不要与亚人们多做纠缠，免得记忆过深，到最后清除起来很麻烦。
就像是你会自然地忘记一周前在街上与你擦肩的陌生人（死神：？）的脸，但要忘记自己的朋友、爱人、亲人就很难。
不给无关人员留下关于真相的太多印象，就是天使们的行为准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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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第059章：崛起于尘的地精联邦（四）
如今，范海辛带着亚人们聚集在一处山谷的顶端，遥遥看着山谷之下升起的浓烟。
这就是地精联邦余孽的根据地了。
他们在外界的军队已经被亚人和恶灵女仆们清除干净，只剩下数万地精还留在这里，像是被世界孤立起来了一般，当然，事实并不是如此，地精们还有数十万的人类奴隶当做人质，反倒是他们占上风的样子，仗着没人敢动他而到处撒野。
这些地精完全不足为惧，不说有路西菲尔这个天使在这里，就说当初被路西菲尔说过的喀秋莎，她也的确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这些地精送进地狱，连带着毁灭这片山谷——不论他们有多少坦克和飞机。
但是为了数十万的人命着想，以上这两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不能用了，只能把事情交给范海辛这只吸血鬼来做。
……
“你们来跟我说说……‘全军覆没’……是什么意思？”地下堡垒之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地精抓着铅笔坐在地图后面，看着地图上一个个代表死亡的旗子……
众将领沉默不语地站在他面前。
“就是四千头母猪开坦克，他也不会给我不声不响地把坦克开进河里……”小胡子地精手爪颤抖，摘下了眼睛：“全军覆没是什么意思？哈？他们全体饮弹自杀啦？敌人是谁？敌人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的土著能在一天之内杀掉我们地精联邦所有的勇士吗？”
“报告元首！”有地精将领大声回答：“不能！”
“我TM也知道不能！”小胡子地精狠狠地把手中的铅笔砸到地图上面。
啪！——
“但这到底是TM的怎么回事？！”
“这星期！我什么好消息都没有听到！什么人类联军！什么新蒸汽坦克！现在又出来了这什么莫名其妙的、我们连他们是TM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敌人！他们在撵着我们的屁股跑！要是有一点不注意，我们的装备就会落后他们！装备落后了！我们才几万的地精怎么打得过全世界的人类？！”
“报告元首！科研院的地精已经尽力在研究新装备了！”有地精将领满头大汗地报告。
“尽TM的力！你给我说他们整天喝酒吃肉是在尽力？！”
“报告元首！没有魔鬼给我们的‘神童药’，我们没有办法提高科研地精的智商！”地精将领依旧是满头大汗地回答。
小胡子地精听到这话，就像是老了十岁，整个地精都颓唐了下来。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
“将军以下的，长得比我高的……出去。”
地精将领们面面相觑，半晌之后，原本有二十多地精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寥寥几地精了。
其中有小胡子地精，以及三个地精将军。
“我上学那会儿……梦想是当个画家……”小胡子地精侧坐在椅子上，抱着腿，驼着背。
“没有学过什么行军打仗……”
“不像你们，都是在魔鬼手下接受过洗脑，毕业于第四魔巢的杰出将领……”
“但是我呢？……我带着军队打下了整个泽利利亚大陆，你们……”小胡子地精斜视着三个将军：“成事不足办事有余的废物！我让你们带军征服这个世界的土著，一年过去，什么好消息都没有给我带回来，今天还跟我说……我们从泽利利亚带过来的所有家当都丢了？！”
“元首你这话就不公平了！打下泽利利亚大陆也有我们的功劳，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而否定我们以前的成绩！”一个将军出言抗议。
“废物！”小胡子地精出离地愤怒了：“这是‘一时的失败吗’？！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坦克全变成了破烂！飞机像是被人用弹弓打下来的鸟！鸟屎都没有给我们留下来一坨！”
“你管这叫一时的失败？！”
小胡子地精把将军骂得狗血淋头。
“我早就看出来了！我的队伍里都是一些不忠不义的垃圾！科研地精整天摸鱼！你们这些‘将军’也个个是白眼狼！整天就指望着我死！把我的家当败光！指望我死！”
喧天的叫骂声传到了室外，有女眷被吓得哭泣起来，顺带着……屎尿横流。
“……”小胡子地精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够了……已经结束了……”推开椅子站起来：“没必要坚持下去了……”
“元首……”将军们看着小胡子地精打开门。
走廊上都是地精，在万众瞩目之下，小胡子地精戴上军帽，穿好大衣，蹒跚地走了出去。
“元首……”众地精都看着他。
“大家……都散了吧，地精的联邦时代……结束了……我也要去迎来我的结局了……”小胡子地精眼神低垂。
“不！”他的女眷流着泪上来抓住了他的手：“还没有结束，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只要、只要再打开一次传送门……我们去到一个新的世界从新开始！”
“算了……”小胡子地精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没有魔鬼的帮助……我们什么都不是……”小胡子地精环视众地精：“我们本来就只是最低等的地精，是亚人帝国可以从牲畜市场上用两百块钱买来剁碎喂狗的牲畜……”
“就连我如今可以在这里逻辑清晰地说话，都是魔鬼赐给我的‘神童药’的功劳……”
“很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我没有上过学，顶多是被当成宠物带去学校任人围观……”
众地精没有说话。
“魔鬼已经放弃了我们，我们没有未来了。”小胡子地精语气低沉。
“所以，就此结束吧，就把以前的一切当做一场梦……”
那个魔鬼最后只是让他们逃，逃得越远越好，却没有说他们即将面临的敌人是谁，但想必……也是就连魔鬼都不敢对抗的强者吧？
如今那个强者似乎是找了过来，也就意味着那个魔鬼已经……
