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棍下不留生 第52章

作者:造化斋主

“确有其事,对方是来自瀛州的五品灵修,我和几位同门师兄弟差点死在对方手中,幸好最后还是赢了。”

“我已将本地的情况告知总舵,总舵对四谛郡的变化很感兴趣,答应不久后会派一名墨士前来此地,其人也是一名五品灵修,若有他在,再遇上同样的情况,想必应付起来也能从容许多,不知侠僧是否愿意与他见面?”

徐胜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通知他不久后会有一名高手过来,但对方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希望他别误会。

“有高手相助,自然是无比欢迎。”

徐胜正要展现自己的容人之量,门外忽然传来了空真的声音:“师弟,幸不辱命,东西已经送达,而且我已经知晓玄难长老的下落。”

(斋主:推一下仙梦晓千这位作者的书,尤其前一本《十年后的我好蠢》,主角能看到十年后的未来,于是通过不同的决定来改变未来,涉及了一堆现在已经没有热度的动画,诸如中二病、电波女、龙王、三月狮,其中引导大老师走上将棋之路是个人觉得最有意思的情节。

但也有觉得不够有趣的点,明明是综漫却放不开手脚,上来就钦定单一女主,剧情四平八稳,没毒点也没高潮,新书也是同样的情况,穿越成滑头鬼之孙,以漫画家为目标,钦定女主真白,涉及一堆冷番)

《身为半妖的我一心想当漫画家》

《十年后的我好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寿诞恶客

终究是自家的丑闻,徐胜没有让许腾留下来旁听,并嘱咐其他人都离开,房间内只留下他与空真两人。

“圣女可有回复?”

空真没有急于说正事,而是拿出了三件魂器,分别是一口钵盂、一根宝杵、一枚五钴铃,介绍道:“宝杵和五钴铃是圣女答应你的魂器,分别是‘护法神’和‘上师’,钵盂是我代师弟你向菩提院提出的申请,因为有圣女口信,对方很快就同意了。”

“护法神”和“上师”是徐胜为唐徵明和道慎提出的请求,护法神且不提,上师即具有高德胜行、堪为世人轨范者之尊称,又作金刚上师,在藏语中称作喇嘛(格调一下子没了),在梵语中称为师匠、师范(格调一下子又上来了)。

徐胜收下了三件魂器,并且亲自集中精神沟通了钵盂,确认与空实的“禅师”灵格并无差异,顶多是他的这口钵盂表面多了几道云纹,看起来更为精致美观。

送出魂器后,空真才谈及正事:“圣女仔细验过了我带去的童子像,言此像虽受明王降魔阵压制,并未发生尸变,但体内却在不断的积蓄着尸气,一旦引爆,方圆千丈之内的生灵都会化作尸鬼,灵修或许能凭借自身修为抵挡一二,但容易受浊气侵蚀,届时只能在畸变和尸化中选择其一。”空真用极其沉重的语气说道。

“本来以为只是无良之辈的丧心牟利之举,没想到背后竟然还牵扯出这么大的阴谋。”

徐胜并不怀疑圣女的判断,因为圣女修行的四品灵格是“叶衣佛母”,在神话中这是一位驱除瘟疫灾害、防治传染性病毒的尊者,尸毒传染恰好在其权能范围内,这方面便是三品灵修也未必如圣女敏锐。

因为这一灵格,外人通常称呼莲花寺圣女为叶衣圣女,用“叶衣”代替法号。

蓦地,徐胜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拿来四谛城的地图,依照记忆中的位置,将三个活人童子像放置的寺庙圈出,赫然发现正好呈三角状,以方圆千丈计算,差不多将整个四谛城覆盖在内。

空真瞧了一眼,也发现了个中关键,整张脸阴沉下来道:“好歹毒的心,这是要将本门彻底从江湖上除名啊!”

接着,他向徐胜解释道:“圣女知悉此事的严重性后,告知了方丈,而方丈以因果律推算,发现类似的童子像已经遍布泰半分院所在的郡城,一旦同时发难……幸亏我们撞破了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为何对方没有动手,准备十几年的布局,就这么放弃了?”

