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按照惯例,负责迎宾仪式的司典官会下令向天空开炮,地上铺红毯,还有租赁来的仪仗队男修走方阵,与迎宾女修献花(有散修门派专门做这类业务,桂堂东的资源还没富裕到养两队吉祥物)以此作为对外宾的欢迎。
桂堂东临时追加命令,撤去了这一喜庆热闹的环节,换来了司典官的疑惑。日升渡秘不发丧,白英华的死还是保密消息。
果不其然,白英华此行的副手,白英华的弟弟,真正的外交大使白英实现身,一脸抱歉的告诉桂堂东,白英话染疾,不方便见面。
桂堂东配合的自称有岐黄之术,可为白英华诊断一二,白英实在前方引路,他为桂堂东破开风雪的迷雾,让阳炎府真传来到“寒山”号上。
寒山号上聚拢了五十来名修士,他们皆穿丧服,袖章上的“白”字证明他们是白家的亲戚或者心腹手下,是家族的核心力量。
不出意外的,这些人彼此戒备,气氛沉默诡谲,唯独没有当家死去的悲伤氛围。
白英实干咳一声:“阳炎府真传桂道友至,别让人家看了笑话,说我们不懂礼数。”
场中的相应者至多只有五分之一,白英实有些尴尬,桂堂东倒不觉得意外,根据情报显示,白英实能力平庸,靠他哥哥白英华的关系,投身外交,而外交这类相对讲究出身,平常还算逍遥,有事秘书干的行业,正适合白英实这类平庸的人混资历。
白英华这靠山一倒,剩下的人自然没有继续向无能的二大爷陪笑的道理。白英实有心团结自己的族人,但没人买他的账,情急之下,他抢先去迎接桂堂东,希望借阳炎府真传的锐气,杀杀这帮恶奴与叛逆小鬼。
问题在于,桂堂东和他不熟,没理由帮他出头,所以,阳炎府真传只是随意的问道:“你们的负责人是谁?”
“是我。”白英实忙不迭的说道。
人群里传来不屑的笑声,有人说道:“桂道友,白家大爷暴死,这位置合该是白家三位少爷来争的,您身边的人,如果自称能代表我们,我们可不能信服啊。”
“究竟谁能来代表你们使团,那是你们的事。”桂堂东的语气稍微加重一些,“不过,是你们通报我们情况,希望获得阳炎府的支援,又在此推三推四,莫非在戏弄阳炎府?”
这帽子扣的有些大,那些人瞬间不敢吱声,白英实稍微挺直腰板:“在阳炎府贵客面前不可造次!”
桂堂东这时明白,白英华的外交访问,其实是给白家人刷资历用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然,这小小的飞行法宝上如何能聚集如此多的臭鱼烂虾?
“说说日升渡能让我们知道的。”桂堂东说。
“桂道友,可否借一步……”
桂堂东打断对方的话:“如果可以,我想在这里听,因为我不想干涉白家的家事和日升渡夸父之位的传承。”
白英实难为情的摇摇头,见他有难言之隐,桂堂东说道:“能带我看一下现场情况吗?”
白英实点头答应,桂堂东来到现场,这里已经被清理一空,白英华的尸体已经火化,但那时现场的情况被储备在影音符箓里,被白英实激活。
影音符箓记录场景覆盖现实场景,白英华的尸体被发现时,他房间的门和窗户都是打开的,有血迹从门里延伸到走廊上。
白英华倒伏在沙发上,他的脖颈被勒的青紫,头盖骨有轻微凹陷,似被钝器敲打过,而他的后脑则插着一把冰镐。
“哪个是致命伤?”桂堂东问。
“不知道,因为这三种伤势都足以致命。”
“而你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火化尸体?”
匆匆火化尸体,显然做贼心虚,若桂堂东负责此案,他就把一船的人带回去细细审问,总能审出些线索。但眼下,阳炎府仅仅是回应盟友的支援角色,而在阳炎府的队伍里,桂堂东又是给几天后来的阳炎府长老打下手的。
所以,桂堂东没发挥主观能动性,仅仅是用目光逼迫一下白英实,白英实却撑不住了,这靠大腿上分的二世祖,没了大腿后就是个软骨头。
他躲开桂堂东的目光,嘟囔道:“桂道友,你需要发誓,这里边的秘密事关尊严。”
桂堂东以守誓功法发誓此事绝不泄露,虽说做好人的道德压力远大于坏人,但同样的,在一个平稳运转的社会里,好人本身就象征信誉,而信誉则是一种良币,它能交换社会里已存在的任何事物。
所以,在这里,桂堂东用自己人设积累的信誉置换白英实的信任,二世祖如实交代道:“因为兄长死的时候很不体面,他阳气亏空相当严重,并且用了那种药物,他身体正面,满是欢好过的痕迹。
我们那时来到现场,空气里的血腥味盘旋在房间不散,但那欢好的味道比血腥味更浓。”
这人是被合欢宗的女修袭击了吗?!
