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血之哀 第135章

极·驭剑术·时空斩！

狂躁的妖力宣泄而出，净尘刀上都染上了一层黑色，黑刀划过虚空，暴露出撕裂的空间之伤。

对面是被镰鼬席卷的北京！

“快点出去。”莫傲无力地撑着净尘刀，在这个“伤口”愈合之前，他都必须维持着空间之石的力量。

“走！”毫不犹豫的，乔天让申屠汐静赵芸巫喵四人离开，自己则最后走了出去。

“......再见了......”在这一刹那莫傲笑了。

就在乔天后脚离开尼伯龙根的瞬间，莫傲抽出了净尘刀，空间之伤开始迅速愈合。

乔天惊愕的转身，看见的是只剩下一道裂口的空间之伤，还有透过缝隙露出的莫傲的微笑。空间的裂缝迅速愈合。

“我可没说谎啊！牺牲是英雄的事情......”莫傲转身，遥遥的望着天上那充斥着古老神秘的美感的湿婆业舞，迈出了步伐。

踉跄，但是坚定。

“我只是一个送死的笨蛋而已。”

第六十八章 华胥

莫傲坐在废墟的高台上，楚子航重伤昏迷，被他扯到身边。

远方，海拉在舞动灭世的语言。和原著不同的是，这一个海拉并不是完全的龙型，而是和耶梦加得类似的龙人形态。小小的人影才在虚空之上起舞，举手投足带着古老而庄严的神圣美感，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要将观看的人的心神都吸引进去。

莫傲就这么坐得远远地，在不至于被卷进死亡领域之中的距离里，平静的看着龙王起舞。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要说停止这一个言灵他无能为力，甚至现在的状态他连那个死亡领域都无法抵抗，以至于他只能远远的在这边看着。

大概就是单纯的想要留下来而已，想留下来亲眼见证一些事情。

“你不逃吗？”路明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人惊异的时，路明非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带着漠视的味道。这绝不是那个动辄插科打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说白烂话的路明非。

现在的他，是路鸣泽。

“......看起来你的计划进行的不错。”莫傲瞟了一眼“路明非”，丝毫感到惊异的意思都没有。

而“路明非”听到莫傲的话后却眯起了眼睛，露出危险的神光。“你又知道？知道的越多，只会让我越想杀你。”

“其实我知道得没有你想象得多。”莫傲悠悠的转过头。“但是就算这样又怎么样，这么说你就不会杀我了吗？”

“你说得对，我要杀你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既然如此这些也都无所谓了。”

“那么，你现在要杀了我吗？”莫傲问道。

“感到幸运吧。”“路明非”径直从莫傲的身边走了过去。“在交易的内容里，你现在还不能死。”

......

“路明非”就这么走向海拉，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远处舞蹈的龙王，好像要把那个龙形镇压在手心里，“撤销。”

龙王壮美的舞蹈忽然出现了一丝迟滞。

“撤销！”

“撤销！”

一声比一声更加严厉，不像是言灵，没有那么简单的言灵，像是下达普通的命令。但是越来越惊人的重力被施加在龙王的身上，在第二声的“撤销”中，巨大的龙翼托不住龙王的躯体了，龙重重的摔在月台上。而在第三声中，那个威严的生物仿佛被无形的网束缚住了，在月台上滚动挣扎，发出愤怒的吼叫。

龙王自己也无法停止的“湿婆业舞”被强行中断了！

她长嘶起来，龙鳞怒张。他猛的站了起来，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她巨大的黄金瞳中流动着变换的光，映出了路明非的身影，领域中所有的电弧和融化的铁渣都随着风暴盘旋在龙王的身边。死亡的领域再度扩张，覆盖了整个空间，所有镰鼬都燃烧着坠落。这是一场熔金色的大雨。

被莫傲摆成【湮灭之井】炼金大阵的【七宗罪】自动在“路明非”身边汇集。

言灵·七宗罪！

现在【七宗罪】的主人是他了。

目睹这一场盛宴的，只有旁边的莫傲，看着凄惨的龙王，他却并没有感到什么多余的东西，相反，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满心的平静。

心里有个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当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交易吗？还真是受宠若惊啊！笨蛋师兄......嘛，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屠龙的盛宴=============================

“那个时代来临的时候，大地深处的煤矿也烧起来了，世界因火而光耀。”

“老板的邮件，看来剧终高.潮要到了。”薯片妞放下酒杯，“让星幻幽开始把......不，让他结束！”

酒德麻衣微微点头，拨通了电话。

“明白，‘路明非ricardo’动手砍最后一刀。”楚离末挂断了电话，重新握住鼠标。

“屠龙的命令下来了，也就是说已经到最后一刻了。不知道前辈们有没有事......”

