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雅态仪香
那段关于比安卡的过去,是在剩下两个「四分之一的记忆」吗?
云墨刚一走神,肚子就被比安卡一拳痛击,在空中翻滚了数圈才稳住重心,在地上滑行了几十米。
“这就是你所谓的认真?你不应该这么弱。”
有一说一,刚才那一拳确实给云墨打痛了,虽然只造成了一点伤害,但疼痛感是确确实实的。
云墨一只手捂住肚子:“我让你的,你不也是没动全力吗?刚才那一拳用右拳更有力吧,那个距离用左拳不也是放水吗?”
比安卡顿了一下,看了看右手手心的皇家徽章,一个狠心死死攥着,任凭其棱角穿透自己的血肉。
“接下来,小心了。”
比安卡再次冲到云墨面前,攻势不减。
“那我也该认真起来了。”
云墨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开始以拳打拳,画风逐渐变得鬼畜。
不过在对完拳后,又在使用不同的招式。
正交战得激烈时,云墨忽然被一拳再次打中肚子,飞了出去。
比安卡生气地说道:“你又在干什么?”
云墨轻咳两声,那一拳打到肺部,差点没喘过气。
“你右手,流血了。”
“……战斗流血会正常。”
“第一时间我还没注意到,我接下这拳才有所感觉,你的手里……有什么东西阻止你握拳吗?”
云墨走到比安卡面前,用手掰开比安卡攥紧的拳头。
“你干什么,战斗还没有分胜负!”
“行行行,我认输我认输,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东西拖累你,就像你说的,决斗就要堂堂正正。”
听到这番话,比安卡低下头,小声地嘀咕:“我……才不要这样的胜利,那样的话……承诺就不作数了……”
承诺?
什么承诺?
算了,等之后回去好好问比安卡就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错话,免得比安卡来一句:“你都忘了?”就麻烦了。
比安卡的手不再像之前一样紧绷着,松弛下来,云墨趁机用力地掰开她的右手,白嫩的手像是新剥开的鸡蛋一般洁白光滑。
可手心却是模糊的血肉,一个金灿灿的徽章四面八方的棱角穿透血肉,温烫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
云墨带着责备的目光看向比安卡,比安卡心虚地埋着头。
她能怎么解释?难道说这个徽章丢不掉吗?
“不,不是我的错。”比安卡倔强地说道。
“嗯,我知道,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云墨严肃地叮嘱。
这只呆头鹅没有丽塔在身边,就跟失去打理内务的人的Mei一样。
生活可以自理,但会很糟糕。
云墨小心翼翼地将徽章从血肉里拿出,因为形状修饰问题,徽章的菱角类似于马蜂的倒刺,勾在里面,如果直接扯出会让伤口进一步扩大。
“直接扯出来就好,这点伤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以前也是你这么想的,后来我被骂惨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云墨如实回答。
他现在早已不是孤单一人。
“……”比安卡沉默了许久,而云墨仍然全神贯注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比安卡骤然间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变了这么多的吗?”
云墨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我并不排挤个人英雄主义,每个少年都有一个英雄梦。”
“或许会幻想在喜欢的人和同学老师面前,化身耀眼的英雄,在万众瞩目下消灭突然出现的怪兽、天灾……然后自己身负重伤,却仍逞强着,得到所有人的敬畏。”
“听上去很幼稚。”比安卡说道。
“是啊,可你不也是这样吗?”
“我……我没有。”比安卡狡辩道,想要收回右手,却被云墨抓住。
“别动,口是心非的呆头鹅。”
呆头鹅?
