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洋剑豪杰落命
无论是伊光还是奥兹曼迪亚斯，都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蠢萌蠢萌，偶尔还会傲娇一下，但却总是不自觉表现出善良心地的软妹子，会是为了坐收渔翁之利而隐忍至今，并且背叛她所敬爱的法老的利己主义者。虽然在历史上，她确实是与一群不怀好意的权臣虚与委蛇，隐忍数年之久，最终为自己的兄长兼丈夫麦然拉二世报仇雪恨。但是，她本人依然是一位以开明和温柔的形象留名于历史的贤明女王。哪怕那份属于她的王权从未被真正尊重与行使，但是在她在位的短短两年之间，她依然为她的人民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真的很难想象，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居然是她。
“没想到，最后获利的居然是你，尼托克丽丝……嗯？不对，不对……”
金色的魔神柱，发出了混杂着野兽嘶吼的声音，但是从那条理依然清晰的语句中，可以判断它的主控人格依然是奥兹曼迪亚斯，魔神柱疯狂暴涨的力量并没有让他如预计的那样丧失心智。
当然，也只是暂时没有而已，伊光的眼睛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那根金色魔神柱的躯体之中，两种不同灵魂的碰撞。奥兹曼迪亚斯本身的理智虽然目前还保持着独立性和主导权，可是魔神柱的力量却在不断的侵蚀这位法老王的灵魂。毕竟，这一招原本就是计划在不敌狮子王的情况下，作为同归于尽的大招而使用的。奥兹曼迪亚斯本人对迦勒底的谈话中，也将“圣杯”称之为“毒杯”，可见他早就意识到所罗门王——或者说盖提亚所制造的这些“圣杯”当中有着什么样的猫腻。
他应该是想着，借助“魔神柱”的力量击败Caster，夺取系统和“神域”之后，再依靠系统的能力将自己“净化”来解决这个问题。然而，目前的情况却已经完全出乎了事先的计划，不但伊光完好无损地从“神域”之中传了出来，而且Caster遗留的力量也被尼托克丽丝所获取了。
这对于奥兹曼迪亚斯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他原本的计划完全落了空。而且，还证明了另外一件事情。
“所以，你不但背叛了大祭司，也背叛了余吗？来自世界之外的存在？”
金色的魔神柱再次说话，同时那密布全身的蓝色晶体状复眼也齐刷刷地看向了尼托克丽丝。但是很显然，奥兹曼迪亚斯说话和注视的对象，并不是女法老——事实上他们很快就意识到，女法老的意识根本没有醒来，现在她只是被Caster的力量与某个意志托举着身体，才能出现伊光与奥兹曼迪亚斯面前，她本人的意志依然在沉睡着。而奥兹曼迪亚斯说话的对象，应该就是那个目前支撑着尼托克丽丝身体的存在。
“算不上背叛，因为从一开始，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你和那个人一起同归于尽。”那个意志，或者说对应Caster职阶的系统，借着尼托克丽丝的身躯发出了声音，“所以你理解了？从一开始，我所选择的新主人，就是这个小姑娘……哦不，从历史上的顺序来看，她应该是你的老前辈才对。”
“果然和你那个主人一样，狡诈而不可信任。”奥兹曼迪亚斯的声音显得非常愤怒，被欺骗的法老王咆哮道，“给余从尼托克丽丝的身体里滚出来！余不允许你染指她的身躯……她是法老，高贵的身躯不容许你这样的小人摆布！”
“正常的计策而已，小人什么的……法老王您有些言重了。”Caster的系统摇了摇头，“您不是我选择的主人，所以您就是我的棋子，就这么简单。至于尼托克丽丝，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保证。”
“一个刚刚和余合谋杀死了自己原主人的家伙，说出这种话……不害臊吗？”奥兹曼迪亚斯当然不会相信Caster系统的话语，毕竟对方刚刚完成了一场双重背叛，“如果你不肯从尼托克丽丝的身体中出来的话，余只好动手了。哪怕将她送回英灵之座，都比落到你这家伙手里强。”
“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法老王……”Caster的系统毫不在意地说道，“区区魔神柱而已。”
“那么再加上我呢？”
伊光在一边听了半天，基本上理清了这件事的大体原委，虽然很想感慨一句“贵圈真乱”，但是想了想似乎不合时宜。如今奥兹曼迪亚斯要对付附身于Caster的系统，他作为敌方Lancer职阶的宿主，自然是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啊？刚刚和余战斗的家伙，你居然会帮余，之前也没有捅刀子？”对于伊光的表现，奥兹曼迪亚斯似乎有些惊讶。
“比起和你之间的立场冲突，我和对面那家伙的利害关系比较优先一些。”伊光淡淡地说道，“而且老实说，你就要死了，我也没必要和一个本就要死的人抢夺他所剩无几的时间，等你完全变成了魔神柱，再来和你计较吧。我想，法老王应该不会自降身段，在友军背后放枪吧？”
