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鸽
想想也是，这个世界既然能连附带特殊能力的武器都造的出来，那机关自然和荀武印象中的古代东西不一样。
光这么听，这《天工开物》，恐怕是个能自主选择制造物，全自动运转的自动生产线？
虽然限定了体积，这《天工开物》不可能制造出一个玄机楼，也不可能还原出一个巨大的机关室。
但【量产】这俩字，可比什么都可怕。
举个例子，盛晋朝的【重弩卫】是盛晋一朝最精锐的兵士之一，不仅能够操纵巨大的重弩射击，同时还可以拿着重弩近距离作钝器，在战场上几乎是万能兵种，不论是什么环境都可以派上用场，深受圣武帝、岳元帅喜爱。
但，比起培养一个重弩卫战士，真正耗钱的东西，却并不是人，而是重弩和食物。
食物贵是因为必须要足够丰盛、足够有养分的东西，只有足够充足的肉食，才能养得出这么一群力气大、反应快、眼睛好，上能骑马射击，下能抡弩砸人的士兵。
而重弩...
这些重弩卫所用的重弩，重弩所搭配的弓箭，全部都是由工匠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
往往一个工匠，十几天的时间也只够一两个小队维护、补充，若是重弩坏上一两架，别说是士兵了，就算是带队将军心中都得抽一下。
保养难，制造难，根本没有办法扩军，直到现在，重弩卫也还是只有那么一两千人。
可要是有一个生产线，能解放这些名匠的时间，快速地制造一批重弩...甚至，不需要造重弩，只需要能量产一些质量够好的连弩，这盛晋的军力就能强上几成。
“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哈哈哈——的确。不过，我想，这种东西，肯定不方便移动，若是找到了，我亲自去看守，料定不会有人能抢走。”左燕寒很自信。
这点荀武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观察了左燕寒很长时间，真的没找到几个破绽，而且即便发现了破绽，也是一闪而逝，比抓照无眠、霜满秋破绽难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单纯地看起来破绽少，刚刚只是试探性地跟荀武打了几下，荀武就产生了一种非常难办的感觉。
说真的，就刚刚那么短短几招，左燕寒随手出的招，荀武感觉就不是四大名捕级的战斗力了，白玉盘、霜满秋加起来，也有可能打不过他。
恐怕，在荀武见过的这么多一流高手中，就算是最强的绝天老人、最诡异的血礼，也都不是他对手。
“既然这个没问题了，那我就问一下前辈另一件事吧。”
“你问吧。”左燕寒丝毫不在意。
“那我就直说了...前辈也看到了，我来到这玄机楼，并没有带什么人手...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前辈的弟子？”
听到荀武的话，左燕寒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
嗯？
左燕寒确认自己没听错，这才咧嘴一笑。
刚才不还是自己劝荀武加入对极门吗？怎么反过来了？
“哈哈哈——”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们，看到他们跃跃欲试的神色后，回头看向荀武“可以，只要你说的动他们，想叫多少人都行。”
“那多谢前辈了。”荀武站起身，双手抱拳，认真地给左燕寒行了一礼。
左燕寒则依旧哈哈大笑。
他虽然性子比较直接。
但并不笨。
他既然能跟荀武辩论“到底要不要杀知府”，并且让荀武都开口称赞，那就代表他在荀武心里，起步也得跟白玉盘差不多——荀武上次在这种问题上夸别人的时候，还是在皇宫跟白玉盘对辨。
所以，左燕寒很快就明白了荀武的意思。
当前，因为对极门的武功，他并不是很需要，所以他不会加入对极门。
但这仅仅只是“当前”，并不是绝对。
“小子，那我问问你，你究竟为何不加入我对极门？”想到这，左燕寒反而产生了疑惑，当着众弟子的面儿，继续说“你要是加入我对极门，过两年我去瀛洲，你就是掌门。
我对极门虽然没什么积蓄，但【宝贝】还是有的。”
所谓的宝贝...自然就是跟【赤火臂】成对的，另一条臂铠。
“是责任。”荀武也没隐藏自己的想法，把之前的考虑直接告诉了他“工匠有工匠的工作，捕快有捕快的工作，若是我成了您的弟子，我就要肩负起对极门弟子的责任、职责。
目前，前辈我信得过，几位兄弟、姐妹，我则只有一面之缘，武功也没有交汇之处...”
