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自桂堂东与胡玄冬打下“凡间”之后,双方修士就再没有攻击太常楼船与寒鸦号,这是真传单挑时享有的特权。
南轻絮不知道这一点,等胡玄冬的铁疙瘩不会动后,她就回到寒鸦号化身器灵待命,而寒鸦号没有攻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不会使用寒鸦号的武器系统。
如果用数学来比喻寒鸦号各个模块的操作难度,那么最简单的便是动力系统与灵气收集系统,这俩基本和初等数学里的计算题一样,属于记住公式有手就能行,而武器系统则是最难的,约等于本科生学实变函数。
南轻絮原本是胎教水平,经过一段时间的死记硬背后,她终于能做初中题目里最简单的一部分,而想要学好实变函数,在老师不放水,没有平时分白给的情况下考到90分以上(百分制),还需要桂堂东爱的鞭策不要停。
所以,桂堂东没有下达新指示,历晴川没有联络,周围的友军和敌军都对她视而不见的时候,南轻絮感觉有些尴尬和茫然——
打仗之时该做什么,有没有人,能来教我一下吗?
成为器灵的她视野非常开阔,战场信息尽收眼底,而开阔加重了她的寂寞,尤其是胡玄冬二段变身,把桂堂东压着打的时候。
南轻絮多么想开着寒鸦号一路俯冲,化身泥头车直接把胡玄冬创死,只可惜,桂堂东交代她不许把寒鸦号拿来肉搏,她只好悻悻然做局外人……直到一个熟悉的气息降临为止。
南轻絮紧急结束自己的器灵模式,驾驶舱从船体里弹出,她推开冰棺,顾不得保存身体,便让自己的灵魂回到本体里。
“可惜稍慢一步。”
勒花天看向母亲美丽而庞大的龙蛭身躯,而南轻絮则看着自己女儿怪物一样的身体,用仿佛啼哭一样的声音说道:“这又是哪个受害者?”
“是萧琼莲啦,徐堰王第二个爱过的女人,她死掉之后,徐堰王一直想要复活她,为此,他打算献祭徐国百万生命,先取得长生,经由郯国逃到海外,慢慢寻找复活萧琼莲的方法。”
“?!”
“惊讶于我这时候剧透?”勒花天看向窗户,“城外暖场的演员们如此忘我,他们在舞台上精疲力竭,而真正的演员在城内登台,开始自己的表演。
开幕之时已至,那么小小的剧透就不算什么了。”
勒花天手腕一抖,破坏寒鸦号内部,距离南轻絮最近的通讯设施,笑道:“别告诉桂道友,他会因这消息分神,而被胡玄冬击败。
我给过你机会,母亲,如果你能老实的对桂道友投下一吻,以你为中介,把你、我和桂道友三个人的灵魂连接在一起,那么你就有资格参与进接下来的事里。
以桂道友对你的信任,你有无数个机会完成那一吻。是什么让你克制自己的欲望,是在我和哥哥身上无法施展的母爱吗?既然你选择做个好母亲,那就在一旁看着好了。
毕竟,在你两个子嗣遭难的时候,你也只是看着罢了,这就是你作为母亲最好的诠释——无能且无用。”
事实被勒花天恶毒的用来打击南轻絮内心最脆弱的部分,如果说,南轻絮在少廪君的事上还能辩解一二,那么重男轻女的她长期对女儿的漠视,让她面对勒花天只有心虚。
眼泪从南轻絮眼眶里坠落,九颗脑袋的眼泪让龙蛭附近的土地降下咸涩的雨。尽管如此,龙蛭还是挡住勒花天的去路。
勒花天的声音有一丝不耐:“妈妈,让开,我只想取回自己的本体,好把萧琼莲的尸体还回去,死人的身体真是糟糕透了,如果我有的选,我才不会让尸体动起来。”
“如果你拿回本体的话,就要和堂东……桂道友继续作对,是吧。”南轻絮问。
“我自认为是在帮助桂道友。”
南轻絮身体低伏:“我不会让你过去,此刻,你散发着浓厚的恶意,我不相信你!”
“原来在灵魂领域的天赋这一点,我不如妈妈是你,是和人类的混血导致的劣化吗?”
