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蝶尊者
一声复杂的轻叹声响起。
“没敢问啊我......”
迪米乌哥斯抬手无声的捂住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庞。
在试探那个名为伽凡的人类,并判断出对方可能知晓其他无上至尊所在之处后......他退缩了。
没有开口询问对方关于自己创造者的事情。
因为他害怕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回答。
害怕......从那个男人口中得知,创造者乌尔贝特不要自己了,或是他人已经不在了的残酷可能。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真不像话啊。”
深吸了一口气后,迪米乌哥斯放下了捂住自己面庞的手,脸上再次恢复了以往那优雅得体的假笑。
“好了,杂念到此结束。”
他可不允许身为守护者的自己,在别人的面前露出软弱的姿态。
任何源于感性的烦恼都是无意义的,唯有保持绝对理性,始终为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带来利益,以及忠诚侍奉唯一留下的最后无上至尊,安兹大人,才是他现在存在的全部意义。
也就趁现在没人的时候,他才会稍微流露出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情......
“嘿咻。”
一个路过的栖夜公主,把手上那件大得都足够将她整只打包带走的宽大神秘法袍,有些吃力的稍微往上提了提后,旁若无人般的在某人面前淡定走过。
身体僵住了的迪米乌哥斯:“......”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还,还有他刚刚那副软弱的姿态没被发现吧?
“公,公主,这么巧啊?”
看着似乎想要无视自己,直接离开的栖夜,靠在墙壁上的迪米乌哥斯,也是动作僵硬的挥了挥手,难得尬笑着主动打起了招呼。
“那个......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话啊?”
而他这奇怪的举动,也直接引起了栖夜的诧异和警惕,并连忙把“捡来”的法袍给藏到了身后。
“姆!这是我的!”
栖夜小脸嗷呜的摆出了威胁的姿势。
“咳咳,好,你的你的,先把那大剪刀给收起来吧。”
已经习惯栖夜时不时乱拿东西了的迪米乌哥斯,也是咳嗽了两声,难得默许了这一行为,并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所以......公主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啊。”
歪了歪小脑袋,栖夜露出了一副你在问些什么啊的困惑表情。
而迪米乌哥斯此时笑容的嘴角已经有些开始抽搐了。
所以你刚刚到底听没听到我在说些什么啊?
不过似乎是抽搐的笑脸让栖夜误会了些什么,她紧紧护着怀里的那来路不明的神秘法袍后退了两步,然后又突然直接小跑开来,想要远离会抢走她被子的“坏人”。
这干脆利落的一幕,也是让迪米乌哥斯的额头青筋暴起,但最后却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看这反应,大概是没听到吧。”
稍显无奈的扶了扶眼镜,就要先离开去找安兹大人汇报他此行的情况,但余光的下意识一瞥,却又让他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呆愣住了的迪米乌哥斯,看着那正渐行渐远的神秘法袍,突然发现其眼熟至极......
卧槽!那不是安兹大人身上的法袍吗?!
公主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这回直接就没法忍了的迪米乌哥斯,正要出声喊着那坑爹的熊孩子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快要跑远了的栖夜突然停住了脚步。
然后,在他诧异不解的目光下,又直接转身小跑了回来,来到了他的身前,仰头用那双熟悉的星瞳紫眸,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那个......公主?”
稍微犹豫了一下,迪米乌哥斯开口试探道。
这孩子平时所产生的各种各样的想法,明明聪明至极的他却老是搞不懂,包括现在也是,他完全想不出对方这是要干什么。
但栖夜却是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突然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个柔软的大枕头,用小手抓着,直接不由分说的塞进了他的怀里。
“给你。”栖夜声音软乎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的平淡说道。
“......这是?”迪米乌哥斯一手捧着那枕头,一手随意扶了下圆框眼镜,看上去有些疑惑的问道。
“之前从骷髅大叔房间里拿的枕头。”
栖夜诚实的回答道。
然后迪米乌哥斯就下意识的改为用双手捧着那枕头了,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露出高兴还是妈卖批的表情。
但这对于栖夜来说却并不重要。
“送你了。”
她抬起小手,踮起脚尖,轻轻的拍了拍迪米乌哥斯的肩膀,还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也不知道是要表达些什么。
“公主,你这还真是......算了。”
纠结了一会儿,最好还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迪米乌哥斯低头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你干嘛突然送我个枕头啊。”
“喜欢吗?”栖夜我行我素的歪了歪头,问道。
“额,也不能说不喜欢了,只不过你这种行为是对安兹大人的不......”
“那就好。”
依旧只听进去自己愿意听的那一部分的栖夜,再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并轻声道:“收到礼物后,就不许伤心了哦。”
“......公主,原来你刚刚是听到了啊。”迪米乌哥斯沉默了一会儿后,平淡的轻笑了一声。
但他没想到的是,栖夜对此却依旧满脸困惑的看着自己:“听到什么了?”
