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舞
“这种假设，就是你妄图接近我的恶心套路，别以为我不知道赵美云是怎么被你吃掉的，你这种小孩子，想给我下套，早得很。”慕芷晴的声音没有之前那种锐利的咆哮和攻略。
她有那么点疲惫。
“怎么了…最近忙着数钱，太累了？”
“你会说句人话么？”她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觉得不太舒服？觉得慕凰在重蹈覆辙？”
“嗯，现在刚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形式一片大海，你左起顾泠，横槊林千曲，西构赵美云，直走慕凰，这四个人每个人都可以是你的核心。
她们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现在对你的感情，也都深信不疑。
你拥有了这些资源，昂首阔步。
但总会出现问题的…”慕芷晴的语气里也不可避免的有着对往日的眷恋。
她也需要这样假惺惺的眼泪来同情那些离开的女人，哪怕是被自己亲手送走。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流动嵌套，让彼此的产业结构性复合嵌套，又各自拥有自己的优势尖端，她们每个人都是一座大城池，十里不同风，我不可能把她们都聚在一起。
那些顶配的银河战舰，到最后往往只有沉没触礁一个选择。
我会适时的挑起一些小矛盾，最后…”
我的想法很清晰，人活着多少需要点盼头。
大家的关系没必要那么美好，那么和谐，想追求完整的步调一致。
那简直是在做梦，每个人的方向就应该不同，就应该允许一定上的南辕北辙，对个体的自由保持切实的尊重。
让大家讨厌家庭的束缚，错落有致的自由迸溅出的源头活水，足以让慕凰跟顾泠永远不会走到一起，但永远也不会脱钩。
“我没在问你解决方法，我巴不得你快点去死，知道么？让我女儿对男人彻底的失去希望，她就知道母亲话的分量是多么重要。
以前我的父母也劝过我，当时的我也觉得聒噪，最后撞了南墙…”
“你现在也算撞南墙？那楚昭昭算什么？江云存算什么？你享受了几乎30年的比镀金还要美好的生活，现在你居然说自己撞了南墙？看看附近那些写字楼上勤勤恳恳工作加班一个月赚个一万多还觉得压力巨大的人？你这几乎就是开着车一路捡钱。
以我岳父的性格，他管不住你，最后也必然因为你失败，你一边想着自己的女人应该找个好男人，一边骨子里看不起齐风，如果你有心，那慕凰到最后也不会这么随便的跟我相亲，她在没有遇到我之前，对婚姻的要求不过是传宗接代和过日子。
你也幻想着让女儿获得不同于常人的爱情。
现在遇到了我，你一方面觉得不合适，另一方面又不知不觉的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我一旦明白，那你所谓的攻势，不过是给我锦上添花罢了，现在你制裁我，无非是制裁自己的女儿，也无非是制裁自己的产业。
顾泠跟你们也是深度合作，林千曲你也有意让她重返公司。
她们都是我的女人。”
我直勾勾的看着慕芷晴。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保持冷静，态度和缓的说这些话…是不是？已经很克制了？当然，这算不上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相比起我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麻烦，慕芷晴，你的麻烦可能要更多一点吧？”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能有什么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你这个小混蛋…”
“江云横忍不了多久，我的岳父虽然已经被你折腾的连菜都不敢吃，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道路以目？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对你确确实实的有了怨气，你最近有好好的陪他么？”我单刀直入，反客为主。
慕芷晴唯一值得忧愁的事情，当然不会是我。
她自己骨子里就坏得纯粹，那也不能教坏，叫审时度势，她知道我跟慕凰现在木已成舟，这时候的慕凰听不进去任何的好歹话。
赵美云对我态度不太好的实话实说，她都能生气阴阳的想要换人。
这可是她手中的王牌，半个嫡系。
就因为一句话换人，她对自己母亲很多做法本来也不认同，虽然不至于离心离德，但也好不到哪儿去，18岁的天空过后，家只是遥远的方向了，不少人一生都在离家的路上。
但至少你在20-40岁的这段日子里，在你稍微看到一些风景之后，父母说的话就成了老旧斑驳的木门，尽管那木门挡着风雨，门上的锁孔已经锈迹斑斑。
但你还是要推门出去。
扯远了，言归正传，慕芷晴心里还是有所愧疚的，她对楚昭昭，对江云存，只是她不能表现出这种愧疚，当然，其中最深刻的就是对江云横的愧疚。
还是那句话，物质生活过分的满足了，精神上的空虚和落差就会特别明显。
慕芷晴拥有了一切，但人到中年的那种零落感，虚无感，那种整个steam的游戏库都难以填满的瀚海，情感匮乏，枯竭，溃败。
她原本的信标就是江云横，江云横对慕芷晴来说，就是盗梦空间里那个证明她不在梦境的陀螺…但现在么？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有自己的事业，没工夫也没那个心思，再在家里陪着他了。”
“但他毕竟给过你最美好的时光，你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你不该对不起这样一个庸庸碌碌，一事无成，却始终…”
“这些话还轮不到你来说。”
“那我换个话题，他最近是不是开始，不太一样了？”
她脸上唯有在此刻，才没有那种狡黠狠辣的神色。
第171章 她也开始力不从心了？（3/）
“我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些了。”
“那不妨，让我去找我岳父谈谈，你不关心，总不能不给别人关心的机会吧？”
“不行！”慕芷晴拒绝的相当利落。
