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虫言
还有……“不是家人”。
正确的来说,可能是大脑判断如果将这些全部清晰的记忆下来了的话,六喰的心会承受不住,而因此特意这么处理了。
不过,只有那个时候心中的苦痛,六喰好好的回想了起来。
难受着,痛苦着,悲伤着,寂寞着——那些感情在脑袋中搅作一团,等回过神的时候,六喰已经对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刺出了封解主,将他们心中关于六喰的记忆锁住了。
因为再继续听下去的话,也许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了。
然后六喰又再次变成了孤身一人。
并不是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而是在知道了家族的温暖之后,又变回了孤单一人。
回想起来。六喰原本也没有去爱什么的资格吧。
因为生下来就不知道爱为何物,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那份爱已经扭曲了。
如果爱了,就必须也要被爱着才行。
如果爱了,就必须只看着自己才行。
因此,六喰锁住了内心。
对自己的记忆。
对自己的心灵。
为了让曾有过家人的事,还有家庭的温暖,不再被回想起来。
为了不会再次,爱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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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道——!”
在空中目睹了这一幕的命焦虑的呐喊着。本应对十香发出的必杀一击却被半途冲出来的士道所拦下,然后,就和不存在一般,被封解主刺中的士道肩部华丽丽的消失了。过于惨不忍睹的伤口喷出了殷虹的血柱。
“那个男人……”
望着下方的一幕,有那么一瞬间,十香愣住了。
命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离开对方向着士道所在的方向飞去。
“哼!”
十香作势欲砍。
“十香小姐,你的对手是我!”
然而却被折纸半途拦下,失去了王座,十香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最为强大的一击。
“士道!”
命落在地上,看到的是挣扎着站起身的士道。
本来那样的伤口就算是直接死掉也不为过,不过士道靠着破军歌姬的力量减轻疼痛,用赝造魔女将伤口封闭,然后在灼烂歼鬼的火焰下进行治疗。
庆幸的是六喰只关闭了赝造魔女变化为封解主的力量,并没有将其完全封闭。不过就算如此,如此巨大的伤口就算是琴里的火焰也无法顺利的治愈。
“八云……学姐……”
士道捂着伤口,望着赶过来的命吃力的说道。
“我现在就带你回Fraxinus,那里的话……”
“不,拜托了,帮帮我,救救六喰……”
士道摇了摇头,痛苦的说道。
“六喰?”
命回过头,看见的是不远处,眼神空虚,宛若坏掉了一般,连封解主也扔在地上的少女。
“不要这样啊……不要把六儿,一个人丢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官人,姐姐……六儿,六儿……呜……”
像是梦,记忆与现实全在脑子里搅混了一般,六喰混乱的抱紧了头。
下一瞬间,在少女落下泪水的同时,她的体内开始奔流出让人感觉浑浊的灵力。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转……”
命用干涩的声音说道。那个现象,毫无疑问是反转。
亲手让士道负上了致命伤这个事实,还有于此同时复苏的,致使自己封闭了心灵的记忆。如果要让六喰的心被绝望覆盖的话,这些要素已经非常充分了。
优美而又勇猛的灵装被刻画上了赤红色的魔法阵般的纹路,犹如混沌具象般的色彩环绕在周围。
流出的眼泪化作了暗夜般的漆黑,掉落在地面上的封解主如尘埃般消散,而与此交替,巨大的键在六喰的背后显现了出来。
“呜……”
命感到犹豫,虽然六喰的情况很糟糕,但在少女心中最最重要的是士道。尤其是在失去了记忆的情况下,命无法准确把握士道的状态,在她看来,那是需要分秒必争去抢救的致命伤。
“拜托了,学姐……我……要去救……她……”
然而,染着血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命转过头,看见的是尽管血流如注,眼神中却丝毫没有对自己生命的担忧,反而把一切都放在了那个少女身上的士道。
“士……道……”
一时间,心脏仿佛猛烈的收紧了。
明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却比起什么来都更在意反转中的六喰。
望着眼前的士道,命感到有什么在心中流淌,奇妙的是那并不是吃醋或者嫉妒的感情,就算士道为不远处的少女拼上了一切,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负面的情感。
“我……”
明白了,心中所汹涌的是更为甜蜜,如火焰一般高涨,宛若恋爱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啊。】
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本来是男孩子的自己会喜欢上另一个男孩子,为什么明明对方是个花心大萝卜一般的存在,却总是对他放心不下。
恐怕……眼前的少年就是抱着这样的感情拯救了一位又一位精灵的的吧。而且……
【我也是被……这样的他……】
命轻轻闭起眼睛,将士道染着血的手紧握在手中。
“我知道了。”
睁开眼睛,少女的心中已经没有了迷茫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帮助眼前这个大笨蛋的心愿。
“夜之食原(Tsukuyomi)……”
夜色化为神国,将两人包裹。少女合起双手,随着手掌相击发出的清脆声响,神殿的大门打开,小小的镜子与背后的日轮组合在一起,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宛若夜空中的明月。
“破魔矢(Yatanokagami)!”
