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r星尘
接着，一阵不可抵挡的沛然大力，将老道向着身后拽了过去。
老道眼前的世界，也跟着化作了一片网格分明的奇异空间，与其同时还有暗金色的沙砾在周遭环绕涌动。
紧接着，老道便看到自己脱离了现实的维度，躲入了一片夹杂着无数光影的夹缝中。
而且，还看到那些涌动的暗金色沙砾，飞快化作了一尊面容模糊的人型雕像，身披道袍出现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撒丁岛上的某间咖啡厅中，代替了他被那把黄金之刃斩下首级。
等到‘他’的首级，跌落下去之际，‘他’的身躯也如同沙滩上的城堡，刷的一下化作了无数的沙粒分崩离析。
看到这一幕，老道顿时明白了，那把黄金之刃已经把‘他’给彻底抹除。
‘他’来到撒丁岛，在岛上某间咖啡厅中，用法术远程窥伺【赤铜黑///十字】的天才少女，且试图对其不利的事实，也被黄金之刃将对应的命运之线所切断，并进行了改写。
当然，他本人并没有死亡就是了。
在发愣了片刻之后，老道这才回过神来。
“啊~呼、啊~呼、啊~呼......”
即便成就了鬼仙，这幅肉体皮囊已经可以舍去，哪怕肉身死亡也可以通过魂魄滞留世间乃至转世重生，但他依旧感觉到了后辈上冷汗淋漓，深入骨髓的寒意，就算大口大口喘气，也没法消除。
“如何？”
倒是夏林带着一抹笑意的，轻声询问其了老道的感受。
“......帝君，说笑了，弟子......现在除了后怕之外，可没有第二种感想了。”
老道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回头看下了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出来的夏林，用古怪的语气提问道：
“刚才那个女娃到底是何方神圣？”
“弟子只是露出了杀意，但杀招还没有脱手而出，就引来了这等恐怖绝伦的狙杀......就算是不从之神和弑神者的权能，估计也远不如刚才的那一记，但我又何德何能，可以被这等惊世骇俗，说是改天换地也不为过的神通作为目标？”
能够切断命运之线，也能重新编织命运，能够将一个人的存在痕迹完完全全的抹去，并且还不会产生任何因果上的错漏，足可称得上改天换地。
这意味着什么？
老道很清楚，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生灵的命运，皆在其一念之间生杀予夺。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因果，都可以被随意重塑与改写，就算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人，在这种改变世界与命运的力量面前，也脆弱地等同于蝼蚁。
就连他这个鬼仙也不例外。
“艾丽卡·布朗特里可不是什么神圣，她只是时空闭环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若是她从世界上消失了，那个时空闭环就会整个开始崩塌。”
夏林意有所指地说道：
“当然，这种节点还有很多，另外几位分别叫做：万里谷佑理、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清秋院惠那、万里谷光......嗯，爱丽丝·路易斯·欧芙·纳法尔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怎么听上去都是一些女娃子？”
老道皱了皱眉，在夏林所提及的名字中，除了最后一个之外，基本上一个也不认识，但从这些名字上，很容易就能辨别出，这些人全都是女性的名字。
特别是最后一个，作为龙虎山的道士，老道还是知晓一些国外超凡势力的情报。
而夏林提及的最后一个名字，就是属于一个专门调查和总结弑神者情报与资料的，叫做格林尼治贤人议会的组织的高层。
另外几个名字，老道虽说不清楚，但考虑到【赤铜黑///十字】的艾丽卡·布朗特里，也基本上可以猜得到，不出意外都是出自于某些超凡势力的高层或者要员。
“！”
顿时，仿佛是联想到了什么一样，老道的表情不禁一变，下意识在嘴中喃喃了一遍，夏林刚刚提及过的名字，震惊地开口道：
“为什么？为什么有三个名字出自同一个国家？这只是个巧合么？”
“呵呵。”
夏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发出了一阵笑声，随之周围的景色再次发生了改变，网格分明的奇异空间消失，环绕涌动的暗金色沙砾也消失在了虚空中，他们两人无声无息的回到在了刚才的咖啡厅，回到了刚刚的座位上。
然后，对着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刚才有两人瞬间消失又重新出现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再次要了一杯咖啡和十罐砂糖。
而老道则是独自坐在桌子另外一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并且不断在自己记忆中，回忆着各个国家的神秘侧，在过去百年以来发生过的种种大事件，尝试着与刚刚所知晓的名字联系起来。
最终，老道脑中灵光一闪，回想起了在百年前，那个老妖婆似乎曾经到过东边的倭岛上，接着似乎在那边吃了什么暗亏，回来之后大发雷霆迁怒了许多人，导致了一片腥风血雨。
接着，考虑到夏林提及的名字中有三个皆出自倭国，虽说在感觉上非常牵强，但老道的直觉却告诉他，似乎一切都与神州东边的那个岛国脱不了干系。
