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天云子道长、每次带他出入宗门的时候，出现的地点都不一样。
这也算是隐藏得够深了，如果别人想攻打清微，没有什么破开空间、搭建跨界桥梁类型法宝的话，那根本是想都别想。
即使具备这种条件，隐没于虚空中的清微道派也是易守难攻。除非攻打方，能直接把桥梁架进别人家大门里，还要维持桥梁始终不被空间乱流、或者其他力量摧毁。
“今天刚好是我奉命来此处巡逻界碑，我们俩还有得商量，要是其他师兄师妹来巡视，现在这会儿早就报上去，一堆人过来围着你了。”
苏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也不用为难，就直接说我又过来了，至于怎么知道你们宗门位置的，就说......”
“哦不用了，”他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天云子道长过来了。”
天云子一如既往，身穿一袭玄黑道袍，面容沉静，颔下短须略微发白。他一到就伫立在天子魂舆之外，似乎对苏澈坐着这个东西来有些惊讶。
苏澈毫不在意地把魂舆收起，并对天云子打了声招呼，“道长，好久不见！”
天云子上下看了看苏澈，“上次见你，你才第四境，现在就和我同处一个境界了。我是该说你过于夸张、还是说什么好呢？”
南生闻言，蓦然想起最近同门们在说的那件事，难道苏澈真的第七境了？？这......要知道当初两人的大境界相同，算小境界甚至是南生占优。
可现在南生还在第五境六牢关，虽然即将达到第六境，但也离苏澈太远了，这差距真是令人绝望。
在南生心绪复杂的时候，天云子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这番来可好大的动静，把我们道派里的几个老头都吓到了，你就不能空手来吗？”
苏澈笑了笑，果然，清微的人能感应到道初劫光；虽然不是所有人，只有特定的少数几位，毕竟这东西还未彻底脱离封印。
“我要见大白和小白，这也是你们所希望的吧？”
天云子指正了一下，“不包括我，关于那两道童的事，只有掌教和少数几个老头子知道，你想问清楚得找他们。”
“行，请道长带路吧。”说着苏澈暗中用神识传音和南生沟通，说自己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去看紫一心。
南生自然答应。
天云子转身，“跟我来吧，南生你继续巡逻。”
“是。”身有光罩护体的南生双手抱拳，自行退去。
随着天云子在没有一丝光亮的空间乱流中穿行，苏澈对四周的环境有些好奇。
见此天云子主动解释道：“清微的驻地实际上不在此处，你刚才碰到的只是一个界碑。无数个界碑将清微道派环绕在内，只有在特定的地点、才能进入宗门，那地点离这边还很遥远。”
苏澈认真听着的时候，两人不知不觉就跨越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忽地走入了一片古战场之中。
这让苏澈愣了一下，然后他大呼，“道长你诈我！”
被天云子这么一番话把苏澈注意力吸引过去，两人就突兀地进入清微道派了，接下来的路苏澈可熟悉得很。
天云子只是笑了笑，“意外，这是个意外。”
说说笑笑间，他带着苏澈穿过古战场，进入了群山黛青的幽寂山脉之中......
