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南轻絮枕在他怀里,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你的角度,我和江道友的关系有没有变好?”桂堂东问。
“嗯,是这样。”
南轻絮的手抓住桂堂东的衣袖,她显然对他和江纤尘的关系有些警惕。桂堂东说道:“我也以为我和她关系正在变好,然后发现一件事:我和她在大事上或许合不来。”
“啊,你们以前不是配合的挺好吗?”
“首先,请你回忆一下,在战斗的时候,我和她有过一次像样的配合吗?然后,我们在其他时候配合好的时候,几乎都是江道友撒手不管,凡事由我专断,她要么是帮手,要么是看客。
那时候我们不熟,这么相处起来很融洽,但现在相处的久了,江纤尘决定不再袖手旁观,想为我做点什么,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好……然后我们产生观念冲突,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后退了。
我和她可以成为朋友,但仅仅是酒肉朋友,如果放空大脑一起玩乐的话,江纤尘带给我的快乐可能仅次于师姐,因为玩乐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江纤尘的奇思妙想是优点。”
“你非要和她在所有领域都能成为朋友吗?仅仅当个酒肉朋友也不错。”南轻絮说。
“但我们在做事,如果都像她昨天那样,我们这个团队就维持不下去了。但是,如果团队的和睦是以她封闭内心,不再说出内心的想法,又浑浑噩噩的活着为代价……我总感觉,是我牺牲她的感受,来让自己称心如意。”
“真的是那样吗?”南轻絮说,“我总觉得堂东你愧疚的点,是你从不信任她,江纤尘做了什么,你内心总是不由得把她坏处想。”
“或许是这样,你今天敏锐的程度超乎想象。”桂堂东说。
“这是我们关系越来越要好的证明。”
南轻絮在桂堂东耳边哼唱,在奇妙的颤动里,他陷入沉睡,云晓镜在此时现身,把从夏奇峰那里入手的古籍通过桂堂东的伤口送到临淄。
桂堂东梦到勒花天,她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但月光忽然撒下,勒花天的声音连同人影一起消失,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睡了整整两天。
自南疆以来,他在几乎没有休整的情况下和各路敌人交手,疲劳持续累积。思考与情绪逐渐不稳定,他和江纤尘的争吵也有这个原因在里边。
现在,他饱睡后神清气爽,疲劳被一扫而空,带着积极和乐观的思考情绪前往夏奇峰被拘押的地方,两天半之后,夏奇峰也更为冷静,他们对着地图,尽量不掺杂私人感情的复盘了南疆种种。
这类复盘,是为了检查他们是否成为被第三方拽入棋盘的棋子,以及是否有第三方通过他们的争斗得利。很显然,桂堂东与夏奇峰斗,第一个受益者就是冬白雪。
不过冬白雪挑唆两方争斗的目的很单纯,很快被两人略过,然后他们排除了若干嫌疑人,比如涉及事件的清风烟雨楼、星炬殿等魔修,又排除了其他正道门派,他们都是事情发生后才卷入其中。
冬白雪之后嫌疑人自然是江纤尘,也是桂堂东和夏奇峰分歧最大的地方,桂堂东认为绝大部分事并非江纤尘主观推动,而夏奇峰的观点与之相反。
“我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在我三个月后赶来之前,既不要因为内斗,也不因外敌而落败,这样我才能亲手品尝复仇的滋味。”夏奇峰说。
“说是复仇,但明明是你先算计我的……也罢,人总是双标的。”
抵达元股国后,按照约定桂堂东释放了夏奇峰,夏奇峰与八名四时宫修士几乎被收缴了所有的符箓、丹药,仅仅保留移动用的法宝,损失巨大,而这些损失最后全都转移给夏奇峰,她是领头人,自然要为部下的损失负责。
这笔损失把夏奇峰在南疆赚到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而江纤尘留给夏奇峰的耻辱尤在其上,回想起那一幕的时候,痛苦和奇妙的欢愉就在她心底扩散。
夏奇峰向南,冬白雪向北,两边在一天半之后汇合,夏奇峰看到师妹的脸就心生厌恶,她故意指了一条错路,好让冬白雪追不上桂堂东。
夏奇峰只在冬白雪的船上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不过,即便夏奇峰不使坏,冬白雪也无法追上桂堂东,因为很快,宫小路瑞穗带着阳炎府的人马从后方抵近。
“师姐。”
瑞穗朝历晴川拱了拱手,说道:“这是来自历长老的命令,你和我们一同返回玉革城。”
历晴川首先验证这命令的真实性,确认无误后,她问道:“原因呢?”
