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阴阳师
躺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昴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之中。而当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
“——这里是？”
圣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确实就是圣域没错了。因为昴切实的站在遗迹的入口处，所以能够欧确定自己就在圣域之中。
不过……
“难道，已经到了冬天了吗？”
遗迹的外面正下着大雪，周围的森林树木全部都被染成了白色，就连地面上也已经堆积出了差不多脚掌厚的雪堆。
昴知道，他现在是在试炼之中，所看到的一切本质上都是艾姬多娜所制造出来的‘幻觉’罢了。但是，因为这种试炼实在是太过真实的原因，有那么一瞬间让他真的以为自己离开了遗迹，而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
“说什么‘不存在的现在’。就算是‘现在’的话，也不可能是冬天吧。”
因为身体素质无时无刻都在缓慢增长的原因，即使是大雪的天气，穿着单衣的昴也不会觉得很冷，只是稍微感觉到一点凉意罢了。
所以昴也没有犹豫，直接踩踏着地面的积雪，向着记忆之中的村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看起来没有人的样子啊……”
走到了村子里的昴左右环顾着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周围的环境安静的就好像这里并不是人们聚集的集落，而是一个废弃很久的村庄一样。
艾姬多娜只是说让昴亲自体验一下罗兹瓦尔的考验是什么，除此以外就什么也没有说过。所以身处试炼之中的昴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去做些什么。
如果说第一个试炼是跨越自己的过去的话，那么代表着‘现在’的第二个试炼又代表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否定自己的‘现在’吧。
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边走一边看，试图寻找到哪怕那么一个人，然后询问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过说起来，如果是看罗兹瓦尔的考验，而且地点还是在圣域之中的话……”
不存在的现在，那么是不是代表此时此刻的圣域，就是他面对罗兹瓦尔的时候的其中一个可能性呢？
“但是时间不对，现在再怎么说也不是能够下雪的天气啊。”
还是说，有什么改变了周围的气候？但是，真的有谁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直接把夏天给变成冬天么？
“总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感觉啊……”
这种感觉很讨厌，让人觉得寂寞的同时也非常的焦虑，这让昴下意识的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可是无论昴怎么走，甚至是大喊大叫的寻找着某些人，却也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就好像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样。
“……诶？”
昴停下了脚步，他看到远处的雪地之中似乎出现了什么变化。
一开始还以为会像是西部电影里面的风滚草似的被风吹动的绒毛球，但是仔细看过去却是一只雪白色的兔子。
“不对，是魔兽么？还有着好兔子一样的魔兽？”
昴注意到，虽然那是和他印象中一样的，小巧的，白色的，有着长耳朵而短尾巴的兔子，但是和普通的兔子不同的是，他眼中的这个不断的向着他靠近的兔子的头顶有着一根角。
昴记得，除了鬼族以外，只有以野兽形态存在的魔兽头顶上是存在着‘角’的，而眼前的兔子头顶有角，说明也是魔兽的一种。
“我记得圣域里面是没有魔兽的才对吧……”
每天都巡视圣域的嘉飞尔是有完美旅行自己‘圣域之盾’的职责的，先不说结界本身就杜绝了一部分魔兽的进入，即使有魔兽误入了圣域，也会在能够通过琉兹监视圣域的嘉飞尔的手下被消灭干净的。
不过，既然这是在试炼之中，而且还是在这个圣域的环境明显变得不对劲的圣域之中的话，出现的兔子应该也是有着特殊的含义的吧。
想着艾姬多娜是想要让自己来亲自了解罗兹瓦尔的考验，怀抱着困惑的昴主动的向着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似乎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兔子魔兽伸出了手。
没有敌意，所以即使靠近也是没关系的吧。
这样想着的昴看见了，自己的整个左手臂，被彻底的扭断，掉落在雪地上面的情景。
鲜血在喷洒，鲜血染红了身体，鲜血染红的雪地，鲜血沾染在兔子的身上，兔子在啃食着鲜血与肉。
“……这是？”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昴的大脑甚至没有做出思考和判断。那只手臂是谁的？手臂上的衣袖为什么那么眼熟？兔子为什么在吃肉？
在无数的疑问几乎堆积满了整个大脑的时候，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被折断的事实。然后——强烈的，冲击着大脑的疼痛向着昴席卷而来。
“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几乎能够冲毁理智的疼痛让昴无法忍耐的大叫了起来，而仅存的理智让他不断的退后，远离那个看起来毫无威胁，但却折断了他的手臂的兔子。