见南轻絮不回答,勒花天叹息道:“所以,你还是做出选择,在桂道友和我之间,选择桂道友。”
“我……”
“别误会,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类似的选择……啊,我感受到你的悲伤和愧疚,妈妈,你该高兴起来啊,当你做出选择,无法回头之后,你就不用承受选择带来的焦虑之苦……
恭喜你,你解脱了。”
这句话的尾音落下的瞬间,勒花天猛的冲向南轻絮身后,南轻絮一爪拍来,勒花天跳起,踏在南轻絮的爪背上二度跳跃,躲开南轻絮脑袋的撕咬,手中黑雾凝结,攻击南轻絮的……尾部。
妖兽们也是兽,而兽类对自己的尾巴总是格外敏感,不出所料,南轻絮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尾巴的时候,勒花天落地,一个滑铲,从南轻絮身下钻过。
“休想!”
勒花天回头,看到杏花扑面而来,她凝结黑雾阻挡,发觉这杏花的攻击虚虚实实,俨然是一个结合幻术与四时宫功法的低等阵法把自己笼罩覆盖。
这不是龙蛭该会的东西,南轻絮的变化让勒花天感到一丝喜悦,她加大出力,雾气撕裂阵法,把自己的母亲包裹,温柔的推了出去。
南轻絮要爬起来继续战斗,忽然之间,电光跳跃到她视野里,在烧灼感与疼痛里,她庞大的身体应声砸在地上,让寒鸦号一阵摇晃。
“虽然我一直在使用黑色的雾气,但阴山盟功法的载体乃是雷电。放心,我控制在不会把你弄残疾的程度。”
船内的异种能量检测系统发出警报,但勒花天已经破坏这片区域的通讯设备,因而,警报声变得毫无意义。
勒花天摸了摸南轻絮的毛发,南轻絮动弹不佛,只能目送勒花天离开。勒花天很快找到封印自己本体的冰棺,美丽且身材丰满的狐娘静静沉睡在里边。
人对故乡有种超越理性的思念,人的灵魂对本体怀有相似的感情,勒花天看到自己本体的第一眼,就有种渴望回归的冲动。
她耐下性子,把自己的本体从冰棺里搬出,首先探测自己本体被施加的封印和过去相比是否有变化……答案是有的,历晴川那个坏女人施加更高级的封印法术。
“阳炎府的功法应该不涉及封印领域才对,这女人哪里学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勒花天嘟囔着,开始进行解封工作,几秒之后,她的本体忽然睁开眼睛,把她的手抓住。
“为了阻止我,你做到这种地步了吗?”勒花天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我的本体,如果我有那个意思,我马上可以回归本体,驱赶并重创你的灵魂,这可是我的身体,它认可我,而不会认可你。”
“所以我很庆幸,你不是。对不起,我不想看到我视若家人的人互相伤害,我必须要阻止你。”南轻絮说。
勒花天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我的傻妈妈,就算是家人也会相互伤害,桂道友和历晴川不就是例子吗?他们是真正的家人,却把对方折磨的鲜血淋漓。
知识是一种ji情,拥有知识的修士拥有ji情,而激qing常常与狂野和危险联系在一起,随着境界的提升,修士的ji情变得越发危险。
因而,修士的家庭分成两种:第一种,他们仪式性的行房,生育子嗣,克制ji情,夫妇生活无情却安全;
第二种,相爱的修士生活在一起,他们先是品尝ji情中幸福与快乐的一面,而后,ji情中暴烈和癫狂的一面就找上他们。”
她一边说,一边把南轻絮占据的自己的本体捆住手脚,转而找到南轻絮舍弃在驾驶舱里的身体。
这具稚嫩如小姑娘的身体只是勒花天的第二选择,但基于南轻絮的勇敢,和勒花天最后残留的一丝人性,勒花天只能使用她。
“这身上穿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桂道友的品味,他真的……像个魔道巨擘。”
勒花天疯归疯,审美却贴合中原之民,所以连体胶衣play对她来说还为时尚早。明明黑色胶衣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她感觉自己比魔门的合欢宗妖女们还要色。
幸好桂道友加入的时候正道而不是合欢宗。
勒花天换衣服的时候一边想,不然的话,光是凭借他奇思妙想的服装设计,合欢宗的女修就能在中原之地杀的腥风血雨,抢光八大门派的男人吧。
南轻絮争取到的些许时间里,桂堂东正在从苏禄处补给灵力,而闻讯赶来的历晴川,则惊骇的发现变回超级大帅哥的徐堰王以自己为中心,迸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星光,把彭城的凡人官员、军地与目之所及的散修感染,变成他身后沉默的大军。
不幸中的万幸,平卢军驻扎在彭城的另一边,所以历晴川当即下令,让平卢军不惜一切逃离城中,逃的越远越好。
“我还真是次次中大奖!”
