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方云不动
“土间师傅可是远月有史以来第一个在国中就登临十杰首席的存在……”
听到这说辞，大小姐埋跟霞之丘诗羽回忆起了她们在雾屋的经历：“……”
这女人该不会又要说那一段头衔了吧？远月十杰，玉之时代的领衔者等等。
雪之下雪乃闻言却是一怔，她可不像霞之丘诗羽一样对料理界一无所知，也不像某只废材团子一样，已经对欧尼酱所做的事习以为常了，作为跨入上流社会的雪之下家次女，二小姐可是深知远月的分量。
要知道，许多能跟雪之下家影响力媲美，甚至超过雪之下家的料理名门中，培养人才的最优方式都是让他们加入远月，以从远月毕业为荣，若是二小姐在厨艺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只怕雪之下夫人都会将其送到远月去，哪怕雪之下家从不以料理见长……
虽说雪之下雪乃并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姐姐阳乃，但是她也知道，在母亲心中，作为姐姐的雪之下阳乃才是雪之下家最优继承人，很难继承家族的她若是在某方面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那母亲一定会想办法让她走到那条路上——
哪怕她自己并不想！
这一点，雪之下雪乃毫不怀疑，证据就是：她才刚在运动上刚展露出一些天赋，母亲就为她找来了许多职业教练，如果不是体力跟不上，她现在恐怕就是在以体育见长的名校上学了。
不过，让二小姐稍稍觉得疑惑的是，自从她上次在土间总悟家里生过病后，体力似乎好了许多，以前做几组练习就能累到满头大汗的她如今做十几组也只是洒洒水而已，这让一向自夸对体力没什么自信的雪之下雪乃都难以自夸下去了。
二小姐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突然开始发育了，虽然月凶依然没什么长进，但是体力方面……
不，绝不可能！她应该还没到发育阶段才对，只不过是体力增加了些而已，肯定是以往锻炼下来的厚积薄发，跟发育这种事无关——看着镜子里面依旧一平如洗的自己，二小姐否决了发育这种可能！
咳咳！这件事先暂且不提……
雪之下雪乃仅仅是在体育上表现出一点天赋，母亲就能为她找来专业人士进行指导，是以，二小姐丝毫不怀疑，要是她在厨艺上展露一丝头角，那母亲一定会将她打包送到远月。
虽说她认为自己在厨艺上的天赋并不算差，但二小姐也没自大到跟那些料理名门出来的子弟比，好吧，最起码母亲没有动过将她送到远月的念头就是了……
更别说，雪之下雪乃曾经还跟母亲参加过一次远月举办的活动，那一次，她深刻体会到了自己跟职业厨师之间的差距——某些她认为已经做得很好的料理，可制作那份料理的厨师却被远月判定为不合格，甚至厨师本人还被评为没有才能，这谁敢信？反正她不敢信……
正是因为见识过这份严苛，雪之下雪乃才比霞之丘诗羽跟土间埋都更加明白远月的分量！
顺带一提，某只废材团子参加完远月举办的活动后，评价为：“这也能合格？连欧尼酱入学前的水平都不如，难怪欧尼酱要进远月，根本是在虐菜……”
某陪同的金发傲娇当时就嘴角一抽，有被冒犯到的感觉，远月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才还比不上半途出家的某人真是对不住啊！可薙切绘里奈偏偏无话可说，谁让她眼前这只团子的欧尼酱在入学考试时，直接端上了十杰级别的料理呢？
远月的学生的确够优秀不假，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十杰啊！
是以，在某只团子心中，远月十杰大抵等同于，或者还不如自家欧尼酱进入远月前的水平，所以欧尼酱等于十杰等于没什么了不起的等式完全成立……
反正欧尼酱能做到的，她团子……呸，她仓鼠……再呸，她土间埋也一样能做到，比如说全科满分，比如说弹钢琴，比如说……
虽说这些成绩里面有一小部分是欧尼酱教导的功劳，但要是她自己本身就不行的话，也达不到那种程度不是吗？
所以料理什么的，只要她想学，肯定分分钟就能赶上欧尼酱，十杰什么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至于为什么不学料理？反正有欧尼酱在，又饿不着小埋，那么辛苦去学料理干嘛？又不像演奏或者成绩要对外公布，至于家政课什么的忽悠忽悠就行了……
幸好薙切绘里奈不知道废材团子的想法，否则，她非得自闭不可，你们兄妹到底把远月十杰当成了什么啊？什么叫也就那么回事？那可是十杰，联合起来甚至能罢免总帅的存在啊！你这么行你上啊！
也幸好她不知道所以没这么说，否则，她更得自闭不可，要是那只废材团子认真起来，再加上有某人的指导，恐怕，某只废材团子真要在几个月时间内就达到十杰的程度……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废材一抹多在远月的分量这一问题上，还真不比雪之下雪乃，毕竟，在团子埋看来，自家欧尼酱进入远月前也就刚学习料理不久，她实在很难把那跟大人物画上等号啊！
反到是二小姐，因为本身就有在练习料理，身边也没有土间总悟这么夸张的家伙存在，她才能明白那些不合格的料理有多可贵，最起码，她做不出来！
当然，那时的雪之下雪乃并没有太多想法，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可现在……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雪之下在想什么?
