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月落落啊
忽然,宁静的弦月境中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钟声。
苏漾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挂在学生别墅中央、从他进入学院后就没见响过的大钟。
他来到了窗前,不出预料的看到了那远方的的大钟在微微摇晃。
那钟声惊醒了整个弦月秘境,被惊动的学生们纷纷从宿舍和教学楼里钻了出来。
尤其是别墅群这里跑出来的男生女生,有很多人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抱着双臂站在弦月湖上吹来的冷风里四处张望。
苏漾有些茫然的看着这样的景象,然后就被颜安然给拉出了门。
他倒是没有反抗,只是任凭颜安然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出去。
门外有不少迷茫的学生,他们抓耳挠腮的站在那里,被弦月湖吹来的风中伴随着鸟类的鸣叫,水面上传来了悠悠长鸣。
那山丘一样大小的旋龟弦月王在长鸣,潜伏在水下的身体缓缓浮出水面,那倾泻下来的湖水卷帘般落下,瀑布般的水声久久不绝。
苏漾伸出手接住了那伴随着水雾朝着这边扩散过来的水灵气,不知为何竟感觉到水灵气中透露着些许忧伤的味道。
灵气竟然也能传递情绪?
苏漾扭过头想问问颜安然情况,就听到他的语气有些微妙的说道:“有一名勇敢者离开我们了。”
“谁?”苏漾回头。
颜安然的表情没有波动,只是静静的望着弦月王魁梧的身体,轻声的说道:
“你知道吗,曾经有一只旋龟,在很多年前曾经是一位上古修士的宠物。有一天,那名修士要奔赴远方,就将它放在了当时的弦月湖,让它自己野蛮生长,并告诉它有一天会很快回来。
弱小的旋龟当时也没多想,就一直努力的在这片庞大的弦月湖边等待。
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突然有一天它就明白了,它要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说,那一天,弦月湖上下着小雨,弦月王满身伤痕的回到了湖畔,再然后,这年年岁岁,旧人换新人,弦月湖变成了弦月境,而小旋龟也变成了弦月王。”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苏漾微微皱眉。
“不觉得这个故事挺美吗?传说中,每当弦月境出身的修士魂归故里,弦月王就会哼着旧时的歌谣,在弦月湖的浪花中欢迎他们回归故乡。”
颜安然突然扭头对苏漾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拉你上船吗?”
苏漾摇了摇头。
颜安然指着那悠悠长鸣的弦月王,眼中带着些许复杂的神情:
“学弟,世界很大,在我们尚未发现的诸多秘境里面,还存在着很多对我们人类并不友好的生灵。
修士尚且有反抗的能力,但是普通人在面对灵兽的时候,哪怕灵兽本身未必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也可能会造成伤亡。
而符文不一样,哪怕普通人体内没有灵气,但只要有一块灵石催动,也足以带动最下级的符咒的运转。
在基础科学已经停滞了的今天,符咒学的存在有机会从另一条道路帮助科技加快跃迁的脚步。”
颜安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你不怕我身上刻下的天梯神文不是吗?”
