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虫言
看着陆皓尘郑重其事的将相片收入到钱包里，我笑了他一声，然后……转过身，悄悄的将相片藏进钱包里。
咳咳！
我可不是觉得什么相片很好之类的，我只是觉得……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嘛，能合照倒是值得纪念。
嗯，值得纪念！
这个借口太好了，连我自己都要相信了。
咳咳咳！
不，事实就是如此，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这就是事实！
将相片小心翼翼的叠整齐，从边缘叠，免得相片出现褶皱，然后放进钱包的夹层里，拉上拉锁，完事OK！
这一切动作，我只用了不到两秒钟，然后便转回身看着他，而陆皓尘则是在收好了相片之后，看了我一眼，微微一愣。
“你那份相片呢？”
我本能的就不想承认相片还在手里，直接道回答：
“扔了。”
“哈！！？这么有意义的东西你就扔了！？”
“有……有什么意义啊！不就是大头贴嘛，没事没事，这次扔了下次再拍就好了嘛，急什么，真是的～”
看着陆皓尘都有些生气了，我赶紧服软。
真是的，至于这样嘛，不就是一张大头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
想着，我下意识摸了摸包。
“行了，先吃饭吧，我看那家挺热闹的，去那家吧！”
面前不远，就有一家寿司店，我直接迈步走了过去，而陆皓尘则是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身后，好像还是想要找到被我‘扔掉’的大头贴，不过却只能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跟着我走进了这家店铺。
一进门就看到了很热闹的景象，几十个人围坐在一个巨大的长条桌上，长条桌用椅子分割成了一个个的位置，一条移动的旋转台，一盘盘新鲜的寿司被摆放在上面，随着旋转台一点点的向前移动着，而在整个桌子的正中央，则是有一大片空区，中间站着几名身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的厨师，看到哪一份寿司没有了，便赶紧做出来添上。
而且冲绳人跟霓虹人在性格上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冲绳的人更加乐观积极，情绪也很高，我刚走进来，就见到了一名厨师，身着的是半袖上衣，站在桌子里面的正中央，手中端这一盘寿司高喊着。
“诸位来的真是时候，这是今天最新鲜的三文鱼，当然啦！好吃的东西自然要贵一些，不过我们家是最便宜的，也是最好吃的！”
说着话，厨师便将那一盘盘做好的三文鱼寿司放在了回转台上。
一见到已经开吃了，我赶紧拉着陆皓尘走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大概是运气好，刚好有两个人离开了，我和陆皓尘也就直接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一盘盘新鲜刚出炉的寿司，伴随着转盘一点点的移动着，我也没客气，直接伸手一样拿了三盘，瞬间看呆了旁边的一个冲绳人，甚至，连厨师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
不过我却没理那些人，而陆皓尘看到这一幕，也是笑呵呵的不说话，伸手分了他两盘。
“吃啊！看什么呢！”
白了这个傻笑的陆皓尘一眼，低头拿过盘子，倒好酱油和芥末，开吃！
陆皓尘对于这种情况大概也是习惯了，摇头苦笑之后，也只能听之任之，反正他也应该知道，就算是他说些什么，我也不会听的。
正吃着，渐渐的，后面的人就有了点怨言了，毕竟，这种旋转寿司店大多数的餐品，同一种只会同时出现五六个，然后就会换下一种，以保持总有不同口味，新鲜的寿司在旋转台上吸引顾客。
然而，在我的这种几乎等于拦路抢劫性质的吃法下，后面的人一个个全懵逼了。
几十个人，都纷纷恶狠狠的瞪着我，就连旁边的陆皓尘，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拉了拉我的衣袖。
衣袖动了，我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陆皓尘。
“吃啊！等什么呢！”
说着话，顺手将吃下去的第三十二个金枪鱼寿司剩下的盘子摞在旁边，然后准备伸手去拿下一个‘三个’。
“稍稍克制点，你看看。”
陆皓尘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着，然后指了指那边的人，坐在我后面的人还好，至少还能吃上，可是坐在最后面的那十几个人，根本什么都吃不到，只能坐在那干瞪眼，连厨师都懵了。
额……好吧，我的大胃口放在这貌似有点太霸道了，不过……我还没吃到七分饱呢。
回头看了一眼，陆皓尘只吃完了三个，第四个还没吃呢。
“不吃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而他则是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这寿司很有分量，我倒是很疑惑，你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饿死鬼投胎吗你？”
陆皓尘一脸的苦笑，然后转过头，对其他人露出歉意的笑容，再把脸赚回来看着我。
“你吃的也差不多了吧，还是赶紧走吧，我估计你再吃下去，就要打起来了……”
“怕什么？大头兵都不怕还怕他们？”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明白，自己这样做……貌似还真有点不道德，大概是在家里的时候霸道惯了，再加上有恶灵体当做最后的底牌，至少在现实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我的存在了。
不过，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就忽然没了胃口。
“行吧……算账。”
这一顿饭下来，花了差不多近三万六千日元，这家店的回转寿司，最便宜的四百五，最贵的两千多，全部都是日元，我吃了三十二盘，陆皓尘吃了三盘。
最后一盘，我也没浪费，直接拿过来沾沾调料扔进了嘴里，然后算完账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大门，我还是能够感受到身后那几十道目光对我的审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能会失控。
并不是因为恶灵体那种混乱的失控。
