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桂堂东说,我们俩最好一明一暗行事,唱唱对台戏,搞风险对冲,说不定能骗些傻子。
我一向无所谓的,所以去找江纤尘,借她几个月的身份玩玩,代价是不过是把桂堂东穿过的衣服给她几套。”
桂堂东看向楚清秋:“等等,你好像没和我说这件事。”
楚清秋翻了个白眼:“这种小事有什么说的必要吗?几件衣服都不舍得给?小气,下回不和你玩了!”
虽是友军,但楚清秋毫不犹豫怼了桂堂东一顿,然后接着说:“然后,然后……好烦,为什么是我来说明?”
楚清秋坐下,一对嫩白纤细的小腿从裙下伸出,她拿膝盖碰了碰桂堂东的肩膀,又想伸手玩他的头发。
桂堂东躲开,一边说道:“我当时设想,觊觎我的女修们在前期极有可能结盟,以打击落单的竞争者。
为此,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力的盟友,打入组织内部为我提供情报。
楚道友……”
“叫我楚清秋,或者清秋也行,我不喜欢那么客气的叫法。”
桂堂东转头看向打断他的楚清秋,楚清秋撇撇嘴,推着他的后脑勺转回去。
桂堂东看着少廪君:“楚清秋之所以选择江纤尘,是因为月华苑女修极少来到凡间,修士们对这个名字没有概念。
所以楚清秋只要顶着江纤尘的名字,说一些表明身份的台词,使用月华苑的功法,大家都会觉得她是江纤尘。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楚清秋故意与我战斗,确立敌对者的人设,钓上来小鱼朱邪赤心和大鱼丘比。
又因为丘比穿针引线过于频繁,为了取信‘江纤尘’,必须告诉她一些真相,所以出发去钟离山时,除了少廪君那条线,其他有可能出现的敌对者,我掌握的七七八八。
但没想到,这张牌最后会用来对付我曾经的朋友。少廪君,我以为我们的友情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即便察觉你已变成女郎,我依然等待着你做出选择。在朋友背叛我之前,我不想背叛朋友。”
桂堂东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你不忍心对你曾经的朋友下手,我可以代劳。”楚清秋说。
“不,我自己来。”
在楚清秋飞到这里来的时候,封灵阵已经破碎,桂堂东眼部被半透明的火焰点燃,曾经滞涩的灵气在他体内以堪称狂暴的程度活跃着。
丘比鼓鼓掌说道:“极限反杀是很帅气啦,但现场只有你,天齐派的楚道友,以及你的师姐历晴川。
而我身边还有一支合欢宗的精锐小队,有少廪君,若是他的队伍能赶到这里,你觉得自己还有赢的可能吗?”
“不,我们这边从不止我们三个。”
桂堂东向天空弹出一束火焰,火焰冲破秘境的阻拦,在空中具现为海豚,海豚张嘴尖啸。几秒之后,秘境强烈震荡,一次又一次。
很快,秘境的一面碎裂,崩塌,阳光与清新的空气一起涌入,而在不远处的天空,升起战旗的寒鸦号悬停在那里,舷侧不时爆出橘色的光焰,代表又有火力投射到地面。
丘比的声音变得尖锐:“这不可能,我们都看到你的寒鸦号被炸沉了!”