“又输了啊，完完全全的输了啊！”这么想着的雪之下雪乃脸色可谓相当难看。
虽说二小姐早就知道土间总悟的厨艺相当高深，毕竟，在品尝过对方烹饪的美食后，她产生了过去所吃的食物不会都是饲料吧？这种疑问……
但雪之下雪乃却依旧没能把土间总悟跟远月十杰联系在一起，不过这也难怪，首先，她并没有将成为厨师作为自己的目标之一，烹饪也不过是在家政课上稍微学了学，更何况，跟味道比起来，二小姐更加注重营养均衡！
大概……
好吧，在被真白投食以前，雪之下雪乃一直都认为自己更为看重营养，她又不是什么贪图口腹之欲的家伙！至于被真白投食以后，每天都把年轮蛋糕当饭吃的二小姐并不想说话，安心用餐就好。
其次，雪之下雪乃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对象，唯一的参考资料嘛——大抵就是她曾经参加远月活动的记忆了，然而，人类的记忆又往往具有欺骗性！甚至于越是让人感到震撼的记忆，就越容易蒙蔽人们当时的感官……
对于二小姐而言，烹饪出美味料理的厨师却被评价为没有料理才能不可谓之不震撼，这让她第一次明白了自己与职业厨师之间的差距，也让她明白了远月的残酷，是以，饱受震撼的雪之下雪乃亦是被记忆所欺骗——过分夸大记忆中那份料理的美味，以及过高的评估远月！
在她看来，土间总悟的厨艺或许达到了一定高度，但那只是矮骡子里面挑高个而已，真要去了汇聚众多料理名门的远月，顶多也就是泯然众人的程度……
也不怪二小姐会这么想，因为在她看来，土间总悟的处境大抵跟她差不多，如果在雪之下家，姐姐阳乃是母亲精心培养的继承人，那么在土间家，土间大平的存在也就相当于她姐姐一般……
无法继承家族的他们要是在某方面表现出惊人天赋，那么……
反正在雪之下家，母亲一定会把她打包送进远月，想来土间家也该是如此才对，既然土间总悟上的跟她一样是普通学校，那就表明，其厨师上的天赋也就一般。雪之下雪乃是如此想的。
可刚刚她听见了什么？土间总悟在国中时就已经登顶了十杰首席！？那可是远月十杰，还是首席！这种情况对方不好好在远月待着，跑普通学校来干嘛啊？
这还不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对方来普通学校上学后，还考出了整个东京NO.1的成绩？她都已经拿对方当学神存在了啊！
甚至于她还推测过土间总悟为了拿到这个第一，那肯定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花了很多功夫，虽说对方在学校表现的很懒散，但说不准对方私底下很努力——结果呢？现在却告诉她，学神以前竟然是个厨子？还是君临远月的厨子？这尼玛谁敢信啊！？
然而，更让雪之下雪乃难以言说的情况发生了：
“诶多，欧尼酱当过十杰我们还是知道的了……”为了避免小鸟游十花像雾屋那个女老板似的，噼里啪啦说一通，大小姐埋连忙抢过话茬道。
雪之下雪乃：“……”
不，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么想着二小姐看了看几人，好吧，或许这里只有她不知道，毕竟，土间总悟跟她又算不上朋友，最多是熟人，甚至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熟人！
雪之下雪乃忘不了那一天她反驳土间总悟关于报复的说辞后，对方却一脸无所谓的耸着肩道：“好吧，你也可以选择去接受，去忍耐，就跟小学那会一样……”
“你错了，我会去改变这一切！”当时的她说得很认真。
“啧啧，还真是有够伟大的想法……”可土间总悟却是满不在意的样子：“反正我是做不到，改变人心这种事想想都麻烦，嘛，你加油。”
“不用你说我也会，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那世界早就该毁灭了……”土间总悟当时就实话实说道，别说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了，就算只有两三个跟他差不多的家伙存在，这个世界恐怕也早就毁灭了，毕竟，都想着怎么才能干掉对方，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会用出什么武器连他自己都难以预料。
“哎……”那会的二小姐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性格恶劣，为什么就不改改呢？”很天真。
“等等，你从哪得出我性格恶劣的结论？”