而是……当一个存在没有了任何外部威胁的情况下，出现的道德丧失这种情况。
人性本恶，这一点不用考虑，当一切都不再能够惩罚我的时候，我就相当于没有了束缚。
在无法对我进行限制的情况下，很容就会出现这个情况。
不管是对谁都一样，任何人，都经不起人性的考验。
如果考验过关，那就只能说明……
你的考验太简单了。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第一百零九章 这不是赎罪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在你面前，有一愿望，一把刀，一个无辜的人。
用一个最简单的方式。
杀死这个无辜的人，你就可以获得这个愿望，且不需要背负任何罪名和道德谴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杀了他，你就可以拿钱离开了。
会杀么？
如果是在课堂上，是在人群中，问出这个问题，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句话‘不会’。
然而，如果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呢？
这个‘愿望’是一张空额支票，你可以随意的填写任意愿望，成为比马某人还有钱的人，甚至是某些大国元首，都可以，会动手吗？
我相信，没有例外，所有人都会动手。
这个世界，物质对人类来讲可能是无限的，但是道德的底线却是有限的。
如果没有什么渴望完成目标的人，也可以把这个愿望换成另一种方式。
杀了这个人，你可以活着离开，不杀他，下一个就是你坐在椅子上，等待下一个被选中的人来选择你的生死。
毫无疑问，还是没有例外。
人性经不起考验。
有道是……没有墙角挖不倒，只有锄头挥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针对这个人性的弱点去攻击，没有不会陷落的人。
而现在的我，面临的就是一次面对人性的考验。
中午在寿司店里忽然间清楚了这件事之后，下午的玩耍变得毫无乐趣，陆皓尘大概是看出了我有心事，便提议今天的游戏到此为止，我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拒绝，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酒店。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洗漱间里，正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回来的时候我就洗完了，现在陆皓尘正在洗。
坐在阳台前，看着不远处的露天浴池的热闹，心中却丝毫无法开心起来。
恶灵体的能力，已经突破天际了，毫不客气的说，拥有了恶灵体的我，在人类社会完全可以横行无忌，可如此一来，就很容易跨过底线。
历史上酒池肉林的昏君比比皆是，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可以限制他们的东西在么？
而我现在与他们，也貌似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杀人，可以完全不用负责，因为任谁也不会知道，那些人是死在一只恶灵之手。
我抢劫，可以完全不用负责，因为任谁也察觉不到，这些前世被恶灵抢了。
我可以做任何事，可以完全不用负责，因为没有人能够抵抗住一只恶灵。
如果，是恶灵体失控，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屠杀，我并不会觉得怎么样。
但是……现在我的理智还在。
我还是清醒的，能够明辨是非。
这种情况下，一旦跨过了某个内心中的底线，那么将来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魔王。
这个不是开玩笑的，一旦真的突破了底线，那么……就永远也无法再回头了。
所以，这才是让我担心的。
特别是今天在寿司店的情况。
在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觉得陆皓尘很搞笑，为什么要对那群普通的蝼蚁低头？
这就是力量失去限制而出现的道德沦丧。
而我明显已经开始出现了这样的倾向。
这很不好！
这说明我已经失去了平常心！！
这不仅仅会影响到我的正常道德伦理，甚至还会影响到正常理智的判断，导致在游戏中对自身实力和逻辑的判断错误。
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使其膨胀！
而我现在就膨胀了。
至少，这已经是苗头了！
不能继续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反思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导致我出现这一情况的，大概就是在山梨县的那段时间吧，那个井盖下的怪异，不断的吞噬着被我触碰过的人，而那时候的我，为了自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让路人死亡。
双手十指相交环扣在一起，望着海天交际的边缘，清凉的海风，吹打在脸上，带起的发丝，飘在脑后。
回过头，拿起手机到霓虹的公众网站上，查找着这些天的新闻。
‘yakuzha寻仇，一家三口被残忍杀害’
‘山梨县惨案，台风过境致数百人死亡，五星级酒店完全倒塌，五十六人在地下车站被淹死。’
‘新宿公交事故，公交车在经过**大桥时，不慎坠落河中，大巴上三十三人全部死亡。’
看到这些消息，我深吸了一口气，躺在了椅子上，十指交叉环扣，沉默了许久。
我在自省，自我反省。
反省着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人性……是我最想要保护的东西，即便是死了的那一天，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保持着自己的人性死去，而不是在游戏中，一步步的消失。
想到这，相扣的十指不禁用力起来，疼痛感，渐渐的让我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这些天又失去了什么。
脑海中渐渐的恢复清明，猛地坐起身，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旁边换下了睡衣，穿上了平时的衣装，然后对着洗漱间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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