“不,炸沉的是我的飞行法宝。”
历晴川说:“通常,因为风帆巡航船较低的性价比,修士们宁愿忍到元婴期直接购买风帆战列舰当飞行法宝。
偏巧,有个无聊至极的男人买了一艘风帆巡航船当生日礼物,但我没有用到它的地方,便随手丢在阳炎府某处飞地的空港里维护。
更无聊的是,这个男人提前为我申请改装,把风帆巡航船的轮廓改成更帅气的风帆战列舰——也仅仅是轮廓,新瓶旧酒,打算再给我一次惊喜。
然后,有趣的事出现了:在我的船改装进度走完五分之四,而师弟的船改装进度走完五分之一的时候,我们俩的飞行法宝从外表是相似的。”
桂堂东点点头:“我早已知晓地梁宗修士给我的船安放炸弹,所以我拆除炸弹后放在师姐的船上,并做出召唤寒鸦号的姿态。
我必须要炸掉自己的船,才能显出我居于劣势,背后的阴谋家们才好跳出来,然而我不能炸掉自己的船,减损自己的战斗力。
因而,师姐的船代为成为我的牺牲品。”
第四十九章 桂堂东的回合 下
楚清秋耐心的等桂堂东读完小作文后,敲敲石棺说:“石棺里有人。”
桂堂东看了眼石棺,再看向少廪君:“你把她关在里边了?”
少廪君哪有心情想南轻絮,他看了眼寒鸦号,那艘传奇战舰高悬头顶,在无人能威胁的位置带给桂堂东的敌人莫大的威胁。
桂堂东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敲敲石棺的墙壁,根据灵力的反馈,在合适的位置,火焰从他掌边化作弯刀的形状,把棺顶掀开,看到双手怀抱胸前,不住流泪的毕加索抽象画。
楚清秋说道:“这狐狸是你的人,所以我用法术,把你听到的东西也让她听到了。”
“不是狐狸,是龙蛭。”
哪怕哭的那么伤心,南轻絮仍然不忘反驳一句,她对身份根深蒂固的观念,让悲伤的气氛徒舔一份黑色幽默。
桂堂东把南轻絮从石棺里抱起来,放在少廪君可以看到的位置,说道:“这是最后的真相,她……”
少廪君转身就跑,她已经拿到秘境的传承,只要回到门派躲起来,她就是无可争议的少廪君,而留在这里,她将承受桂堂东的怒火。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收割的时间到了?”楚清秋问。
“除了少廪君和丘比,其他人归你了。”
“嘁,现场的修士里就这两个人品质最好。”
尽管如此,楚清秋的羽翼还是发出欢喜的嘶鸣声,半透明的羽翼变得具体,散发冷艳的金属色泽。
她扑向合欢宗修士,她只有一个,而合欢宗修士尚存十人之数,但在她散发的威能面前,合欢宗修士们四散而逃,犹如被狮子追逐的羊群。
桂堂东提起南轻絮,他连续跳跃,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燃烧的脚印,在接近少廪君之时,他把南轻絮抛出去,历晴川一鞭抽出,缠住南轻絮的腰,把她接到怀里。
少廪君与丘比都有跑路之意,但桂堂东的阳炎府功法推进的更快,转眼间,他们四周已经被火焰封锁,被迫回头。
灼眼的桂堂东向他们走来,他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像重锤敲击两人的心灵。他的愤怒与悲伤是沉默的,而对于他的对手来说,则是绝望。
无论是石墙是羽刃是采补功法是符箓是秘术,都在蓝色的火焰下凋零。少廪君与丘比拼尽全力应战,然而桂堂东的火焰燃尽他们的灵力,也把他们抵抗的意志烧成灰烬。
丘比举起双手投降,声音里充满干涩:“我现在跳反,向你供出合欢宗的机密情报,还来得及吗?”
“等我抓到你后,我会问明白的。”
“相信我,我对你是有价值的。现在,伪道……哦不,正道除你所在的阳炎府下的七大门派,散修的数十个中小势力,帝国……不是,魔道的七大选帝侯,元婴境以下的修士已经完成动员。”
“哦,原来有那么多惦记着我先天元阳的蠢货吗?”桂堂东问。
“不,你的先天元阳只是各个门派扩张影响力,锻炼年轻修士的借口,这是一场没有比赛规则的大型赛事,如果能夺下你先天元阳的人和所在门派,就能夺取巨大的声望与荣誉。”
桂堂东摇头:“从很久之前我就想说,你们这些修士,你们这些修士组成的世界,真的……有病。
从我拜入门派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年,但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在荒谬的逻辑下做出的荒谬之事。
或许荒谬的是我?朋友就应该为了利益而背叛?修士就该反复无常在各个阵营横跳?为了虚荣,修士们就可以冒着生命风险去和无冤无仇的人厮杀?