“圣女推测,应该是没找到动手的机会,明王降魔阵拥有压制邪秽之物的效果,尸气也不例外,若不事先将阵法破除,即便引爆尸气,也会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不可能达到理论上的方圆千丈,而明王降魔阵是每个分院的要地,不是那么容易得手。”

说到这里,空真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另外还有一点,从敌人的角度出发,要动手就该将本门彻底根绝、斩草除根,若只消灭一半,也就意味着他们要面对上万名矢志不渝的复仇者,那还不如不动手。”

徐胜听出对方的意思,失笑道:“看来还得给道善补发一枚奖章,为拯救本寺立下了巨大的功劳,功莫大焉,恐怕那位阴谋家也没想到道善会捣鼓出一个香火编户的政策,硬是断绝了孤儿的来源,甚至慈幼局里也没了存在的必要。”

空真点头附和道:“那些孤儿既然可以依靠青叶寺衣食无忧,自然没必要再依赖慈幼局,强行将慈幼局维持下去,只会惹人怀疑,于是为了避免泄露消息,他们就强行对剩下的孩童灌了毒药,最后一走了之。”

徐胜眼中寒芒闪烁:“如果没有明王降魔阵,童子像固然会发生尸变,但不会危害到旁人,可正因为有明王降魔阵压制,才会让尸气积蓄于内,此事背后的阴谋家分明对我莲花寺知之甚详,才会刻意针对——那位玄难长老即便不是主事者,也必定是主谋之一。”

空真道:“因为不知道谁与此事相关,圣女决定暗中前往各分院销毁有问题的童子像,方丈依旧坐镇莲花寺,并以因果律干扰,免得背后谋划之人发现异常。

“此外,圣女托我向你传达口谕,希望你能留玄难长老一命,将他生擒回莲花寺,方便问出更多的情报,并保证绝不留此人活命,谁来求情,谁便有共谋的嫌疑。”

“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不会一意孤行,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出发。”

……

缘觉城,当地有名的豪族张氏为庆贺本族长老的百岁寿辰,在城内大摆流水宴,任何人只要上门说一句喜庆的话,就可以入席用餐。

由于张氏长老曾是莲花寺的出家弟子,因此作为主会场的祖宅摆的全是素斋,且没有酒水,反倒是外围的筵席摆满了大鱼大肉,酒水畅饮。

当然,张氏请来了本郡最擅长做素斋的毛大厨,他既能以假乱真,用素菜做出鱼肉的口感,也能将素食的清爽素净展现得淋漓尽致,完全是最顶尖的美食水准,绝非外面那些寻常荤食可比,而且档次一点也不低。

若觉得素菜都是一些便宜货,那便大错特错,须知松露、雪莲都是素食,诸如以苁蓉、灵芝等物做的药膳,同样也是素菜,常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品尝。

随着客人逐渐入席,以及鞭炮声响起,气氛很快热闹起来,眼看就要到正式开宴的时辰,众人忽然发现,寿宴的主人公竟然没有到场,赶紧遣人去请。

请人之事也不是谁都能做,眼下负责此事的是张氏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张世辅,此人并非莲花寺弟子,而是隔壁州希夷观的弟子,在江湖上闯出了“云龙剑”的称号,也算是小有名气。

以张世辅的天赋,并非不能拜入莲花寺,但张氏一族很担心这位最有才华的年轻一辈步上长老的后尘,做了出家弟子,那可就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因为依着莲花寺的规矩,出家者须断红尘,不能用私权给家族牟利,讲究“举贤避亲”,否则就是六根不净,尘心未了,故而从家族利益出发,他们宁愿张世辅拜入江湖地位逊色莲花寺的希夷观。

当张世辅来到祖宅时,发现有几位客人站在大厅里,为首者是一名留着寸发,身材挺拔,器宇轩昂的男子,此人开口道:“没想到今日恰好是玄难长老的百岁寿辰,弟子未带贺礼登门,倒是显得有些失礼,这样吧,弟子就用一则故事代替。”

用讲故事当贺礼,你以为自己是说书人吗?