在无法尸检的情况下,白英华的死又多了一种可能性:被采补而死。如果白英实的说法为真,那么白英华的尸体是相当不得体的,匆匆火化的行径,就能以为死者遮掩,帮白家维系尊严来考虑。
只是,白英实说的是真的吗?
第六章 角色登场 3→2
“寒山号上的监控系统呢?”桂堂东问。
白英实更觉尴尬:“我兄长喜欢带女人上船,有些女人的身份,是不能留在录像里的。所以他船上没有这些东西。”
桂堂东耸耸肩,白英华在女人那里逍遥快活的时候,一定没想过他将来有一天,会因为这种理由,而增加追查他遇害线索的难度。
尽管如此,白英华拥有着年轻一代修士里排名第三的实力,比起什么强横的人从外界入侵,以摧枯拉朽之势,把白英华杀死在自己的飞行法宝里,桂堂东更偏向于,这是白英华身边的人作案。
所以,桂堂东随口问道:“发现白真传遇害之时,寒山号共有几个人?”
“七个:兄长的一位爱妾,他三个儿子,一位厨子,一位亲传弟子,还有一位泰西教士。”
其他人桂堂东都能理解,但白英华的的船上有泰西教士又是怎么回事?
泰西教士,一般指泰西西正教会,而教会的起源则是一支名为“闪光的萨法维”的战团,他们的领袖,传奇英雄哈萨维·马夫蒂,捕获了化名为“琪琪”的异域之神。
或许是琪琪太过强大,或许是哈萨维对琪琪有某种感情,哈萨维没有奴役异域之神,异域之神也没有过分污染自己的追随者。他们是包养与被包养关系:哈萨维创立教会,尊奉琪琪为神,作为义务,琪琪要定时为教会提供血液。
教士们将琪琪的血液掺杂在葡萄酒里,蘸着不发酵的面包吃下,由此获得异域之神的赐福,相对的,他们宗教狂热会洗去他们的理智,让他们变成疯子一般,成为琪琪的单推人。
哪怕他们眼里的绝世美人,其实只是外星异形在这颗星球弄得皮套人,尽管如此,教士们依然爱着琪琪,奉献自己的一切,让琪琪和哈萨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八大门派这边,只有兵甲门和西正教会有过接触——以圣战的方式,结果以兵甲门跨越海洋,攻陷臣属于西正教会的白城(Belgrade)告终。
似乎看出桂堂东的表情,白英实说道:“兄长此行,似乎就是牵线西正教会的教士,和阳炎府诸世俗领地谈生意。”
“这样啊。”桂堂东点点头,“我能拜访那位泰西教士吗?”
“抱歉,没有总部进一步的指令,我害怕西正教会的教士与贵派贸然接触,会引发外交争议。”白英实说。
“那我能见见三位公子吗?”