命手持破魔弓,抬起手,明月降下月华,凝聚为破除一切不净之物的箭矢。
“士道,上吧。”
“啊。”
命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中的弓弦,箭矢化作银色的湍流,破除了那混沌的灵力,为士道前往六喰的身边打开道路。
与此同时,士道则迈开双腿,向着六喰所在的方向,拼尽全身的力气奔跑起来!
【太像了。】
路上,士道如此想到。
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这正是为什么士道最初梦见了六喰的过去的时候,甚至会觉的这就是自己的过去。
士道在过去也被生母所舍弃,在刚刚懂事的时候变成了孤单一人。
然后他被五河家领养,第一次知道了——父亲的,母亲的,兄妹间的温暖——第一次知道了家族的温暖。
所以他才能明白六喰心中的悲哀,痛苦,以及绝望。
因为……
“六喰……你就是我——啊——!”
少年呐喊着,踏着月华般的道路,来到少女的身边。
第二十五章 告白
士道封印六喰后的某天晚上。
“哼?哼?哼?”
命站在厨房里,哼着有些俏皮的小调,擦拭着洗干净的餐盘。
“命……这几天心情很好呢。”
琴里望着少女开心的样子,有些不解。
随着六喰被封印,众精灵们也恢复了记忆,虽然士道的伤势也已经在治愈之炎和显现装置的帮助下完全治愈,但【如果自己没有失去记忆,士道就不会受伤了】这样的愧疚感还是困扰了所有人好一阵子。
在那之后,则是海量的事后处理,众目睽睽之下的精灵战斗,甚至把天宫塔打出了大洞,这段时间琴里几乎没怎么合眼。
虽然最终封印了精灵值得庆贺,但琴里总觉得命脸上的笑容并不是因为那样的原因。
“命和士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七罪突然走到命的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不……没……没什么啦。为什么会这么问?”
命露出了有些惊慌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个……只是猜的啦。而且我也没有命那么擅长推理,所以很可能猜错啦。”
结果,反倒是七罪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所……所以不用在意我之前的话也可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好。”
七罪的声音越来越小。
“只不过……总觉得命会这么开心,一定和士道有关……”
最终,她用细如蚊呐般的声音说道。
“呜……”
某些意义上猜中了。虽然恢复了记忆,但这并不意味着失去记忆时和士道经历的点点滴滴都不见了。当然……
【恋……恋人……】
士道的【告白?】也历历在目。
只不过……
【也许是为了不让当时失去记忆的我离开才这么说的……】
她有些不安的想到。当时的士道已经算是走投无路的状态,就算是为了得到自己的帮助而撒谎也情有可原。
【呜……】
想告诉自己是她想多了,士道的告白是真实的。
但……
【在那之后……士道就没提过告白的事情了……】
士道之后却什么也没有表示,让人很难不多想。
“果然,发生了什么……”
就在命胡思乱想之际,折纸也靠了过来。
“咦?”
仔细一看,大家都在用好奇的目光望着自己。
“那个……”
命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
“嗯,果然,需要仔细的问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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