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平层
但大乾要多死多少人？
“老师，没有我，你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我信你个鬼。”
“真的，而且可能已经死了很多次了，要是没有我，说不定国师那一次就把你杀死了。”
周芬芳一怔。
她不得不承认，魏君说的是对的。
要不是魏君，她领悟不了半圣之道，最起码不会那么快的领悟。
那她就肯定不会是国师的对手。
不过周芬芳很快就回过神来，反驳道：“一派胡言，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去冲动到杀国师。”
“不，你会的。老师，其实你内心就是那样一个古道热肠的英雄豪侠。”
周芬芳被魏君这一记马屁拍的心花怒放。
不过她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角，催促道：“你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先救尘珈要紧，你想自我吹嘘也等先救了尘珈再说。”
“我们救不了尘珈的。”魏君直言道：“我们现在连尘珈在哪里都不知道，去哪救他？而且即便我们知道，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也只能给他收尸了。只要原盟主想杀他，尘珈就死定了。”
周芬芳面沉如水。
“你刚才还说只要被你祝福过，人就不会那么容易死。”
“这是真的，我现在依旧不认为尘珈会死。而且我猜，尘珈很快就会联系我们。”
魏君的话音刚刚落下，仿佛是为了呼应他，他的一页书就收到了通话申请。
魏君接通。
画面那边，正是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尘珈，和神情平静的原盟主。
周芬芳第一反应都没有来得及关心尘珈的安危，而是震惊的看向魏君。
一切都在魏君的意料之中，仿佛他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导演。
“魏君，你是怎么做到的？”
魏君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猜的，这不难。”
周芬芳：“……”
她怀疑魏君是在骂她笨，而且她有证据。
不过现在有外人在场，周芬芳没有和魏君算账，只是内心暗暗的记下了。
竟然敢忤逆不孝，她早晚要魏君好看。
内心发泄了对魏君的不满，周芬芳才看向尘珈和原盟主。
“姓原的，你想怎么样？”周芬芳神色不善。
原盟主微微一笑：“周祭酒，有话好好说。我想，我现在是拥有和你谈判筹码的。”
“你……”
魏君右手按在了周芬芳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制止了周芬芳的怒火。
“老师，镇定，这一次确实是原盟主技高一筹。输了就要认，我曾经输过无数次，屡败屡战，最后我只赢了一次，就赢得了所有。输不可怕，怕的是输了之后，依旧不能正视对手。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
魏君话音落下，原盟主看向魏君的眼神变的十分讶异和欣赏。
“这些话固然有道理，但是从魏大人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有些奇怪。”原盟主道：“魏大人的资料我是看过的，你之前的人生虽然不顺，但是输过无数次……也说不上吧？”
魏君淡淡一笑，没有向原盟主解释自己的过往。
当初战道祖的时候，岂止是输过无数次？
生死关头的绝望，看不见丝毫希望的阴霾，屡次战败的阴影，甚至是亲眼看着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去战死……
如果没有强大的心志，天帝早就被那些失败摧垮了。
原盟主自然是一代枭雄，也让魏君为之惊艳，但若说因此让魏君产生什么心理阴影，那还差的远。
“原盟主，我们言归正传。你没有杀尘珈，就说明我们之间还有谈判的空间。说吧，我们能给你什么？你又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了什么？”魏君直接道。
原盟主看向魏君的眼神更加欣赏了。
“魏大人快人快语，好，那原某也不兜圈子。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个问题——尘珈的份量很重吗？”
如果是他执掌的修真者联盟，一个卧底暴露了，那也就暴露了。
修真者联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卧底就付出太大的代价。
他个人也不会。
所以对于大乾能够为尘珈做到什么地步，原盟主是没有把握的。
但是他依旧要试一试。
因为只要有机会，就不应该放弃。
而魏君给了他一个惊喜。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尘珈的份量如果拿到朝堂讨论，在上官丞相、姬帅、陆总管那些能臣干吏心中，绝对没有太大的价值，他们也不会给盟主太多的让步，因为本质上，他们内心纵然比盟主多了几分对于家国的感情，但是在对待具体的人上，其实是一样冷漠的，除了对我。”
他们对魏君，那是真的掏心掏肺。
但是他们对别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
过去的大乾，伤了无数有志之士的心，也有很多人含恨而死。
三巨头并不是在每一个人死的时候都没有能力救。
可他们为了积蓄力量隐藏自己，更多的还是选择了隐忍，选择了袖手旁观。
真正能够让他们豁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的，要做到魏君这一步才行。
尘珈在他们心目中，远远没有魏君的份量。
原盟主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魏君说的是对的。
“魏大人继续说。”原盟主继续道。
“尘珈在他们心中份量有限，所以原盟主也不可能在他们手中得到太多的筹码。但是尘珈在我心目中——是值得舍命相救的朋友，盟主明白我的意思吗？”
原盟主还没有说话，尘珈先泪崩了。
