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阴阳师
但是，嘉飞尔也是一样的，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却也的的确确成为了她行动的累赘，再加上帕克吸收掉了她全部的魔力，两人现在无论是在体能上还是力量是都处于半斤八两的状况。
所以——
“现在这副模样的情况下，总算是能够好好的谈一谈了吧，嘉飞尔！”
“有什么好谈的，我可还没有输呢！”
“但是相反的，你也没有赢不是么？否则的话，我和蕾姆肯定已经死了吧。”
嘉飞尔的脸色有些难看，昴所说的话让她无言以对。
不过让她有些难堪的并不是自己并没有赢这一点，而是昴在最后所说的，如果赢了的话，那么他和蕾姆已经死了这件事情。
不可否认的是双方的确是敌对关系，但是嘉飞尔最初的本意并不是杀死昴和蕾姆，无论是她本人的意向还是最后讨论决定的结果，其实都只是将昴关押起来罢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在刚刚那副状态之中，的的确确就像是昴说的那样，如果她要是赢了，那么等待昴和蕾姆的结果并不是被关起来，而是真正意义的死亡。
甚至如果不是昴成功的偷袭到了她，那么蕾姆现在就应该已经死掉了。
正是这一点，让嘉飞尔有些难堪，脸色也变得愈加的差劲。
“所以说，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再说谈一谈谈一谈的，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终于肯听我说话了啊……”
昴不禁长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因为刚刚哪一句话让嘉飞尔回心转意，还是说因为嘉飞尔自己也意识到了现在显然不适合继续战斗下去，总之既然不像是最初那样完全不停别人说话就好。
既然有谈的余地，那么昴就要去尝试一下，毕竟无论怎么说都答应过琉兹·毕尔玛了。只要有着这个可能性的话，昴不想将嘉飞尔完全当做敌人驱逐掉。
而首先的话……
“嘉飞尔，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害怕——你说我在害怕么！？”
“难道不是么？”
昴靠近着嘉飞尔。
“我已经知道了的，你其实是反对圣域解放的那个人。虽然表面上说着要求我们解放圣域，但是你的真实心意却是完全相反的。”
“——那只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我们不值得信任的话，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信任？”
昴打断了嘉飞尔的话。
“还是说，不是我们不值得信任，而是外面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既然问出口了就要继续问下去，只有真正的探明嘉飞尔的内心，探明嘉飞尔这么做的原因，才能够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我知道的，你在小的时候其实是想要解放圣域的吧！”
“可是明明都无视了圣域内的人无法解放圣域这个规定闯进了遗迹里面，现在却完全拒绝眼前存在的，能够将圣域解放的可能性么！？”
“嘉飞尔你——”
昴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嘉飞尔，即使对方此时身上不着片缕，即使对方的身体充满了运动少女诱人的美感，但是昴此时却没有丝毫的触动。
他的丝线，仅仅只是看着嘉飞尔额头上的伤疤。
“在遗迹里面看到了过去的你，是在怨恨着抛弃了你的父母，并且恐惧着那让你的父母离开了你的外面么。”
第442章 这里没有人亏欠你！
嘉飞尔究竟在遗迹之中看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除了嘉飞尔本人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但是即使没有办法知道，却也能够猜得出来的吧。
毕竟小孩子本身就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更何况还是嘉飞尔这样本身就比较情绪化的人。所以琉兹·毕尔玛在和昴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就是，嘉飞尔在试炼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嘉飞尔的父亲因为不能忍受圣域的环境而离开了圣域，作为亚人的那个男人本身的血脉占比并没有达到二分之一甚至是更高的程度，所以能够自由的进出圣域的结界。
最初所有人都以为嘉飞尔的父亲只是暂时的离开，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无论怎么等待都没有等到对方回来。
而嘉飞尔的母亲，同样也选择了离开，在嘉飞尔还年幼，甚至连话都不会说的年纪，离开了嘉飞尔和法兰黛莉卡。
即使琉兹·毕尔玛说，嘉飞尔的母亲只是为了将她的父亲带回来才会离开圣域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许下了回来这个诺言的母亲终究是没能回来。
如果说因此仇视母亲与外界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所以，只要没有人能够解放圣域，只要没有人能够消除结界，那么就再也不会有人从她的身边离开了吧。
昴，是这样想的。
“你，怨恨着抛弃了你和法兰黛莉卡的父母对吧，也是因此才会拒绝圣域的解放。因为，你在抵触着那个让你的父母抛弃了你而选择的外面的世界。”
昴质问着嘉飞尔，但是就像是嘉飞尔不承认自己在恐惧着什么一样，对于昴这样的质问，嘉飞尔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只是摇着头，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用尽全力的，甚至连站在一旁的昴都能够听到咔呲咔呲声音的咬着牙齿的摇着头。