“呃……这个，余当然不屑于为之。”
奥兹曼迪亚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语气之间却多少有些犹豫——仔细想想，之前他对Caster做的事情，似乎也和这个差不多。虽然如今他变成了魔神柱，脸上就算泛红也看不出，但是说到最后，语气还是多少有些发虚的。
伊光听完他的话，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身形一动，就准备向着“尼托克丽丝”冲锋，但是Caster系统却不慌不忙地说道：“Lancer，我的原主人已经死了，所以我们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哪有如何？最后的最后，我们依然要厮杀。”伊光冷哼一声，长枪如闪电般刺出，“既然早晚都要兵戎相见，那选日不如撞日吧。”
同时，奥兹曼迪亚斯所化身的金色魔神柱，也向着Caster系统做出了行动。已经蔓延盘踞在了整个“光辉复合大神殿”之中的金色触须，在法老王的指挥之下，组成了一个“牢笼”，试图将尼托克丽丝的身体连同Caster的系统一同困死。如此这般之后，Caster系统的后路，几乎被封死了。
“我可是不是向你求饶的，Lancer……”Caster系统操控之下的尼托克丽丝，向着伊光轻声说道，“我们后会有期。”
就在伊光刺中尼托克丽丝的一瞬间，金色的光芒闪过，伊光的长枪顿时扎了个空。伊光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任务结束之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传送的光芒。
没错，Caster系统跑了。
“是了，Caster已经死了，系统虽然还在，但却已经换了一个主人。如果团战的结束与否，是以‘宿主’的存亡作为标准的话，对于Caster的系统来说，团战虽然失败了，但是任务却的确结束了。”
任务结束了，因此可以开启自由传送了，Caster的系统或许从一开始就谋划了这一切。献祭自己的原主人，然后带着作为自己新主人的尼托克丽丝脱离这场团战，换取自己的继续存在。
到头来，包括伊光在内，所有相关的人，都是在为Caster职阶的系统做嫁衣裳。当真是毫不留情的手段……难怪，当年系统曾经让他小心Caster，如此善于背叛与算计的系统，加上一个水准之上的宿主，确实是足以造成相当大的威胁。
这一点，在本次团战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毕竟，就连剑术通神的Saber都没有能够将自己逼到之前那般的绝境，如果没有檀黎斗的突然乱入，自己恐怕已经死了吧。
“好了，法老王，既然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事实，那么接下来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第555章 归去的沙漠
“好了，法老王，既然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事实，那么接下来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纵使很不甘心，但是Caster的系统裹挟着尼托克丽丝脱离了团战，离开了这个世界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以伊光的能力并不能在事后改变什么。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来，面前这根金色的魔神柱，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威胁。
虽然从团战的角度来说，Caster本人意见死去，系统则是裹挟着尼托克丽丝脱离了这个世界。按照常理来说，奥兹曼迪亚斯与这场团战关系已经不大了，失去了作为盟友的Caster，内讧之中底牌尽出，灵基也严重受损。就算伊光把他放着不管，他也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哪怕他和原著一样与迦勒底联合也很难做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动作。从这个角度来说，伊光本可以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在这个特异点被修正的时候自然回归英灵殿。
然而，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妙，因为奥兹曼迪亚斯的灵基已经逐渐向着魔神柱的方向转化了，这让伊光有了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虽然对于从者本身来说，就算是被魔神柱侵蚀也仅仅是这一个灵基的事情，而不会影响到“英灵殿”的本体，并无什么大碍。但就算是影响不到奥兹曼迪亚斯的英灵之座，对于这个特异点来说，魔神柱的存在本身也是致命的。作为以“魔术王”之名进行“人理烧却”的“Beast I·盖提亚”的一部分而存在的七十二魔神柱，它们本身存在的性质就是作为“Beast I·盖提亚”的触手而存在的。
