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桦之莲
“我明白了。”
牧枫微微颔首，脚步不停，迅速冲向水坝内部。
不多时，牧枫姗姗来迟，抵达了克兰所处的位置。
伴随着克兰又惊又怒的低吼，牧枫就见圣母被克兰枭首，狰狞、可怖的头颅在半空抛飞，竟是掉在了他的脚边。
牧枫默默估测自己跟克兰的距离，然后又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圣母。
——他有点从心。
圣母早已变成了夜魔，体质远在人类之上，而此时的克兰还没有完全变异，却能轻易枭首圣母......
答案显而易见。
克兰最终的形态绝不会是夜魔。
“暗夜猎手......”
牧枫呢喃这个字眼，同时不动声色的甩出一把军用飞刀，将圣母的头颅彻底钉死在地。
补刀很有必要。
“......我会先杀了你......然后我会救我的朋友......”
克兰的自言自语在水坝内部响起，将牧枫的思绪从出神中拉回现实。
“克兰！我在这里！”
牧枫大声呼喊克兰。
克兰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药剂瓶，将其收入包裹。
做完这些，克兰仍然没有注意到牧枫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不远处的通道走去。
在此期间，牧枫一直跟在克兰身后，数次呼喊克兰的名讳。
但结果始终如一，没能得到克兰的回应。
克兰的眼里仿佛只剩下了所谓的“解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事物存在。
当牧枫意识到这一点，他不再开口呼喊克兰，而是默不作声的跟着克兰。
克兰步履蹒跚地走进下水道，牧枫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克兰。
克兰的精神严重失常，嘴里时常呢喃着奇怪的话语。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我杀掉你了！我踏马杀掉你了！！”
“这不是毒药！不是毒药......这是解药！！”
说到这里，克兰神经质的拿出一支「解药」，仔细端详了几眼，然后郑重地收回包裹。
随后。
克兰再度迈动蹒跚的步伐，一边向着自以为的「出口」走去，一边拨通牧枫的无线电。
“牧枫？”
“告诉莉娜和杰德，我这就带着解药回去！”
“我们有能力帮助每个人！”
“还有、还有......”
“告诉泽雷和卡姆登，他们现在有的是时间了！”
“不对！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更好的选择！”
第三十九章 消逝的光芒
克兰看似拨通了牧枫的无线电，可实际上......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拨通无线电，甚至没有按下无线电的按钮。
牧枫看的很清楚，克兰的手指在无线电表面摩挲，像是要拨通无线电，但始终没能按下按钮。
看着克兰即将转变为暗夜猎手，仍然在心系哈兰的幸存者，牧枫的内心略感沉重，却也一言不发。
——他在克兰身上看到了「黄金精神」。
牧枫敬佩、尊敬拥有这种精神的人，但是不愿意拥有这种精神。
诚然。
拥有这种精神的人，魅力往往很大。
但他们的结局也很惨淡，少有善终之人。
牧枫很自私，为数不多的无私也只会放在珍重之人身上。
所以他不会去做这种救世主的行径，更不会妄想自己是什么救世主。
或许......
他以后会成为克兰这种人？
牧枫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未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更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理念和梦想。
克兰行走的动作越来越艰难，遇到障碍物的时候，往往需要尝试许久，才可以跨越平时轻易就越过的障碍物。
渐渐。
克兰不再自言自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嘴里时不时挤出的痛哼。
牧枫紧紧地跟着克兰，看向克兰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敬佩。
“他是个......无私的人。”
拉亚斯特赞叹了一声，言语间略带唏嘘，仿佛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
......
不多时。
克兰顺着梯子，爬出下水道。
四周是陌生的景象，落日渐渐沉入天际，即将收走最后的余晖。
“这是什么地方？”
克兰离开下水道，茫然的环顾四周。
牧枫紧随其后，默默地钻出下水道，站在克兰身后不远处。
顺着即将消失的残阳，克兰看到了前方公园的母子。
母亲带着两名男童，无忧无虑地玩耍，既不用担心食物不足，也不用担心丧尸的袭击。
——这是在哈兰里面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时隔一个多月，克兰再次来到正常的世界，却已经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啊啊啊啊......妈妈！”
这时，那两名男童发现了克兰，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喊叫。
那名母亲虽然很恐惧，但仍然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怎......怎么了！”
克兰怔怔的询问，同时伸出手，好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有恶意。
而就这时，他看清了自己手臂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克兰茫然而不可置信的注视双手，然后抬头看了看即将沉入西方的残阳，突然明白了这一切。
正如圣母所言，那不是解药，而是真正的「毒药」。
残阳彻底消失之际，便是他真正变为「夜魔」的时候。
在这个瞬间，克兰浑浑噩噩的头脑倏地清醒，注意到了默然站在自己身后的牧枫。
“牧枫，杀了我......我不想毁掉这个世界。”
“......如你所愿。”
牧枫握住身后的拉亚斯特，同时缓步走到克兰正前方，挡在克兰和那对母子之间。
转变为暗夜猎手的克兰很强，单凭阿卡丽的能力难以应对，唯有让拉亚斯特动手，方可杀死成为暗夜猎手的克兰。
“换我来吗？噢......好吧，我会给他一个痛快的！”
暗裔之力从拉亚斯特体内涌出，然后钻进牧枫的身体，将其转化为拉亚斯特的躯体。
在牧枫将身体的控制权全部交给拉亚斯特的同时，远处的落日也彻底沉入西方，收敛了最后一丝余晖。
光茫已逝，黑暗降临！
......
半小时后。
这座简陋的公园里面洒满了暗红的血液，其中有拉亚斯特的血液、也有暗夜猎手的血液。
“结束了！”
拉亚斯特拧下暗夜猎手的头颅，然后主动将身体的控制权交回给牧枫。
暗裔之力迅速褪去，让牧枫的身体变回原本的模样。
“真是一场......血腥的战斗。”
牧枫长舒一口气，缓解心中的苦闷。
拉亚斯特控制身体的时候，他对外界仍有感知，所以能清楚的感觉到拉亚斯特和暗夜猎手的战斗。
似乎是为了表达对克兰的重视，拉亚斯特放弃了黑红镰刀，转而跟暗夜猎手进行肉搏。
战斗一度变得极其惨烈，不过让牧枫看得也是热血沸腾。
看着四周的狼藉景象，牧枫再度叹息一声。
暗夜猎手的血液中带有丧尸病毒，虽然不会直接感染人类，但会渗入地下，与地下水一同流进人类的城市，最终将所有饮用过地下水的人类感染。
大可以说，人类的灭亡在所难免。
杀死变为暗夜猎手的克兰，只能延缓人类灭亡的速度，无法彻底根除人类灭亡的这件事情。
——治标不治本。
不过这跟牧枫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在杀死了暗夜猎手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虽然可以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一会儿，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系统强行带走。
牧枫低头注视暗夜猎手的尸体片刻，似乎是在祭奠逝去的克兰。
随后他捡起暗夜猎手的头颅、拖动暗夜猎手的尸体，在附近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将其放下。
旋即。
他挥动拉亚斯特，在地上刨出了一个深坑。
期间，耳边自然免不了拉亚斯特恼怒的咆哮声。
“牧枫，我是高贵的暗裔！！不是挖掘泥土的卑劣工具！！”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忍一忍，回去让你看电视剧和电影。”
“不够！两场......不，我要去电影院看三场电影！”
“行。”
一人一镰商量间，地上就已经多出了一个足以容纳成年人的土坑。
“克兰，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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