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鸽
第427章 战前反应 4K
日渐将落，夏风吹拂。
今天宁城的雨，并不大，只是稍微有点儿降水。
这对于福州本地人来说，也算是个新鲜天气。
福州为整个盛晋降雨量最高的几个州之一，因为临海和地形的原因，整个州雨量充沛，气温也颇为怡人。
但下就下吧，这么小的雨，充其量只能说有点儿感觉，连毛毛雨可能也算不上，就稍微有些让本地人意外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天气对于血灵岛的两个红巾核心来说，很是不错。
福州经常下雨，尤其是春季、初夏之时，更是经常下雨，他们在做准备的时候，也经常会担心，万一在这种时候，自己等人围攻荀武，想要用火药来个瓮中捉鳖，结果到时候大雨临盆，准备好的炸药连点燃都点不了的话，那时候再想着补救方法，可就难了。
“看来，就算是老天都站在咱们这边！”孙叁冷笑一声。
他的同伴点了点头：“若是能用炸药直接炸死那家伙，可比直接上去，简单多了。”
两人谈笑之间，一个人慌忙急促地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地跑到屋里，一脸慌张，见到他这模样，孙叁脸上浮过一丝怒意，随后右手一扇，隔着数米，将那赶回来禀报的细作扇飞了出去。
“什么不好了不好了，给老子直接点，把话说明白！”
那细作被隔空扇了一巴掌，心中自是又惊又恐又怨又恨，只是忌惮着这红巾贼的威名，只好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嘟囔着：“红巾爷，那荀武走了！”
“走了！？”另一边，那个正在琢磨着的红巾汉子面色一边，急忙转过身来“走哪去了！”
“码头！”
“不可能——”孙叁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隔着数米猛地一掐，当场拽着那传讯的爪牙凭空飞了起来，竟然愣是将他，直接拽到了他的手上。
各位看官，若是一直注意，应该也能留意得到。
这内气虽然可以用“年”来形容量，“质”可以用各种各种内功的级别、功法的级别来划分，唯独这操纵内气的“巧”，却似乎是玄之又玄，难以言说。
这其实很正常，技巧这种东西，不仅要看发挥，同时还要看熟练程度，想要将之量化，无疑是个极大的困难。
而“隔空御气”，便是一个相当凸显内气掌控能力的技巧。
一般而言，这种技巧在一流高手中，是无法出现的，只有那些宗师级的高手，才能轻而易举地使用出来，除此之外，便只有那些能力超群、天资超群，或者临近一流极限，触及到宗师之门的人，才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简而言之...这位名字相当普通乃至于土气的“孙叁”，很【不同寻常】。
“宁城知州已经收了咱们的钱，暗中扣下了提供给荀武的船，荀武上哪找船？如何离开？他去码头干什么！？”孙叁语速极快，以至于话语有些混杂，再加上特色的乡音，让人不太容易分辨清楚，好在那爪牙也是集中注意，这才听清了他的话。
“孙爷——真的，真的！说是那济世阁的少阁主从朋友那借来了一艘！”他连声惊叫。
“罗曼！？”孙叁手上动作一窒“那罗曼不好好地当大夫，没事儿凑什么热闹！！”
言罢，他右手猛地用力，将手中的杂鱼掷出，轰隆一声砸到墙上，软到地上，好悬没掉半条命。
虽说，这船并非是罗曼找来的，而是天庭提供的，但明面上的理由，确实是找的罗曼。
也没啥，因为好使。
罗曼本身可是绝世高手的弟子，那些大门大派，哪个都要卖他几分面子，他自己又是个医道武道的双重天才，运气又好的爆棚，行走天下数年，甚至解决过瘟疫，堪称活神医、活菩萨，救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即便这福州没有他的朋友，想要跟他套近乎的也有无数，荀武总能找得到个一个合适的理由。
也正是因此，荀武带着罗曼、江天暮招摇过市，才显得格外真实。
一个【捕侠】，一个【天下四大公子】，再加上一个【天下无敌】，搁荀武那个时代，狗仔队早就堵路了，即便这个世界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追更人的那些好事儿之人，也已经凑热闹开始瞎吹了，趁着这个“热度”，荀武、江天暮武举中比试的情节又被那些口才好的说书先生吹了一顿，不知道咋的就成了不打不相识的好兄弟。
但这显然不是重点。
重点是荀武要跑了！
这要是荀武登船离开，之后可就不是刚入福州那样子了。
海上和江上，那是两码事儿。
在江上劫道和在海上当海盗，也不是一个技术活儿。
除非血灵岛他们能够预知荀武等人的航海路线，不然他们就只能在茫茫大海上跟荀武等人赌运气。而且，即便在海上堵住了，想要绝杀，也并不简单。
荀武虽然是个北方人，但通过之前的袭击也看出来了，水性其实很不错，那即便是炸船，也不能保证能在海上杀了荀武。
与之相反，到了海上，很多他们准备的东西都不能用了，打起来也更不好说。
他们可不是蒋虹那种送出去试探的敢死队，是真正的血灵岛核心，自然掌握了最全面的情报。