和“圣杯”一样，这些长相诡奇的扭曲生物，同样是“Beast I·盖提亚”散布在人类史长河之中的“锚点”，也是它实行“人理烧却”计划的执行人。更加麻烦的是，这些家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盖提亚身躯的一部分。让它们显现于大地之上，就代表着盖提亚可以借助显现的这根魔神柱，突破因为团战的原因而被系统们的上级所设下的封锁，直接干涉这个被狮子王与轮回者们弄得面目全非的特异点。
毫无疑问，这将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毕竟谁也不敢确定，盖提亚对自己这些轮回者抱有怎么样的态度。他可以容忍迦勒底修正特异点，一来是因为迦勒底过于弱小，二来则是因为它作为Beast的本质，终究对人类抱有一丝期待而手下留情。但伊光可不觉得，盖提亚对自己这帮随便搞事情的外来者，也能有这么好的态度。
为了以防万一，伊光当然不可能让盖提亚显现的机会出现。趁着奥兹曼迪亚斯还没有完全被“魔神柱·阿蒙·拉”吞噬，成为盖提亚显现于这个特异点的媒介之前，伊光决定先下手为强。别一个不小心，在这个特异点把盖提亚给刷出来，那乐子可大了——以Beast I的力量，伊光和狮子王，哪怕加上檀黎斗的协助估计都不是对手。
你说这团战死了也就死了，死在竞争者手里那是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你要是自己作死或者一念之差，把最终BOSS提前刷出来把自己搞死了，那就是纯粹的傻叉了。所以，伊光非常干脆的对奥兹曼迪亚斯化身的魔神柱发动了攻击，他不想给盖提亚留下任何突破系统封锁的可能性。
“绝对不能让你继续显现了……”
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如今已经完全被魔神柱的触须所盘踞。无数如同蓝色晶体般的复眼，攒射出带有太阳神性的光芒，引发了一系列的爆炸。但是，比起之前压制了Caster的时候，魔神柱的攻击显得相当混乱而且迟缓。而伊光那灵巧而迅捷的动作，也与不善于近战，一旦被压制就相当被动的Caster大为不同，辗转腾挪之间，伊光相当轻易地就成功接近并且攻击到了金色的魔神柱“阿蒙·拉”。如同野兽嘶吼混杂了人类哀嚎的声音，在已经残破的“光辉复合大神殿”之中回荡，似乎是魔神柱受伤之后的痛呼声。
“吼吼吼……”
或许，在经历了Caster的战斗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法老王奥兹曼迪亚斯已经无法压制自己所化身的魔神柱的意志，因而身躯出现了不协调。又或许，法老王也在与魔神柱争夺自我意志的过程中，明白了自己失败之后的后果，从而放弃了与伊光的战斗。不管怎么样，由于魔神柱本身攻击欲望的降低，伊光并没有遭遇Caster那样被狂轰滥炸的情况。趁着魔神柱动作出现延迟的机会，伊光果断出手，很快就完成了对金色魔神柱的压制，同时，伊光外放的精神力也大体锁定了“光辉复合大神殿”基盘与魔神柱侵蚀所占据的大体范围。
“法老王啊，请你返回英灵之座吧！”
伊光的长枪又一次贯穿金色魔神柱的身躯之后，他借着爆炸的冲击力高高跃起，同时火焰也在他的身边迅速显现，凝聚，成型。最终，无数金色的雷霆在火焰之中出现，在半空中凝结成了密密麻麻的金色雷枪。伊光心念一动，不计其数的雷光如暴风聚雨一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光辉复合大神殿”以及金色魔神柱覆盖在其中，一阵阵爆炸的轰鸣与炫目的电光爆破在这沙漠的中心地带猛然爆发。
哪怕正值白昼，这片沙漠中的埃及居民，也能够见到那从沙漠的最深处，法老王的神殿方向传来的光芒。同时，他们也发现自己的身上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在这光芒之中，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随时都会消失的虚影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我们的身体……”
“法老王的宫殿里发生了什么？法老王怎么了？”
这些埃及人之中不乏聪明与心眼灵活的人，他们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与那位自身为神灵并且宣称要保护他们的法老王有所联系。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作为被奥兹曼迪亚斯利用魔术仪式与“圣杯”的力量召唤到这里的埃及领土的附属物，这些人在奥兹曼迪亚斯阵亡之后便失去了召唤仪式的主体。“圣杯”的力量不再被人使用，特异点的修正力重新开始发挥作用，这片沙漠将被从这片理应属于十三世纪的土地上剥离，返回更加遥远的古埃及时代。
