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总之碰碰运气吧，看看长空无名当年那番言语、到底算不算客套话。
云裳虽然是如此说，但是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往随身的玉佩中注入一丝神念；并且将玉佩交给身后的某个侍女，让她带去宫主那边。
云裳本人则是很得体地、继续陪着苏澈在万月宫中四处走走；这既是体现大宗门的气度，也是表现云裳个人对苏澈的重视。
苏澈看着这一幕暗暗点头，都说万月宫的圣女，是按照未来宫主的标准去培养的，这位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待人处事方面已经是滴水不漏了。
身后跟着两行侍女的二人随意逛着，期间他们聊了聊各自的修行状况，外界的传闻之类；云裳对无缺的事没问太多，倒是挺好奇他的体质、经历过天劫之后，现在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大约一刻半钟后，先前那个侍女就驾云飞回。
云裳从侍女手中接过玉佩，读取了一下里面的神念。
然后她眉头舒展开看向苏澈，“宫主说长空前辈暂时联系不上，不过他早前有过交代，说如果是你来找他的话，就先请你留下做客。”
这下子苏澈就更好奇了，长空无名笃定自己终有一天会来找他？
想了想，苏澈点头，“请问宫主有说长空前辈什么时候有空闲吗？”
“没有，我们去上弦宫那边坐坐吧，宫主想见见你。”
苏澈自然答应。
云裳素手一挥，就有大片云朵在众人脚下成形，托着他们往【天之崖】的方向飞去。
那是承载着月华天宫的最高山崖，云裳当然不是要带苏澈去那里，只是上弦宫毗邻天之崖而已，也算是核心地带了。
......
落到一间清冷的、由洁白高雅的美玉筑成的宫殿前，云裳留下侍女在外守候，独自带着苏澈进入殿中。
此刻万月宫宫主已经坐在大殿上首了，这同样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但是她的衣服样式明显更加繁复华贵。最引人瞩目的是，这位宫主脸戴面纱，黛眉弯弯，竟和万月宫的圣女像了个九成！
这也是当初邀月盛会时，万月宫宫主和圣女同时现身，会引来不少人关注的原因。
外界对此有过不少猜测，比如怀疑宫主是圣女的亲生母亲。但是这种说法，又被了解实情的人以种种证据推翻。
还有些人恶意揣测，万月宫圣女就是长空无名的私生女，至于母亲自不必说。这也是笼罩在长空无名身上的诸多负面传闻之一。
见苏澈来到，上前行晚辈礼，万月宫宫主只是微微颔首，她用柔和清越的嗓音说道：“坐吧，今天这也不是代表两个宗门之间的对话，只是私下闲谈，可以不用太过拘谨。”
苏澈点头，并依言想坐到右侧的客位上；但是他刚一走动，云裳就笑着请他到左位就坐。
这可不是云裳的个人喜好之类的，而是近几千年来，客位以左为尊，所以有【虚左以待】的说法。此刻云裳让苏澈坐左位，就是将他当做上宾来看待。
这让苏澈无法推辞，只得到坐到了左位。
“你找我宫护道人何事？”他一坐下，宫主便轻声问道。
听闻这位宫主姓姜，名【烟姿】，与胭脂的读音相近。
“是这样的，”苏澈早就想好了说辞，此刻自然是娓娓道来，“当年邀月盛会召开之时，分食不死药那日，长空前辈单独和我说过几句话。”
“具体内容我不便告知，今日过来，只是想和长空前辈谈论一下当年的旧事。”
被他这么一说，云裳和姜烟姿都想起了当年的事，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一幕，当时还引来了不少人猜测。
因此姜烟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往这方面深入询问。
接着她微微抬起头，似乎想说些什么，苏澈见此也是认真准备倾听，好回答下一个问题。
但是让苏澈没想到的是，他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不说话。
苏澈略显疑惑地微微抬头，然后就看见姜烟姿的神情、动作、眼神都一动不动，就仿佛整个人中了定身术一样。
苏澈立刻紧张了起来，不是吧？难不成他一来万月宫，万月宫就突然出事了？？有人要刺杀宫主？
完蛋，刚好他人在这里，不会是有谁想栽赃给他吧？难道是长空无名？？
苏澈立刻看向云裳那边，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想多了。
云裳显然也注意到自家宫主不太对劲，但是她神色中没有那种惊慌失措、或者要高声呼叫救援的意思，她只是略显紧张地站起身，快步往大殿上首走去。
是的，云裳似乎知道自家宫主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同时她好像不太想让苏澈知道什么，走过去的时候，刻意用背影遮住了苏澈的视线。
苏澈见此也不好用神识绕过去观看，那也太没礼貌了。
稍微在姜烟姿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云裳转过身，用抱歉的语气对苏澈说道：“不好意思，宫主身体有恙，可能要休息一下，苏公子你能先去下弦宫住下吗？我让侍女带你过去。”
