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脏
——第二天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一觉醒来,抱着的熊成了人,还在半梦半醒揉你胸,简直要心理阴影了好吧???
反正这慕泰迪老喜欢搞这种有的没的,我不愿做,他就只好打打擦边、搂搂抱抱之类。我严重怀疑在嗷嗷待哺的小秋云引导下这厮已经阅片无数,对日本人的身体结构了解比我还深。
他逮住机会就问我想不想那个?而我不管当时被弄了多少水出来,哪怕前一刻已经动情地想交了,真被压住,还是很怕,很慌,说不出的排斥感。
甚至忍不住哭。
个中原因我也试着探索过,可能,主要是因为没这方面心理准备。
毕竟不是林正义那种“老子性转一定要先给你们爽爽哈”的粗线条蛇精病,或者某些女装玩女主小黄油讲究代入感的r.bq,十几年来,我都是憧憬着给别人打针过来的,忽地一下:我擦,我要被人打针了?
不仅这样,再拓展想想,要开始吃毓婷;再再拓展想想,要开始注意有没有怀孕;再再再拓展想想,万一生个孩子还得喂奶……我靠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我一想我简直要疯,那个门,估计,要么给人强行捅开,要么就是心理建设持久战。但十八九岁少年血气方刚的程度,在慕秋云这儿,我算是见识到了……所以有时就很烦。
帮人打飞机这种事我又做不来……总觉得又gay又羞耻,两种心理出发点截然不同又浑然统一……
慢慢…慢慢……
“H”成了我和慕秋云间最大的矛盾。他觉得我不体谅他,都男女朋友了,还不肯做那事。我也觉委屈啊,虽然他说到做到,真的我不愿意,他就不强来,甚至短时间不再提……但是,我是真的心里没准备啊。
换身后,我连自己弄自己,那种事都没有过。
突出一个懵懂清纯。
暗暗也在努力,看各种女性向那方面知识,给心里打气。可其他女人准备了十几年还会迟疑的事,又哪可能接受那么快呢?我也不是怕疼,就是总觉得,这个口一开,某些现状,某些灵魂部分,就要再次彻底改变了。
那才是我真正害怕的东西……并非疼痛,而是,彻底再也再也回不去的某种变化。
当然除去这方面,其他时候,慕秋云还是相当不错的,堪称模范男朋友。真的就像他说那样:他懂女人每一刻的每一种小情绪,知道每个时候女人想要什么。人聪明又用心,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做了,我才知道:诶原来我还需要这个?
天还没热就备好了冰水冰袋;痛经还没来就备好了补血餐和痛经药;早餐热牛奶的温度刚刚好;出去下馆子永远是我合胃口又没吃过的新菜新店;心情才刚低落,他就看出来哄了,还哄得一针见血;眼睛落在商品,他立马就知道我是想要还是想吐槽。
这种小细节小温柔上,他作为个前女人,简直完美得不像话。有时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把他心目中的“完美男友”形象,一丝不苟给我演出来。若非偶尔他像个笨蛋一样发懒发脾气发牢骚、冲我吐槽某某老师真恶心、某某女生真烦人,以及每晚必定开启的“慕泰迪”模式,我真怀疑他给自己刷了一套新系统。
相恋不久,我们在学校公开了恋情,自是轩然大波。
大部分女生在不值男神怎么就选上我“这么只烂东西”,阴阳怪气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男生表现就复杂多了,有的感慨骨科,有的感慨慕秋云牛皮,有的幽怨爹没给自己领养个妹妹,有的惋惜以后不能再跟我玩儿,也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说我跟慕秋云都“烂”的那种——他们一般都被打得很惨。
这方面慕秋云根本不心慈手软,他交际甚广,好处是谁敢乱说什么,他都能报复得来,弄得风声鹤唳,某种意义上算很快平静下去。坏处就是……大家都对慕秋云有好感,倾向于认为我才是闹事吹枕边风的狐狸精,负面流言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倒不在意,虱子多了懒得瘙嘛,甚至还劝慕秋云好好复习、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老公我还没那么脆弱。他一听气得跟我闹,“混蛋!我TM才是你老公!你个蠢受!”