就连家人,也可以因为力量分崩离析,最后形同陌路?”
历晴川看了桂堂东一眼,不由得抱紧怀里的南轻絮。她今天才知道,她的家庭分崩离析,最痛苦的或许是她的师弟。
“你们究竟是在掌控力量,还是被力量奴役,变成让力量自我增值的傀儡?
我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们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逻辑和规则,并让它成千上万年里在社会里运转下去?”
“你才是有病的那一个!”
少廪君胸脯极剧起伏,她情绪激动的说道:“你是这套体系的受益者,却大言不惭在说什么无法理解,是啊,站在山顶看风景的人,无法理解那些还在爬山的人的疾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嫉妒你,当我每一步走的充满血与泪,你却平步青云,然后说些天真的、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才会说的话,每一次都能刺痛我的心。
我在大部分时候都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但剩下的时候,我也想打你一顿,把你拽出温室,和我们经历同样的痛苦,看你还能不能说出那些话!”
“我知道,是不合理的环境塑造了你们的罪恶,所以我有一个愿望:当我到了大乘期境界,那时我是齐地最强的修士,在这个靠力量支撑运转的世界里,我想团结和我志同道合之人,一起用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
桂堂东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认真,少廪君哑口无言,而丘比过于惊讶,甚至破了音——
“哈,哈哈……桂道友,因为你不喜欢,所以你要破坏构建修士社会的基础秩序,等同于破坏修士的社会,然后在一堆废墟里重建你认为合理的秩序?
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你将成为历史上最凶最恶的魔道巨擘被世人铭记……尽管你从未加入魔门。”
“我不指望你们能理解我,正如我不理解你们,眼下,让我们处理些现实的事。”
桂堂东看着少廪君:“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相:丘比是你的仇人。”
“什么?!”
桂堂东运转起圣王熔心功:“你的父亲是地梁宗修士,而你的母亲是一头龙蛭,在上一次圣战里,你的父亲被丘比捕获,他供出你们母子想要保命。
但丘比背信弃义,杀死你的父亲,把你的母亲打成重伤,把你掠走,把你妹妹的灵魂抽出,清洗你的记忆,转而把你卖到地梁宗。
她希望你成为地梁宗修士,再把你的妹妹放置到新躯体里,成为魔门女修,这样,下一次圣战开启的时候,就能欣赏骨肉相残的黑色喜剧。”
少廪君捂住脑袋:“不,你在说什么,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恼怒我的背叛,所以想要折磨我!”
少廪君其实清楚,桂堂东在圣王熔心功运转时不可能说假话,桂堂东接着说:“儿女失散两地,无论去寻找哪一个,耗费的时光都要以十年计数。
她选择你。在机缘巧合下委托我,希望你们能够相认,希望我能为她报仇,希望能找回她失去的女儿,向女儿赎罪。
你的母亲……”
“桂道友!”