不，不是倭岛。
是人。
“帝君，你一直都在说的时空闭环......不是在指什么不从之神与弑神者的轮回，而是某个人？”
闻言，夏林停下了将十罐砂糖的糖分，塞入一杯咖啡的动作，抬头看了老道一眼，微微额首点了点头。
“没错，某个人......在整个时空闭环内，已经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人与事，都是为了服务于某个人，就好像【赤铜黑///十字】的那个叫做//艾丽卡·布朗特里的天之娇女，她的一切都注定了，姿色也好、天赋也罢，从身体到灵魂，从尊严到思想，都是一件被提前预定好的‘货物’。”
“其余提及到名字的女孩也一样。”
“她们的存在意义，就是成为某人的‘东西’，不仅要为某人献出自己的一切，还要围绕着某人形成在不远的将来，统治神秘界的权利核心......外戚这个词你应该懂的吧？！”
老道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整个世界只会围绕着一个人转么？
在过去，老道绝对不会这么觉得，或许在历史的点上，总是会存在着关键性的人物，而他们的一生也堪称传奇，但并不是离开了他们这个世界就会停止运转一样。
正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世界不会也不应该只围绕着一个人转。
不过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老道忽然有觉得以往认定为真理的天道无私，似乎与事实截然相反。
天道不仅有私。
并且，还不是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的‘私心’，而是独独围绕着一人的绝对自私自利。
但这怎么可能呢？
天道，怎么能够如此自私自利，难不成那人是老天爷的私生子不成？
“帝君，请容许弟子冒昧问一下，在这个时空闭环的将来，我神州会如何？那个老妖婆是否会为了神州肝脑涂地？”
“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她不会，不仅不会，还将整个神州都置于某个人之下，待她因为意外流落外乡暂时无法回归的两年后，她现在的那个弟子，你应该认识，总之她的弟子带头，将整个神州——卖的干干净净。”
“......”
“具体过程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猜得出来，当‘武林盟主’消失无踪，因为她之缘故，而积攒下来的矛盾与冲突，自然会在神州上爆发开来，但那个叫做陆化鹰的小家伙却在这个时候，带人一家一家的登门拜访，成功逼迫神州各门各派，对境外俯首称臣。”
老道当即气得脸色涨红，牙缝中艰难挤出了两字。
“逆贼！”
已经不用夏林继续说下去了，通过这些只言片语中，他要是还想不通，那么百年的修道生涯，就全都修到了愚蠢上面去了。
“后世之人出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若是戚少保泉下有知又该如何愤慨，荒诞、荒诞、荒诞啊——！”
老道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不觉得眼前之人，会在这种问题上糊弄自己，也就是说若是这位天之帝君所言不差，不久后的将来，整个神州都会发生另一种意义上的陆沉。
他可以想象到，在老妖婆失踪后，有多少乱子会爆发，但在那个叫做陆化鹰逆贼，领着外人欺压上来之时，又有多少热血未被泯灭之人会在这个过程中死亡，又有多少对此心怀不甘之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卖国求荣的惨剧发生，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甚至于，他想到了龙虎山，想到了道门各个分支，也想到了佛门各个庙宇内，依旧心系神州，并未因为吃斋念佛忘却自己出生的人，在那种大绝望中，会如何飞蛾扑火的以卵击石，又有多少千年祖庭和古寺，在山河沉沦下，倒塌的倒塌、殉葬的殉葬。
“那个老妖婆知道吗？”
老道嘶声裂肺地低吼着。
“在建立了暗中统治世界的霸权后，某个人靠着权能在外乡中寻找到了那位‘武林盟主’，而她随后也再次见过自己的弟子......但她没有选择回来，或许是觉得在外面晃荡好过待在家中......”
“也就是说，将来的她知道了自己的好徒儿干了些什么，但却不在乎，甚至默许了这件事情发生......妖孽、妖孽，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啊！”
老道死死捏着拳头，脸上的表情仿佛要吃人一样，愤怒、悲哀、难过。
“老妖婆，我若不能杀你，誓不为人。”
“好了，冷静一点。”
夏林平静地捧起了，成功将十罐砂糖塞进去的咖啡，一边抿着一边说道：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且也多亏了你刚才的动作，让我确认了时空闭环的收束点，确实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段上。”
“但同样的，只要不是做出太过超出时空闭环范围内的事情，比如直接动手干掉这些个女孩，就不会引来时空闭环的反击——这可是一件好事啊！”
说罢，夏林放下了喝光的杯子，站起身对着老道招呼道：“时间差不多了，跟我来吧。”
“帝君，您这是......”