他现在手上掌握着暴血最新资料片大副本的首杀，作为一个电竞玩家，放在以前这绝对是能让他兴奋得三天三夜睡不着的大喜事，然而在此刻，他却兴致寥寥。

每一次暴血新的资料片放出都好像是历史拉开了新的篇章，这一次也一样，但是所有的玩家中只有楚离末知道，历史真的拉开了新的帷幕，一想到一头真正的龙王会随着自己按下鼠标的同一时刻陨落，感觉银幕上的logo都变得庄严起来。

相比之下，一个游戏副本的首杀又算得了什么呢？

几十人围着巨龙鏖战，光弧、黑气、宠物和刀剑之光覆盖了那头巨大的生物，它浑身浴血，咆哮嘶吼，一次又一次的释放群体攻击，深紫色的死亡光环影响了近身攻击他的战士、圣骑和德鲁伊们。但在这样紧张的战况中，屠龙者的领袖始终没有挪动。那是一个浑身黑色的盗贼，端坐在远处的闪电眺望着战场，空着双手。他好像下了决心围观到底。

但他终于站起来了，排行榜上顶尖的盗贼“路明非ricardo”，他装上了七宗罪，双手刀剑，走下山巅。楚离末终于出手了，这意味着终章的到来，盗贼的“杀戮盛宴”发动，工会频道里兄弟姐妹们大声鼓噪。

一切都按照老板的计划行进着，龙王终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路明非ricardo”会杀死龙王，然后全世界都会知道并记住他的名字，他将站在龙尸上，宣布他的归来。

逃不掉的宿命......

最终“路明非ricardo”提着血色重剑，站在被焚为焦土的荒原中央，把视角调高，看着那头走到了生命尽头的龙，它被自己的死亡光环波及了，浑身燃烧着蓝紫色的火，成群的死神挥舞着镰刀围绕着它飞翔，等待收割它的灵魂。它摇晃着，嘶吼着。

整个服务器都沸腾了，公共频道反复刷着同一条标红新闻，“龙王芬里厄由‘路明非ricardo’达成全球首杀。”

语音里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惊喜、激动、不可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而楚离末却关上了语音，他忽然感觉到一场仿佛亘古漫长的荒芜——只有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有一个地方，真的有一个远古而庄严的身姿陨落了。在她君临天下之前，逝于无天无地之所。

他将手放到了键盘上，心中有一道温流在蔓延，让他有一种宣泄的冲动。

他并不会背里刷里尔克的长诗，但是这一刻忽然有一个句子窜上了脑海。

“试看，他驾云降临世间之时。天下生灵的眼睛都要注视着他，刺杀他的人也无法忽视他。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他恸哭。此乃无可置疑之理。”（注①）

“阿们。”

=============================写在最后的注解=============================

注①——摘自《圣经·启示录》，我稍稍修改了一下措辞。

第六十九章 葬礼

这个尼伯龙根正在崩溃，巨大的古铜色石块从空而降，却再也没有镰鼬飞出，地面开裂，一切都在粉化，狂风席卷，摧枯拉朽的扫荡着。

这个地方的主人死了，于是这里也要“死”了。

莫傲来到战场的中央，变成海拉的女孩躺在那里，她还是那么美，像一场华胥下的永眠。

莫傲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件衣服盖在女孩的身上。

“你真的不怕死吗？”站在旁边的“路明非”俯视着他。

说来有些荒诞，莫傲的身高比路明非要高，但是此刻的“路明非”就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他。

“死有什么好怕的......”莫傲擦拭着女孩的脸，将她脸上的泥尘全都拭去。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路明非”。“倒是你，真的不杀了我吗？”

“......”“路明非”沉默着走过莫傲。“失去了意志的家伙，没有杀掉的价值。”

“......你要回去了吗？”

“......”“路明非”没有回应，莫傲转头去看，他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了。

路明非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脸淡漠的看着他的莫傲。

“哇咧，师弟你干啥？！”路明非感到惊讶莫名——居然还有人保持清醒！这不是说明刚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吗？！