张世辅心下不耐,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催促,一者对方口称“玄难长老”,显然是莲花寺弟子,与长老有同门之谊,指不定是关系亲密的熟人,二者此人气息悠长,内功深厚,四肢健壮有力,一看便知是武道高手,轻易不可得罪。

“我的故事非常简短,却说数十年前在四谛郡有一伙劫匪,这帮匪类专对妇孺弱小下手,绑架勒索撕票,手段无耻且凶残,有一天,可能是觉得赚的钱够多了,也可能是干了多年的坏事,害怕遭到报应,于是这伙劫匪解散了。

“其中匪首回到家乡,一改过往嘴脸,开始行善积德,用绑架勒索来的钱救济乡邻,久而久之,他竟然在家乡成为了有口皆碑的大善人,无人知晓他曾经干过的那些丑陋恶行。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名虚伪的匪首不仅混到了善名,还长命百岁,在他百岁寿辰的这一天,全乡的人都来为他庆贺……”

“够了!本以为你们是客人,没想到是一群出言不逊的恶客,此处不欢迎你们,滚出缘觉城!”

张世辅不等对方说完,大喝一声,果断拔剑出鞘,一口色呈青蓝,遍布散碎秋水花纹的三尺长剑如流星飞刺而出。

“打扰别人说故事,实在太没礼貌了。”

寸发男子抬手轻轻一拍,雄浑掌力凝成气墙横推而出,气浪滚滚如涛。

张世辅一时间竟有窒息之感,刺出的云龙剑更是被无形气劲反压回来,他不及多想,体内真气一下为之勃发,瞬间直达那在巨力之下兀自颤动不休的剑锋之上,同时催动灵格“剑客”的灵能,为剑刃增添一丝锋利。

“玄龙虚寂!”

只听“嗡”的一声,剑光如瀑,顷刻之间斩破了气墙,宛若从一件死物变成了一条活龙,力道未尽的一剑再度闪烁跳跃而去,速度更胜,纵横之间,无边锋芒欲要喷薄而出。

“原来是希夷剑法,听之不闻名曰希,视之不见名曰夷,可惜你的剑既看得见也听得到,太粗浅了。”

寸发男子举手一扬,体内明王真气汹涌而出,好似积蓄无数年的火山喷发出了最为炙烈的岩浆,转眼就将漫天的剑光尽数消融。

接着,他伸出了左手的中指和拇指,向前一夹,就将已经化作流星的云龙剑牢牢夹住。

“断!”

张世辅怒喝一声,加催真气,霎时剑光暴涨,手中之剑仿佛化作一条真龙,拼命扭动身躯试图摆脱束缚,并一鼓作气将对面的敌人吞噬。

然而,无论张世辅催发多少真气,无论剑光如何暴涨,他的云龙剑就是无法挣脱简简单单的两根手指,就好像被缚龙索捆住了一般。

此时,就见寸发男子弯曲食指,朝剑锋轻轻一弹,中指与拇指同时放开。

一声清脆的金鸣,张世辅顿觉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巨力从剑身涌来,迫得他虎口剧痛,忍不住想要松手。

但身为一名剑客,手中的剑就是他的命,哪里真能任由云龙剑飞出,当即不顾疼痛,牢牢握住剑柄,于是整个人随着云龙剑一同倒飞而退。

等到加诸在云龙剑上的力道耗尽,张世辅正要松口气,发现自己赫然退到了祖宅门口,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双腿恰好迈过了大门,显然是对方刻意为之,顿时一股强烈的羞愤涌上心头。

“你——”

就在张世辅打算豁尽全力,与对方拼命的时候,玄难长老开口道:“好了,世辅,这位是侠僧空想,你赢不了的。”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张世辅淋了透心凉,倒不是侠僧的实力太强,令他丧失了反抗的斗志,而是侠僧二字所代表的意义——对方刚才讲的故事很可能是真的。

张世辅挺剑而出,是因为自家长辈受到了侮辱,名声遭到了诽谤,可如果那些不是诽谤,而是实实在在的罪名,他又有什么立场出剑反抗呢?