苏澈当即起身，“好的，请宫主多多保重。”说完他就拱手主动离去。
别人以礼相待，苏澈也不能费尽心思、非要找借口留下，更何况刺探万月宫的机密，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二十章 美人头的忠告
从上弦宫出来，苏澈被侍女、带到离此处不算很远的下弦宫住下。
这同样是一座建立在山崖上的华美宫殿，就是宫殿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应起居物品之外没什么生气。
苏澈倒是不在意这些，他随便躺在床上，开始分析自己先前遭遇的事情。
万月宫的宫主突然定住不动......这应该不是预计中的情况，而是突发事件。
至于对方会定住的原因......走火入魔？以前的修炼过程中出了差错，导致留下了某种永久性的隐患，时不时就会发作一下？
别的不说，苏澈前世真的见过这样的修士。
那人因为功法偏向极端，她本人也是没有完全领悟透功法的精髓，最终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节点，吞下一枚灵果开始突破大境界。
最终的结果就是走火入魔，那修士挣扎到最后、好险没有把命给丢了，但是也留下了永久的隐患。那就是身形外貌被固定在八九岁的样子，无论通过什么手段都无法长大。
所以如果说这位姜烟姿、也有过类似经历的话，苏澈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这也是他一直很偏好《太浩经》的原因，中正平和，威力也足够强，可以说是和上古时代最正统的炼气术一脉相承。
话说，也不知道太浩宗那位开派祖师是在哪里悟道的，不然可以去观摩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手迹留下之类的。
当然，就算有这种地方，估计也是在太浩宗的掌控范围内，苏澈就别想了。
猜测完【走火入魔】，苏澈又猜测到其他可能，会不会是傀儡术？
也就是说，苏澈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万月宫宫主，而是那位宫主制造出来的一个傀儡。
正因为是假人傀儡，所以有些地方会卡壳一下很正常；可能是宫主那边操控时分心了，也可能是操控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干扰因素。
随着思绪无限制地发散，苏澈又想到了更多的可能，因为是地球人出身，他的脑子里下意识地蹦出来【克隆人】三个字。
一想到这里苏澈就笑了，想到哪里去了，这可是仙侠世界，哪来的克隆......不对，仙侠世界怎么就不能有克隆人？他还是石头捏的呢，还是人造人呢！
也就是说，原理可以不是基于科学理论构建，但是最终结果可以是相似的。
那苏澈为什么会蹦出来这么个想法呢？纯粹只是他觉得姜烟姿和云裳太像了，如果不是母女还能是啥？克隆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可不得了，苏澈一下子跑题到克隆技术的缺陷上去了。
拍了拍脸颊，苏澈正经分析了一下，肉体复制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吗？
理论上来说，修行者可以用很多方式做出人体，原材料也可以多种多样；但最麻烦的是，你要怎么让它活过来？
这已经是凭空创造生命的概念了，一向是女娲大神那种层次的存在，才能接触到的领域。
哪怕是无缺，她也不是凭空把苏澈创造出来了。她是先用仙界青石捏成了婴儿的模样，然后通过某种苏澈不知道的、现在还无从推测的手段，让苏澈的魂魄、自然转世到这个婴儿体内。
也就是说，连无缺也只是取巧而已，首先她就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灵魂来。
所以苏澈最后这个离谱的猜想，应该是不太可能成立的。多弄几个和云裳一模一样的人体出来很简单，但是魂魄你要去哪里找？？
如果不是像苏澈这种近乎自然转世而来的魂魄，那么就会形成【夺舍】的概念，以及魂魄和肉体互相排斥的难题。
想到这里，苏澈就专心琢磨到底是走火入魔，还是傀儡，还是其他原因了。
不过想了半天没啥头绪，苏澈干脆放弃了。还是那句话，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这次过来可不是专门来干这个的。
苏澈翻了一个身，忽然，他感觉体内的两仪神葫震动了一下。
自从上次天劫之后，苏澈就习惯把葫芦放在丹田中温养了，而不是放在空间法宝里。
这一方面来说，相当于苏澈真正将两仪神葫、当做本命法宝来培养了；另一方面，也是说明他从清微道派之行后，终于逐渐开始信任美人头。
不然苏澈当年境界还低微的时候，早就可以这么做了，还能加快两仪神葫祭炼的速度。
有意思的是，美人头也从来没和苏澈提过这个，像是完全无所谓一样。