瑞穗以密音说道:“有两个:其一,是解决师兄抛出的淑士国的议题;其二,是历长老命令我们全力搜寻大明湖剧团的下来,女儿国的前父君尚有一枚戒指遗留在他们手中,历长老命令我们将其回收。”
历晴川母亲的丈夫的命令,历晴川虽然会听从——谁让他是门派长老呢,但她打定主意出工不出力,或者进行到一半偷偷溜出来继续找师弟。
似是看出她这样想,瑞穗无奈补充道:“这是元长老的需求,不信你可以问她。”
历晴川将信将疑的用通讯符箓联络元静仪,因为担心她的联络被历无咎监听(她觉得自己母亲的丈夫能干出这类没品的事情),再加自己在南疆几乎等同于旅游,风土人情见识不少,但核心目的却没有达成,因而也极少联络元静仪。
“小晴?”元静仪说。
“姨,是我,我想问问古籍的事。”
元静仪解释道:“哦这件事啊,是我要求的。女儿国的库藏典籍有重大的研究价值和历史意义,所以我在门派里提了一下,长老们商议之后,决定提高这件事的优先级:
现在,门派决定在玉革城整合力量,并从本部增援更多人手,务必找到大明湖剧团,把古籍纳入手中。”
“那堂东呢?”
“他不在征召的行列。”
“这样啊。”
“别担心,堂东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他也在思念着你,渴望归来的那一天。”
历晴川把元静仪的话当成安慰,结束通讯,告别冬白雪,对瑞穗说道:“我们走吧。”
第四十五章 修士之家 上
从船上逃跑之后,害怕夏奇峰报复的白妞带着剧团避开四时宫直接掌控的地方,故意在博丽城露了脸,让那贪财且没节操的巫女看到,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君子国。
“情况有变。”
白妞向刘桃枝详尽的阐述当时的情况:“江纤尘一直藏匿在桂堂东的队伍里,桂堂东在灵魂上的防护强度高于预测,且他掌握金乌七光,熟练度不低,即便害怕伤害队友而无法动用全力,但暴烈红光保证他的单体技能输出的速度与强度。
我逃出来的时候,夏奇峰带着清风烟雨楼的杀手进入船舱一去不返,八名四时宫修士对上两位真传加上四名四时宫修士绝无获胜可能,而星炬殿的魔修……我不知道,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晚一点撤退,我的人都会交代在船上。”
白妞看了眼哀萃芳,接着说:“然后,我得知星炬殿的史幽探和我们的人全都被杀死,而夏奇峰以下全都投降或者被俘,桂堂东大获全胜……这怎么可能?就战力对比来说,桂堂东应该收获一场惨胜才对。”
刘桃枝解释道:“我并非有意交给你一份过时的情报,而是桂堂东身边的人,大概率是江纤尘背后的月华苑隐藏了桂堂东的秘密,除此之外,还有隐藏在桂堂东与江纤尘身后的第三方势力,之后我会派人调查他们。”
白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被她遗漏的细节:在跑路之前,她的特殊符箓感受到勒花天的存在。
“我已经知道勒花天在哪里了,辛苦你了,你们先回去整补一下。”
白妞结束通讯,看向史哀萃,说道:“你告诉刘长老的。”
“刘长老慧眼如炬,我瞒不过他。”
黑妞有些急:“你能瞒过姐,所以你不和姐说?!”
“我很尊敬祝道友的班主身份,但请请别忘了,不管在你们看来,大明湖剧团传承了多少历史,多少精神,多少种供人娱乐的曲艺,但于我们,不过是我们门派和阴山盟介入其他势力事务的一个马甲。
另外,秦道友,你不该露出这样不满的表情,也请让你的道侣颜道友把刀放下,我依稀记得二十五年前,刚见你们时的光景,那时候,大明湖剧团真的是一个戏班子,一个快要倒闭的戏班子,你们天天都要向你们的祖师爷夏雨荷祈祷,祈祷你们也能迎来有如她的奇迹。
然而,奇迹从来都不是免费的,也不不简单,相反,奇迹是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要素酝酿的结果。就拿夏雨荷来说,那位如流星一样划过历史的传奇女散修,在我们门派与阴山盟都有另一重身份:《璇玑图》的持有者兼研究者。
你们不必知道《璇玑图》是什么,夏雨荷受惠于璇玑图,也因璇玑图而毁灭,她的经历和世间绝大部分没有被历史遗忘的散修一样,背后要么是帝国七尊,要么是伪道八派的支持。
知道我们找上你们,提供各类支援让你们重新盘活剧团的原因吗?我们怀疑夏雨荷对《璇玑图》的研究藏在剧团里,而你们传承着夏雨荷的遗产,说不定能在你们这里找到新的思路。
如果是那样,你们本可以拥有更显眼的地位,但很可惜,夏雨荷除了充满谎言的艺术精神,没有留下任何《璇玑图》的线索,后来,我自己的研究也取得卓越成就,便不需要从剧团遗产里挖掘过去的线索。”
哀萃芳说到这里笑了笑:“我不得不用一种伤人的方式来说明我为何对你隐瞒,因为你们的地位本就是伤人的。
但基于我个人立场,我很敬佩祝道友与秦道友对艺术的追求,尤其是祝道友,你学的是杀人的功夫,梦想却是用艺术带给人们欢乐与和平。这很了不起,就是太天真,太不现实,最后你还是做回杀手的伙计,用沾满血的双手去演绎你的艺术。”
在一阵星光中,哀萃芳的身影变得虚幻,黑妞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的贱人!若不是背靠星炬殿,她今天就得把脑袋留在这里!”
