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莲娥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自由落体，当双脚落到地面的时候，她也像模像样地摆出了架势。
无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大殿中的，她依旧是那副白衣打扮，手里也依旧拿着一个纯黑色的面具。
莲娥转头看到那个面具有些奇怪，“等等，那是魔心？？”
“你不是说你手里只有【天庭】和【人欲】吗？你这次之所以出门，该不会就是去把魔心的主人宰了吧？！”
听着莲娥夸张的语气，无缺面无表情，她把面具扔过去，“看能不能戴上。”
莲娥伸手接过，她对这个倒是不陌生；上次无缺还让她试戴人欲面具来着，但是戴不上，也就是说面具不认可她。
莲娥拿着面具正反面看了一眼，就把它按到自己脸上。
不过很可惜，在离她面部大概有半寸距离的时候，魔心面具就按不下去了，仿佛两者之间有一层无形的阻隔。
“戴不上，我大概是和这种东西没什么缘分了。”莲娥把面具扔回给无缺。
无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面具，想了一会儿就把它收起来。
“继续修炼，要是我下次过来、你还没练到第三转，我就把你和这头熊一起宰了。”无缺边说边往外走去。
白熊顿时悲鸣一声~这可不是它想偷懒，而是这位大小姐自己要休息的。
莲娥咬着嘴唇，她在无缺背后小声念叨道，“坏女人......”
........
清微道派，苏澈这边。
他依旧在日复一日地接受紫一心的“折磨”，某种意义上来说，境遇和莲娥有些相似。
这个月以来，他的身体又碎裂、复原了两次。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一次的话，紫一心怕苏澈撑不住。
尽管苏澈感觉自己还顶得住，但是想想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这种事情每个月都要发生两次，他还是果断从心了。
命是自己的，别为了节省这点时间、把人给拼没了。
第二十一章 本是渔家女
是的，两种体质完全融合，大约需要两到三年时间，这是苏澈的自我判断。
说是完全融合，其实就是融合进度到百分之九十九。
因为按照紫一心的说法，融合到最后一步，苏澈就会再怎么也无法突破；必须引来化形天劫，在雷劫中重塑真身，才能迎来一种全新的体质。
也就苏澈的身体经得起用这种“速成法”折腾，同时他的意志也足够坚韧，是连紫一心都有些惊叹的那种坚韧。
南生更是直言苏澈像个怪物一样，每个月来两次还不够，你不痛的吗？？
对此苏澈只是嘿嘿笑了笑，他经历得多了，这种疼痛程度、还不算是自己体验过的最痛苦的经历。
时光荏苒，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
在苏澈来到清微道派三个月之后，飞月的状况也好转了许多。
她神魂方面的伤势在快速复原，当初天云子师伯说的是一年半载，但是才三个月过去，飞月的神魂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对此天云子的解释是：可能每个人恢复的速度不太一样。
那苏澈就只能当师姐天赋异禀了，反正是好事就行。
不过比较麻烦的是，飞月的记忆并没有复苏的迹象。虽然本能反应还是有的，能吃能喝，苏澈想用手指碰下她的脸、还被闪开了。
但是飞月依旧是眼神空洞，几乎没什么主动意识，除了大白小白过来的时候，老是尝试捕捉她们之外。
说到这两个小家伙，苏澈这段时间也抽空问了她们、那句【童子守剑诀】是什么意思？
据大白和小白说的，她们俩确实在守着一份剑诀，是很厉害的东西。
苏澈当时听了就来兴趣了，但是两丫头说到这里就闭嘴了，无论如何也不肯详细说下去。
她们的理由是：苏澈没有带着光过来，所以他不是大白小白要等的人，所以就不能说。
这个逻辑很清晰，但是让苏澈一阵无语，你开了个头就没了。
然后他又问【劫光】是什么光？在哪里能找到？
没错，苏澈的想法更简单：我去把那个光找过来，那我不就是你们要等的人了吗？这个就叫做发挥主观能动性。
但是很遗憾，两个丫头压根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那个劫光，只知道是很古老、很古老的东西。
因此趁机捏了捏两个小萝莉的脸蛋之后，苏澈就暂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话说那个劫光如果能做成光剑就好了......
苏澈依旧是每天的修炼结束后，就过来和飞月聊聊天，或是演奏音律。至于剩余的时间，飞月大都是一个人在桂花树下坐着。
偶尔大白小白也会来陪她玩，理由是这个姐姐虽然看起来很坏，但是太孤单、太可怜了。
......