南轻絮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喊,在历晴川怀里晕了过去。少廪君看向南轻絮,看向她之前毫不在意,根本记不住相貌的筑基镜修士,自己性转之后的面容竟与南轻絮有七分相似。
少廪君顿时明白了,她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绝望无助的心情笼罩她。
桂堂东看向丘比:“丘道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
丘比拿出羽刃,瞄准南轻絮投掷,桂堂东一掌劈碎羽刃,另一只手捏住丘比的脖颈,把她提起。
丘比的身体抽搐一下,变的温暖但僵硬,朦胧而虚幻的影子从丘比身体里脱出,化作少女的轮廓捧住桂堂东的脸颊,在他额头留下一吻。
“桂兄,谢谢你为我们这个可悲的家庭所做的一切。”
“你,怎么可能……”
桂堂东大吃一惊,因为那虚影的轮廓,俨然是另一个南轻絮。
“我叫丘比,但那不过是我杀死仇人后所做的伪装,我有另一个更为人们熟知的名字,靳花天。”
狐耳与尾巴分别从阴山盟真传靳花天的脑袋与身后舒展,她接着说:“我是某位母亲无情舍弃的女儿,我是某位兄长遗忘的妹妹。
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尾声 变形记
勒花天公布身份后就逃离此地,留下许多未解的谜团,桂堂东阻拦的火焰稍慢一步。另一边,在寒鸦号的协助下,楚清秋已经歼灭合欢宗修士。
桂堂东从历晴川怀里把南轻絮抱过来,拭去南轻絮眼角的眼泪,轻声说道:“太好了,至少你没有在最痛苦的时刻醒来。”
少廪君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桂堂东的阴影触及她时,她呆呆的抬起头来说:“杀了我吧。”
“我答应过你的母亲,要让你们母子相认……好吧,现在是母女。如你所见,你的母亲用着你妹妹的身躯,你的两位血亲俱在这里,不抱一抱她们吗?”
少廪君伸手,很快缩了回去,低声说道:“我不配。”
“其实是因为不想相认吧。”历晴川冷眼旁观:“失去记忆的你和她们没什么感情,和她们相认并不能带给你利益,反而会增加你的弱点。你的母亲太弱,你的妹妹又是你性转的推手,你们这个家庭可真有意思。”
桂堂东摇摇头:“夜郎侯死了,所以你不能死——一天之内损失两个关于少廪君的候补,其中一个还完成传承任务,地梁宗的高层会发疯,很有可能演变成两个门派的宗派大战。
我不能让无辜之人为我们的私人恩怨买单,所以我不会杀你,但你必须为你的背叛赎罪。”
桂堂东逼迫少廪君签署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其条件之苛刻,让历晴川都挑了挑眉毛,而为了保障少廪君能履行这些条约,桂堂东对她下了升级版的索情咒,在原版的基础上增加许多恶毒的功能。
同时,他让少廪君带着他幻影移形到少廪君的百人后宫所在地,少廪君的后宫佳丽全都身具采补之术,因而桂堂东的任务完成数变成105/2000。
顺带的,他索要了南轻絮的所有权,而这是少廪君答应的条款中最轻松的一条。
从此,他们不再是朋友,而是变形成相互猜忌的主人与奴隶——
尽管在地梁宗修士们停止内战,找到少廪君的时候,桂堂东与重新幻化成男人的少廪君仍然亲如兄弟。
丘比的身躯被桂堂东收走,他准备在南轻絮面前将其焚化,了却她一个心结。楚清秋带走朱邪赤心与一位合欢宗修士,天齐派持有的飞升道路“聚塔飞升”需要楚清秋尽可能多的搜集契合她需求的修士,充当自己变强以及飞升的材料。
这是楚清秋协助桂堂东的动力之一,但桂堂东知晓这位朋友最怕的便是无聊,只要他能提供足够的乐趣,下一次楚清秋依然会前来帮助他。
但历晴川不那么想,她阴沉着脸看楚清秋从丘比的储物戒里拿出一件性感惹火的衣服在身上比来比去,还询问桂堂东的意见,而桂堂东也耐心温和的回应着。
这让历晴川幻视过去,她是阳炎府的天骄,桂堂东是新来的乡下小子,她是保护者,桂堂东是追随者,那时,她如同现在的楚清秋,自信而娇蛮的询问他的意见。
名为询问,实为试探,试探在意之人对自己的想法。
似是注意到这边的目光,楚清秋走过来,她带着挑衅的目光伸手:“你好啊,历晴川,我听说过你不少事。”
“谢谢,这次我的师弟的事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历晴川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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