而这样的嘉飞尔并没有平时的野性与狂气，反而像是犹豫恐惧着什么而强行忍耐着一样。
也许不应该这么去质问，昴自己也觉得这如同解开对方伤疤的行为未免太过没有人情味。可是，在面对这样的嘉飞尔，昴也并没有其他更好的更加温和的办法。
就好像他如果不是在试炼之中直面自己的过去，那么就无法将其跨越过去一样。有些事情，只有直面之后才能够得到解决。
“我听说你和法兰黛莉卡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虽然是姐妹，但是因为对方选择离开了圣域，所以在你的心中她其实也成为了背叛者吧。”
“但是，法兰黛莉卡之所以选择离开圣域，是因为她一直都相信着你。她相信着自己的妹妹有一天能够成功的打开圣域的结界，让长久以来被困在圣域中无法离开的大家能够离开这个牢笼。”
“为此，她决定一个人走出圣域，为了迎接未来的某一天会到来的，自己的妹妹所拯救的圣域内的大家，她不断的在外面奔走着，希望去创造到时候可以让圣域的大家也能够安然生活的，存在于外面的居所。”
正是因为如此，法兰黛莉卡才会成为罗兹瓦尔的女仆。因为她需要积攒足够的资金，也需要罗兹瓦尔所具有的人脉。
正是因为如此，法兰黛莉卡才会离开罗兹瓦尔的宅邸。因为她要寻找适合圣域内的大家生活的地方，她要创造能够迎接圣域的内的大家的居所。
虽然在罗兹瓦尔承认了自己对辉石做过手脚之前有怀疑过法兰黛莉卡，但是在从琉兹那里愈加的了解圣域的事情之后，昴的心中也对法兰黛莉卡产生了敬佩之情。
即使是一个有着鲨鱼牙的‘恐怖’女人，但是她心中的温柔与坚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否定与忽视的。
所以——
“法兰黛莉卡在这样努力着，相信着自己的妹妹而努力着。可是你……嘉飞尔，你在圣域里面又做了什么？”
看着本就因为受伤和失去魔力而虚弱的嘉飞尔愈加痛苦的动摇的模样，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下自己那恶意的解开别人的伤疤，让对方心中最疼痛而无法愈合的地方再次流血的行为所带来的罪恶感。
“被母亲舍弃，因为憎恨着这样的母亲，憎恨着夺走自己母亲的外面的世界，所以你就想这样把自己封闭在圣域中吗！因为不想再次的被舍弃，不想再受到伤害！”
“不是……的！你又能明白什么……别一副像是什么都懂的口气！”
嘉飞尔摇着头，紧咬着的牙冠之中艰难的吐出反驳。不过，此时的昴不会去在乎嘉飞尔的反驳。
“啊啊，没错。我说的话都是自己的想象，你母亲也好，你的想法也好，说出的话就好像是一副很懂的样子。”
“但是啊——你自己内心里的想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啊！我，菜月昴只是一个刚刚和你认识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不是什么都不说就能够理解的你的家人啊！”
昴用力的挥舞着双手，那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在情绪亢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动作。然而，仅仅只是这样的动作也让嘉飞尔下意识的选择了退后。
面对着这样的嘉飞尔，昴像是将语言当做了武器一样，无情的痛击着嘉飞尔的内心。
“你不说的话没人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不将想法说出口的话，无论是谁也没有办法传达的到的啊！”
“如果对抛弃了你们的父母抱有恨意的话，那么现在立刻跑到外面去复仇也好，证明自己没有他们在身边也非常幸福也好，甚至是做什么都好，给我主动的去做！”
“但是，这绝对不是你能够因此而胡乱的发脾气，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痛苦就否定其他人的努力和愿望，否定了圣域里的大家想要获得自由的心愿的理由啊！”
“在这里，在这个圣域之中，没有人是亏欠你的，没有人是应该去默默忍受你那不成熟的性子！”
“你有着什么理由，有着什么想法，想要做些什么，都给我好好的想清楚然后说出来啊！别像是小孩子一样，只知道闹脾气却什么都不说啊！”
“嘉飞尔——！！！”
第443章 希望她得到幸福
昴针对嘉飞尔吐出着如同刀子一样尖锐锋利的言辞，言语之中就像是想要将嘉飞尔那本就想要隐藏起来的残破的内心再一次施加伤害一样。
不过，与其说这是昴在对嘉飞尔发泄自己的愤怒，痛恨嘉飞尔的幼稚的话，倒不如说他其实是在痛骂着与嘉飞尔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自己。
什么都不肯说，做出一副像是成熟的大人一样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承担起来的模样。任由自己不成熟的想法支配自己的行动，强行将自己的意愿施加在别人的身上。
现在的嘉飞尔是这样，曾经昴同样也是如此。
看着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嘉飞尔，这个像是陷入了悲痛之中，强忍着痛苦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落泪，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比起身体的伤口更痛苦的是内心的悲痛。
这样的嘉飞尔，不就像是曾经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一样么？仅仅只是看着眼前像是想要将自己深埋在土壤之下，逃避一切将心灵包裹起来的模样，昴就有一种他是在面对那个过去的不成熟的，因为错误的方法而无法拯救吉田咲的自己一样的感觉。
与其说是在斥责嘉飞尔，昴更多的是在斥责着自己的不成熟。所以，看着似乎与过去的自己相像的嘉飞尔，昴也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她从过去的阴影之中拯救出来的想法。