所谓人的命,树的影,侠僧用一颗颗罪犯的人头,证明了每次被他盯上的对象都是罪大恶极的凶徒,无一例外,因此哪怕对自家长老的品行十分信任,张世辅这一刻也忍不住产生了动摇。

“玄难长老,我来此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选择在此地动手,而非等你出席宴会再动手,就是为了给你保留几分体面,希望你别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张世辅急忙问道:“长老,他说的都是假的对吧?这个人根本不是侠僧,或者他听信谣言,误会了你对吧?长老,您说句话啊,只要您开口否认,我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

“唉!”玄难长老长叹一声,没有理会张世辅的哀求,“贫僧在听闻侠僧以三藏法师的身份赴任青叶寺的时候,就曾想到说不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抱了侥幸的念头,觉得你只是路过青叶寺,很快就会到下一处分院……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快?对那些惨死在你手中的无辜孩童而言,这一天来得太慢了!”

寸发男子上前一步,盯着玄难长老道:“正义已经迟到太久,但至少在今天,它没有缺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赎哪门子的罪

徐胜道:“请束手就擒吧,别逼我拔出阐提戒刀,百岁寿诞上见血,终究不吉利。”

“事已至此,哪里还要在意什么吉利不吉利呢。”

玄难叹了一口气,继而道:“贫僧建议侠僧还是拔刀吧,于人于己都是好事,有些事还是让它跟着死人一起掩埋在地底吧,一旦公开只会掀起灾难。”

徐胜道:“你既然抱有这等觉悟,为何不及早自尽,反而要苟活至今。”

“因为贫僧怕死,”玄难面不改色的承认道,“贫僧曾以为自己不怕死,但亲自体验过一回后,才明白为何会说生死间有大恐怖,因此哪怕贫僧明白自己罪孽深重,哪怕这数十年来都没有睡过安稳觉,贫僧还是选择了苟活,毕竟,贫僧不是什么能舍生取义的英雄豪杰,年纪越大越是惜命,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没睡过安稳觉竟然能活到百岁,长老真是养生有道啊。”

徐胜嗤笑一声,罪犯被逮捕时忏悔之言他向来都当放屁,早干嘛去了?

玄难自然不会因为这点讥讽就脸红,俯身恳求道:“请侠僧拔刀。”

“你当我不想拔吗?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千刀万剐,以慰那些孩童的冤魂,但你的态度说明此事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万一放过了真正的主谋,我又如何向受害者交待。”

徐胜过去追杀的凶徒,都是证据确凿,完整厘清了犯罪过程的犯人,即便如此,他还会当场向对方求证,再三确认后才会动手将对方当场格杀,而眼前这位明显还有可以深挖的料,哪怕没有圣女的嘱咐,他也不会轻易开杀。

“侠僧有没有想过,也许发布悬赏的县令,就是最不希望匪首还活着的人,但明面上,他还是得告诉麾下的捕快务必活捉匪首。”

“遮遮掩掩、神神秘秘,我可没工夫同你玩‘你说我猜’的游戏,只要将你押回莲花寺交由方丈和圣女,真相自然会大白天下。”

徐胜不再客气,伸手向前一抓,掌心勃发吸摄劲力,玄难没有抵抗,任由自己被摄取过去。

徐胜五指一扣,劲力透入窍穴,封住对方的行动,一旁的空真激发大明六字咒,化作佛言枷锁镇压玄难的灵格。

众人正要押着玄难离开,张世辅横身挡在门口,硬着头皮道:“我不准你们就这么将伯父押走。”

徐胜眉目一挑,道:“方才的谈话你都没听见吗?玄难长老已经认罪,又或者,你想要我将他干过的那些罪行,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再由他自己亲口叙述一遍,你才愿意让开——我已经给你们留够情面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世辅拱手道:“也许伯父真的犯下过重罪,但自从他回乡后,行善积德,救济灾民,恩泽乡邻,数十年如一日,积累的善德数不胜数,侠僧可以到城内随便找人问一问,谁不称赞长老慈悲为怀,心如菩萨?