这一点，没有人能够阻止了，因为造成这项扭曲的法老王已经不在了。而这个特异点之中其他拥有超凡力量的人，也不希望这片属于古埃及时代的沙漠继续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
“沙漠开始消失了……”
沙漠边缘，按照伊光的嘱咐在此准备接应的高文和他麾下的将士们，看着远处如同枯萎的植物一般范围迅速缩小的沙漠。他们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意识到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脸上纷纷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
“兰萨阁下成功了！奥兹曼迪亚斯已经被击败了！”
意识到眼前景象代表的含义之后，有“肃正骑士”建议高文，应该及时向前进军，以确认伊光的情况。但同时也有人认为这片沙漠消失的异状可能藏有风险，不建议贸然挺近，毕竟他们没有伊光那样的本事。骑士们很快分为了两派，争执不下，但是他们终究是听令于高文的仿制从者，因此最终的决定权被自然而然地交到了高文的手中。然而，面对“沙漠急速消失”的景象，高文也犯了难，作为从者的他可以非常轻易地感知到眼前这片沙漠正在发生着某种剧烈的扭曲——或者说修复。公元前的土地，正被这个世界残存的一丝修正力从这片属于十三世纪的大地上剥离，回到它应该存在的时间轴上。
“我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同样是‘不该存在的东西’……”高文沉吟了半晌，“兰萨阁下会自己走出来的。”
面对世界的修正力，高文也同样起了退缩之意，毕竟“圆桌骑士”同样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们和那片沙漠一样，是借由狮子王“圣枪”的力量被强行滞留在了这个时代，因为“圣枪”和“边境之塔”的威能，世界的修正力无法对他们发挥作用。但是，如今埃及的沙漠因为失去了召唤的主体而重新让世界的修正力生效了，剧烈的修正排斥反应正在席卷那片沙漠，仅仅是在远处观看高文都能够感受到那股来自世界的力量。如果此刻他贸然踏入那片区域的话，恐怕也会被卷入其中，就算是狮子王的力量也无法让他幸免吧？
“既然是与王同样强大的存在，那么对抗世界的修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仿佛为了说服自己这背离骑士道的行为，高文看着远处的沙漠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他对自己麾下的骑士们下令，“传令兵，向‘圣都’与王传信，通报大捷！”
“高文大人，你看，那是什么东西？！”正当高文准备草拟提前发往“圣都”的传书时，身边的骑士指着远处的沙漠提醒道，“那个好像是，狮身兽？！”
“什么？狮身兽？！”
高文抬头向着骑士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影子从因为沙漠的急剧退缩而扬起的沙尘之中显现了出来。远远看去，确实与法老王奥兹曼迪亚斯麾下的狮身兽极为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全员，准备战斗，狮身兽接近中！”
第556章 檀黎斗的要求
“全员，准备战斗！”
正当高文和其麾下的骑士们看到沙漠逐渐消失的景象，并以此断定法老王已经被击败，为之而欣喜的时候。一个疑似“狮身兽”的身影出现在了沙漠的边缘，并且急速向这个方向靠近着。
这顿时让高文和他的军队紧张了起来，哪怕对面出现的数量只有一头。
那是古代埃及传说中世代传承的皇家守护之兽，其身形与事迹，甚至在远离尼罗河三角的古希腊和巴比伦尼亚等地亦被歌颂，本身则是超越魔兽、幻兽，与龙种同等的神兽。如果直观的描述其战斗力，则任何一头狮身兽都有着与一流从者相媲美的力量。即使是拥有着“圆桌骑士”这样一流从者作为将领，“肃正骑士”这样足以与普通从者打正面战斗的精锐人员作为士兵的“圣都军团”，在面对这些古代传承的幻想种生物时，也不由得感到压力。哪怕仅仅与其中的一头交手，“圣都”的士兵们也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这是从过往的教训之中得出的经验总结。
“看来有必要第一时间发动宝具……”
高文看着对方急速靠近的身影，心中暗自这么想着。他全身的魔力随即开始聚集，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丝波动，如同上好膛的枪蓄势待发。
然而当那只“狮身兽”来到所有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那只“狮身兽”靠近之后所有人都发现，它和一般的狮身兽不同，不仅全身散发着金色的金属色泽，全身上下还到处都是类似机械的构造。更加重要的，是它的头顶上钻出了一个人，那人还没等“狮身兽”停下，就从上面一跃而下，化作一道残影“飘”到了高文面前。