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重蹈吉田咲的覆辙。
“不……不对……”
昴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嘉飞尔，比起嘉飞尔来说此时的昴反而更像是一个正在狩猎的野兽。曾经对昴嗤之以鼻，认为昴弱不禁风的嘉飞尔在此时仿佛感受到了自己难以对抗的野性。
尖锐到直击心灵的问题，强大的仿佛要将自己侵蚀殆尽的气势，这让嘉飞尔在这一瞬间产生了逃跑的想法，并且她的身体也确实的付诸了行动。
但是——
“不会让你逃的啊！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如果就这么抛开的话对我来说可就前功尽弃了啊！”
本就不断的靠近嘉飞尔，此时和嘉飞尔的距离也就仅仅一个人的空位的昴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手臂，强有力的手掌仅仅的抓着嘉飞尔的手腕，让嘉飞尔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甚至也升不起了反抗的心思。
看着脸色悲痛的似乎忍不住快要流泪的嘉飞尔，昴没有让自己心软，而是继续逼迫的问道：“你是讨厌自己的家人么，还是说我的猜测都是错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
嘉飞尔像是一个普通的，受伤而在哭泣的小女孩一样用力的摇着头。此时的她不是什么‘圣域之盾’，也不是什么最求着强大与野性的有着兽人血脉的亚人种。
她，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
“说出来啊。”
昴没有放开抓着嘉飞尔手腕的右手。即使嘉飞尔此时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可是他仍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动作，才能够让此时和普通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的嘉飞尔能够继续站在这里的支撑也不一定。
事实上昴已经意识到了，他最初对于嘉飞尔的猜测应该是错误的。
嘉飞尔的确是在遗迹里面见到了自己的过去，也的确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见到了母亲抛弃自己的那个过去。
但是，嘉飞尔她真的是在厌恶着憎恨着自己的母亲么？
从遗迹中离开后撞击墙面的行为与其说是憎恨与愤怒的发泄，是不是更像是对自我的厌恶与惩罚呢？
嘉飞尔对外界的抗拒，琉兹·毕尔玛口中作为好孩子的嘉飞尔，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在提到嘉飞尔的时候流露出温柔的视线的法兰黛莉卡，以及……嘉飞尔此时此刻的态度。
也许，她并不是在憎恨自己的母亲，也并不是讨厌自己的姐姐。甚至，嘉飞尔对待他和蕾姆的态度，真的只是单纯的把他们当做危险分子来看待的么？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最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如果想要让别人知道，想要让其他人去理解的话，那就说出来啊！”
“我……我是想……让，妈妈她……”
像是停止了呼吸一样，嘉飞尔仅仅的闭上眼睛，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放声哭出来一样的声音大喊着：“——希望妈妈她能变得幸福啊！”
说出口了，嘉飞尔将自己一直隐藏在内心之中，不被任何人所看到的想法在昴的面前说了出来。
在这个森林之中，在昴的面前，在只有她们两人的当下，像是想要彻底发泄出来一样，轻吐出自己的心声。
而这样的如同重担一样的压迫在她内心之中的想法，从选择开口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就不再有再次封死的可能了。
“……妨碍到了吧。我或者姐姐，我们妨碍到她变得幸福了吧！？”
满溢出来的，是嘉飞尔迄今为止十年间所积攒在内心之中的如同自我惩罚一样的愧疚。
“我是知道的，丢下我和姐姐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不是么？”
“因为不是自己希望生下的孩子，而且还是‘混血’的亚人。这种事肯定会妨碍到她在外面生活的啊！”
“丢弃，抛弃，将成为了拖累的包袱甩开有什么奇怪的！……从一开始就什么错也没有啊……”
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控制的颤抖着的声音，以及无法控制的流出的泪水。嘉飞尔努力的用自己没有被昴所紧握着的手遮挡着双眼，似乎不想要昴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
“会被丢弃是当然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恨抛弃自己的妈妈。”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和姐姐是麻烦的存在，妈妈是为了变得幸福才离开这里的！”
嘉飞尔还是婴儿的时候，目送了丢下自己离开圣域的母亲。然后，挑战试炼的她，再一次见证了母亲抛弃自己的事实。
被母亲抛弃了两次的经历让还年幼的她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根本没有人能够去责备这样的她。
但是，真正将她逼到绝境的，不是抛弃自己离开的母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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