“难道一个人做过错事,就一辈子是罪人,一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除恶务尽固然没错,可恶人都已经改过自新了,难道就不能从轻发落吗?侠僧的眼中只有杀戮,没有慈悲吗?”

徐胜正色道:“我并非不认同赎罪之说,可赎罪总该取得受害者的同意吧,你害死了张三,却对李四百般呵护,这算哪门子的赎罪?李四的确应该感谢你,但张三为何要原谅你?

“若依照这样的道理,我今日族诛了你们张氏,再将你们的家产积蓄全部捐给灾民,活人无数、功德无量,我是否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称已经赎罪,不必受任何惩罚?”

张世辅道:“还请侠僧告知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的下落,张氏会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对方的原谅。”

“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威胁和以势压人吗?”

“有侠僧在此,我等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补偿,有些大错一旦铸下,就再也无法弥补,你想知道受害者的下落是吗?”

徐胜看了玄难一眼,对方拨着手中的佛珠,没有反应,好似对外界之事全不在意,于是道:“这群可怜的受害者没有家属,幸好我将他们都带来了。”

玄难拨着佛珠的手一顿,忍不住抬头,过了一会,又继续低头拨动佛珠。

王坚得了徐胜示意,当即打开经文,催动法咒,将囚禁在里面的冤魂尽数释放。

这些小鬼冤魂出来后,先是略显迷茫,旋即感应到了仇人的气息,不约而同的锁定了玄难,发出无声的嘶吼,荡漾开一圈圈精神波动,朝着玄难撕咬而去。

冤魂没有实体,也尚未蜕变成厉鬼,他们并不能真的从玄难身上咬下一块肉,但每一下都可以撕下一片神魂碎片,玄难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承受,身体不停颤抖着。

徐胜道:“很遗憾,看来受害者并不愿意原谅他。”

“快住手!”

张世辅瞧得冲冠眦裂,抬手发出剑气,便要斩杀冤魂。

“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徐胜随手拍出掌劲,挡下剑气,然后示意王坚将不甘心的冤魂们尽数收回。

“要杀人灭口不是侠僧你吗?放出一群小鬼,还说什么受害……”话到一半,张世辅已是回过神来,稍显茫然的问,“难道说,方才那些小鬼就是受害者的亡魂?”

“是,你现在明白你的伯父究竟干下何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了吧?便是那些蛮族,也只杀成年男子,不杀妇孺,而你的伯父念了一甲子的佛经,就念出这么个魔鬼心肠来。”

“我不信!”张世辅盯着玄难,“伯父,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对吧?你说出来啊,为什么不说,有人威胁你对不对?你肯定是被谁威胁了,否则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徐胜一张拍开张世辅,抓着玄难道:“我们现在就是要带他去问出‘苦衷’,希望他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张世辅一愣,旋即想到即便伯父真的被人威胁,可害死了那么多的幼童,难道用一句“受人威胁”就能脱罪干净?

即便以从犯问罪,也是必死的下场。

他绞尽脑汁思考唯一的生机,求情道:“侠僧,方才求受害者谅解一事尚有缺漏,那些小鬼受怨气影响甚重,几近厉鬼,已无理智可言,何况生前年岁太幼,心智不全,他们的决定岂能作数?”

“阁下还是闭嘴吧!”

徐胜再也没了耐心,指着玄难呵斥道:“这人行凶的时候,没有因为对象年纪幼小就网开一面,也没有因为手段残忍就心生同情,现在要问罪了,就说苦主心智不全、几近厉鬼,可他们之所以没机会长大成人,之所以满怀怨气,难道不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害得吗?你但凡有半分羞耻心,就不该说出替他求情的话!”

张世辅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体内气息紊乱,最终长叹一声,以剑掷地,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