“世界都要毁灭了还不够吗？说到底你也明白吧？报复只会加深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也只会迎来同样的报复……”
“那报复时一棒子打死不就好了？”
“……”
这大抵也是土间总悟跟她之间理念不合的地方之一了，都说服不了对方，所以，他们无法成为朋友，顶多算是熟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不是朋友，只是熟人，雪之下雪乃才能站在更为客观的立场去看待问题，是以，她到是第一个弄明白了小鸟游十花想表达什么……
远月十杰，那是在众多料理名门的子弟中脱颖而出才能得到的称谓，土间总悟能成为其中之一，甚至是首席，想必也在厨艺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再加上对方那非人的成绩……
如此种种加起来，土间总悟真的有时间去中二？去戏弄眼前这个中二少女吗？虽说对方表现一直很懒散，但私底下呢？
就在二小姐在心中开始推测的同时，小鸟游十花却是疑惑道：“既然你们都知道土间师傅在国中时就已经登顶了远月，那你们为什么还会觉得师傅他会跟我妹妹胡闹呢？”
小鸟游六花：“……”
圣调理人这个笨蛋，大魔王才不是跟她胡闹，是真的在威胁她，是真心想剥夺她邪王真眼的力量啊！
“诶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大小姐埋亦是不解，为什么欧尼酱是十杰就不会跟她妹妹胡闹了？以欧尼酱的恶趣味而言，会跟着一起胡闹才没差吧？
“咳……”还没等小鸟游十花说什么，雪之下雪乃已然将拳头靠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我大概知道小鸟游小姐想表达什么了，的确，土间同学他根本不可能……”
“诶？”大小姐埋哑然，雪之下前辈竟然叛变了？
霞之丘诗羽：“……”
雪女这家伙在说什么！？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雪之下同学确定不会发生吗?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看起来即使在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人类是有极限的，当一个人在某件事上投入了大量精力后，那他就不可能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别的事——在雪之下雪乃看来，如果土间总悟在国中时就已经当上了十杰，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要保证文化成绩不落后，甚至还得远远超过一般人，那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中二？
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土间总悟认为雪之下雪乃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这种事很没必要，其实，他们只不过是理念不合罢了，可他不知道的是，雪之下雪乃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二小姐同样认为土间某人一直看她不顺眼，所以，他们无法成为朋友，顶多算是熟人……
至于原因，大抵也还是那天土间总悟说了：“那报复的时候就一棒子打死对方，让对方翻不了身好了……”
“……”雪之下雪乃闻言当时就是一怔，半晌后，她才幽幽道：“就像你小学时候做的那样吗？你后悔过吗？”
“后悔？”那时的土间总悟依旧是那么满不在乎：“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会这么说其实代表你也后悔了吧？”雪之下雪乃瞥眼。
“并没有……”土间总悟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只不过是把只有一个小女孩受伤的世界稍稍变了下，变成另一个女孩受伤的世界，这种事有必要值得后悔吗？雪之下同学，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电车难题吗？”
“印象深刻……”雪之下雪乃冷声道。