“哈哈哈——好！真不错。”左燕寒感觉十几年来，今天应该是最高兴的一天了“我见过太多嘴上漂亮，实际上不过尔尔的江湖人了。
那些【君子】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败絮其中，你小子不仅擅长变通，某种程度上又特别符合我们对极门的宗旨...
也好，就这样吧——”
他没再追究下去。
没那个必要。
他看的出来，荀武对对极门有兴趣，或者说，如果对极门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荀武现在说不定已经当自己的弟子了。
正是因为对极门并不是个松散的团体，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门派，荀武才没有选择加入。
因为一来，他要考虑自己捕快的职责会不会与对极门冲突，让自己难做，二来则出于对对极门未来的负责。
之前，他还只是觉得荀武适合当一个管理者，但现在看来，荀武要是真能加入他们对极门，那可真是对极门的一大幸事。
或许荀武这样不近人情，但正是这种不近人情，才是对极门一直的追求。
比起做大做强，这种品质，左燕寒更喜欢。
两人又多少聊了一下相关的问题，左燕寒甚至还让弟子们把武功秘籍都带上，要是荀武感兴趣，也可以抽时间看看。
反正他们一向无所谓的。
“好，聊到现在了，你该告诉我，怎么去找那个知府了吧？”
左燕寒跟荀武聊完，又不得不感叹了一下。
这荀武，真是一直在想着“尽善尽美”。
虽然没加入对极门，但却愿意让对极门的人帮着他，成为捕快，成为“自家人”，一起熟悉一下。
而同时，这又是荀武之前那句“您带着知府大人进京”策略的一个后续。
左燕寒要是真这么做，肯定不可能带太多人，不然行动上也不方便，他这些弟子留在玄机楼，万一遇到什么事儿看不过眼，冲上去没打过怎么办？
对极门现在真是青黄不接，除了他，剩下这些...真的只能和普通捕快打打，完全没成长起来。
当然，左燕寒还有一点没想到，荀武会做出这种选择，还有一个原因——他想要搞清楚，谁是那个【密探】，方便接下来行事。
“简单——”荀武举起一根手指“从食物上找。”
“不管那位知府大人到底在哪，总归要吃饭...而刚好，我昨天查了一下。”
第309章 元旦快乐! 突入 4K
衣食住行，乃人之大欲。
就算是再高道行的僧人、道士，也还是得吃饭。
吃什么这一点儿还可以商榷商榷，但饮食，是不可能少的。
即便是绝世高手，该吃还是得吃。更何况，还有镜中人那种嗜酒如命的人。
荀武昨天夜里检查过粮仓里的情况，虽然粮仓里不可能标注什么太有用的东西，但荀武却可以通过这个方向，追索玄机楼厨房的位置。
而且，虽然没有什么标注，但荀武昨天夜里，还是找到了一些看起来不同寻常的特殊食材，这些东西显然不是普通客人需要的。
即便退一万步讲，那个知府并不吃玄机楼提供是食物，但厨房总归是要用的。
不然没有火儿、没有灶，怎么做熟？
不过，在寻找厨房之前，荀武先回到了四楼，把希尔达和严为星叫上了，一直注意外面动向的莫掌柜也急不可耐地走出门，希望荀武能带着他。
若是之前，荀武还真不一定会带上莫掌柜，毕竟莫掌柜的年纪太小，荀武一个人，说不定会产生差错。
但现在荀武人多了，倒也没什么关系了。
“太好了！”他兴奋地喊。
虽然是机关学的学生，但莫掌柜毕竟年纪不大，很难坐得住，自己一个人憋在房间里，要是有点儿东西玩玩、学学也就算了，干坐着实在是过于无聊。
跟着荀武不仅能学到一些东西，而且也很有意思，可比窝在房间里好太多了。
跟金老板说了一声，让她同意后，荀武带着人走到了五楼的一个大房间前。
这里是玄机楼所有食材的“中转站”“改造站”——虽然按照道理应该直接叫厨房，但玄机楼的人似乎为了格调，把这里的门牌改成了食物改造之类的东西，荀武看不太懂。