颜安然低垂着的眼帘缓缓抬起,苏漾这时候才发现,颜安然那凌厉的眼眸中有数枚诡异的符文在缓缓游动。
那闪烁着灿金色光辉的眼眸带着一种宛若深渊一般的邪恶而唯美的感觉,让苏漾想起他这些日子看过的诸多的资料中,曾经有人提到过,天梯神文不是人类的文字,而是更古老的某些存在的语言。
在那些典籍中,都不只有一次提到过,天梯神文本身会自动引发名为“意志统御”的现象,如果没能成功的豁免这种能力,就有可能会被天梯神文本身所迷惑。
但对此苏漾没有任何的感觉,也不对,他觉得那双眼镜就像带着美瞳一样,还挺好看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期待你加入我们的原因。”颜安然低声的说道,“一个不惧怕天梯神文的练气境修士,已经能够暴露出很多问题了。
如果你觉得心中依旧有担忧,那我可以先给你做一个保证,让你在未来成为符咒特战队的领头人。”
“为什么?”苏漾一愣,之前姜以沫曾经和她说过修行界的相关团队,想要融入其中并没有那么简单,想要成为领头人那更是难上加难。
可颜安然竟然就这样将未来的位子给放了出去。
“硬要说,是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颜安然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岸边垂落的树枝,脸上带着些许释然,“能够接替我的人就只能是足以和我站在同一层次的人,这一点在同龄人中只有你能达到。”
第62章天鹅之死和绝不被击垮的正义(5/5)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漾的沉默,颜安然旁若无人的提了提有些松垮的裤子,转化了话题:
“不要觉得有什么压力,该来的总会来的,从你被选定的那一天开始,古往今来无数充满恶意的视线就会投注在你身上。
其实我大可以不来的,因为我知道,有无数人会主动的把你推到那个位置上,甚至于,就算你一开始不愿意,之后你也会想明白的。”
一阵难以形容的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弦月王那看起来有些凶恶的头颅仰起,弦月境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潮湿了起来。
弦月境的上方的天空突然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一名男子捧着一个纸箱大小的木盒踱步走出来,每往前踏出一步,那脚下就会出现一块悬浮在半空中的水蓝色的方砖。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濛濛细雨,垂落的夕阳染红了天边,霞光与雨幕交织,无数水流宛若丝带般沿着那人下行的水色阶梯缠绵。
一条条飞鱼般的灵兽沿着那水带翻腾,溅跃起水花,秋水共长天一色无外乎此。
“走吧,我们该去迎接一下返乡的游子了。”颜安然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惆怅,“也许又有一位朋友离开了我们。”
“有人死了吗?”
“我更愿意将其称之为……合道。”
苏漾沉默不语,那不就是死了吗?
“我本来以为像你这样只专注在自己世界的人,是不会跑出来看热闹的,现在看来,你大概还是对未谋其面的同伴的离去,有了那么点悲痛。
挺好,也许我需要对你这个馋我师姐身子的人重新评价了。”
有人在背后叹气,苏漾扭了扭头,看着蓝可可在他身边,细雨打湿了她的衣裳,她毫不在意的挺直着身体,那单薄的衣服勾勒出傲人的形状。
“你怎么来了?”苏漾问道。
“来送一位前辈一程。”
“你认识他?”
“需要认识吗?”
“不需要吗?”
“也许吧,我只是觉得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和那位前辈一样,悄然的在城市的一个角落离开,但我挺希望在死后,有人能用这样的方式为我送别的。”
蓝可可揉了揉头,往日里总有些憨傻的她现在宛若玩去褪去了那层面纱,她望着那缓缓走过来的人影,突兀的问道:
“喂,你会跳舞吗?”
苏漾摇了摇头。
蓝可可点头若有所思:“也好,也许这样也不错。”
少女媚眼弯弯,在倒映着夕阳的湖面下,宛若一只白天鹅忧伤地抖动着翅膀,立起足尖移步展翼。
颜安然眯了眯眼,从口袋里掏出个口风琴,轻声吹奏了起来。
白天鹅在湖面徘徊,口风琴传来抑郁的旋律,那柔美跃动着白天鹅身负重伤,似乎随时都停下呼吸。
但她依旧垫着脚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飞离湖面。
一次一次的盘旋中,她奇迹般的展翅飞翔起来,在空中跃起的瞬间,夕阳的火光似乎点燃了她的生命。
她飞起来了,但也精疲力竭的屈伸倒地,那竭尽全力抬起的手臂,宛若翅膀一般遥遥指向天际。
也许是巧合,在蓝可可《天鹅之死》的独舞的终末,颜安然口风琴中吹奏的歌也缓缓趋于平静,留下些许惆怅的余音,而那捧着骨灰盒、眼眶通红的的青年恰好从蓝可可的展翼方向走过。
就像是在为他送别。
“妖管总署,特级战斗司三级战斗雇员项明哲,为镇压妖兽飞廉倒在一线,享年51岁
尊其生前遗愿,身处繁华,魂归故里。”
苏漾愕然望去,只见青年咬着牙将被红旗覆盖的骨灰盒送到了一位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人手上。
“对不起……”青年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苏漾在图书馆和一段记忆中见过的白前辈推了推镜框,站在那名青年的面前,低着头静静的望着那个骨灰盒。
良久,他出声道:“他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吗?”
