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物皆虚
“唔……不好说，感觉都会有。”
加藤断想了想，并不确定自己喜好哪一类。
“你看，确实很像穿越者的想法嘛，一般来说，店员会引导你去坐某些位置，让你自己选的时候不太多。”
“不过呢，如果你恰好自己选了一张大桌子，菜又刚上好，这时后有一群人进店了，又没有能一起坐下的位置时，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或者店员会过来请我换个位置？”
“不，从很多方面来说，把一个已经坐下来的客人请到别的地方会有很麻烦的问题，所以不管是店员还是客人，首先会选择用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眼神围观你，让你自己察觉到这种气氛。”
“这……我一下子搞不明白到底是我迷惑还是他们迷惑了。”
听到这种奇葩的应对方式，加藤断只觉哭笑不得。
“然后呢，之前我们会合的时候，有在一家荞麦面店吃过饭，你还记得吧。”
“确实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来说，这种店不欢迎女性进入用餐，尤其是年轻的女性。”
“为什么？这里的服务业还这么挑客人的？”
加藤断对这个现象一时摸不着头脑。
“因为按照读空气的规矩来说，这种店只招待工作繁忙的男性，或是老人，女性进去的话一般会被认为不【正经】，所以如果当时没带着你，我们是不会选这家店的，太麻烦了。”
“原来是这样，也太分层了。”
听完这个例子，加藤断开始对空气这种概念有了初步的认识。
“还有，我听说你想带小雪去拉面店？”
诗羽眯起眼睛，带着奇异的神情问加藤断，结合刚才的说明，让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拉……拉面店也不行吗？”
“一般来说，去吉野家，拉面店，居酒屋这种地方，会被认为是一种不【正经】的行为，特别是对JK来说，这是一种缺乏女子力的表现。”
“那……你们一般在外面会去哪吃饭啊，这一圈说下来我感觉哪都是雷点。”
加藤断抹了抹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感觉做个JK真的好难。
“高级餐厅一般人去不起，就不说了，选择最多的是麦当劳，然后是咖啡店和甜品店。比如我在外面和小雪，英梨梨她们见面的话，基本都是选一个咖啡店。”
诗羽一边欣赏着加藤断的神情，一边静静地回答着加藤断的问题。
“但我记得也有些女生去过拉面店的吧，比如平冢老师和一色彩羽她们。”
加藤断回想了一下，发现好像还是能找出一些反例的。
“你觉得平冢老师这么久嫁不出去，其中的部分原因在什么地方？”
诗羽叹了口气，把他举出来的这几个例子全都驳倒。
“她这种行为在一般人看来自然就是离经叛道，至于一色，你没察觉到当时她有多崩溃吗？”
“这……这样吗？我大概明白了，原来空气是这么沉重的的东西啊，难怪诗羽你会这么讨厌。”
“我自己反正一向是独来独往，平时除了和作品相关人士之外基本不交流，倒是不怎么影响得到我，反而是小雪那边，将来会越来越多地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管是她还是离她最近的你，都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才对。”
“其实我也不想被这个问题给绑架住动弹不得，叶山同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了，他正是因为过于会读氛围，结果让自己难以动弹，太可悲了。”
讲到这个问题，雪乃也是深有感触，她相当讨厌这种屈就过度的习惯，也由此在以前吃了不少苦头。
“过于重视氛围固然会让人负担过重，但过于忽视他人也是不行的，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感受的话，就是自私了，还是可以称为最肤浅的自私，而最肤浅的自私甚至能和自残等价。”
诗羽在肯定了雪乃的感叹之余，也不忘提醒着她不能走上另一个极端。
“学姐说得是，要说另一个极端的话，以前的我大概会接近这个评价，学着如何找到一个平衡点，才能既保护自我，也不伤及他人啊。”
雪乃点了点头，对这个评价颇有感触，又看向加藤断问道。
“那么你呢，听完这些事例，对空气这个概念有足够认识了么？”
“从整体印象上来说，除去那些选店相关的刻板要求之外，其他的大概有个模糊的印象了，只能说我确实想不到那么多，只能尽量让自己做到不那么自我中心化了吧。”
一番事例下来，加藤断觉得自己其实大概真的不是个现充的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学校有那么多人追捧，而这个偶像光环所产生的负面作用已经让他逐渐感受到了。
“好了，差不多该走了，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比如说？”
“一会你就知道了。”
第三十五章 东京之下