这一天白天，苏澈例行去紫一心那边修炼；飞月则依旧独自一人坐在桂花树下。
苏澈前脚刚走呢，两个模样娇俏可爱，头发梳成总角髻的小道童，就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
她们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接近飞月，但是这次比较奇怪，飞月没有起身来抓她们，两人都做好转身逃跑的准备了。
此刻飞月低头，在看着手里的一片树叶，整个人一动不动。
“是对我们没兴趣了吗？”
“不，可能是陷阱。”
俩丫头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接近飞月身后。
然后两人十分默契地，各伸出一只手捂住飞月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这个举动，这句话，让飞月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大白和小白有些被吓到了，她们立刻松手，逃得远远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被吓到了吗？要不要道歉？”
两个道童逃开后，飞月反而怔怔地伸出双手；她仍由那片树叶从手指缝中跌落，然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好像想找回刚才那种感觉。
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飞月逐渐陷入过往的回忆中，她是渔家女，从小在河边长大。
小时候有好几个玩伴，都是渔民的儿女，大家玩玩闹闹、四处嬉戏，或是用鹅卵石在水上打水漂，或是捉迷藏、捂眼睛猜人之类的。
那是飞月童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无忧无虑，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也没送女孩儿去私塾学认字，但是基本的吃穿还是供得起的。
后来......平静的生活毁在了一场意外之中。
太浩宗的某位弟子执行宗门任务，追杀一只吞食魔丹、失控发疯的妖兽。
他一路追、一路赶，最终在即将彻底诛杀之时，那只妖兽闯进了飞月父母捕鱼的河道。
尽管太浩宗弟子拼了命想救下几个凡人，但最终还是迟了一步，飞月父母齐齐死在妖兽的爪下、只有飞月被救了下来。
事后妖兽虽然被杀死，但是这名太浩宗弟子十分内疚，他认为是自己没能及早诛杀，最终才害得一个小女孩父母双亡。
而且那时飞月也哭得可怜，因此太浩宗弟子、没有将小女孩交托给附近的好心人抚养，而是尝试带回了太浩宗。
刚好那次、遇上了太浩宗新一轮招收弟子的时期，飞月资质出众，她在因缘际会之下，便成了太浩宗的一名普通弟子。
而且因为自己的名字中带了个月字，飞月入门后早早就被雪天真人注意到，后来更是被雪天收为亲传弟子。
飞月有问过自己师父是因为什么，然后她知道了自己师姐落月的事，也知道了【明月西坠、终又东升】这句话。
在飞月看来，雪天真人算是在她身上、寄托了对徒弟落月的思念。
飞月不怨什么，也不恨什么，她很小就知道了天命无常的道理。只是偶尔会觉得，这人生也太过虚无缥缈，生命也太过脆弱，没有什么是可以恒常不变的。
在太浩宗修炼的时候，飞月进步飞速，认识的同门也不少；包括那位对她不错的大师兄，虽然两人没见过几面，但是大师兄一直对她很照顾。
只是从来没有人，真正让疏离淡漠的飞月打开过心扉，除了那一天，那个忽然捂住她眼睛的采臣师叔祖。
飞月从来没想到，这位长辈偶尔也有如此亲切的一面，那次让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第二十二章 苏醒的飞月
记忆逐渐复苏，飞月越发清晰地记起当初的细节。
那次她帮师父送一块从玉矿开采出来的奇玉，去给太上长老采臣鉴定。
这位长老在门中甚少露面，听说辈分极高，比雪天真人还要高一辈，因此飞月对她向来是比较敬重的。
采臣长老住在一处栽满鲜花的山谷之中，飞月进去不久后，不知怎么的迷了路。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出声喊这位前辈的时候，忽然有人出现在她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轻声说出了那句话，“猜猜我是谁？”
那双手温暖的触感，那个轻松柔和的语气，飞月到现在还清晰记得。
当时她的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因为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让采臣师叔祖的动作顿了一下，飞月记得当时对方松开手之后，自己一边擦眼泪、一边回身想要道歉。
但是她只看到，采臣左手收起了一个似乎是面具的东西，同时采臣对飞月露出平和的笑意，还问她怎么了？
飞月一边抹眼泪、一边解释。
采臣仙子听完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声【好孩子】，其他的并没有说太多。
尽管如此，这位还是让飞月久违地、有那种敞开心扉的感觉。
最后双方分别之前，采臣还让飞月不要将今日之事、说给任何人听，算是两人的一个小秘密。
飞月自然是点头答应，这件事成为了她心底的秘密。
不过让飞月比较遗憾的是，自从那次以后，到现在也有上百年时间了。她和采臣仙子，这些年间也碰过几次面，但是对方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一直没对她有什么特殊表现。
这不是说飞月想要特殊待遇，只是她发现，和自己共守一个秘密的人，看待她和看待其他弟子基本没什么区别，这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落差的。
想到这里飞月笑了笑，还是自己太矫情。那位太上长老是何等强大的人物，而且人家身居宗门高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哪能天天记得她这个小弟子。
“姐姐，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吗？你会笑了。”
大白小白的话语传进耳中的时候，飞月才下意识地松开捂住眼睛的手，这两个小孩子是什么人？她心里想到。
当看到两个孩童蹲在自己面前，露出天真无瑕的神色，飞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脑海中瞬间涌现出一大段记忆！
她立刻头痛地捂住脑袋。
这让大白小白都有些担心，“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飞月想起来了！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她的脸色剧变，“快！快去救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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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浩宗山门之外，雪天真人自行修建的、爬满青色藤蔓的竹屋前，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
树荫下有一石桌，石桌上放着棋盘，有两位老者在对弈。
一人自然是雪天，另一人是身穿阴阳八卦道袍，外披鹤氅，面色红润的虚音真人。
当初就是这位，带领苏澈一行人去的血神窟。
至于残星，她正在林中另一边，拿着一根树枝、有模有样地在练剑。
残星现今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合身的浅蓝色绸衣、绸裤，她长大后越发像死去的落月了，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上次苏澈把倾颜剑留下来之后，呆呆傻傻的残星就一直想拿到倾颜，但是倾颜压根不让她碰。
虽然这把剑就好好安放在剑匣里，挂在屋子的墙壁上；但是每次残星要去拿剑，倾颜就会从剑匣上部飞出，让残星只能抱着个木匣子跺脚。
两次三番之后，残星只能跑去向万能的“爷爷”求助。
雪天本来是想和灵性很强的倾颜剑打商量的，但是这剑死脑筋，说不肯就不肯。
于是雪天只能折中想个办法，让残星先练剑了；说是剑法练好之后，倾颜剑就肯被她握在手中了。
至于这个练好，看残星现在这歪歪扭扭的架势，估计不知道要多少年。
但是你别说，这傻妮子挺认真的，练剑的时候很少三心二意去追蝴蝶、抓麻雀、偷鸟蛋。
石桌旁，虚音一边落子，一边沉吟着说道：“老友，你真的不考虑回门内居住吗？”
雪天只是手拈白棋、看着棋局，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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