兔子在啃食着血肉，兔子的攻击没办法察觉到，兔子会袭击人类，兔子——
——昴意识到了，为什么圣域之中一个人都不存在。
第496章 真正的天火自裁
看着正在啃食自己手臂的兔子，以及从远处出现，开始不断的聚拢的大量的好似数不清一样的兔子群体，昴终于意识到这个寂静无比空无一人的圣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兔，原本的名字实际上是多兔。
那是被400年前的‘暴食的魔女’所创造出的给人了带来了巨大的灾难的，威胁着整个世界的三打魔兽之一。
对于大兔的记载实际上并不是很多，但是仅有的记载上的内容也能够让了解的人感受到这种魔兽究竟有着多么大的威胁。
无限制的自我分裂，永远不会满足的食欲，以及只要不被一口气消灭，哪怕只留下了一只就可以在短时间重新恢复成一个群体的高速的分裂速度。
事实上奥托在这之前就已经和昴提起了大兔的事情，她告诉了昴罗兹瓦尔在圣域之中所留下的最后的手段就是魔兽大兔。
但是因为没有办法确定这种未来是否一定不会发生改变，罗兹瓦尔手中的‘睿智之书’是否会出现不同的内容，所以昴并没有完全将大兔当做是必定会出现的威胁。
而现在，很显然的，艾姬多娜让他看见的，便是来自大兔的威胁。也就是说罗兹瓦尔即将对他进行考验，就是来自大兔的威胁。
而此时的圣域……
“不存在的现在……也就是说，这是失败了之后的圣域么。”
圣域内的所有人都被大兔啃食的一干二净，无论是那些居民，还是拉姆她们，说不定就连罗兹瓦尔也……
不，罗兹瓦尔很可能还活着，昴并不认为大兔能够威胁到罗兹瓦尔，即使没有办法一口气将大兔全部解决掉，但是逃跑的手段也还是有的吧。
除非罗兹瓦尔本身就没有求生的欲望，否者他一定能够活下来。
而现在，在昴已经确定了考验就是大兔之后，来自艾姬多娜的试炼也仍然没有结束。也就是说——
“是想要看看我会怎么做么？”
“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么，那不是只有一个选择了吗！？”
失去的左臂的断口处仍然在流淌着鲜血，大量的失血所带来的眩晕感让昴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就连思考的速度也变得迟缓了起来。
但是，不能坐以待毙。即使思维变得迟钝，昴也清楚现在的状况究竟是何种的危机。如果不作出反抗的话，那么他肯定就会成为大兔的食物了。。
即使这里只是虚幻的试炼，即使在这里根本不会真正的死亡，即使哪怕真的死掉了他也有着‘死亡回归’可以重新来过，但是……死亡之前所要经历的痛苦却不会消失。
只是手臂的断裂就已经让昴的神经处于高度的紧绷状态了，如果被这些兔子活活啃死的话，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真的承受的住这种痛苦。
如果说这里是‘不可能发生的现在’的话，那么原本应该处于这种可能性之中的自己是已经死掉了么？还是说现在的自己就是正在体验那死之前的挣扎？
“想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用啊……”
时隔一个多月的，昴久违的再一次的使用了从系统小姐那里获得的第一个奖励，名为‘投影’的能力。
威力强大的，能够大规模杀伤敌人的，能够暂时止血的强大热武器……思维越来越迟缓的昴没有办法做到更加细致的思考，曾经了解过的大量存在于幻想之中的武器仿佛雾里看花一样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他需要的。
所以，依靠着本能，昴选择了曾经使用过的，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完全符合他需求的那个武器。
那就是双枪的——‘天火圣裁’！
不过昴并没有直接使用双枪形态的天火圣裁，先不说双枪的天火圣裁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大范围的攻击，只剩下右手的他说不定刚开几枪就被兔子们给吃了。
单单是失去左臂后肩膀处不断流淌的血液没有办法止住这一点，就可以放弃双枪的模式了。
内部镶嵌着被一分为二的‘炎之律者’的核心的双枪的枪柄贴合在一起，枪身延展变形构建成剑柄。而当剑柄被昴抓在手中之后，自枪身上燃起的熔金般的高热烈焰冲天而起，凝聚成了剑身。
名为‘天火圣裁’的大剑所席卷而起的火焰以及高温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燃烧的一干二净，距离昴最近的那只正在啃食着他断臂的兔子霎时间就被高温所蒸发，伴随着周围的积雪的气化一同消失不见。
即使昴的身体在不断的经过‘天性的肉体’这一能力潜移默化的变强，但是此时的他仍然无法抵抗大剑形态的‘天火圣裁’所带来的火焰与高温，在将避火戒指‘湛蓝’赠送给春日野椿后，再一次使用了天火圣裁的他第一次直面了火焰的侵蚀。
接触剑柄的右手手掌第一时间被高温碳化，原本健康富有弹性的皮肤变成了漆黑的仿佛一碰就碎的黑炭。
唯一值得庆幸的，也就只有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即使仍然有着强烈的痛感，但是那也和手掌无关。因为那里表皮的神经早就在瞬间就全部坏死了。
昴紧咬着牙冠，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在心中鼓动着自己的勇气。他挥舞起手中的大剑，剑身靠近了他左肩的断臂位置。
高温，火焰，强烈的身体被灼烧的感觉传递到大脑之上，无法言语的疼痛瞬间让昴失去了思考的余地。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火烧死是最痛苦的一种死法，曾经无法理解的昴的脑海中想起了这个被其他人告知过的知识。
强烈的痛苦让昴根本没有余力继续站立，就连握着剑的右手也晃动着将大剑插在了地面之上。要说唯一还算让人满意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断臂的伤口被止住血液了吧。
而代价，则是那几乎可以说谁生不如死的痛苦，以及同样完全碳化的左肩膀。