“总之，先和我去关顾一下，撒丁岛上的圣萨图尔诺教堂。”
夏林笑着说道：
“这座岛屿现在够热闹了，一个是最早原住民的神祇，一个虽然是波斯神话的神祇，但似乎也被希腊化过，严格上来讲这可都是撒丁岛曾经最早的两居民信奉的不从之神......那么，撒丁岛现在的居民以及现在的信仰，又怎么能够一言不发，不出来表示表示呢？”
你说是吧......
在已经从现实消失的暗金色沙砾中，蓝发的堕天使与夏林同时微微一笑。
......当然喽，本体。
第970章.神与神与神（六千）
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地区，撒丁岛上存在着努拉盖群这等公元前一千五百年的古代遗迹，又有着诺拉古迹这等可以欣赏到史前、腓尼基和罗马时期的见证。
当然，也少不了在过去几千年时光的宗教大逃杀中，成功吃鸡的最终胜利者的痕迹。
或者说，比邻着梵/蒂/冈坐落的靴子王国，撒丁岛上的古代文明遗迹数量，可远不及遍布于此地的教堂。
比如：卡利亚里的圣玛利亚教堂、圣欧拉利亚教堂、圣米凯莱大教堂，或者萨萨里的圣尼古拉斯大教堂......
......而在如今的撒丁岛上，现存最悠久的教堂，还得属位于卡利亚里新城区的圣萨图尔诺教堂。
其始建于公元6世纪，是岛上历史最悠久的教堂之一，里面有着大量拜占庭和罗马文化的痕迹。
相比起之后建立的大教堂，圣萨图尔诺教堂并不宏大、华美，也没有什么彩色玻璃拼凑的绘画进行装饰，教堂内也可以称得上简陋，是非常普通的中世纪修道院遗迹。
甚至，有许多地方已经坍塌成了一片乱石，在20世纪下半叶更是一度长时间关闭进行修复，直到21世纪才重新对外开放。
虽说同样作为撒丁岛上的旅游景点，但门/票价却是免费的，因此也算是撒丁岛上，被旅客观光最多的地方之一。
但似乎，除了年代悠久、历史氛围浓厚之外，圣萨图尔诺教堂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外来的旅客其实并不会有多少人，真的关心这座教堂遗迹的过往，就像旅游和观光，追求的只是氛围。
可在这个世界上，如同这种越是年代久远，越是历史氛围浓厚的地方，就越有几率引发名为不从之神的天灾人祸。
这是无法避免的规律。
只不过，在经历的次数多了之后，老欧洲上的超凡势力，也摸清楚了其中一些规律。
比如：越是人迹罕见，但年代久远、历史浓厚的地方，不从之神降临的概率就越大。
反之，就算年代久远、历史浓厚，但只要人流密集，对外传播的越广越有名，能让更多人记住，不从之神降临的概率就越低。
所以，作为一个公元6世纪建立的教堂，也是撒丁岛上历史最悠久的教堂之一，圣萨图尔诺教堂在作为免费的旅游景点后，南欧的超凡势力就对此不再过多的重视。
更何况，从不从之神降临的规律上来看，新旧约中的天使或者恶魔魔鬼，以圣经一系的身份化作不从之神降临的概率，其实是非常非常低的。
低到在近些年以来，只有出自《以诺书》的天使-雷米尔，以堕天使的身份化作不从之神出现，并成就了名为黑王子亚历山大·加斯科因的弑神者。
于是，当撒丁岛上的气候异常，疑似出现了不从之神的消息，在南欧传开后，除了【赤铜黑//十字】派出了自家的年轻天才前来进行镀金外，梵/蒂/冈的天主教会也破例投予了一些关注。
但教廷的影响早已式微，所谓的关注也只是精神上的支持，打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驻撒丁岛的天主教神职人员。
随后，在得知岛上的各个教堂，基本没有出现什么情况，更不存在什么堕天使，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之前多日以来的恶劣天气，大大影响到了岛上的旅游业，圣萨图尔诺教堂索性直接闭了馆。
除了部分进行维护工作的人，会时不时前来检查一番，空旷的修道院内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片寂静。
直至今日。
当持续多日的恶劣天气，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圣萨图尔诺教堂还没来得及重新开门迎客，就率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身着礼服、手持权杖的神职人员。
他是教会在卡利亚里的主教。
虽说不是整个撒丁岛的教会最高领导者，但却也是撒丁大区卡利亚里总教区的领//袖，最起码在撒丁岛的卡利亚里省中，是最富有名望的人之一。
而抛开世俗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卡利亚里主教能够作为一个行省的宗教领//袖，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虽然在欧洲的神秘侧阶级中，卡利亚里主教只是‘骑士’阶，但考虑到原本就只有三个阶级，分别为：侍从（学徒）、骑士和大骑士（骑士长），也没有什么更具体的评级，第三阶基本就是人类的顶点，再往上就是弑神者这种伦外级别。
所以，位于中间档次的卡利亚里主教，也确实是老欧洲神秘侧的中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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