“不行，为什么？怕我让江云横也苏醒一下，找回他当年的感觉？话说你不也是想回到当年么？”
“他情绪确实不太稳定…但是…“慕芷晴的内心也有些纠结，我从她的神色能看出不少，她有段时间没跟人说真心话了，内心积攒了太多的情绪。
精神在虚空里徜徉过久，自然就会坍缩。
“这不关你的事，带着楚昭昭回去。”
“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今天找我谈话，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消遣下齐风吧？带着楚昭昭走个过场？这有点不像你啊，没有警告，没有威胁…”
“下车吧，别再试探了。”
“可你说话说半句，我很好奇啊，除非你承认，你说漏嘴了，那我不再追问，不然的话，我想我有理由去探访…”
“呵呵，你敢，江约，真以为我不会对付你？仗着自己有几个小姑娘爱着，为所欲为了？信不信我只要把其中一个人的盘口给打碎，就没人敢救你，真要撕破脸，你看看慕凰会站在…”
“如果慕凰真的会站在你这一边，或者说，如果你相信慕凰一定会跟你站在一起，那你早就孤注一掷了，有60%的可能你都已经开大了。
但很明显，你跟慕凰的利益已经不同了。
新老传承之后，慕凰虽然不说，但你原本的那一批人，都已经急流勇退，原本拥有的股权大部分都已经卖了个不错的价格，去安度往后的日子了，你能直接控制的虽然还有不少，但对我来说，无济于事。这种威胁我已经不太想听，也不太认同了。
我很尊敬你，慕芷晴…我愿意帮你排忧解难，或者，听着你肆无忌惮的骂我，我乐在其中。”
“你是变态？尊敬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想让你的心态变得年轻几岁而已，也只是想旁敲侧击的问问你的感情状况，方便我对症下药。”我微眯着眼睛，她身上没有半丝老去的味道。
慕芷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虽然帝国的余晖还没落下，她对慕凰很看重，但慕凰还是无法得到她的认可。
大家都需要容器，这个女人的容器在过去只能是江云横。
她折腾来去，以为打碎了这个瓶子就能获得自由，但有时候，或者说大部分时候，小池塘里的自由，要比大海里多得多。
慕芷晴微皱着眉头看我。
“我在考虑，现在应不应该直接把你掐死，让你留在我女儿身边…”
“你觉得有更好的选择？想想齐风？”
“你…”慕芷晴确实说不出来话来，“别的青年才俊…”
“我知道，又努力，条件又好的优秀者比比皆是，大有人在，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慕凰早有归宿了，是你亲手把她交托到我手中的。”
“有些事情…”
“你是害怕我有朝一日，跟江云横，跟其他人联合起来，清算你的所作所为么？别担心…”
“我还会怕你们秋后算账？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慕芷晴今天的话并不多，一点都不咄咄逼人，现在她眼神中的担忧还带这些微的迷雾。
我要了解更多。
我对她充满了欣赏和好奇，就像我对罗马的向往。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这一点你放心吧。”这句话很真诚。
慕芷晴就是不可动摇的象征，站在当时她的地位来说，无可厚非。
我能做的是补偿，而不是把慕芷晴推出去，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何况现在别人都没有了心气，我需要她作为我最后的凭依。
“你这种小孩子说的话，听听就好。”
“有时候也是真的，不过，很感谢你愿意停下来听我说这些混账话，那你自己再呆一会？我带楚昭昭回去了。”
“去吧…对昭昭，好一点。”她的神色复杂。
“你说这话有些别扭。”
“可能…有某个时刻，我也开始变得力不从心了，以后是都是你们年轻人的舞台了…”慕芷晴握着拳，但她的纤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了。
她手上的钻戒还在发光。
我点点头，这种时候反而屏住呼吸，不问。
我还是有机会听她亲口告诉我的。
她的圈子狭窄又固定，名利场满是假意真心，认识的人那么多，还不如我这样一条巧言令色的狗。
我不是非得骂自己，而是我在某个时刻，却是忠诚。
忠于欲望，也忠于某些传统的，有仪式感的守旧情绪。
“什么时候再约个时间，我们可以聊聊，你知道我手机号么？”
“不需要。”
我笑了笑，打开夹层，找到了一支笔，在一张纸的背面，沙沙的写下了自己的号码。
龙飞凤舞的写了个自己的名字。
“字如其人，真飘。”她的点评恰到好处，我把白纸轻轻的放在她身边，下车。
慕凰对自己母亲的关心，很少，可能跟当年的慕芷晴很像。
人总是在黄昏时感伤。
楚昭昭在我车里没玩手机，正襟危坐，很是乖巧。
“怎么了…”
“怕你又跟慕阿姨起什么冲突，齐风又给我发来这些奇奇怪怪的消息，哎。”楚昭昭被我拉进怀里。
“还有一周时间，你的慕阿姨就要吃掉齐风所有的嚣张了，她要我好好对你…说你的衣服太土，让我带你去买几套。”
“哪儿土了…不过比起慕凰来…确实是有点…啊？又要对齐风…”楚昭昭得思路跟着我一起跳脱。
“怎么，心疼了？”
“心疼什么？只是觉得，齐风好像也挺可怜的，就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之前他对林千曲真的很好，现在这幅模样，总觉得他已经气运之末了…”
“他站在四下无人的荒野，冲着杂草和天空狂叫，旁边的站牌已经发锈，不经停这一站了，只能说他对感情的把握实在太差了。”
“不像你…见一个爱一个，对每个女人都…”
“是呢，比如对昭昭姐。”我吻了她一下。
“你这人没个正经，真的是…快松手去开车了。”
“不去…”
“你不去，我挠你痒痒了…”
“那我先下手为强。”
“讨厌，别这样，我怕痒…”昭昭姐的反应很大，她甚至轻轻的踢我了都，我也只是象征性的挠了几下。
“好啦，不闹了，我们去逛个商场，买个衣服~”
“才不要，你带慕凰去就好。”
“她衣服满满三个橱柜还有一个衣帽间，高跟鞋不下百双，你的衣服太少，一个橱柜都不满，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家庭妇女了，你不是我的煮饭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