深吸了一口气，痛苦所带来的汗水全部在瞬间蒸发，脸色苍白的像是一个死人一样的昴看着已经将自己彻底围起来的大兔，张开了颤抖的嘴唇。
“第零额定功率——天火出鞘。”
“那个恶劣的‘魔女’……既然想看的话，就让你看看……我的反抗好了！”
第497章 死亡便是新生
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剑，席卷而出的火焰每一次都能将范围之内的大兔全部都焚烧的一干二净。
原本堆积在地面上的积雪早已消失不见，周围的杂草与树木也被燃烧的火焰烧成灰烬，就连天空之中都不知何时不再有雪花飘落。
昴其实自己也在疑惑着，自己究竟有必要这么拼命的挥舞着大剑，忍受着焚烧自身的火焰带来的痛苦，只是为了击杀这些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虚假的幻境之中的魔兽么。
说到底一切都只是虚假的，都只是幻觉，都只是不真实的试炼。说不定他只要停下来，只要请求，只要认输，只要说着自己没有办法通过试炼，只要提出放弃，艾姬多娜就会选择带他离开。
那么，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更便利的选择，不用在承受痛苦的选择，他究竟为什么还要这么的努力，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做着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的事情呢？
说到底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通过试炼，也不是什么解除结界，这些全部都被交给爱蜜莉雅来处理了，这些应该是她的工作才对。
他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只是为了确认罗兹瓦尔的手段，只是为了之后的对决之中增加一层保险罢了。
而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早就可以放弃了，即使不见到艾姬多娜其实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才对。
但是……
“不能放弃——”
在这种自我怀疑的念头升起的下一刻，昴就好不迟疑的将其甩出了脑外。
这是试炼，是考验，是困境，也是选择。
这本身就并非是无意义的事情，就像是第一个试炼让他直视了自己的过去一样，如今的第二个试炼本身也是在面对他自己。
诚然，如果在此刻选择放弃的话，他同样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毕竟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艾姬多娜在试炼之前也没有说过他必须要通过试炼这样的话。
但是，如果真的选择了放弃的话，那么同时也就代表着他选择了背叛他自己。
如果这一次他选择了放弃，那么等到下一次，等到面对类似的问题，出现类似的困境的时候，他是否会像这一次一样，选择能够让自己少受痛苦的那条路？
如果面对多兔的啃咬或是火焰的灼烧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他是不是会选择逃避？
所谓的底线是只要突破过一次，就再也难以继续遵守下去的东西。所谓的自我约束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力，只要一次的放弃，一次的侥幸，那么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了约束这种东西。
这是试炼，但是却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解放圣域而存在的试炼。
对昴来说，这是他战胜自己的过程，是他对自己进行的试炼，是如果退缩了，那么自己也就变得不再是自己的底线。
而对艾姬多娜来说，恐怕也同样是如此吧。也许，她也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是一个值得帮助的人。
“那样的话——就让你好好的看着好了！”
昴再一次奋力的挥舞起手中的大剑，而此时的他的身体早已经破烂不堪。
握持着大剑的右手不仅仅是手掌，整个手臂都开始燃起火焰，小臂的部分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碳化，每一次挥舞大剑的动作都让他碳化的肉体伴随着动作掉落然后变成粉末。
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经被彻底烧净，身体上面大面积的红斑和坏死时刻的刺痛着他的神经，那是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习惯的，让他的大脑都在疯狂的颤抖的疼痛。
没有大兔能够靠近昴的身边，但是昴同样也没有办法彻底将所有的大兔消灭干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肯定很快就回被天火圣裁这把大剑耗干最后一丝力量，然后任由那些兔子啃食自己的身体了吧。
恍惚间，昴仿佛听到了少女的哭泣声。少女在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停下来，希望他能够就这样放弃。
只要放弃就好了，只要求救就好了，只要这样的话一切就能够结束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是熟悉的，曾经听到过的声音。但是昴越来越混乱，几乎没有办法正常思考的大脑根本分辨不出声音的主人。
是系统小姐么？还是说是艾姬多娜？又或者是其他人？
但是，怎么可能放弃？怎么能够放弃？如果在这里放弃了的话，那么他迄今为止的坚持和努力又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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