颜崖回答:“你好像在骂自己,除了祝班主,剧团里其他人都不是哀萃芳的对手。”
黑妞有点急:“我是你道侣,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她和我说出部分真相的时候,我还以为要有一场内部的火并,但没想到,她顾忌我是刘长老旧人之后的身份,让我活了下来。”
白妞说:“我在剧团里可以绝对信任的只有你们两个,这件事我说出来你们不要声张:或许我们该找一个新靠山了。”
“刘长老那里……”
“我是旧人之后,不是旧人。何况,刘长老和我的父亲并非好兄弟,仅仅是在同一个团队里混饭吃,不过是那种程度罢了。后来我父亲大婚,刘长老竟以家里的狗生病,需要人看护为由,直接不去了。
他能照顾我到现在,那点昔日的友情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班主的临阵脱逃……战略转移,保住我们的性命,却也坏了夏奇峰对阴山盟的修士,让刘长老少了一股可以直接利用的势力。
”颜崖说:“我和班主持有差不多的感想,以为刘长老嫌我们办事不利,抛弃了我们,哀萃芳把真相当做断头酒一样的东西给我们,然后送上我们上路。”
“那去找谁?”黑妞问。
“能敌得过哀萃芳代表的势力,而我们能在那里彰显价值的地方:桂堂东,他需要我们的情报,我们也需要他的庇护。”
“可我们才刚刚和他战斗过。”
“比起夏奇峰与哀萃芳,他已经是最容易放过我们的一个,而以他本人的风评,投靠他是风险最小的选择。”
夏奇峰打了个喷嚏,她没有先回玄女城,而是在女儿国的王宫休养生息,确认阴若花的立场,打探少廪君的消息,再为接下来的淑士国议题做准备。
如果没有和桂堂东的战斗。她的运营节奏是完美的,所有桂堂东搅动的风云,她都是在背后获利的那一个。
现在她检讨了自己基于过时情报而犯下的错误,以及记恨,记恨挑唆自己争斗,自己却迟迟不来的冬白雪;记恨临阵脱逃的大明湖剧团,记恨信誓旦旦保证成功却不见踪影的史幽探,记恨并恐惧那个房间中其貌不扬,却用四时宫功法将他们控制的女修。
然后,这些记恨都抵不上江纤尘带给她的狂怒。失败者该为自己的失败付出代价,但江纤尘的行动,已经超过代价的,或者说八大门派修士内斗时的边界,事实上,即便是正魔两道修士交战,如果俘虏对方有身份有名望的人,也极少有这种方式作践俘虏。
桂堂东不亲自动手的原因,大抵是预先为事情曝光准备的。他哄骗江纤尘那个不着调的来做这事,让她仇恨江纤尘,自己假惺惺跳出来做好人,维持他在修道界守规矩的人设,而且若是事态严重,桂堂东还可以把锅全都推到江纤尘身上。
除了之外,大约是同性带来的性暴力更令受害者屈辱,以及……桂堂东嫌自己丑。
容貌焦虑一直存在于夏奇峰心里,她是真传中被起侮辱性外号最多的,现在,她的焦虑被引爆了,所以,她必须做一件无论如何都是亏本,往日绝不会做的事情:复仇。
她给门派总部发去讯息,描述了自己的败北,渲染了桂堂东的实力,然后以私人名义给春停云与秋已夕发去消息,提议暂时停止内斗,先寻求如何恢复诸真传实力之均衡。
结果,两位师弟回执之前,林采莲先至。
荷流萤捂着自己战败,被迫和桂堂东停战的消息一直持续到近日,林采莲得知后,原本在幕后观望形式的林采莲决定入场,不然她真的要屈居于江纤尘之下了。
她原本的结盟目标是大明湖剧团的人,但夏奇峰狼狈的回到女儿国王城后,看对方不似得胜归来的样子,林采莲便现身与对方讨论合作之事。
林采莲需要有人带她进场,而夏奇峰需要新的盟友,双方运起守誓功法,把各自掌握的情况向对方说明,夏奇峰得知了桂堂东和江纤尘组队的起因,而林采莲知道现状。
夏奇峰仍然维持着用资源换优势的的思维,倒不如说,这次战斗后,她不可能再去和桂堂东的队伍正面交战了。
她说道:“把桂堂东今年即将晋升元婴境的消息公布出去,尽可能扩散,这是我们这个联盟要做的第一件事:弱者将会向桂堂东靠拢,而强者则妒忌又jing惕。
只要桂堂东受了关注,江纤尘自然无所遁形,她也会跟着倒大霉。和你一样,我也期盼着她倒大霉的那一天。”
此刻,被两人心心念的江纤尘正注视着坐在床头的印巧文,印巧文佩戴着黄金面具,但她能感觉到,江纤尘的目光已然穿越面具,落在她的面庞上……或许连皮囊也已经穿过,落在她的灵魂上。