唉,这只受竟然觉得别人是受,脑阔疼。
不管怎样,我和他的感情,算是有风有雨地走下去了。
时间。
很快到了五月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孟裳和安见尘是五月二十七号那天回来的。他们没有回疗养院,而是先回了安见尘的房子。去隔壁找我,没找到,打来电话才知道,我已经跟慕秋云回家了。
而且是以女朋友的名义。
我以为孟裳会难过,但事实证明,我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放下电话等半个小时见到孟裳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有什么已经改变。
嗯,某种很熟悉的改变,要说类比的话,就是那种:我被顾家明攻陷前后的改变:亦或者,我八个月前刚换身,到今天的改变;简单来讲,就是男人到女人的改变。
孟裳不对劲。他软得过了头,假发有仔细编过,我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女装大佬会注意这个。最重要,还是他看别人的眼神,看我和慕秋云相当清澈——这没什么问题。看老安的眼神贼甜腻——这就很TM有问题了!
“喏,给你捆回来了。幸不辱命。”
老安仍然一副冷面杀神的模样。他丝毫没注意到孟裳对他悄然改变的眼神。
他看到抱着我的慕秋云,微微愕然,但很快平静。这一路的风餐露宿并未令他多出哪怕一丝丝的狼狈。他就像一片月光凝成的雪花,飘于天地,却并非凡间。
“还敢再一句话不说去作死么?”我笑着问孟裳。
孟小妹乖巧,“回姐姐,不敢了。”
“再犯怎么办?”
“再犯……就罚老安呗?”孟小妹立马嬉皮笑脸,我半气半舒心地过去打了他两下。
孟裳回来我着实松口气,虽然,他的状态好像更差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呼吸的孱弱,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灯。我让安见尘留下孟裳今晚陪我,因为我要确定一件事——确定他是否真和我一样。
结果安见尘一走,反而是孟裳先坦白出口:
“芷、芷璃…我跟你说件事…那个……”他当时半羞愧半严肃地,黑丝包裹的姣好双腿,紧张磨蹭,“我可能,我可能,我可能……”
“喜欢上男人了?”我试探。
孟裳愕然,“我靠,你开挂啊???全图挂???”
“挂个屁哦!”我踢他,“你看老安的眼神就明显不对,我说你牛皮啊,去趟北极连性取向都变了,干嘛?两级反转?北极磁场这么牛皮?”我语气微妙地调侃。
孟裳深深低下头,“你根本不知道他在那儿有多帅……他硬把我从冰川里捞起来一次,还给我烤北极熊吃。”
“妈的学武之人泡妞画风就是不一样……啊不对,是撩汉,嘻嘻。”我完全无法想象安见尘怎么做到的,他怕是真的能飞。还有北极熊不是保护动物么?那玩意儿真的能烤来吃么?
等等,北极怎么生的火?
——三昧真火?
这还不算毁三观的,更恐怖是孟裳下一句:
“芷璃,我想去泰国一趟。动手术。”
其中信息量震得我头皮发麻,“唰”地就站起来,震惊道:
“你认真的?”
“无所谓吧,反正,没多少日子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那种手术,最大的顾虑无非也就是家庭和未来。真巧,我没家庭,也没未来,只有老安了……”
“啥啊?你身体这样?你不怕死在病床上???”
“无所谓啊,”孟裳笑笑,“就是不动那个手术,也迟早要死在病床上……”
我沉默很久很久。
终究,小心翼翼问:
“你真的想好了?”