历晴川一边抱怨,一边准备在这里拦住徐堰王,她祭出火焰长鞭,一鞭抽向徐堰王,触碰徐堰王的护盾时,反射的星光奔向她而来。
历晴川瞳孔一缩,赶在最后一刻启动身法,躲开星光的感染。她逃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一团又一团火焰在她背后凝结,极速投射向徐堰王。
徐堰王看都不看,他忠心的仆从们已经施展功法,为王上挡下攻击。这时,桂堂东的联络抵达,一听到他想让自己去帮忙的意思,历晴川气不打一处来。
她刚想分享情报,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历晴川第一眼以为那是南轻絮,但看到“南轻絮”笑容的瞬间,她回想起郯国那个荒村度过的夜晚。
“该死,勒花天,你一直在师弟和胡玄冬之间纵横,就是为了遮掩和徐堰王的联手?”历晴川问。
勒花天轻蔑的笑了笑:“联手?他不配,我也不配,我们俱是在既定时刻登场的演员。”
“你的母亲呢?”
“她回到我的身体里,阻止我入手相性最佳的本体,作为对她勇敢的嘉奖,我把她捆起来了。
说来,她多少为你们争取了一些时间,我这个人呢,碰到妈妈和桂道友的时候,话会变得格外多。”
勒花天歪了歪脑袋:“这里有我和徐堰王,你还要打吗?”
历晴川当然选择……跑路,开玩笑,她一个人应付勒花天都勉强,再加一个怎么看都像入了魔门的徐堰王,她怎么想都不可能打得过。
徐堰王也不深追,他命令手下向彭城的护盾发生器、要塞炮群和军械库进军,抢占这些最具价值的地方。
“那么,我先走一步。”勒花天说,“这个舞台属于你了。”
她以黑雾包裹自我,钻进地底,待她再出现之时,历晴川的身影已经锁定在她的攻击范围里,她那组成身躯的黑雾解体,化作一根根尖刺攻击历晴川,于是长枪如林。
历晴川正在和萧燕燕通话,徐堰王返老还童之后,她对萧燕燕的信任降低到最低,决定立刻过去干掉萧燕燕,以防止他们夫妇二人合流,顺带回收江山社稷图。
她正试图通过对话稳住萧燕燕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不远处的建筑崩塌,木石飞溅,在遮天蔽日的烟尘里,虫蛹从地底钻出。
“我讨厌虫子!”
历晴川结束通话,手中挥舞火焰长鞭,把崩落的建筑残骸拦下。在她视野里,黑色的枪尖倒映为密密麻麻的黑点,她先是启动身法,在落地之时立刻发动烟波,才堪堪躲过勒花天的攻击,但没有躲过追踪。
“历道友,你的功法对我没什么用啊,在我的视野里,樱色的你踏上翠绿的道路,显眼的简直不能再显眼!”
勒花天落在历晴川面前,雷电在她掌中酝酿:“你能老实待在这里,等待落幕吗?或者,在这里就此死去。”
第一百零五章 彭城之战 10
历晴川的回答给勒花天一鞭,勒花天躲开,却看到视野里爆发的耀眼光芒。
膨胀的火焰融化她的护盾,将她的身姿席卷其中,旋即黑暗吞噬火焰,还她一片清明视野,但历晴川已经跑出好远。
“谁要和你打!”
历晴川以自爆一条量产法宝为代价,换来脱身的机会,准备先去把萧燕燕解决掉。但是,她身后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破碎的砖瓦离她越来越近,她不得不回头,看到黑色的虫蛹在背后追逐她。
“哼,想逃!”