“今天我在稍稍改变一下题目重新问你，如果有一辆疾驰的电车飞快的行驶在铁轨上，现在它马上就要改变方向，可它改变方向的前方却是站着几个玩耍的孩子，眼看那些孩子就要被电车压过，而你只要不改变轨道就能救下他们；
当然，若是不改变轨道，电车就会撞向另一个人，注意，那边只有一个人，还是成年人，请问，你会去改变铁轨的方向吗？”
“……”雪之下雪乃如同小时候一般沉默了起来，半晌后，她才幽幽道：“这种题目根本没必要回答，如果是你呢？”
“当然会！”土间总悟回答得很肯定。
“理由？”雪之下雪乃皱了皱眉头。
“啧啧……”见状，土间总悟却是摇了摇食指道：“注意审题，电车马上就要改变方向，也就是说，改变方向才是电车正确行驶的路线……”
“因为是电车行驶的正确路线，所以你就要压过那些孩子？”雪之下雪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当然，如果不改变的话，那个无辜的成年人岂不是很可怜？那个成年人什么都没做错，甚至遵守了交通规则，因为他知道，电车不会朝他撞过来，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胆的走在那，相反，那些孩子全都违反了交通规则，也就是说，错的人是他们不是吗？”土间总悟轻笑着反问道。
“可他们只是孩子……”
“所以呢？”土间总悟歪了歪头：“因为他们是孩子，所以就不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吗？还是说，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可以用自己的错误去谋杀那个成年人？让对方为他们的错误行为埋单吗？”
“不……”雪之下雪乃下意识反驳道，可反驳完后，她却又盯着土间总悟道：“说到底，这只不过是假设罢了，先不说现实中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会提出这种问题的你，本身才是最大的问题！更何况，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保全那些孩子吧？”
“雪之下同学，你确定现实中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吗？”土间总悟笑得越发灿烂了：“你不觉得自己跟那个成年人很像吗？”
“……”雪之下雪乃再次一怔道：“什么意思？”
“明明错的不是你，你并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换种说法，你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然而，可等待你的还是被撞，或者说被孤立，难道因为成年人懂得更多，或者，你更加成熟，理智，所以就应该遭遇这一切？明明错的是那些孩子不是吗？”
雪之下雪乃：“……”
是将氛围比作电车，将那些孤立冷暴力的同学比喻为不遵守规则的孩子吗？也就是说，她是那个成年人……
“还真是卑鄙的问题！”她轻声道。
“承蒙夸奖！”土间总悟笑道：“那继续刚才的问题，现在，雪之下同学会改变轨道，朝那些犯错的孩子们撞过去呢？还是不改变，撞向那个成年人？”
“……”雪之下雪乃再次沉默了半晌后，才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无法回答……”
“果然还是会觉得为难吗？”
雪之下雪乃：“……”
“真是选哪边都让人为难啊。”土间总悟继续道。
雪之下雪乃：“……”
原来你也知道？
“那么试着将成年人拿走，再把那些犯错的孩子也拿走，现在，电车到了该转向的时候，铁轨上空无一人，请问，要不要转向？”
“当然要……”雪之下雪乃下意识道。
“原来你也知道啊？”土间总悟再次耸了耸肩：“抛开那些家伙不提，我做的不过是让电车走到了正确的道路上，请问，为什么我要为这种事后悔呢？”
“可铁轨上已经有了孩子！”雪之下雪乃反驳。
“那就眼睁睁看着那个成年人被装死吗？”
雪之下雪乃：“……”
“既然两边都让人为难，为什么不试着从电车的角度出发？电车的工作不就是行驶在正确的铁轨上吗？”
雪之下雪乃：“……”
“可是铁轨上分明就有孩子……”她轻声道。
“忘掉那些调皮的孩子吧，总得为电车上的乘客想想，若是不改变轨道，在撞完成年人后，前面万一突然变成了悬崖呢？”土间总悟再次歪歪头道。
雪之下雪乃：“……”
“哪有那么多万一？”她声音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