“诶?”
故作平静的恶魔愣住了。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枕头,还说,那样的话?”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一副很悲伤的样子。”
栖夜声音平淡的回道,说得有些慢,但又是那样的清晰。
“我不想要看到你们悲伤的样子,因为不知道为什么......”
被魔物们自愿照顾着的公主,默默的移开了视线,轻声道。
“那样子我会睡不好觉的。”
说完后,栖夜就一言不发的又突然抱着怀里的那神秘法袍,直接小跑开了。
只留下呆愣住的迪米乌哥斯,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对方那渐渐远离直至消失的背影。
直到过去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有更进一步的反应。
把怀里的枕头紧紧抱着,低下头来的迪米乌哥斯,开始下意识不停的扶着自己那压根就不会滑落的圆框眼镜。
细长的尖耳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正有些发烫。
“那孩子......到底都在想着些什么啊?”
再次靠在墙壁上的恶魔,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莫名开始加快了点跳动频率的心脏。
疑惑自己状态的同时,迪米乌哥斯也不由深深的庆幸起了——
幸好现在没有其他人经过这里。
......
与此同时。
某处澡堂温泉浴池外。
刚泡完史莱姆浴,穿着身浴袍的安兹乌尔恭,那张骷髅脸上此时却是一脸的沉默。
“......我法袍呢?”
他有些迷茫的开口呢喃着,也不知道是在问谁,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美女,泡个澡竟然还会有人偷他衣服。
而女仆们又不可能擅自动他暂时脱下的法袍,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公主人呢???”
第一百零七章:细胞
“嘶——”
双脚离地的悬浮在一片废墟之上,伽凡捂着自己似乎还有点隐隐作痛的侧脸,一脸的郁闷表情。
“抱歉,我误伤到你了,伽凡先生。”
用那柄暗红太刀插在地上,有些吃力的支撑着身体的继国缘一,面露歉意的说道。
“没事,刚刚那情况我能理解,是我太大意了,还有直接叫我伽凡就行。”
放下手来,伽凡不在意的轻轻摇头:“不过缘一你刚刚那刀威力好大啊,我体表的『多层结界』直接被斩碎了。”
幸好还提前给自己上了个动作转换、吸收和缓冲,以及『高阶硬化』的BUFF,不然刚刚感觉有点可能要凉啊。
伽凡心里有些后怕的想到。
而且最坑爹的是,对方手里的那把破刀,还是自己给塞过去的,简直坑爹。
此时被继国缘一握在手中的『佛戮』正微微轻颤着,并自行发出了清脆的刀鸣声,似乎在本能的表达自身的喜悦之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是正握着它的人乃是位绝对够格的剑士,还是因为自己刚刚砍了那个可恶的黑眼圈男人一刀。
亦或者两者皆是。
额头青筋暴起,伽凡默默看着那把破刀的眼神,变得愈发不善了起来。
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伽凡,你刚刚解释的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我现在知道了,但是......”
而这时,继国缘一突然面容有些严肃的问道:“刚刚那个气息邪恶至极的男人去哪里了,还有,我现在手里的这把刀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似乎稍微有些缓过劲来的他,还把插在地上暗红太刀拔出,横于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刀身上刻印着的『佛戮』二字清晰可见。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佛也有金刚之怒的意思吗?是个好名字。
继国缘一心里这样想到,然后又拔出了腰间的残刃,看着那只剩下了一小截的刀身,曾陪伴了他数年并斩杀过万鬼的日轮刀,已经上面刻印着的『恶鬼灭杀』。
平静淡然的脸色也不禁面露些许复杂。
“抱歉啊,老伙计......”继国缘一轻声叹道。
他人生中第一次全力以赴,甚至堵上性命的战斗——
输了。
“那个,缘一啊,说起来你们是为什么战斗来着?”伽凡眼神飘忽的开始试图转移话题。
“因为那个偷潜入王城的邪恶之人,在胁迫着这个国家的公主,她是个好人。”
“原来是这样啊,看到公主遇难,路见不平拔刀相......等等,你是说黄金公主,拉娜吗?”
伽凡愣住了,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对啊,她是我队长菈萩丝小姐的朋友,也是废除了这个国家奴隶制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该救她。”
“额......总而言之你们打起来应该只是出于误会罢了。”
心累的捂住脸,忍住吐槽的欲望,伽凡想了想,委婉的解释道:“你应该也有注意到吧,明明你们打得这么激烈,余波的范围这么广,实际上却没有波及到其他哪怕任何一人。”
上一篇:每个世界一次变身
下一篇:面壁者:谁都想破我的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