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然后他看着正在把他按躺在棋桌上，左脚赤着踩在他胸口，以一副不良少女姿态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他表情的虎千代。
“你在干嘛？”
“既然我的义务是满足你的一切需要，那我的福利呢？”
“复活，还不够吗？”
“够，只不过，我尊敬的宿主大人，这个契约签下去，我就算复活了也还是你的英灵，我和你同生共死。用暧昧点的话说，就是我的命运彻底和你绑定在一起，再也不可能和你分开了。”虎千代笑吟吟的说，“既然我要给你打一辈子工，那要点福利总没有太大问题吧？”
“没有问题，我们是共生关系，我自然会维持我们良好的友谊。”沈凉理所当然道，“虽然契约上你要完全服从我，但我一般情况下还是会给你足够的尊重的，我们的关系你可以理解为老板和员工。你有什么需求大可以直说，我是你的老板，会尽量满足员工的需求。”
这句话一出，狐斋宫掩面扭头，仿佛不忍再看。
倒是虎千代笑容更盛，“那在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小狼狗——啊不对，老板。”
于此，契约达成。
沈凉看着眼前的虎千代从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里瞬间化作流光消失，他又看向狐斋宫，准备告别离开。
狐斋宫开口了：“你好像觉得自己又完成了一件旁人难以做到的伟业？虎千代的复苏也许会造成蝴蝶效应般的影响，你甚至有些期待？”
“不行吗？”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要想的并不是如何获取力量，”狐斋宫幽幽的说，“而是如何让自己匹配这力量。”
“又不说人话，听不懂听不懂。等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我下次接你出去。”沈凉随口道，“我这个能力似乎没什么人数上限，说不定有一天整个地脉都给他契约干净，天下英雄尽入我手，你也跑不了。”
“但你是凡人，再天资绝艳，说到底还是凡人。”狐斋宫轻声说，“鬼也罢，妖也罢，魔神也罢，你负担的起这千百年的故事吗？你跟得上这千百年的寿命吗？”
沈凉一愣。
“人类，正因其生命的短暂，才总是在短暂生命里爆发最耀眼的璀璨。”狐斋宫看着他，“但是，璀璨不璀璨难道重要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难道不是挚友们聚在一起，展开炊布，穿着白衣红裙，喝酒对歌，风吹过来满眼都是樱色。这样的时光永远维持下去，永远温柔，永远平平安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千代追求须臾之乐，而我追求永恒之美，小狼狗，你拥有了如此的伟力，你又追求什么？仅仅只是短暂的闪耀吗？好好想想吧。”狐斋宫摇摇头，身形消散，白茫茫的世界里只留下她悠长的小调，“而今又是清明矣，醉里出门落山沟。卿埋泉下无名冢，我持长生与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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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回到神樱树底，缓缓的睁开眼。
八重神子正在给他的头发编和她一样的仕女辫，忽然看见他背后脊椎处，鲜艳的红色纹印骤然发光，红光连他的衣服都遮不住，吓得她耳朵都抖了一抖。
新的圣痕在沈凉背后凝聚，样式是一个凶恶的鬼面，排列在珊瑚宫流歌的蛇剑下方。八重神子好奇的戳了戳，就看到光亮黯淡下去，沈凉把衣服拉起遮住被八重神子扒拉开露出的肩膀。
“能透露下是谁吗？”八重神子眨着眼，“狐狸姐姐很好奇！”
沈凉思考了一会，觉得即便透露给八重神子似乎也没有多大问题，“按照你的推荐，御舆千代。”
“虎啮的千代？”狐狸吃惊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真能遇上她？”
“倒不如说是她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沈凉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她现在就在你身后。”