“哼...罗曼，江天暮？”那个同行的红巾汉子也是一脸恼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跟着荀武一起，那就别管我心狠手辣了。”
孙叁听到同伴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孙贤弟，这次是你最大的一次机会了，我们决不能就这么放过手。”那汉子说。
孙叁又点了点头。
“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儿，以贤弟你的功劳，已经足以和上头的几位相比，到时候，便是成为【五鬼】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不错..这位【孙叁】呢，就是曾经一度与另一个人争夺【四鬼】席位的血灵岛后起之秀，只不过在竞争之时，与【血魅】比较，却输了一头，最后与【四鬼】失之交臂，不然的话，现在的他，也就成了血灵岛的头领之一，而不需要再在外面干那些杂活儿了。
按理来说，其实他本来就应该成为下一个四鬼，只是血魅情况特殊，这才让血魅晋级，而这也就成了他的心结，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再进一步，成为【五鬼】。
按理说，这种想法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上进心也并不是坏事儿，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为了能够快速修炼到一流级别，为了能够培养更多的后辈子弟，血灵岛与魔教一样，都给了门中那些年轻人特殊的【功法】。
就像丛云的《燃木功》通过燃烧血液、燃烧未来、燃烧根基，让她更加迅速地成为了一流高手，成了魔教最年轻的一流，可也同样给丛云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一者是几乎永远也无法成就宗师的【血气亏空】，一者则是无论什么样的战斗，总会出现血液破败、内气不足、身体支撑不住的场面。
相比于走人体的魔教，血灵岛...走的则是【心】。
而正是因为这种种的原因，他对江湖上名声极大的年轻人，抱有极大的恶意，恨不得杀光所有江湖新秀。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孙叁根本没有管剩下的那些捕快，以至于让荀武的另一半布置打到了棉花之上“绝对不能放走荀武...
哼，什么捕侠、北侠...”
他自信，如果他也能走在阳光之下，必有【南侠】的名号。
“可...东西还没准备好。”
“那就把【他们】都带上！还有那个——【霹雳神雷】也带上！”
“什么？这...”跟着他的健壮汉子犹豫了片刻，想起了之前【渡人】说过的话，最后也没拒绝。
既然【渡人】都这么说了，那...竭尽全力也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这【霹雳神雷】，目前也只是个是作品，真正能造成多大效果，恐怕也不好说啊。
“把人都叫来，我们出发。”
“计划呢？”他忍不住问。
“要什么计划，已经准备够多了，他就三个人，还用怕他？！”
大龄汉子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也就这么顺从了。
如今虽然也并没做好准备，但荀武也是刚刚到宁城不久，甚至没过一天，这便要走，更不可能有什么准备，比起他，我们优势还是很大的，只要细细提防，拿下荀武，不是问题。
“好，那贤弟，我就陪你一起！”
此时此刻，荀武等人正在港口旁的茶馆里一边聊，一边喝着茶。
倒也不是荀武故意喝茶装杯，摆出一副高人模样，而是荀武确实需要在码头上等等。
毕竟，这船可不能凭空变出来，还需要天庭那边调动，老实说，就算是天庭那边和荀武通过气，提前知道荀武要用船，这时候也被荀武这忽然提速给弄得有些发懵，
调动船只需要时间，这船员、物资的调动，也同样需要时间，荀武这次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而且还不带自己的人手，只有荀武、罗曼、江天暮总计三人，总不能指望他们仨一边看海图，一边望海，一边开船，面面俱到吧？那也不现实。
水手之类的，也得等天庭那边调动、安排，因此，荀武就干脆先和两人在茶铺里喝茶。
“荀兄，你说那些人会什么时候攻来？”发现了荀武不仅人好说话，而且也非常乐意教人之后，江天暮便忍不住开始问起来了。
荀武对此还是很欢迎的。
虽然他是出于其他理由当捕快的，而且这家伙居然想跟自己抢头衔，但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能当好捕快，能当个好捕快，那对百姓来说就是个好事儿。再加上这人背后有八皇子撑腰，本身也是个比较靠谱的江湖人，个人追求也不是欺男霸女之类的小事儿，所以荀武是非常乐意教他的。