还是在苏澈以前住过的，门前种着一棵桂花树的两排石屋里，苏澈顺利见到了大白和小白。
这是两个八九岁大小的丫头，她们模样娇俏可爱，头发梳成羊角辫，身上穿着寻常道童的打扮，足下穿着麻履鞋。
更难得的是，她们的相貌一模一样，连眨眼睛的时候、看起来也十分同步。
见到苏澈，大白小白异口同声道：“叔叔好。”
苏澈一脸黑线，“我不是说过吗？叫哥哥，虽然我现在年龄确实比较大了。”
俩丫头只是笑眯眯地不说话，见此天云子让几人慢慢聊，他自己则先离开了。
等天云子彻底走远，苏澈严肃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劫光道初生，童子守剑诀】是什么意思了吧？我已经把你们要的光带过来了。”
说着苏澈就掏出一块土黄色、脸盆大小的石头，它上面满是裂缝，还在往外溢出蓝白色的光芒。
这让大白和小白眼睛一亮，左边大白文绉绉说道：“此番合该是我等的造化。”
右边小白也跟着说道：“此番合该是哥哥的造化。”
苏澈让石头悬空，并伸出双手捏了捏她们的小脸蛋，“别打哑谜。”
两人齐齐点头，大白道：“第一句很简单，知晓有道初劫光这种东西后，完全就是字面意思，劫光于道初之时诞生。”
小白道：“第二句也是字面意思，我们俩守着一道剑诀。”
“此剑诀非彼剑诀，它可不是一门剑法，而是一种铸造剑的法门。”
原本还觉得、自己可能收获第三部无上剑典的苏澈愣了，“铸剑？你们想拿道初劫光铸剑？弄把光剑？！”
喂喂，这可是苏澈老早之前的想法，自从倾颜剑给了师妹之后，他就想自己锻造一把拉风的光剑。
只是碍于材料难寻、自己炼制又需要大师级的手艺，以及他根本没什么时间、一件件事排满了日程，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现在听这二道童的意思，她们俩就可以把道初劫光变成一把光剑？来头这么夸张的东西，炼制成飞剑后又该有多强？？
说实话，苏澈真的有点心动了，哪怕他知道自己来炼制会更好一些；哪怕他知道这东西应该是“安排”好要给他的。
这威力强绝还是一方面，光剑可以说是修士的浪漫啊~
第三十一章 性命双修
想象一下，一道通天彻地的蓝白色剑形光束、从你指尖延伸而出，它是如此耀眼、如此夺目，甚至还能无限延伸，一挥手就横扫数百上千里，这不叫浪漫什么叫浪漫？！
见苏澈不动了，大白小白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吗？”、“被吓到了吗？”
苏澈哑然笑了笑，“我只是很意外，你们详细说说。”
“就，已经很详细了啊。”大白挠挠头。
“再详细的话，就是把道初劫光从石头里拿出来，我等二人齐齐纵身跃入光中，约束这无灵之物，使其成剑，不至于为祸人间。”小白补充道。
“剑诀你就别问我们要了，那是我们跃入劫光之后要做的事情，你要去剑诀、没有【材料】也没用。”
苏澈听完却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你们祭剑？祭了剑你们还能活吗？”
如果得到光剑要牺牲面前这两个小家伙，苏澈还不如另找他法。
俩丫头齐齐摇头，“这不叫祭剑，也没有【牺牲】这种说法，我们本就是成剑的材料之一懂吗？”
“哦对了，”大白吐了吐舌头，“差点忘记问了，哥哥你知道我们俩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我们的本体是什么？”小白也跟着问道。
苏澈凝神想了想，“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你们不是人类。”
“其次的话......也不像山精鬼魅、寻常妖族，我觉得你们更像是某种天地灵物有了灵性，而且是那种存世已经许多年的灵物。”
“猜错啦~”两个丫头笑着，然后齐齐化作白光，围绕着苏澈一圈又一圈盘旋飞行。
“我们是【心头灵光】哦，某位存在心间乍现的灵光，本该一闪即逝的灵光。”
“我们【有性无命】，道初劫光【有命无性】，所以我们两者结合，才是完整的存在。”
苏澈听得眼睛都睁大了，心头灵光？？
这意思是说，大白和小白只是别人的一个念头，福至心灵的一刹那思绪火花？
这种概念上的东西，居然能独立出来，成为两个活物一般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存在该强大到何种地步，才能做出此等、近乎凭空创造生灵之事。
由此，苏澈也终于弄明白了不少疑惑。上次来清微时，大白小白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危险？会有人把她们捉去吃掉吗？
现在来看的话，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有可能被修士吃掉，因为她们几乎等同于灵性的化身，吃下去甚至能让一个傻子、呆子变成聪明人。
这一点，从上次飞月神魂受损之后的反应就看得出来。当时她虽然浑浑噩噩，但是本能地察觉到大白小白对自己的恢复有帮助，于是会尝试去“捕捉”她们，接近她们，将她们揽在怀中。
但是飞月终究不知道怎么“享用”，除了抱着她们俩，其他的就傻傻不知道干嘛了。这也是大白小白，老是叨咕着“姐姐一定想吃掉我们”的原因。
这种本能，在表层意识沉眠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当飞月恢复了神智，不抓小孩了，大白小白还不习惯，跑去问她为什么？