“兰，兰萨阁下？！”高文看到那个从“狮身兽”上下来的身影，先是一愣，然后惊呼道，“你怎么……那又是怎么回事？那个是‘狮身兽’吗？”
高文看了看那尊金属“狮身兽”，又看了看伊光，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有不少问题想问，但是一时半会却理不清头绪，因此这项问题就和塞车一样堵在了嘴巴里，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在伊光之后，高文又看见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从“狮身兽”的内部钻了出来。
“高文骑士，你怎么在这里？”
“三藏法师？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而且还坐在这么奇怪的东西里面？”
居然是早就离开了“圣都”的三藏法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呢？高文表示自己遇到的这个情况有些复杂，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按照高文的记忆，三藏法师和伊光，这两人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吧？怎么就一起出现了呢？而且还坐着这么奇怪的，“狮身兽”一样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高文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面前这根并不是“狮身兽”，而是某种傀儡造物或者是专门的载具了。
“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说吧。”伊光自然明白高文现在的想法，于是他摆了摆手对高文说道，“现在这片沙漠因为法老王奥兹曼迪亚斯的死亡而开始产生剧烈的修正反应，虽然你们并不在沙漠的范围内，理应不会受到波及，但是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比较好。”
“呃，那好吧……你说得对，我们要先离开这里。”高文点了点头，“不过，这个东西，也要和我们同行吗？”
“暂时是这样，那架傀儡的主人和我有些恩怨，他现在找我是有些事情。”伊光简单地说道，“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决定暂时和我一起行动。所以，他也会随我们一起回到‘圣都’，当然三藏法师也一样。”
伊光的说明很浅显，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浪费太多时间。毕竟就像他说的，这片沙漠的不稳定性太高，虽然他自己完全不怕，但却也不想节外生枝导致高文或者其他什么人出问题。
至于“狮身兽”的主人，自然是指此刻依然在“狮身兽”傀儡体内负责驾驶的檀黎斗。就和伊光想的那样，这个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逃离了Caster的“神域”，并且在伊光与奥兹曼迪亚斯救出了被Caster抓住的三藏法师和福尔摩斯，顺便拿回了自己的“狮身兽”傀儡。在奥兹曼迪亚斯死后，伊光拿起“圣杯”正考虑如何从沙漠中修正力所掀起的风暴中逃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响而响起。
“喂！枪兵，要搭顺风车吗？”
就这样，伊光上了檀黎斗的车，与檀黎斗、三藏法师、福尔摩斯三人一起同行。而在逃离沙漠的过程中，檀黎斗向伊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带我去见武藏……”
“什么？”伊光听到檀黎斗的话，微微瞥了他一眼，“你想见她做什么？”
“武藏”是系统在《刀剑神域》世界时在游戏中以“英灵·宫本武藏”的形象模拟玩家角色时给自己顺带起的假名，檀黎斗对于系统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个假名。因此，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光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系统。
“我有些事情要问她，很重要。”檀黎斗的声音没有一贯的那种戏谑和癫狂，一本正经的反而让人有些不太适应，“我知道，之前的事情让你对我有了防备，你绝对不会轻易再让我见她了，对吧？”
“你知道就好，我可没办法对你保有信任感，哪怕你刚刚帮了我，也一样。”伊光的严重闪过一丝光芒，“而且因为你的行为，她现在依然处于类似昏迷的‘休眠’之中，就算我同意让你们见面，你也无法和她交流。”