“嗯。”孟裳点头,笑着说,“该玩的都玩过,该解决的执念也都已消掉。其实这件事,我路上一直在思考,也顾虑过,怀疑过,自己究竟想要怎样,后来,我突然明白……我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不后悔、不犹豫、度过最多的人生。因为后悔和犹豫……是最没用也最耗时间的东西啦……”
“可你仅仅只是喜欢男人……你又不是异性症……”
“芷璃~~男人和女人,真的有那么多区别么?或者那些区别仅仅只是赋予的社会属性,和身体属性的结合。你就是例子啊,芷璃,你能说清你是男人或女人么?同理,在我作下选择后,我也无法说清了。”
孟裳娓娓道来的话,令我内心复杂想了很多很多。至于他的决定,作为友人,自然也只好支持。晚上一起聊了很多东西,以至于慕秋云回来都吃醋。
“吃什么醋,我晚上还不是陪你睡。”我这么开解他。他却小声嘀咕句:“又不能做……”
我内心:“??????”你TM满脑子只有这个么???
男人开了荤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憋不住???
慕秋云信誓旦旦,而作为处男,这个问题我根本木得发言权、也根本不知道……晚上他又动手动脚,我很烦,主要每次都被摸出感觉,我又不敢下一步,一整晚憋得难受。
想骂,沉默后又收住。
忍他到高考完吧……唉,六月了,这些快高考的“战士”,就是天,就是地,老祖宗都没他们重要。
从十六亿宝宝欢度的六一儿童节开始,整个晋省高三彻底进入“拼命冲刺”阶段,就连自视甚高的慕秋云,都开始卯着劲巩固。学校里到处能看到给高三加油的标语、画报、展示板,老女人天天给慕秋云配制网上学来的“冲刺营养餐”,禁止慕秋云吃外面东西,生怕他吃坏肚子高考状态不好。
我们这些高二的,看着高三,也忍不住绷紧那根弦。
李放——倒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连着好几天没回家,弄得我以为他跟慕秋云闹矛盾。但我去问,李放才告诉我……今年六月风雨欲来,高考只是小事情,“北方”商界才真彻底出了大事!
顾氏,和魔主,彻底“开战”。
当年那个被大家当做谈笑资本的“小屁孩”,不知不觉,竟极短时间成长为庞然大物,在北地和顾氏成了对峙之势。李放说起那人,只感慨,“那个姜杨绝对不正常。”
就像没人知道顾氏有多深。现在,也没人敢去妄猜,“魔主姜杨”这个人到底有多深了。
北方局势彻底牵一发而动全身,两个庞然大物全面开战的背后,是资本和热钱、以及未知维度的交缠血拼。这场交战下,站队的棋子纷纷倒地,即便李放这些中立者,也必须时刻绷紧神经,谨防被突然的风暴摧毁……普通人看到的仅仅只是反复横跳的股市、和稍微受影响的物价,但在李放眼里,以历山为主的“战场”……已经拉开了。
而第二天。
学校的某些消息,也在印证着李放对我透露的那些事。
——好几个原来混挺舒服的富二代,好像几天之间,家里就倒下。传出债台高筑,彻底破产,人也开始缩着脖子做事。甚至有位仁兄已经跟着全家远逃国外。至于逃没逃走,谁也不知道。
搁别人我肯定最多只是叹息两下,但那几个名字里,忽然出现一个我很在意的人:“钱多多”。
钱家也完了。
李放说站队早的人最危险……钱家站队的人,是顾家明么?想来,九成是这样。而关于钱多多的消息也最玄乎最惨,什么“他爸其实根本不疼他,连夜跑路澳洲,留他一个”,什么“他妈傍上个大老板,钱家完蛋有他妈一份力”,什么“背了几千万债,要不是未成年人,得给砍死……”
要说没同情是假话,但要说特别同情,也是假话。我第一反应其实很恶心很自私,竟然觉得:
【终于,有机会还掉欠他的了呢。】
我不想欠……尤其欠钱多多的。欠的这一份,总令我觉得我是个“坏姑娘”。我一直在想:即便是利用过他的喜欢,只要换算成钱、援助这类可以量化的东西,然后还清楚,我就“没那么坏”了吧?
这事我没敢跟慕秋云说,但我问了李放。李放告诉我“不会影响到他”之后,我才跟李放要了张没名字的银行卡,算清包括“慕芷璃”以前榨取钱多多的花销,约莫是五十万,又添二十万人情,装进去……妈的好肉疼!