月光在江纤尘背后聚拢,化为一把利剑,印巧文笑道:“我一条贱命倒是无所谓的,但这样做,你和桂道友的关系就永远完蛋了,因为你解释不清为何要杀我,而他厌恶你的解释不清。
你那散漫而不着调的性格,让桂道友对你的信任一路走低,如今,你正承受这恶果:你自觉是为了他好,他却不领情。
说到底,我又威胁不到你,干嘛要为一个不信任你的人劳心劳力,背负骂名,你们像以前一样,仅止于表面朋友,从不交心,不也很开心吗?”
“我需要他。”江纤尘回答。
“倒也没错,如今形形se色的人来到南疆,没他护卫你不好走动,但如果我能帮助你呢?”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为何不帮帮你自己呢?”
“帮助别人和帮助自己难度是不同的,先让我向江道友展示诚意。”
阴冷的气息在印巧文周围扩散,江纤尘戒备的后退,但很快,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一点点,这代表又有百花的名字在她身上点亮。
“江道友回去后可以看看自己身上,你应该会多出四个被点亮的名字,名字代表的四位女修已经臣服于你。”
印巧文的面具下语气轻快:“如果,想要点亮百花的条件是让对方臣服于自己的话,那么直接找到百花的灵魂,控制她,然后让其臣服是最便捷的手段。”
“……”
“你其实很想用类似的手段吧,不然你不会尝试去睡女人,但桂道友凭着自己的道德观阻止你,这是你们第一次产生正面矛盾的地方,不过,你退让了,他的道德观得到满足,而你收集百花却绕了远路。
每一天,百花的惩戒机制都会发作,用疼痛催促你去尽快搜集百花。尽管你点亮百花的名字后,这惩戒放缓,已经不会让自己吐血,但你依然承受与之前没有丝毫减少的痛苦。”
“偷窥狂。”江纤尘说。
“哎呀,你在说什么。我是星炬殿修士,又擅长卜算,算出你们的种种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江道友,别着急拒绝我,多条门路总是没错的,桂道友的确很好用,如果掌控他,无论实际和虚荣的角度,都能获得莫大的快感,但他本身就不好掌控,反而会试图控制你的生活。
有些人愿意被控制,所以能和他处的极好,而有些人,比如你,比如冬白雪不愿意被控制,所以你们最初关系或许会不错,但越是了解对方,越是意识到,你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这番话,是为了把我赶走后,你的后续动作而铺垫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狂热,这狂热让我……不解。”
江纤尘撤掉背后酝酿的功法,她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又回头对印巧文说:“如果你想要接近他,最好换副身体,不然,你坐下去会很痛的。”
桂堂东和江纤尘的关系表面上又恢复如此,江纤尘不再擅作主张,并不时在桂堂东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撩拨他。
廉锦枫看着地上的元股国,发出一声叹息,她说自己科考队里当绝活姐之前,就是在元股国捕鱼。
“你不是君子国的人吗?”桂堂东问。
“元股国与君子国以河流为界。”
“越界的话不会被元股国的人驱逐吗?我的印象里凡是两国以河为界,又有水利资源的,莫不是要打个头破血流,乃至于发动战争解决问题……这还是好的,有的国家,围绕渔业资源要争好几百年。”
“我们两国并没有纠纷,至于为什么,桂道友看看河流沿岸的元股国聚落便知。”廉锦枫含笑回答。
在元股国的边境办理入境手续的时候,桂堂东动用船上的观测设备去看大河(南疆的地名多是非常随意的),他看到元股国的渔民无论男女大多赤裸上身,他们皮肤白皙,唯有一双脚黑如锅底。
江纤尘也凑过来看,好奇道:“他们皮肤也太白了吧,难道有先进的炸鱼设备,所以不需要冒着日晒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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