八重神子立刻回头，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她皱了皱眉，思考片刻：“无法被其他人感知到的状态么？”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沈凉看着恢复成小女孩模样，正在兴奋无比的围着八重神子打转的虎千代。
这就是英灵的存在了。
寄宿在他圣痕上的英灵是没有实体的，只能被他感知，其他人是完全没办法感知到的。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沈凉姑且称之为“量子态”，这个状态的英灵在他眼里和常人无异，甚至能吃饭能喝水能和他打架，但是她们的一切行为都没办法影响到其他人。
哪怕英灵当她面把蛋糕拿起来吃掉，她也会对漂浮起来的蛋糕视若无睹，完全不会感知到有什么问题。但这就意味着沈凉需要避开摄像头，因为如果英灵造成的物理痕迹被拍照录像，那就不会被人的潜意识合理化。
比方说给珊瑚宫流歌换一件现代衣服然后带着她逛街，监控摄像头就能看见一套女装在大庭广众下蹦蹦跳跳。
但反正人是没办法感知到英灵的存在的，提瓦特这个缺少科技，一切观测几乎都靠眼睛的世界，英灵的存在基本不可能被发现。
“千代大人，别来无恙啊。”八重神子微微一笑。
“嘁，根本看不见我，还装腔作势。”萝莉形态的虎千代嗤笑一声，“白辰血脉的狐狸都是这样！用所谓风雅和柔美伪装自己是个运筹帷幄的大小姐似的，其实本质就是个只追求愉悦的骚狐狸！”
“旧可以以后再叙，先和我去地球。”沈凉准备开传送光幕。
“现在就要开打了？”虎千代兴奋起来，“不不不，先不急，按照我们事先约定好的，大战之前至少得给我点甜头吧？”
沈凉皱眉，他没想到虎千代现在就开始索要利益了，这种不太听话的圣痕，感觉需要调教调教啊。
但他还是决定先听下她的要求。
虎千代的小脸散发出惊人的妩媚，她背着手，笑容灿烂的说：“大战之前必有劳军嘛，告诉那只狐狸，给我们准备好一间客房。”
“现在？”沈凉叹了口气，果然，狐斋宫说的没错，鬼族真是豪迈，才刚出来不到五分钟，就毫不犹豫的向他露出了爪牙。
PS：我是不会让审核找到机会搞我的！大家不要指望了！
第一卷 · 海祇与鸣神的小祖宗！ : 第136章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生不死
将自家英灵索求的“劳军仪式”完成，沈凉站在床尾，对着镜子将纷乱的长发束好，只穿着一松松垮垮的针织衬衫，半敞开的衣领里能看见白皙而结实的胸腹，肆无忌惮的显露着美少年的雍容和贵气。
虎千代裹着被子，全身都被遮的严严实实，娇俏的身段伸了个懒腰，像个黑毛猎犬一样躺着打量眼前的男孩，眼神流露出微不可查的敬畏。
“我听说千代你之前有过丈夫？”沈凉系上扣子，随口问。
“啊这……”虎千代挠了挠头，“都已经过去五百年了，现在的稻妻，我甚至都感知不到我的血脉后人了，还谈过去的事情做什么？”
她忽然恍然大悟，盯着沈凉道：“等等，老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怎么可能。”沈凉风轻云淡道，“只是我希望在我的事情结束前，你别和你的过去有所联系，我需要你全身心为我所用，不允许有私欲。”
“不愧是老板，好强大的占有欲！”虎千代笑起来，“安心啦，我没什么过去能联系的，灾厄之后，我连我的丈夫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不过也没必要想起来，联姻的对象而已。至于后代……被灾厄蛊惑的我，可能我的后代也早就视我为耻辱了吧。”
“那就好。”
虽然对虎千代只是当成战力来看，但是听到她这样说，沈凉心里还是微不可查的升起一点点好感。
绝对不是因为她说不记得丈夫了。
“不过，总算知道狐斋宫为什么喊你小狼狗了。”虎千代吃吃的笑道，“真是一条凶恶的小狼狗呢。”
沈凉脸色微热。
这都得归功于愚人众的小姐姐们在海祇岛日复一日的教导啊。
沈凉推门而出，这里是鸣神大社的参拜客房，位于大社后院，一般只提供给幕府的贵客使用，不对游人开放。
客房旁边就是求签屋，负责解签的巫女因为是下午所以昏昏欲睡，沈凉走到庭院，然后就看到八重神子端庄的跪坐在拜殿后的蒲团上，翻看书籍。
“结束了？”沈凉刚走到她旁边，八重神子就突兀的问。
沈凉难堪了起来，但还是点点头。
“没想到五百年没见，千代大人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八重神子掩着嘴轻笑，“我知道她在，我就是在损她。哼，鬼终究是粗俗的鬼，急不可耐，如此甘美的果实却要狼吞虎咽，真是浪费。”