“无所谓，我可以等。”檀黎斗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也不在乎时间问题，我可以等她醒来再说。当然，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坏，至少现在……你我没有任何立场上的对立。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也不介意用我这‘神之才能’来协助你，以换取你的信任。”
面对檀黎斗的这个提议，伊光还是比较心动的。比较现在是团战，而且剧情任务还是以“拯救世界”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主线。哪怕伊光自认现在占据优势地位，但是力量和帮手永远是不缺的，同时意外和神展开也一样是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的。因此，如果檀黎斗能够加入的话，无疑是为伊光的任务加上了一层保险。
更何况，这个家伙还是“灵魂数据化”方面的高手，伊光交给狮子王用来改造“圣枪”的技术，就是出自这个家伙的手笔。试问，在技术调试这方面，还有比这项技术的创始人更加具有发言权的吗？
因此，在短暂的思考与权衡利弊之后，伊光同意了檀黎斗的要求。檀黎斗的“狮身兽”带着三藏法师和福尔摩斯，一起随同伊光和高文的部队，踏上了前往“圣都”的道路。
路上，高文向“圣都”方向预先发出了书信，报告了沙漠的大捷。同时伊光也向高文和檀黎斗，以及福尔摩斯彼此介绍了一下对方，并且将狮子王的计划坦然告知。虽然三藏法师和福尔摩斯都表达了对这个计划的反对态度，但是在伊光和檀黎斗的劝说之下，好歹暂时稳定了下来。
“那座城堡里的女神吗？看上去是一个很不错的家伙……”檀黎斗对狮子王的评价倒是很高，“不被所谓‘道德’约束，而是从最后的结果与总体出发，果然这才是神灵应该拥有的视角啊！”
“但那终究是迫于无奈，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当然希望更好的结果。”伊光则是如此应对檀黎斗，“这也就是我让你去见狮子王的原因，毕竟在‘灵魂数据化’方面，你才是专家，如果可以用你的技术，将所有人都……”
“枪兵，你终于能够理解我了！”伊光还没说完，檀黎斗已经高兴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你迟早也会和我做差不多的事情，没想到这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那是为了避免灭亡而行使的下下策，如果人类史不能被拯救，那么就尽可能留下文明的火种吧。”伊光冷哼了一声，然后他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对了，你为什么一直穿着这身铠甲？我记得，这应该只限于战斗状态才需要装备的吧？这里可没人会和你战斗。”
“拙劣的转移话题技术……”檀黎斗发出了一声冷笑，但他还是回答了伊光的问题，“不是我一直装备着这身铠甲，而是现在的我，‘只剩下’这一副铠甲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去见武藏的原因，我希望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
“只剩下……铠甲？”伊光微微一愣，“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身躯。”
第557章 “神”与“英雄”
“字面上的意思，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身躯。”
檀黎斗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地飘忽而且淡定，就和他不显露出自己疯狂的本质，谈论正事的时候一样。伊光在心中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惊讶的同时，也有些讶异于檀黎斗本人的镇定，他的声音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异常，见面之后行为上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端倪。不过，既然他想要找系统，那么就说明他的内心并不是如同他表现出的这样淡定。
“失去了自己的身躯？”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伊光微微皱眉，“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吗？”