‘地精联邦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小胡子地精很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把那些人类都送到矿洞里炮决，顺便的，把我们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毁去，至少，不能给那个未知的敌人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热菌’。”
小胡子下达了以联邦元首身份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
“是！”众地精行了最后一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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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第060章：残酷世界的血色丽花（五）
冰雪覆盖，白茫茫的山谷当中，象征工程作业的浓烟已经消失在了天际，再也不见升起。
代替了它向世界彰显存在的是逐渐喧嚣的人声。
密密麻麻、如蚁群一般挤在一起的人类被手持枪械的地精驱赶至山谷中间，他们将会被陆续赶入矿洞，等到塞成沙丁鱼罐头之后，就会有地精在山洞外开炮，将他们轰成肉糜，与坍塌的矿洞融为一体。
这些人类在数月中挖了数之不清的矿洞，如今这些矿洞却将变成他们共同的墓穴。
……
地精们也都出现在了山谷当中，他们以一向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惨剧的即将上演，无动于衷。
地精才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他们奉此为真理。
对于其他物种的生死，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把人类赶入矿洞炮决只是为了方便，毕竟只用一份炮弹就能处理两份要处理的东西——多方便的买卖？
人类他们不会留下，矿洞也不会留下，敌人将无法从他们的遗产中得到任何东西。
……
人类被赶到一起，在瑟瑟寒冬中抱团取暖，似乎是感到了危险的来临，所有人都是缄默的羔羊，绝望地等待着审判。
可是山谷之上这时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隆！——
雪崩。
山坡上的积雪如奔腾的成群野马，嘶吼着冲下山坡。
山谷中的地精和人类皆是大乱，拼命地往高处逃窜。
有地精脚上没有枷锁，先人一步，也有地精站在原地不愿意动弹，就等待着大自然赐予的死亡来临。
也好，至少不是被敌人所杀，我们从来都不算输。
他们如此想着。
但这场雪崩真的是自然之力吗？
远方传来轰鸣，就像是有巨人踩踏大地，山谷中震感明显，顿时人仰马翻。
只见人类和地精各站一边，山谷中的大地就像是跷跷板，人类的一边急速上升，如一个高台把人类抬离了雪崩的波及面，地精的一边却跌进了深渊，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深坑，漫天白雪涌入，将所有地精掩埋。
这是被‘某人’肆意操控的地质运动，命运如弦，轻轻拨动就是连锁的反应，一举将地精联邦所有的精英彻底葬送。
看守人类的有数百地精，他们和人类站在一边，看到这种场面已经是屎尿横流，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种低端原始的生物会在极度恐惧、害怕之时排出膀胱、肠道中的一切，以恶臭驱赶捕食者，即使穿上了整洁的衣服，成了一副文明地精的样子，他们也没有能力改变这种习性。
尚且具有勇气，没有在几个月的折磨中崩溃的人类借此机会一拥而上，不顾恶臭将地精们淹没，抓扯、撕咬他们的身体。
……
厚雪之中，没有在第一时间死去的地精正在奋力向上挖掘，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在体力和氧气耗尽之前爬出雪面，这场雪崩带给他们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他们是幸运儿。
一名将军咬着牙，一边向上挖，一边看着上方越来越明亮的光，雪薄了，他就要爬出去了！
他是经过魔鬼的洗脑和改造的地精将军，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但是突然间，他感觉到身边一暖，有血液从身边的上方渗下来……
他记得……刚才有另一名将军爬上去了……
啪……他下意识推开面前的积雪，见到了明媚的阳光，和——向他面庞狠狠刺下的利剑。
‘原来如此，他刚才也是这么死的吗？’
利刃从眼眶刺入，搅碎了地精的大脑。
……
“第三十二只……第三十三只……第三十四只……”希维尔以平静的电子音为自己报数。
咔啦——又是一只地精被她刺死，她把利剑抽出来，甩干净血液，再去找下一个凸起的雪堆。
其他亚人们也都在如此行动。
也因为亚人全在这边，在‘不要与他们多纠缠’的精神暗示下，人类们在高台上驻足不前。
“这些地精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啊……经历一次大雪崩还能活下来这么多。”范海辛语气感叹：“甚至还有能力从雪底下爬上来，我都要以为希维尔没有动手的机会了呢……”
“不要小看地精啊，他们可是杂草一样的存在，很多个世界都有他们的活动痕迹，生命力是出名了的强，比他们强壮的生物可能还没有他们好养活。”路西菲尔看着雪地上一朵朵绽放的血花，脸色没有变化。
“但也是有得必有失吧，普通的地精智商低下，大概与兔子是差不多的水平，完全没有这些地精聪明与……残暴。”
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那些衣不蔽体、满身鞭痕、烙印的人类奴隶，喀秋莎叹息一声。
“这让我想到了黑色帝国……但即使是黑色帝国也不会如此过分地对待自己的奴隶……”
可能在这些地精看来，他们已然是文明的种族，他们学会了穿衣写字，学会了与相爱的异性结为家庭，学会了为自己著书立传，甚至学会了建立自己的国家，这些完全就是文明动物才能学会的事情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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