“飞廉袭击的第三街无一百姓伤亡。”
“那就好,那就好……”白前辈接过了骨灰盒,摆了摆手说道,“走吧,生死有命。”
旋即转身抱着骨灰盒缓缓离开,那鹤发童颜的身体佝偻了些许,站成两排的学长们静静的注视着他走向教学区。
突然,白前辈的脚下似乎踉跄了一下,那抱在怀中的骨灰盒微微倾斜。
站在旁边的苏漾身体比脑子反应的还快,第一时间踏前一步扶住了他。
白前辈扶了扶歪斜的眼镜,低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扯着骨灰盒上的旗子,站起身来走远了。
“项明哲前辈么……我听师姐说过这个人,以前在校的时候也是个风云人物。”蓝可可双手搭在背后,脚尖点着地面。
“我也听过他。”苏漾看着白前辈的身影被霞光淹没,想起了那段记忆中少年铿锵有力的回答,轻声的说道,“他说过,他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两人诧异的望向了苏漾,似乎是有些好奇苏漾为何知道。
苏漾反应过来,尴尬的笑道:“你不觉得用正义的伙伴什么的来形容会更有美感吗?”
蓝可可“戚”了一声,没有接话。
苏漾望着个人面板上跳出来的两个提示,良久不语——
叮,获得道具‘一段记忆:正义的伙伴’
介绍:记载了一名青年永不向黑恶妥协的记忆,使用后可进入记忆回廊
叮,获得道具‘一段记忆:没有一人死亡的战场’
介绍:记载了一名青年自我牺牲的余辉,使用后可进入记忆回廊
苏漾望着已经完全看不见的白前辈,突然响起了在一段记忆:少年游中,他对项明哲这样说:
“小哲啊,人心也是一样的,也许一句谣言的恶意无法伤人,但不断叠加的恶意,也会如同这符文一般,越是重叠,越是刺骨。”
而现在看来,项明哲用自己的语言和行动践行了自己的选择。
“绝不会被魑魅魍魉击垮的正义……吗?”
那夕阳逐渐沉入地平线下,苏漾突然隐隐有些难过。
弦月境里的修士就有上千人,有着超凡力量的修行者,秉承着非人的力量和人类的心,为了人类的未来去战斗。
听起来就那么的悲剧的狗血,明明与众不同,明明掌握超凡的力量,也许在普通人眼中,他们还可能会被看作是异类。
第63章正义的伙伴(1/5)
而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就这样迷迷糊糊一脚踏入了这个异类的世界,就像是散落在人群中的异类,终究会渐渐的聚拢在一起一般。
有人进来,有人离开。
弦月境就是他们这种人最后的堡垒,那别墅群和教学楼孤独的矗立在弦月湖畔,见证着一代代人的进出,以及一代代人的消亡。
也许有一天,当弦月境最后的一位修士死去,这座秘境就会荒芜,会崩塌,会完全沦为灵兽、妖兽的乐园。
他情不自禁的想,修士对于这个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坐忘长生的变现渠道吗?还是对于世界观的另一种方向的探索?
如果没有修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总不可能这个世界的主人就会从人类变成了妖兽,然后人类就反过来变成了妖兽这样,躲藏起来,隐藏在黑暗的角落,找到机会就用小手枪给妖兽们突突两下?
大概不会吧?又不是力量体系崩坏的某些小说世界,手枪不行就上步枪,步枪不行就榴弹枪,榴弹枪不行就迫击炮,再或者火箭弹、东风扫地、邱小姐远行……
好吧,邱小姐这个划掉。
总而言之,他对于人类的热武器为何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不会出现金砖国家会议中,各妖怪代表梳着整齐的鳞片,穿着超级加大号的西装、坐在万峰林的山巅指点江山。
“突然感觉有点困,可可,安然学长,明天有时间我们再聊吧。”
苏漾朝着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索然无味的回到的宿舍。
他觉得今天也许并不适合在通宵达旦的修行和研习符咒,而更适合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静一下。
坐在二楼修行室的凳子上,他无聊的翻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
随着自己对月影剑的使用越发熟稔,那月影剑气在自己手中也变得越发的犀利,连带着熟练度都开始飞速上涨。
如今月影剑已经从仅限于上手的水平变成了“乍练”的程度。
发射月影剑的数量直接多了一道,操作剑气的水平也从直白的是射出去,让敌人啊的一声惨叫,变成了射的更快,叫的更惨的程度。
而最让自己感到自豪的,还是那新获得符文学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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