比安卡脑袋宕机三秒钟,三,二,一……
“你才是呆头鹅,我有自己的名字: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才不是呆头鹅!”比安卡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
“还有一个名字:琪亚娜·卡斯兰娜。”云墨轻声说道。
这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成功让比安卡安静下来,昂扬的斗志在顷刻间崩塌,倔强的面庞也在此刻变得柔和起来,充满缅怀。
脑海中只有源源不断的回忆——
小学的时候,自己去挑战云墨被揍后,第二天总是不吸取教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挑战他。
当然,结果也很明显,被揍了一遍又一遍,并且云墨下手也没有格外放水,每次都是把自己揍得落花流水,脸上青一块肿一块。
当时自己还因为被打哭闹了很多笑话……
那个时候的云墨一般不会说话,总是沉默着。
还有所谓的承诺与赌约,不过是比安卡单方面定下的,因为那个时候看到动漫里总是会出现这样的约定。
打输了就要嫁给对方,而年幼懵懂的比安卡不懂嫁人的真正意思,问了问父亲。
得到的答复是:“女孩子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孩才行。”
所以比安卡就给自己定下单方面的赌约,再一次去挑战云墨,然后又被揍哭。
或许……好胜心从那时起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自己向来都是这么执著,不撞南山不回头。
也学着动漫里的女主给男主做的事情,下厨房做饭,不过做的好像不是很好吃,反正父亲吃了之后在一个小时内去了十二次厕所。
好好学习,为他补习,但云墨的成绩从始至终都是第一。
无论比安卡怎么努力,跟他的差距也没有丝毫削减,反而越来越大。
体育课上,比安卡总是会注视着云墨,比安卡十分清楚云墨的习惯。
他喜欢一个人待在影子里,尤其是没人的地方。
喜欢在下课之前就独自走回教室,不和大家一起集合或是回去。
喜欢跑到东门翻墙到外面吃饭,然后再回来。
喜欢在课堂上开小差,不时地看向窗外的风景,嘴里含着笔杆,一点都不卫生。
喜欢一个人提前翘课回家,或者……等大家都走完了才在星空的凝视下默默回家。
还有很多很多……他好像一直都喜欢一个人。
……
是喜欢吗?
以前的比安卡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那不是喜欢,长大后的比安卡才知道,那只是习惯罢了。
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流露过期待与希望,不接纳任何人,所以就不会被抛弃,就不会失望。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比安卡不希望他这样,直到现在才明白。
原来当时的叨唠,不过只是希望他不再那么孤单,哪怕是自己找他打架这种不对的事情。
至少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不是一个人了啊。
比安卡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她只是顺着自己最初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后来……比安卡就再也没有在学校看到过他了。
据说是把几个校外的学生打成重伤,学校为了保证自己的颜面,不让自己置身于舆论风暴中心,于是云墨被迫转校。
比安卡依稀记得那个时候,铺天盖地的新闻在指责他。
无数不堪入目,冰冷的谩骂与诋毁席卷了整个网络,自己作为旁观者看到这一幕,上面的言语尖酸刻薄,比安卡尝试着把自己代入进去,却发现自己面对这些言论不仅感到悲愤,还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就算是拳头打进水里一样。
之后比安卡在某一天偷偷地翘课,跑去新学校看云墨,那是学校的子校,设施与建筑都有些年代了。
里面的人大多都是贫民窟的孩子。
放学后,无数记者挤在校门外,等待着云墨。
当云墨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恨不得将话筒塞进他的嘴里。
记者:“请问你为什么要把那几个孩子打成重伤?”
“……”
“你不会说话吗?”
“……”
“你父母是谁,在哪里上班,叫什么名字?平时没有管教你吗?”
比安卡难以想象,书本上的记者形象那么光明正大,甚至还主动装作乞丐一个月,只为装作智障混进黑砖窑曝光黑色产业。
而现实的记者,语气愈发不耐烦,也不再加敬语,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只想着早点采访完。
比安卡以前没有看见,并不是她的错,只是她足够幸运没有看见。
而这并不代表世界上没有,相反,有很多人都喜欢在自己的领域内给别人上嘴脸。
专门挑出几个恶心的问题询问,比安卡又试着将自己代入,却发现自己也承受不了这么多人冷漠而又讥讽的目光。
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行为,他们的声音……
好恶心。
似乎大家都察觉到了云墨没有家长在后面,而云墨新的班主任也出来提醒道:“这位学生没有父母,平时就喜欢玩游戏。”
听到这个消息,记者们更加肆无忌惮。
将话筒抵在云墨的脸上:“你平时玩游戏吗?”
“……”
云墨面无表情,也没有言语。
“沉默的话就当你肯定了。”
然后,第二天,某七岁小孩疑似被电子鸦片荼毒,导致暴力倾向的新闻登上了头条。
比安卡看电视里看到这篇报道里,记者冠冕堂皇,振振有词。
就好像真的发生了这件事一样。
比安卡很生气,她从出生到现在,在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德丽莎等所有人的庇佑下,生活都过得很美好。
就连校长和老师还有同学,都清楚比安卡是一个不能招惹的大小姐,大家平时都刻意表露更大的善意。
而现在,比安卡遇到了有史以来最烦心的事情。
她生气拦在了云墨回家的路上,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不解释!明明你不是那种人,明明他们在曲解误会你,难道你就不难过,不觉得委屈吗!?”
单纯的比安卡不解,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人。
“只要你想,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澄清,我可以解释,我会站在你这边为你佐证的!”
“跟我回去,我帮你说话!”
比安卡拉住云墨,可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拉动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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