结果飞月自己都回答不出来，这就是本性隐没、以及伤势好转的缘故了。
然后是俩丫头口中的“性”和“命”。
这里道教里的概念，性指的是心性、思想、精神；命指的是身体、生命、能量。
道家十分注重【性命双修】，也就是既重神魂上的修炼，也重肉身上的修炼。昔年纯阳祖师吕洞宾在《敲爻歌》中有过论述，概括起来便是：
只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只修命，不修性，寿同天地一愚夫。
现在按大白小白所说，道初劫光是没有灵性的东西，是纯粹的、恐怖的能量；哪怕存世经久，劫光也只有一种毁灭的本能。
而她们俩刚好倒过来，她们是纯粹的灵性，没有实际上的身体，平时变成人类丫头模样只是一种显化。
甚至连变成白光都只是一种表相，大白小白的本体就是心头灵光。
如果两者相结合，那么道初劫光就可以真正成为、能被人驾驭的存在，而不是纯粹的毁灭之物。
可以说这个想法绝妙，如果那个“剑诀”，真的能把两人和道初劫光弥合为一体的话。
只是苏澈心中忧虑更重，他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的心头灵光？”
苏澈可不希望，有朝一日这道初劫光形成的光剑自行飞走。
大白笑了笑，“那位存在已经死啦，死了好多年了。”
小白也说道：“可能就是哥哥你哦，我们看着你有种亲切感呢。”
苏澈不信，“我们正经一点，我对这个问题真的很好奇。”
“好，正经一点。”两个人停止飞舞，规规矩矩地又变回人身。
“自从我们拥有意识和记忆以来，就已经在清微道派了。如果哥哥想知道我们是从哪儿来的，我们是谁心头的灵光，那就得问我们师父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清微等待，也是师父的吩咐下来的命令。”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白小白用纯真的目光看着苏澈，“我们好想出去啊~”
苏澈点头，“我想先见见你们师父，可以吗？”
“当然，走吧走吧！”说着她们一人牵住苏澈一只手，往石屋外飞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苏澈放松身躯，让两个幼童带着自己穿过雾气，飞进云海......
大约一盏茶时间，三人才降落到一座山势险峻的山峰上。这里有依山体建立而成的清幽道宫建筑群，二道童的师父，就在一座山间凉亭中，与人对弈一副残局。
对弈双方是一男一女，男的比苏澈想象中年轻许多，他看上去约莫三十许，穿着一袭青布道袍，赤着脚，一头黑发长至腰间。
女的是一个中年道姑，她只是看了苏澈一眼，便不发一言自行起身离开，仿佛不想掺和接下来发生的事。
“你终于来了？”容貌清和的男子放下棋子，转身看向苏澈，脸上微带笑意。
第三十二章 知者自知
“你知道我要来？”苏澈面容平静。
“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带着道初劫光过来。所以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来了】。”说着黑色长发男子轻叹一声。
“你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能解答的我都可以解答。”
苏澈点头，“不能解答的一个字都不会说对吧？我懂。”
黑发男子只是笑笑不说话。
“请问怎么称呼？”
男子点头，“道号【无涯子】，清微现任掌教。”
苏澈拱拱手，“原来是掌教，失敬了。”
无涯子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大白和小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们说自己是心头灵光，谁的心头灵光？又是谁让她们留在这里、等待带着劫光到来的人？”
“最后，那句箴言最早是从何人口中说出的。”苏澈一口气把该问的都问出来。
无涯子慢条斯理地回答道：“第一个问题：二童子由来已久，是从我清微祖上传下来的，具体年代已不可考。”
“有部分长老说这是开派祖师留下的，有部分长老说是后来有人寄托在此处的。”
“不过她们一开始、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化】，她们甚至没有躯体，只是被封印在一个很诡异的法器之中。”
“我怀疑，那是某种上古巫术祭祀中所要用到的仪式法器，类似我们道教斋醮科仪要用到的斗灯。否则难以想象，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封存心头灵光。”
“二童子是在一千多年前醒来，她们主动化作光芒、从那法器中飞出。”
“彼时她们懵懵懂懂，不通人言，只会胡乱飞舞。我按照祖上传下来吩咐，约束她们两人，教她们语言、识字、化作人形。”
“所幸她们极为聪敏，大多数知识都是一学就会，很快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澈很好奇那个法器长什么样，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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