他和路鸣泽交易之后的事情。

“没什么。”莫傲摇摇头，咧嘴，似乎想笑一下，但是却失败了。

这时路明非注意到了地上被衬衫盖住的女孩，她还是这么洁净无瑕的样子，美好得让人以为这是一场梦，这种女孩子理所应当只出现在神话里，她是倾倒众生的仙女......或许妖女更形象一点。

他突然觉得好像被噎住了一样，嘴巴微微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呢？安慰吗？

师弟别伤心啦，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你现在才大一嘛，前面妹子大把大把的有，有些女孩子注定就要成为人生的过客青春的泡沫，以后你肯定会遇上更好的，走走走师兄陪你去醉一场。

见鬼啊！如果真的把这种安慰普通失恋用的白烂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谁叫眼前的这一幕这么凄美呢？女孩在华胥下永眠，男孩在墓碑前眷念，别这么文艺好不好啊！这么文艺会让我想起陈雯雯，当初我那么苦逼那么衰，现在也是没人爱。别让我想起这些啊！想起这些的话......我会想哭啊......

“你该走了。”

一块巨石突然从天顶坠落，轰响淹没了莫傲的声音。

“要死要死要死！！！”路明非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他终于发现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了。

天上天下都在崩塌，仿若末日降临。

“你该走了。”莫傲重复道。“带着楚子航，出去吧。”

“出去？对对对！赶快出去。等会儿师弟你呢？”路明非一惊一乍的说着。

“我暂时留在这里。”莫傲连着衣服一起抱起夏弥的躯体，并没有跟着路明非一起走的意思。

“喂啊师弟你别闹情绪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年纪轻轻别学人家玩殉情啊！我们还是一起想办法出去，你这样弄师兄写报告也不好招呼啊！”

“报告上你就写我暂时回王阳校董那儿了。放心吧，我不会死的。”莫傲笑了笑，抱着夏弥走向尼伯龙根的深处。

“喂！等会儿.....喂！”路明非想追又不敢追，旁边还有一个重伤的楚子航，他不敢离场啊。

“别叫了。”正想着楚子航的声音传到了路明非的耳朵里。“他不会听的。”

楚子航的伤远没有原著中那么重，这会儿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师兄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有情圣风格了，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不会听的？”

“这和情圣无关。”楚子航还是这么一副学术考究的做派。“刚刚想明白一些东西的人，永远只相信他自己想到的东西。”

“......你们一个个能不能别这么意识流......”

轰！又是一块巨石轰然落下！

“我去我们在这里费什么话，快想办法走吧！”

=============================分隔线=============================

另一边的莫傲渐行渐远，他平视前方，方向正好是背对着路明非的方向。

“我是不会死的......错过了这一次，你就再也杀不了我了......”

来到那个地铁交错扭曲的中心，莫傲曲指点了一下，地面上便出现了一口水晶棺。

“一直觉得电视里那些个水晶棺很矫情，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做作的时候。”莫傲咧嘴自嘲的笑了一下，打开棺盖。

水晶棺很装逼很矫情，可是在他心里，已经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东西来作为女孩的眠榻了。

他缓缓地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夏弥放到了水晶棺里，动作很稳很轻。好像他手中的不是死神海拉的龙骨十字，而是一具一碰就碎的绝美工艺。

突然间，一个金属从衬衫盖住的地方滑落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是一把钥匙。

莫傲将夏弥放到水晶棺内，捡起了那把钥匙。

铝合金制品，四四方方的柄。对应的是一个并不复杂的锁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钥匙。

“原来......我也有这待遇吗......”莫傲看着手中的钥匙，眼神穿越了钥匙看见了那个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女孩。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出来。

如果一切都很好，我会收到约定的短信，好好的睡一觉，第二天穿上新买的衣服去你家。我会看见你那个被叫做“哥哥”的弟弟，还有你点亮世界的笑。于是一切继续美好......

然而世界并不好......

他没有在夏弥面前哭，没有在南中洲众面前哭，没有在路明非面前哭......他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承受住这个世界带来的所有的伤。

他错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压抑感情的人啊！他不是楚子航，没有那种将一切都掩饰在面瘫之下的本事，压抑着眼泪逆流到心里，等到心被灌满的时候就会溢出来了。再怎么忍耐着哭嗓，该流的的泪水是不会停住的。

大地上升起炼成的光芒，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巨影拔地而起，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尼伯龙根！

少年和少女被黑影们簇拥着，化为废墟的尼伯龙根开始重组，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宫殿，黑影们安静的站立在宫殿之外，仿若忠实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