“田村婆婆，今天的饭菜还是那么地好吃，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吃完就赶紧走吧，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这些孩子该来的，以后也能不来就不来啊。”
老人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对自己手艺的评价，而是对几个好好的年轻人会到这边来表示了担心。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的话，一定还来您这边吃饭。”
“走吧走吧，别再来了。”
三人走出店门，一阵冷风吹来，加藤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后，离店门不远处的一台自动售货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喔哟，正好买点喝的。”
他走过去看了看机内商品的种类，意外地发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
“这里居然也有MAX咖啡，还能选热的……但是这价格便宜了不少啊？”
一般来说，自动售货机里的饮料售价普遍在120円-160円的区间，而这台机器里大多数商品的价格竟然都是100円，甚至还有80円的，让加藤断怀疑是不是连这台机器的商户也是在做慈善。
“因为他们知道把外面的价格直接拿进来的话，是没多少人会去买的，不如赚少一点，增加总销量罢了。”
雪乃冷笑一声，替加藤断解开了这个疑惑，诗羽看了一下机器，向加藤断招手说道：
“咖啡也帮我拿罐热的谢谢~”
“好勒，我也喝一下这咖啡好了。”
加藤断摸出2个硬币塞进投币口，换到了两罐温热的咖啡，他将其中一罐交给诗羽，然后拉开手上那一罐的拉环来上了一大口。
“还是这么难喝！”
一股浓厚的奶味和甜味充满了他的口腔，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喝的到底是不是咖啡。
“嘻嘻，这就是千叶特产呀，你也不能不品尝一下。”
加藤断腻到眉头皱成一团的样子让雪乃失笑一声，一旁已经在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的诗羽也笑眯眯地看着他这窘迫的样子，一时间他喝又喝不下，扔又扔不掉，只好拿在手上准备慢慢解决。
“走吧走吧，下次我还是换一种咖啡，这MAX咖啡看来与我无缘。”
加藤断迈开脚步示意二女别再站着看笑话了，二女便依了他性子，诗羽见加藤断这一副时不时龇牙咧嘴地抿上一口的苦哈哈模样，便边走边随口发起个话题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说起来，关于吃拉面的规矩，我想起了一个小故事。”
见加藤断的目光转了过来，她才把头转回去娓娓道来。
“之前看到过村上春树老师在一篇文章里说，自己从不吃中华料理，甚至连拉面都不会去吃。”
然后她顿了顿，举起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但是呢，他的妻子非常喜欢吃拉面，然而问题在于，村上春树老师是打死也不会陪她去吃拉面的。所以他的妻子只能一个人去拉面店。”
说到这，诗羽回头诡异地笑了笑。她讲述的故事让加藤断想起了之前诗羽给他讲述过的规矩。
“所以村上夫人在店里被霸凌了？”
“差不多，有一次，村上夫人在拉面店吃饭的时候，她隔壁桌的女性故意大声地和同伴说：[哎呀，即使我上了年纪，也不想成为一个人吃拉面的可怜女人呢。]，气得村上夫人回去就把他大骂了一顿。”
这个结局让加藤断一时无语，对村上春树来说，他确实有拒绝的理由，而对村上夫人来说，她也确实能有埋怨的权利，想来想去，只能说都是世界的错了。他不禁叹了一口气，顺手又灌了一口咖啡。
“光是听学姐的讲述，我就能想象到村上老师他们当时的情绪了。”
雪乃摇了摇头，为遭到无妄之灾的那两位小小地抱了个不平。
“看你这个表情，想来也明白了这里面的问题，我再帮你延伸一下思考吧。”
加藤断的叹气映在诗羽眼里，她轻轻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假如村上老师能忍住对拉面的抗拒感，陪着村上夫人去拉面店，仅仅是陪着她，看着她吃饭，那么这种行为就可以称作温柔。”
她看了看加藤断，发现他那略微不可思议的眼神，轻笑一声：“不用惊讶，我说的就是在轻小说里被批判了很久的那个温柔，它就是在这种可选可不选，又暧昧无比的细节中体现出来的，多一分为滥，少一分是冷。”
讲到这里，她转着圈子向前多走了几步。
“慢慢体会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仅属于你的那一份温柔。”
三人走过一个转角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前面的道路两旁有数十个混混或站或蹲，见三人出现，纷纷发出此起彼伏的怒吼围了上来：“TMD，你们3个不长眼的终于舍得出来了啊！？吃个饭吃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要缩在田村阿婆那等人来救啊！？”