整个大屋子内，有非常多穿着灰白色衣服的厨师，虽然还只是一大早，但已经忙活的不可开交了，整个厨房里热火朝天，一大群人不停地喊来喊去。
“这些是【阳泉酒楼】的师傅和帮厨，非常了得。”严为星低声跟荀武说。
阳泉酒楼吗？
荀武听说过。
阳泉酒楼虽然听上去跟悦来客栈差不多，但实际上截然不同。
悦来客栈遍布天下，不论何处都有他们的人，而且本身并非门派传承类型，而是以商业为主。
而阳泉酒楼，仅仅只在阳泉开，乃是天底下最负盛名的酒楼，据说每年都有无数老饕为了吃一回阳泉酒家师傅们的做出来的菜，不远万里而去。
除此之外，阳泉酒楼还是“厨帮”的成员，是极少数精通盛晋八大菜系的酒楼之一，不过玄机楼的这些阳泉酒楼成员，并不是以“厨邦”弟子的身份出行，仅仅以阳泉酒楼自己为身份，所以才和其他几个门派一同负责一楼。
当然，说是负责一楼，但作为厨子，整座酒楼的饮食，都是他们负责的。
注意到有人找他们，阳泉酒楼派出来一个年轻的帮厨。这帮厨头上还缠着头巾，身上缠着围裙一样的东西还别着把菜刀，看起来不是很胖，只是稍微有点儿发福，双手有些血迹，脸上挂着个巨大的笑容，张口就说：“哎呀妈呀，咋来这么些？大伙儿干啥来了？”
荀武听的一后仰。
“你好，我是封州府总捕头、捕侠，荀武。”荀武拿出自己的令牌，展示给他看。
“啥？”那帮厨有点儿懵，伸手想要接过荀武的令牌，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迹，急忙下意识地在身前擦一擦手心，这才眯着眼睛接过荀武的令牌，贴到脸前，紧皱眉头看着。
其实他不认识字。
“嗷，那你，那您干啥来了？”虽然不认识字，但他看荀武后面这么多人，还有四五个捕快，还有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就假装自己看出来了。
荀武挑着眉。
比起这帮厨，荀武可看的明白多了。
这帮厨的神色、语气，敷衍的神态...摆明了没认识出荀武来。
不过荀武没纠结这点儿，继续跟他说：“你好，是这样的，我作为封州的捕快，需要见一下亢州知府大人，汇报一下工作。”
帮厨挠了挠后脑勺。
他看向荀武身后那些捕快。
印象里这些似乎就是亢州的捕快吧？他们难道不知道亢州知府住在哪？
没错，不知道。
要是他们知道，荀武哪里还需要花这个功夫？
那亢州知府既然把他们当弃子用，自然是没准备给他们解释情况。
“师父，这封州的捕快——”
“去去去，你陪人家走一趟！”
还不等他说完，厨房里一个人就头也不抬地大喊了一声。
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忙。
那帮厨也没啥好说的，赶紧把围裙解下来，跟着荀武走了出来。
“不知道师傅贵姓？”荀武抽空问了一句。
“唉，啥贵不贵滴，我姓黄，黄土，你叫我老黄、阿黄都行。”
...朴实。
荀武稍微抿了一下嘴，点了点头，抱拳跟他行了一礼：“那就劳烦黄老哥引路了。”
“哎呀，这城里人讲究就是多哈...”黄土下意识地摸着后脑勺，走到荀武等人前面。
在领路前，他还不是很合适地在走到小雅身边时，开口问：“诶！姑娘你叫啥呀？”
小雅可没法回他，只能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师兄师姐，神色颇为慌张，这弄得黄土颇为尴尬，咳嗽了两声赶紧去带路了。
跟着这位黄师傅，荀武等人这才终于找到了亢州知府。
原来，这玄机楼中，还有一些特殊的空房，这些空房隐藏在机关缝隙中，而且也并不多，大多位于整座玄机楼中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