此刻葫芦震动了一下，苏澈就明白过来，美人头有事要找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还是分出一部分神识，沉入丹田的两仪神葫之中、
这次美人头的本体依旧没有出面，或者说她很少用那个头和苏澈见面，大部分时间都是用血字沟通。
苏澈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行字【那个女人，有点不对劲，你最好还是别在这里停留太久】
“那个女人？你是指万月宫宫主？”他立刻追问。
【是，她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寒气和死气】
【一般人可能难以察觉出来，但是当年你第一次来万月宫，我就发现这个地方不太正常。尤其是最高的那座月华天宫，它内部像是隐藏了什么诡异莫名的东西】
苏澈忽然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来万月宫，和世秀驻足惊叹于月华天宫的瑰丽之时，两仪神葫的确躁动了一下，原因不知为何。
“具体是怎么个诡异莫名法？”
【难以描述，仿佛那里隐藏着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苏澈喃喃念叨了一句，“你对万月宫这个宗门有什么了解吗？”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并不认识这个宗门，也从来没听说过】
【但是我看她们修行的功法，好像和上古时代的某个人物一脉相承，总之应该是月母常羲那一系的人】
苏澈微微点头，世人的传闻和猜测也是如此，月宫神水就是那位开派祖师、飞升前留下来的。
“我懂了，多谢告知，把这件事办完我就会尽快离开。”
第二十一章 至交还是死敌
将神识从两仪神葫中退出来的时候，苏澈的心情还是稍有些沉重的。
万月宫内果然不简单，那么长空无名，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是他促成这一切的吗？
还是说，其实他是个拯救者，没有他的到来，万月宫这个门派早就灭亡了。
想了想苏澈摇头，多思无益，就算他现在预见到、万月宫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他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更别说他根本不清楚详细情况，哪怕通过中转的渠道和太浩宗说一下，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
次日，万月宫宫主再次面见了苏澈，她状若无事地和苏澈聊起了其他事情；末尾才隐约提起昨日，说最近自己的身体不太好，让苏澈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其中的潜台词苏澈自然听得懂，就是让他不要到处去宣扬。
苏澈自然是答应了，不管将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只要他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回答。
入住下弦宫的第三日，就在苏澈开始不耐烦、哪怕有云裳亲自作陪都想离开的时候，姜烟姿那边总算传来消息，说长空无名让他过去一趟。
这让苏澈松了口气。
去的时候，云裳也一起，因为她刚好在下弦宫做客，和苏澈讨论一些修道上的问题。
两人再次来到上弦宫，但是没有见到姜烟姿，只见到一个外貌二十七八、身穿月白色长衫的男子。他端坐在大殿之中，在一副落地的矮桌面前沏着茶，而不是高坐大殿上首。
这男子相貌俊雅，身姿飘渺，一头黑发自然垂下，整体给人一种清新隽逸之感；他的气质又仿佛泉水从山间流过，让人望之心生亲近之意。
见两个后辈来到，各自行礼问候，长空无名只是微微笑道：“云裳，你去通知一下我那位客人，让他半个时辰后来这里一趟。”
云裳有些好奇，但还是点头听命而去，只留下苏澈独自上前。
客人？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是苏澈没急着问什么。
随着他一步步上前，长空无名单手敞开，“坐。”
苏澈不客气地在对方坐下，没有太过拘谨。
见对方还在不紧不慢地冲茶，苏澈便开门见山问道：“前辈，在下此次前来，主要有一事不明。”
“说。”
“当年您说要招揽我进万月宫，此事可为戏言？”
长空无名摇头，“当然不是，句句为真，你现在就要加入吗？”
“不，我只是好奇，当初您就知道我和无缺的关系了？”苏澈很清楚应该不是这个理由，只是找个借口问出这个疑问。
长空无名笑了笑，“这谁能想到？当初要知道你还是无缺的儿子，我当场就把云裳许配给你了。”
这句话把苏澈给噎住了，他得庆幸自己还没有开始喝茶，不然得一口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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