沈凉很清楚她意有所指，但他并不想代入什么甘美的果实。
“喏。”八重神子递给他两个纸皮小袋。
“这是什么？”沈凉准备打开看看。
“安胎和避孕的药物，我不知道你们需要哪个，索性让萤美去药铺都抓了一点。哎呀，你可不知道，听说是鸣神大社要这种药，那些药铺老板看我们巫女的表情啊……啧啧啧——还不快些收着。”
沈凉一脸黑线的把两副药都扔掉。
“没有身体就是方便啊——扔了干嘛，就算现在用不上，给海祇岛那个小巫女也不错嘛。”八重神子放下书本揶揄他。
“你认识心海？”
“嚯？看起来传闻是真的，都直接用‘心海’了呢，珊瑚宫的巫女果然比我们鸣神巫女更大胆奔放啊。”八重神子笑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呢，现在的巫女啊，一个比一个可爱。战争停了，那条小美人鱼迟早也得来鸣神大社觐见本宫，到时候得逼她喊我一声神子姐姐。”
“你都近千岁的人了，还姐姐妹妹的，不害臊吗？”沈凉随口讽刺。
“嗯？那本宫都近千岁的人了，你还盯着本宫的大腿看？”八重神子笑道。
沈凉一下子小脸通红，他其实没有专门盯着八重神子的大腿看，但八重神子是跪坐着的，他在八重神子身侧，想和她对话就会不由自主的扭过头来。而这只粉毛狐狸的巫女裙连襟下，一双匀称雪腻的大长腿丝毫没掩饰，哪个人能忍住红白色巫女裙的间隙处若隐若现的白皙啊。
“知好色则慕少艾，人之常情，倒不如说，绝大部分男人遇见本宫都不好意思抬头，你这小狼狗却无所顾忌的眼神，哼，本宫也并不讨厌。”八重神子伸出手，接过从屋檐飞下来的一只团雀。
“年岁只是凡人无可化解的心疾，但对于狐狸来说，不，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流逝罢了。你那只小美人鱼若是不出意外，也有数百年的寿限。方才贪恋你的鬼族，随着修行寿命过千也轻而易举。我等姐妹之称，很过分吗？”
“寿命论这种破事就是属于那种讨论起来毫无意义，只会让人心生不快的东西。”沈凉哼了一声。
“等到你百年之后，那条小美人鱼还是如今这副样貌，在给你用珊瑚和礁石搭建起的墓碑旁建起一座远离人世的海螺屋，每日与海风和海鸥作伴，沉默的度过日日夜夜，最后张嘴时连如何说话都忘记。”八重神子轻笑，“长生是野心者的通途，也是深情者的诅咒。它只是对你毫无意义而已，因为你人死万事空。”
八重神子和狐斋宫说了一样的话，沈凉心中阴郁更甚，他不太理解这两个狐狸一而再的和他讲寿命论是什么居心。
但他不想关心这个。
他并不在意提瓦特世界的任何人，管他深情还是野心。他只在意在地球的妹妹们，寿命论在地球人里毫无意义，他只需要和布洛妮娅、希儿以及阿琳姐妹过好自己的一辈子就足够！
他是个地球人！
但八重神子描绘的现实让他不可避免的去想那种事，想到喜欢赌气讨厌吃鱼的小巫女最后默默的枯槁下去的模样。
“沈凉啊沈凉，你唯一需要呵护的只有你的妹妹啊。你是个异界过客，只是过客，是个无血无泪的渣男啊，所有人都知道的，连心海都知道的。你可不要想太多，最后顾此失彼啊。”沈凉在心里警告自己。
然后他立刻拉开光幕，在八重神子奇异的视线里，急急忙忙的跑回地球了。
粉毛狐狸轻轻的笑了一声，望着高大的神樱树。
“听不进去啊，是啊，世界不允许短寿的人类理解长生的可贵，就如它不允许魂飞魄散的生命起死回生。但是……例外，已经出现。”
PS：在考虑以后沈凉怎么称呼八重神子，神子姐总感觉太……
第一卷 · 海祇与鸣神的小祖宗！ : 第137章第一百三十四章 布洛妮娅开始破局
爱莎首都塔林，东部城区。
激烈的交火声持续了一整晚，天色都亮了，东部城区完全陷落，连市政厅都受到了轰炸，现如今这里已经是改革党——或者说叛军的地盘。
但这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首都攻防战的胜利和改革党没什么关系，他们能赢靠的完全是雇佣军。
数量虽然不多但战斗力远超爱莎政府军的雇佣军几乎是摧枯拉朽之势的冲进了塔林，而塔林的守军满打满算才两千人，有一半甚至是消防士兵。
在装备甚至比政府军还精良的雇佣军面前，塔林大部分守军都被冲垮、打散，而且因为面对着改革党叛军里很多就是自己的手足同胞，连（蟹）战斗的意志也欠奉。
雇佣军很轻松的拿下了总府，内阁成员在战争前就仓皇逃离，女总统安可娅连夜被军队护送撤退，如今甚至只能在电视节目上发发抗议。
实际情况来看，过去那届爱莎政府已不复存在，三百来人的雇佣军就完成了一个颠覆政权的战争。接下来改革党就能彻底接手塔林，然后随便给联合国交些罚款，重新接管自己的联合国席位就完事。