“桂道友,你其实是想把当时在船上的七人全见一遍吧。”
“嗯,我的立场让我不会深度涉入此事,但我想在你们能给我的情报里,获取最大程度的信息,为的是有备无患。”
桂堂东笑了笑:“不是我自恋,你兄长的离世,我的出现,必然会吸引一些投机者的目光。
你也知道,你兄长空出的夸父位置和他身后的财富,对那些逐利之徒有怎样的吸引力,所以,一旦消息传出去,我的领地和我本人就会遭殃,所以我需要做点什么。”
白英实犹豫了一下,他随后把他的三个侄子叫到一个房间里,当桂堂东进来的时候,三个年轻人齐刷刷的站起来,恭敬的叫他叔叔。
桂堂东和白英华是一辈人,所以白英华的儿子叫桂堂东叔叔没错,但如果,这三个人里有谁成为新的日升渡真传,那么他瞬间就和桂堂东平辈,最多喊一声桂兄。
修士的称呼关系,就是那么奇妙。
白家先祖曾和名为炽天使的外星异形jiao合(但不是域外之神),即便过去一千年,白家的子嗣还是体现外星异形的某类特征:比如他们俱为紫底银边的眼瞳,从背后伸展出的小小翅膀。
三位年轻人的外表都十分俊美,身材秀长,银色的、发卷的长发挂在身后,且他们的喉结告诉桂堂东,他们皆已做出性别的选择。
有点像格里菲斯。桂堂东想。
通过介绍,桂堂东得知这三位年轻人按照年纪排列,分别是白西甚,白西仁与白西狩,他们分别同他握手的时候,都投来野心勃勃的表情,那是踏入社会之初,渴望用战斗来书写天命的年轻人,向社会发起挑战的眼神。
看来,他们渴望继承父亲遗产的欲望很强烈,兄弟阋墙的剧情不可避免。桂堂东想。
桂堂东好生安慰他们两句,但他看的出,这三个大孝子并不为老爹的死而悲伤,把他们分别送回各自房间,白英实脑袋低的更深:“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
白英实解释道:“这事其实怨我我兄长,他太爱玩女人了,他前后三任明媒正娶的正房道侣,第一任因难产而死,第二任寿终就寝,第三任则是被丈夫出轨弄得郁郁而终,香消玉殒。
所以,我的三个侄子一点都不感觉悲伤,只是,他们太幼稚了,有些事吃相不能难看。”
“年轻人缺乏历练,总会昏头昏脑的表达自己的欲望,我可以理解。”
桂堂东拜访的下一个对象是白英华的爱妾,或者说,是白英华生涯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抛弃的女人。
那女人正在哭泣,她的泪水里,分不清是对自己情郎哭的更多,还是失去靠山和饭碗的悲伤更多。
看到桂堂东之后,那女人眼前一亮,她哭的更加……巧妙,一副未wang人脆弱无助的样子,她似是寻找安慰一般跌跌撞撞奔向桂堂东,脸上梨花带雨,身体却把自己白皙丰满的优点,精准的向她看上的男人呈现。
这是位自身充满欲望,且吞噬男人精力的尤物,她与桂堂东接触的瞬间,桂堂东躲开,于是她冲向白英实,白英实脸上一喜,他惦记这尤物好久了,但狡猾的女人不给她看不上的男人机会,她以与刚才判若两人的身手稳住身形,转向桂堂东。
“大人,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你,可惜我命苦。刚过上好日子,没能回报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就又……呜呜呜。”
“呃,你是谁?”桂堂东问。
第七章 隐匿的罪孽
桂堂东真的不记得对方,那女人自我介绍:“我现在叫芈若洁。”
桂堂东仍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芈若洁自嘲的说道:“大人不记得才是正常的,8年前,您曾在鸦军修士手下救下一批‘货物’,我就在其中。”
“这样啊,还真是机缘巧合。”
“是啊,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和大人见面。”
桂堂东说道:“那么,能方便我回答一个问题吗?”
“我知道大人想问什么,我可以回答,但我不希望有别人在场。”芈若洁回答。
白英实略显紧张:“涉及白家的事,有白家的人在场很正常。”
“你在担心些什么?”芈若洁反问。
“担心你乱说话。”白英实转向桂堂东,“桂道友,我兄长挑女人只管外表,而能被他追到手,又敢于抛头露面的女人,早已不知寡义廉耻如何书写,她们为了自己可以做任何事。
桂道友,你觉得她们说出的话可信吗?”
白英实的话,反而坐实了他在心虚,当然,也有他和芈若洁演双簧的可能性。桂堂东对芈若洁说道:“我看夫人哀伤过甚,在此询问细节确实不妥,是我唐突。改日,等夫人平复心绪后,我再来登门拜访。”
他转身和白英实离开,一朵火花却悄无声息的没入芈若洁的手背。
接下来,桂堂东拜访了白英华的亲传弟子贾道善,顺带也见到厨子薛似凡——因为前者正在殴打后者,感知到气息,他才收起手中的凶器,一把染血的擀面杖。
贾道善不及白家三位公子俊美,但也称得上美少年,看来白英华就连收徒的时候都以颜值优先,只是,他满脸戾气破坏了他的外表形象
那厨子是个纤细的少年,躺在贾道善脚边,血从少年额头的破口涌出,打湿身下的地板。
“道善,你这是干什么?!”白英实有些生气,“他是兄长去世时在船内的七人之一,也是第一个发现兄长尸体的人,他是重要的人证!”
“就是他害死了师傅!其他船上的六个人,谁有动机杀害师傅,只有他!”
白英实有些哭笑不得:“这不能用排除法的,因为不确定杀死兄长的人来自内部还是外部。”
“但我看到师傅打骂过他,骂他母亲臭烘烘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有他这么臭烘烘的儿子!