主要这是李放存的私房钱,经济大权给老女人全部把持的情况下,他这么佛系,存的本来就少,算上我以前浪费的小七十万,一波差点把李放私房钱给挖空掉!李放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我内心愧疚得一比。
去之前,怕钱多多靠暴力整什么幺蛾子,我还特地叫了老安。老安这两天都在照顾孟裳,我估计孟裳把想去泰国动手术的事儿跟他说了,甚至说不定还伴随表白,反正老安看着十分忧郁。【基友要去泰国一趟变性嫁给自己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我估计老安心里在琢磨这个。
钱多多已经不在学校,似乎在校外打工,问遍相关的人,却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还是老安不知用什么法子,告诉我“找到了”,可在开发区工地,我远远望着老安指那高个匀称男人,下意识回身就给老安一拳,“找到个球啊!我踏马又不瞎!”
“你还不瞎???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老安也恼。
恰巧那人也望我愣住,手里推车,轰咚掉地上,我瞅那人眉眼,瞅半天,似曾相识,又哪里不太对。他转身逃,我才猛地想起来,还真他妈挺像老钱啊……
“钱——”
我刚准备叫,安见尘拦住我,摇摇头。
“不愿见,算了罢。”他叹气。
“可、可、可我还没还了情……”我嘟囔。
安见尘又问,“对你而言,是那个曾经的朋友重要,还是你心安重要?”
我愣,“朋友……”瞬间顿悟,低头,“对不起老安,是我自私,是我蠢。我光顾着还情,没考虑他感受……话说他怎么瘦成那样了?”
“为伊消的呗。”安见尘撇嘴。
“啊?”我还傻傻想:1?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1?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老安并不建议我直接这么上去找,因为这种状况、这种姿态,无论用怎样的方式直接给,都很像是施舍。非但还不了情,反而折辱对方,尤其对方还曾喜欢我的情况下。
我答应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我和老安在个小饭馆里合计的时候,老安突然眉头一皱,“等会儿,跟我走。”
“啊?”我傻。
“他好像有点麻烦。”老安说完已经风风火火起身,朝工地流行阔步。我疑窦跟着,问,“你咋知道?”老安甩给我一句:“闻出来的。”
“唔!”
这这这……实锤安狗子!
脑子里闪过一只穿汉服的牧羊犬形象。
没多久就见到老钱,果然像安见尘说的,老钱遇上了点麻烦。四五个人把他堵在角落不知说什么,从隐约传来的声音中,我听出,好像是追债?那几个人想动手,老安加快速度,结果——老钱已经先发一拳揍过去,把为首的揍个踉跄,身高摆着,其余几人根本拉不住他,他狠踹几脚甩开那些人,下意识朝我们这边方向低头猛跑。
我第一感觉,老钱变了。以前他就是个怯缩的胖子,可他刚才出拳,狠,而且毫不犹豫。这段岁月终究是改变了很多东西,令熊长出了骨刺,令幼狼长出了爪牙。
“钱多多!”
下意识叫了他声。
他猛抬头,看见我,然后傻愣。他真的瘦了很多,估计现在最多一百四十斤。形容相当憔悴。我猜这段时间他根本没睡过一次好觉,有过一次好胃口。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还因为……家里。
那几个人也追上老钱,抡起拳头准备打,但安见尘已经过去。随后,我就见到很滑稽也很诡异的一幕:老安什么都没做,那几个人忽然都一动不动,表情很迷茫,也很挣扎。老安对老钱轻轻说了声,“过去谈吧。”
老钱低头,犹豫蛮久,似乎应道:
“嗯。”
三个人,三瓶酒,最后又在那个小饭馆包厢集结。
起初老钱根本不肯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很尴尬。后来还是老安给力,劝了酒,喝过很多,老钱才一点一点吐露最近发生的事情。
钱家真的倒了。作为底蕴最差、经营最浅的一家。当大家都和和气气一起割韭菜的时候,他还能混得不错。当大家开始真刀真枪“见血”的时候,钱家最先没撑住热钱的挤兑,更何况,背后的确有人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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