一名穿着魔改版长风衣，气质看上去比其他人更为凶狠的混混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边把手指关节捏得不断爆响一边恐吓着三人。
“好久没有人在我们下户组的地盘这么嚣张了，臭小子，你知道死字有几个笔画了没，啊！？”
本来这应该是一次挺标准的恐吓，但加藤断一眼发现了后面有好几个原先蹲着的混混在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还使劲地拍了几下腿，不由得问了出来：“你们为什么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不进来？”
“废话！怎么能因为要教训你这臭小子而打扰了田村阿婆！你也能跟阿婆比！？”
风衣男咬牙切齿地喊道，要不是风向不对，那唾沫星子怕是都要喷到加藤断身上了。
不过，这句话却让加藤断犹豫了一下，本来他是准备拿这群混混发泄一下情绪的，但看他们意外地还保留着想象以上的良知，还懂得让田村奶奶的日常安全不受打扰，要是下手重了，也不知道如果有人来抢地盘的话会不会影响到田村奶奶。
正在他烦恼怎么样才能在不多出手的情况下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时，无意识下捏了捏手上的咖啡罐，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新的装逼方法，于是便准备拿出来试试，希望他们能识点时务。
“帮我拿一下伞谢谢。”
他把手上的伞递给身后的雪乃，苦着脸一口喝掉了剩下的咖啡，然后举起来对着面前的混混们弹了一下。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吧？”
“你这臭小子在发什么神经？”
风衣男不明所以，一脸不耐烦地正准备招呼小弟一拥而上时，加藤断竖起手指摆了摆。
“不要这么急躁嘛，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完，他用那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横过来的罐子，然后‘唰！’地一声，从上到下划了一下，刹那之间，咖啡罐便在众人眼里被分成了两半。不仅如此，加藤断还意犹未尽地仅用两手的两根手指捏住手上的那一半，把它捏成了一个小团。
这一波操作下来，本来蠢蠢欲动的混混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加藤断手里的那个小球。
“有意思，小雪你也来一个？人家也想看你表演表演~”
加藤断身后，诗羽抓着喝完的咖啡罐顶端朝雪乃晃动，一脸雀跃地在撺唆着她也来上这么一回，雪乃只得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走远了几步，举起雨伞略微向里收回，伞尖对准罐子，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气浪，诗羽手上的罐子突然多了一个前后贯通，十分光滑的圆洞。
“哇，真厉害真厉害，人家差点就拿不稳了。”
诗羽那一头秀发的发梢被方才的气浪吹得飘动了好一阵，再伴着这怪腔怪调的夸奖声，端是嘲讽感满满，众混混见状，已经个个两眼发直，不知作何反应了。
见目的达成，加藤断摆出一副冷酷的表情把手上的球一扔，带着二女径直穿过了混混们围成的人墙。直到三人走远，风衣男才脸色变幻数次，咬牙切齿地吼道：“发什么呆！去吃饭了！”
一众混混面面相觑，却是识相地没有发问，乖乖地跟着走了起来。
“又被你装到了，是不是很爽呀？”
找了个垃圾比较多的临时投放点扔掉手上的罐子后，诗羽笑眯眯地问起了装逼爱好者加藤断的感想。
“哼，只不过看他们尚有几分良知，不忍下重手罢了，算不得装。”
加藤断依旧保持着酷酷的表情，表示自己只是做了点微小的工作。
进到地铁月台，突然，诗羽和雪乃眼前传来了久违的提示。
【阶段任务：改天换地的意志】
【参与人：雪之下雪乃，霞之丘诗羽】
【进度更新奖励：5000点/人；开放有限制的跨世界交流权限。】
【备注：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喔哟，有反应了，给的评分还挺积极。”
看着眼前的这个评价，诗羽顺手将信息共享给了其他人。
“看来系统对你们的行动评价挺正面啊，还给了你们新功能，怎么用呢？”
看见久违的任务信息，加藤断也由衷地替她们高兴，刚要问一下她们对新功能的看法时，诗羽却摇了摇头对二人说。
“这个不急，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还有！？”
二人不解，这不是都在等地铁准备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