“魏兄，我已经暴露了，一个暴露的卧底是没有价值的。你不能为了我牺牲，不然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魏君笑了笑，平静道：“尘兄，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从来都不是由你的价值决定的，而是由你的品性决定的。尘珈，我说过认你这个朋友，我相信如果我遇到了危险，你肯定也愿意为我舍命相救，就是这么简单。”
“好。”
原盟主击节赞叹：“看到你们这些意气相投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本座也心向往之。可惜，这不是本座追求的道。即便如此，本座依旧尊重这样的人。魏大人，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不会蠢到提出超出你能力的要求来换取尘珈的活命。”
魏君微微颔首：“盟主举止有度，魏君佩服，你可以提条件了。”
“我要周祭酒替我解除体内所有红色的不祥，并且绝对不能替修真者联盟的其他人解除任何的不祥。”
原盟主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知道了尘珈的真实身份过后，尘珈以为原盟主会杀了他，周芬芳也以为原盟主会杀了尘珈。
这是一个很自然的想法。
但是正如魏君想的那样，其实原盟主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尘珈。
区区一个尘珈而已，区区一个大乾的卧底而已。
对于他原盟主来说，为什么一定要杀尘珈呢？
杀掉尘珈，他原盟主能得到什么？
相反，如果不杀尘珈，他反而能得到很多。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谈判。
原盟主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他的所有选择，都会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尘珈活着，远比死了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那他就一定要让尘珈活着。
他没有狮子大开口，因为他被魏君说服了，三巨头本质上也都是冷血无情的枭雄，他们是绝对不会为了尘珈就让出太多的利益。
所以他只提了魏君和周芬芳力所能及范围内所能够做到的东西。
尘珈第一时间表示拒绝：“绝对不行，周祭酒，魏兄，你们不要管我的死活。”
魏君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让周芬芳自己选择。
周芬芳直接表态：“好，我答应你。”
如果坚持原来的计划，有可能杀死原盟主。
但那样尘珈就必死。
而如果按原盟主说的做，原盟主肯定不会死。
但尘珈也能活过来。
原盟主的要求，其实就是让魏君和周芬芳判断，他原盟主的命和尘珈的命，在他们心目中谁更重要。
让大乾三巨头选，他们肯定会选择牺牲尘珈，杀掉原盟主。
这绝对是可以接受的牺牲，而且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是赚大了。
但是周芬芳没有丝毫犹豫。
“尘珈的命比你的命更重要。”周芬芳果断道：“如果大乾连尘珈这样的英雄都能够放弃，那这样的国家不值得我周芬芳效忠。”
原盟主大笑出声：“好，爽快，周祭酒，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这种英雄义气。”
周芬芳的选择，很周芬芳。
但很不大局。
所以三巨头每一个人都手掌大权，而周芬芳的实力不输他们，威望也不输他们，但周芬芳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做的是教书育人的事情，游移在官场之外。
她这种性子，是做不了官的，尤其做不了大官。
不过正因如此，她才是周芬芳，才有了现在的声望和地位。
对于原盟主的欣赏，周芬芳一脸嫌弃：“你太丑了，喜欢我还不够资格。”
原盟主继续大笑，对于周芬芳的嫌弃丝毫不以为意。
压在他内心的一块石头彻底被搬开，他的心情当然舒畅。
周芬芳的言语不敬不会让他掉一根汗毛。
他压根就不会在意。
到了他这种地步，早就不会介意那种表面功夫了。
“周祭酒，魏大人，我原某人说话算话。只要你们按约定办事，我保证让尘珈完好无损的回归大乾。”
魏君点了点头。
原盟主没有理由骗人。
因为尘珈对他来说，真的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尘珈根本就没有伤害到他什么利益，反而给他带来了天大的好处。
所以原盟主不仅不恨尘珈，甚至还一如既往的欣赏尘珈。
“奉先……也许这也是个假表字。”原盟主道。
尘珈看了原盟主一眼，淡淡道：“这个表字是真的。”
原盟主微微一怔，随后继续大笑出声：“不错，看来奉先也不是什么话都在骗我。奉先，虽然你我父子注定是做不成了，但我对你的欣赏是真的。得知你的真正身份后，我对你的尊重也是真的。你很了不起，我和你同龄的时候，远远不如你。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然我真的想认你做义子，将你视为我的衣钵传人，继承我的事业。”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原盟主自然没有必要再和尘珈演戏。
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欣赏，也都是真的。
尘珈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欣赏的人。
尘珈感受到了原盟主的真诚，沉默了片刻之后，也向原盟主点了点头：“我骗过了天下人，却栽在了盟主手上。盟主技高一筹，奉先发自内心的钦佩。虽与盟主为敌，翌日若有机会，奉先也绝不会手软。但对盟主的尊重，奉先没有半分作假。若盟主执掌的不是修真者联盟，而是我大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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