是的，就这么简单，因为对于爱莎这样在国际社会连点浪花都翻不起的小国，国际社会甚至连制裁的想法都懒得升起。这次纯属内乱，内乱不影响联合国那五个最牛逼的国家以后的行事战略，管他作甚？
你说维和部队会不会出力？
算了吧，打的时候你来说不定还有点效果，这都快打完了你来干嘛来了？收保护费？
我爱莎这种国家历来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也不会炒菜放太多油让美利坚看不下去。维和部队到现在就来个大英，看情况等打完就该走了，大不了到时候改革党多给点钱安抚一下联合国的面子嘛。
此时此刻，被雇佣军把守的爱莎国家美术馆里，一群避难的平民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用一些衣服或者行李在美术馆的展览厅里铺成一个个床位，然后用盘子去接雇佣军给他们准备的早餐，每人是一份面包粥和一个烤土豆，再撒点黄豆泥。每个人都满脸风霜，疲惫不堪。
此时美术馆里的平民大约有四五百号人，都是来不及撤离然后被赶到美术馆里统一管理的。现在是四月份，寒冷异常，而停电的美术馆里甚至连厚实些的被褥都没准备，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者靠着墙角缩紧衣服，还有人捡一些建筑材料的碎片烧起篝火。
他们脸上都是惶恐和麻木，战争进行到现在，他们只希望叛军赶快胜利。否则，陷在叛军控制区的他们，不知道未来是何下场。
而展览厅的西南侧一个墙柱子下，两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裹紧衣服，靠着柱子，小口小口的喝粥。
她们穿着男式的硬款风衣，带着兜帽，虽然老旧但是宽大的衣物提供了充足的保暖。身上因为长时间奔波而风尘仆仆，风衣的下摆足够把她们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她们穿在里面的学生制服长时间没换也已经显得脏兮兮的，穿着过膝袜的纤细双腿套上从废墟里翻出来的运动裤。
她们是有意把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年幼而漂亮的女学生，很不安全。
不过兜帽下脏兮兮的脸仍旧清秀可爱，一个女孩有着一头过腰的长长浅灰卷发，长时间不打理有些毛躁，另一个女孩则是黑色泛红的及肩短发，都藏在兜帽里。
“啧，真是难喝，如果不是你拖累我的步伐，我早就把他们全部杀干净！”介于萝莉和少女之间的黑发女孩狠狠的咬了口土豆，非常不满的说，“居然让我吃这种寡淡的东西，还让我和这么多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布洛妮娅觉得味道其实还可以，在哥哥刚刚接手厨师的那段时间，他做的烤土豆也是这种味道。”浅灰长发的女孩比黑发的看起来更娇小一点，完全称得上萝莉，她古井无波的说，“没有放椒盐，也没有放洋葱碎，还烤糊了的味道。”
“如果凉哥哥知道这群人给希儿每天吃这种东西，还用枪顶着希儿脑袋让希儿去给他们做什么翻译。”黑发女孩冷笑一声，将土豆捏碎，“那他一定会心疼的巴不得我现在就开杀。”
两人就是沈凉迟迟没有找到的妹妹，灰发的萝莉是布洛妮娅·扎伊切克，黑发的则是希儿。只不过，和沈凉印象里的不一样，希儿的性格不是温柔弱气的可爱妹妹，倒是恶劣狂气的不良少女似的。
两人乔装打扮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两个小孩子也确实很难引起雇佣军的注意，她们现在甚至已经混进了离叛军核心最近的难民营。
在此期间，希儿因为掌握爱莎语和英语被雇佣军拉去当成翻译用，在被拉走的时候希儿和布洛妮娅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准备动手，但随后才意识到雇佣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分辨出她们来，她们的威名主要在特工侧传播，亦或者一些女武神认识。
而认识她们的人，现在可能也没发现她们混在难民里，可能还以为她们已经逃离爱莎了。
而当翻译的这几天，布洛妮娅和希儿的收获让她们彻底不愿离开了。她们发现了这场战争幕后的博弈，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终于有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