这狗东西表面唯唯诺诺,师傅转身之后,他却敢向师傅投去仇恨的目光!所以,一定是他偷袭师傅,就算不是他杀的,很有可能他和什么人合作,他有行凶动机!”
看了前面那些人的表演,桂堂东不相信甄道善有那么热爱自己的师父,所以,他殴打厨子少年的行为怎么都像是借题发挥。
不过,白英实说的对,厨子作为目击证人是不能死的,所以他来到少年身边,以火焰覆盖他的伤口,完成紧急止血的同时,剧烈的疼痛也让少年径直失禁,有液体在他胯下蔓延。
甄道善嫌弃的跳到一边,气鼓鼓的走掉,这时,一团火焰阻拦在他身前,甄道善回头,看到桂堂东正在看他。
甄道善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桂堂东是谁,他本想凶桂堂东两句,但忽然想起,能让白英实陪同的人物,他不应该得罪,所以急忙挤出礼貌的笑脸,说道:“这位道友有何见教?”
“有医生吗?”桂堂东问。
“师傅尤善岐黄之术,所以他此行没带医生来。”
桂堂东用清洁符箓把厨子少年弄干净后,把对方抱起,说道:“他伤的很重,这里条件有限,我要把他带回临淄城继续救治,你们可以派一个人来陪同他。”
两人对视一眼,白英实唤来一位日升渡修士,后者为难的接受了任务,只因桂堂东怀里的厨子少年只是区区凡人,修士为凡人劳心劳力,怎么看都是掉价的。
就这样,桂堂东提前结束他对日升渡舰队的访问,他先前往医馆,把受伤的厨子少年交给医生,又找了本地修士,和日升渡修士一起保护证人,然后返回空港,找到驻守在那里隶属于平卢军的修士与凡人部队,告诉他们以最高级别警戒军港,既不许日升渡的使团离开港口,也不许外人接近日升渡使团的舰队。
除此之外,他还唤来特务组织头目,一位代号“燕子”的女修,让其召回所有休假人员,增派到空港附近。
布置完这些,他返回自己的府邸,临淄城的日常事务,向来是他的机要秘书蔡少霞和其他几个重要的官员商量着来的,他们的能力足以维持临淄城日常的运转,而现在,他的全部精力都在日升渡使团那里。
他和历无咎联络,汇报今日的所见所闻,历无咎夸赞他把厨子少年薛似凡弄到手的举动,薛似凡是白英华同船七人里最卑微的人物,也是最容易被灭口的人物,桂堂东把薛似凡弄出来,说不定能掌控一些有意思的情报。
就算没有,这也是敲打白英华身后那些缺乏管教,无知而胆大的亲族们的一步棋,是温和的警告……天可怜见的,桂堂东根本没想那么多,他纯粹是看不惯一条人命就这样无声息的消逝。
桂堂东又和历无咎谈了泰西教士的事,历无咎有些意外,看来,日升渡没有提前通知自己的船上有泰西教士,而这件事,历无咎让桂堂东暂且不要行动,静观其变。
在最后,桂堂东要求日升渡舰队,特别是白英华死时同船七人的详尽情报,历无咎应允,但也让桂堂东别太过期待,因为那七人里,白英华的爱妾芈若洁,新收的徒弟贾道善,凡人厨子甄似凡还有不知名的泰西教士,几乎不可能搞到有价值的情报。
这也是桂堂东和芈若洁这样的人搭上线的原因,芈若洁这样的人物,既不容易带出来保护,又容易“死于意外”,所以他要尽快从她嘴里掏出她知道的东西。
芈若洁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地位,才向桂堂东献媚,努力的攀关系,差点就把“带我走”三个字写在脸上。
晚上十点,手背上烫伤似的痛苦把芈若洁唤醒,桂堂东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芈若洁观察了一下四周,她躲进房间的一个秘密隔间里,在白英华活着的时候,那位性豪性之所至,便会与她yun雨一番。
对于有身份的女伴,白英华尚有一些顾及,而对于像芈若洁这样的玩物,他投射的只有肮脏的欲望。
肮脏的欲望不便示人,于是白英华xi惯在玩物的房间修建秘密隔间,每当芈若洁打开它的时候,不堪的回忆便会涌上心头,但这是她的选择,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平凡修士,总要为得到什么而失去什么。
她把自己关进隔间,回忆那些已经被kuai感与痛苦与取悦男人的xi惯冲刷的一干二净的知识,努力回想许久,才试着运转她好不容易想起的功法,和桂堂东取得联系。
“你有些慢,被发现了吗?”桂堂东问。
上一篇:我在漫威世界无限进化
下一篇:曾经,我想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