对于檀黎斗目前的状态，虽然伊光有点吃惊，但却没有太多的意外。系统在沉睡之前，曾经简单的和伊光说过，她与檀黎斗在那场大爆炸之前的瞬间发生了什么，因此他甚至比檀黎斗本人都更加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其实就和《血源诅咒》那样的克苏鲁系故事里所阐述的一样，作为‘生命阶梯’上的下位存在，窥探上位者的知识就必然会付出代价。就如同动物无法理解人类的知识一样，人类也无法一步登天直接理解上位者的智慧，人类那进化尚不完全的大脑和身躯无法承受直接沟通本源的真理。只不过和毫无智慧可言的动物相比，作为智慧生命的人类拥有‘学习’的能力，但哪怕能够通过学习来获取上位者的知识，也必然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系统当时是这么说的，“这也正是我们的工作，你们这些‘系统宿主’也好，还是‘主神空间’的那群喽啰也好，你们实际上就是在学习最基础的知识，强化灵魂，强化肉体，以期能够达到能够真正理解这些智慧的程度，这就是所谓的‘进化’。当然，现在的你，依然没有达到能够接触这个层次的地步，檀黎斗当然也没有。”
“所以，他超前获取了不该接触的知识？所以，他付出了代价？”经过系统的解释，伊光大体上理解了檀黎斗在最后发生的情况，然后他有些担心地问系统，“那，你的身体到底……”
“我的身体本身就是模拟出来的，就算炸碎了也没关系，但是那个疯子直接破解了我的‘外层模拟数据’，入侵了我的‘核心’，我的一部分数据被这种暴力破解损坏了。所以我必须自我修复，要睡一段时间了，不过也不必担心。”对于自己的状态，当时的系统表示没关系，“至于檀黎斗，在入侵我的‘核心’的时候，直视了‘创造者’所编写的代码，那是整个多元宇宙最上位的‘真言’。不够强大的生命哪怕只是读取，都会在那一瞬间被同化，无论是灵魂或者肉体，都会在那些知识之中蕴含的法则作用下分解成最基础的数据，成为我的养分。即使是能够对抗这种同化，那么也会在概念上被完全抹去‘某些东西’……不过，如果脑袋和心脏这种必要的被完全抹去，而且无法通过任何手段恢复，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当时系统的推断，伊光一直以为檀黎斗这个家伙应该是已经死了，毕竟就算是拥有“战斗续行”之中几乎不死之身能力的“A+级轮回者”都会因为被阿努比斯掏心而陷入死亡的可能性。檀黎斗虽然比伊光强一些，但彼此之间并没有达到“质”的差距，没有了头颅和心脏这种重要部位，他依然会死——当时的伊光和系统，是这样想的，只是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个家伙，居然在经历那种事情之后，还能活下来。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当檀黎斗被Caster“神域”之中的阿努比斯掏心之后，他的胸前出现的只是一片空洞。再联系一下他刚刚的发言和系统的论述，伊光基本上可以判断出他现在的状态。
现在的檀黎斗，与其说是人类或者神灵，不如说仅仅是一副拥有灵魂和智慧，以及强大力量的铠甲。他的躯体已经被来自根源的法则从概念上完全抹去，灵魂则是被困死在了这具保存了他大部分力量的铠甲之中，因此他不是不解除铠甲的武装，而是他已经成为了这副铠甲的一部分。这大概也是他想要见系统的原因，他想要寻找让自己变回人形的方法。但是很遗憾，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做到。
“所以说，就算你找她也没有任何用处，你的身体已经被那股‘禁忌’的知识给‘擦掉’了。从时间和空间的角度，完完全全地‘擦掉’了。”考虑到檀黎斗的性格，伊光很干脆地向他说出了所有的真相，没有给他任何希望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向不相信所谓“希望”，他只相信他自己的“才能”，“也就是说‘檀黎斗’这个人从根本上没有了，明白吗？这个人根本没有出生，从一开始就是这副铠甲的一部分，所以任何‘复原’和‘时光回溯’的力量，都不可能把你变回去。这也就是根源法则的可怕，对于我们这些尚未达到那个高度的人来说，仅仅是‘看’都会遭到来自那些知识的‘反弹’。”
听到这个消息，檀黎斗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轻松的姿态。然后他仿佛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铠甲面罩之下发出了声音。
“这样啊，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没关系，神的才能是不会被躯壳所束缚的！我的思想还在，我的才能还在，我的数据还在……”檀黎斗在短暂的失落之后，再次发出了标志性的狂妄宣言，“一切都没有改变，而且获得了新的力量，我也不算亏。”
“你又准备干什么？”
听着檀黎斗的话语，伊光本能地对这个家伙投去了怀疑而警惕的目光。在《刀剑神域》两年多时间，彼此斗智斗勇，伊光早已经熟悉这个家伙的本质。这个人的本性未必有多坏，但是内心却没有任何的道德观念和敬畏之心，偏偏还具有极强的好奇心和天才的智慧——讲道理，这种组合简直就是灾难好吗？因为你永远也想不到这个家伙的能力上限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的道德下限在哪里，更不会知道这两者之间叠加会产生什么样的爆炸性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