反正荀武还没有担心过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这种事儿，至少在他现在碰到的人中，他还没有感觉能跟得上自己思路的人，只能说时代的优势虽然很大，但荀武本人每天闲着没事就看卷宗，也确实培养出了本事。
“这你就难为我了，我可不知道。”荀武摇了摇头。
“荀兄你会不知道？”江天暮鬼鬼祟祟地看着四周，仿佛他才是恶徒一样，耸着脑袋，说“我看你选得这个地方，登高望远，四面开阔，一旦站起，定是可以从容躲闪。
而且，你还故意花钱让那经营的老伯离开，包下了这摊子，不就是为了应付那些恶贼的吗？”
“这确实是。”荀武点头应道“但那些人到底怎么打，我是真不知道。”
“莫非荀兄有什么良策不能轻易说出来？”
“哈哈哈...你这搞得，弄得我好像是什么算无遗策的妖怪了。”荀武忍不住笑出声“不论是什么敌人，我都没有办法预知他们的行动，那是不现实的。
我只是通过缓慢地搜集情报，一步一步地把对手的讯息收集好，然后整理、分析，寻找弱点，以此推理、推测。
事实上，就算全部弄清楚了，我也有些东西没弄明白——比方说，江兄，你那武功我大致上是看明白了，但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究竟该怎么练，究竟有何进阶、变化，你不真的表现出来，我是很难看得出来的。”
听到荀武拿这个举例，江天暮忍不住喝了一口茶，随后又说：“荀兄你也太客气了...那....我听闻，做捕快这一行，最重要的，便是思考、思虑，考虑【若自己是对方，自己会如何办】。
试请问..若是荀兄，会怎么做？”
荀武听完江天暮的话，挑着眉，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随后又说：“唔...犯罪测写？
呵呵...
两位，这我得跟你们说说。
从来没有【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而是【他这样的人，会怎么做】。”
“诶？”两人微微一愣，江天暮随之又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自然很大。”荀武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罗曼“若是罗兄在对方，那我今天都不需要考虑什么问题，回去睡个大觉，过两天慢慢来就行，完全不需要担心刺杀。
同样的事儿，不同的人，是几乎没有相同处理的，总会有细微的差异，更何况人格、人生、性格、家境、学识全方位的差别？那种变化，哪有那么简单。
想要搞清楚罪犯的行为，不是要想【自己会怎么做】...而是要想【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只要弄清了这一些，就能轻松许多了。”
“哦...”荀武说的简单，听起来好像也不难，但江天暮确实感觉头有点儿大。
荀武轻轻一笑，又望了望外面，也不看两个同伴，随口就说：“比方说——官府那边，没有发信号弹求救；天庭那边，没有出现水手被半路截杀的情况，让我们搭把手。那就代表，他们在遇到临时变化的时候，也没有做好紧急应对。
这，才给了我们慢悠悠喝茶的机会，和一个非常适合行动的位置。”
“至于接下来嘛...那就得看接下来的变化了。”
江天暮还是有点儿没明白，但他听完荀武这一通话，感觉好像有信心了。
第428章 我荀武大好男儿 4K
细雨渐息。
乌云未散。
荀武三人还坐在小棚子下，雨水缓缓地从破茅庐的棚子上滑落，几滴雨水顺着草棚的缝隙从物资上坠落，击打在略微有些积水的桌子，迸出丝丝水花。
啪...
啪....
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在荀武等人饮茶的时候，一群人慢慢地开始包围这小小的茶亭。
滴答、滴答。
雨水顺着桌子掉落到地上，随着忽然变急的海风，声音愈发明显、响亮。
“轰隆隆。”
一群人穿着蓑衣，站到了雨棚之前，其中数人因海风的缘故，蓑衣被吹拂，一条血色红巾骤然出现在，吓得码头上无数人脸色大变，忍不住低头急急而行。
荀武眉头一挑，未见怯意，又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水，目光自然，神态轻松，怡然自得。
蓑衣众不见生息，其中领头一人，轻轻抬手，招呼手下爪牙，分布开来，将这茶棚彻底团团围住。
雨小却未停，萧杀之意有若实质，却并未有人主动先行动作。
荀武喝了一口茶，慢慢地将茶碗端到身前，砸吧砸吧嘴，并不言语。
如今的时代，“茶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卖的，能够经营茶水之人，非富即贵，要么，便是武功超群的门派势力，只是如今面对汹涌而来的“红巾贼”，便是这茶铺的幕后之人，也是只能避让，不敢出来多言半句。
荀武没有说话，那一行蓑衣人似乎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荀武等人。
如此许久，雨水似乎混杂了汗水，变得愈发急促，令人越发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