勒花天的声音从虫蛹里传来,雷电在她手中化为长枪,掷向历晴川的心脏,历晴川以身法躲闪,却看雷电长枪分裂,化作牢笼把历晴川困在其中。
“笼中鸟在笼中才显得美丽。”
黑色雾气化作笼布,从上到下把鸟笼铺盖,历晴川手里捏住两团火焰,要把鸟笼爆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一阵震动,仿佛有人在她心脏上敲下重重一锤。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勒花天的法术,但勒花天的声音让她如坠冰窖:“历道友,你的期望落空了,江山社稷图已经开启。”
历晴川掏出通讯符箓联络萧燕燕,听到萧燕燕的声音:“我看到了夫君,他恢复年轻的样子,但使用的功法却和我印象里大不相同。
我意识到了,接下来无论谁来,都会杀掉我取走江山社稷图,因为我已经不值得信任。
我有那么几秒,觉得就那么死掉也不错,但之后,我果然还是不想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所以我开启了江山社稷图,这样,至少我现在不用死了。”
通讯符箓被挂断,历晴川联络桂堂东,发现联系不上,她联系南轻絮,两具身体俱被制服的南轻絮,不可能接通她的联络。
黑暗而寂静的封闭空间,无人应答的窘迫,孤独噬咬历晴川的心。她举起鞭子,一鞭抽在黑暗的边界,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仿佛她抽的是一团空气。
苏禄的补给让桂堂东的灵力恢复到五成左右,苏禄尚有余力,但少廪君却撑不住,于是桂堂东与苏禄赖以躲藏的房屋瞬时化作黄土坠落。
在此之前,少廪君与胡玄冬重复着建造与毁灭的循环,而少廪君建造的速度凌驾其上,所以在胡玄冬射出诸多弓箭后,一座城市已经在彭城外耸立。
身处城市中,少廪君感觉无比安心,在上一届齐地冠军联赛,她硬是靠城市化把桂堂东折磨的生无可恋,从桂堂东身上拿到一分。
现在,她同样有信心折磨胡玄冬。胡玄冬射出一箭,炸毁她附近一座塔楼,旋即,新的塔楼在旧的残骸里升起,而旧的残骸则变成城中防御机关的弹药。
一缕苍白的头发落在少廪君附近,少廪君抬头嘲讽道:“把头发化作弓箭射击,你的头发储备还够吗?”
“少廪君,这不是你的战争,我给你一次退出战争的机会。”胡玄冬说。
少廪君回敬道:“哈,我可以在城墙后守到老死。”
胡玄冬闭口不谈,长发散发奶白色的光亮,少廪君分明看到,她的城市种升起同样的光芒,如梦似幻,充满危险但浪漫的美感。
“不妙!”
少廪君意识到胡玄冬要做什么,她遁入地下,泥土与石头化作层层铠甲包裹住她自己。
胡玄冬遗留在城市中的头发在同一时间爆炸,柔和的光芒席卷城市,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当胡玄冬变成人外之物后,涉及她的一切便不能用常识来套用。
少廪君得意的城市化被摧毁,在土石的雨中,胡玄冬飞快坠地,一脚踏在少廪君最后的壁垒上,小腿化作长枪洞穿防御。
少廪君偏头,胡玄冬的攻击在她肩膀上划出一道血痕,她估算胡玄冬的坐标,升起土墙把胡玄冬推出去,自己也向后飞快遁走。
她和胡玄冬之间存在大量的障碍物,仅有一条微小的缝隙把她们连成直线。但是,这微小的缝隙被胡玄冬把握,她脚掌化作弩具,破空声与弩箭先后赶来。
少廪君抬手升起三道土墙,三道土墙俱被弩箭击穿,奔向她的胸口而来。这时,一只被火焰包裹的手掌从旁伸出,抓住弩箭。
弩箭的箭尖距离少廪君的胸口只有三厘米,而在桂堂东手中,弩箭的尾部仍颤抖不止。
“这是专门针对防御功法的破甲弩,师姐在之前就吃过这类弩具的亏。”
桂堂东解释一句,伸手手掌摁在少廪君的伤口上,少廪君为这接触而欣喜不已,但很快,欢欣变成疼痛。
桂堂东用火焰净化了侵入少廪君体内的异种能量,同时,也发现了彭城糟糕的事实:平卢军正有组织的逃离城市,星光不时在城市中爆发,就连城市的护盾都在慢慢变得黯淡。
他想要立刻了解发生了什么,但纯白之色纳入眼中,他与胡玄冬双掌对波,存粹的灵力在他们双掌激荡,带着欢喜的表情,胡玄冬顶着冲击一步步走近,她的手掌挤碎桂堂东的护盾,扣住桂堂东的手,紧紧贴在一起,仿佛恋人一般。
“过去的我,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这样牵起你的手,但现在我拥有力量之后,却能如愿以偿……如此轻松。”
胡玄冬看着桂堂东:“苏禄在哪里?我想让她见证我们变成情侣的这一刻。”
“无可feng告。”
胡玄冬的右手变成剑,捅穿桂堂东的手掌,桂堂东的血液化为火焰扑向胡玄冬的脸颊,胡玄冬的头发覆盖面部,转瞬间,寒冰的面具在她脸上做成。
桂堂东面不改色抽出自己的手掌,覆以火焰,血肉快速填满他手掌的空洞,少廪君接替他的位置,与胡玄冬拼杀,几个回合下来,在她节奏错乱,破绽满出之时,桂堂东又接替她的位置。
胡玄冬看着少廪君身上浮现的,象征命格的黄铜色轨迹,再看向桂堂东,桂堂东的命格依然低调而神秘,没有进入她视野的意思,仿佛他没有命格这个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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