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具祸以烬
在两人转头看的时候，两枚徽章也被来人抛了过来，伸手接住，斯卡蒂与歌蕾蒂娅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徽章。
猎人徽章，上面的倒吊图案与幽灵鲨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
“一些小小的礼物罢了。”
人偶露出微笑，随后看向灰烬，唤他过来。
又是抬手一发月光社保后，灰烬抽身而退，瞥了眼已经千疮百孔的主教的身躯，回身折返。
人偶会叫他，那绝对是有什么事情的，确保了主教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后，灰烬回到人偶身边。
“怎么了？”
“善良的猎人，请伸出手来。”
灰烬依言照做，却看见人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他异常眼熟的东西放在他的手上。
亮红色的血液盈满其中，这正是一个采血瓶，灰烬甚至能感受到它透露出的点点温度。
“您的宿命已经已经来临，猎物正在您的前方引颈受戮，那些遗忘的，那些失去的，皆在血中。”
“请开始狩猎吧，猎人。”
人偶的笑意轻展，她双手交叠着，微微躬身，像是在请求，又像是在谏告。
灰烬看着手中的采血瓶，他感觉到了血的悦动，听见了来自灵魂的渴求。
【敬畏旧神之血】
【欲求新神之血】
他举起血瓶，抵在脖颈之上，轻轻按动。
“————”
星云翻涌，热血滚动，无上的伟力降临其身，将他由人升格为神。
这一瞬间，灰烬变了，明明就站在众人身前，但却仿佛搁着一道透明的壁垒一样，那样虚无，那样遥远。
他原本漆黑的眼眸也换了颜色，璀璨的星空在他双眼中汇聚，明亮且妖冶。
“您想起来了吗？”
灰烬想起来了，为什么幽灵鲨会认识他，为什么玛利亚会对他态度亲近，以及为什么会有这瓶血，他都会回起来了。
他曾经再度入梦，屠戮众神，将其他的古神一并吞噬，升格为上位者，屹立在顶点之上。
他将梦境重启，将那些饱经困难的人们从梦中唤醒，将他们解放。
而在这一次梦境中，他遇见了幽灵鲨，给予其血让她得以从深海教会的控制下挣脱。
后来他将神的血抽出，交由人偶保管。
“啊，就是这样，您的身姿依旧这般...”
幽灵鲨有些痴了，她看着灰烬，不自觉的祈祷起来，信仰虔诚。
像是收到了牵引，斯卡蒂和歌蕾蒂娅手中的猎人徽章也绽放出光辉，来源于灰烬的伟力倒灌而入，她们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那是位格的上升。
而一旁的主教像是也察觉到了灰烬的变化，它庞大的肉身不再修复创伤，转而将所有能量汇聚起来，它怕了。
曾经不屑的说灰烬不过是粗鲁的，渺小的，短视的主教，在这一刻怕了。
灰烬身上的威压仅仅是散溢了些许出来，就让它感觉到了灵魂上的战栗。
这一刻或许它才能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狂妄之人。
身体的末端已经萎缩，主教头顶的部位上那最大的一只眼睛泛起了紫光，它将全身的能量都抽调过来，准备发出搏命的一击。
灰烬也同样注意到了它的动作，轻飘的转过身，直面那庞然巨物，他高举起圣洁月光剑，眼中有璀璨的光芒亮起。
古老的空灵月光前所未有的暴涨起来，化为庞大的洪流在剑身上缠绕着，那青蓝色的光芒化为光柱直冲云端，好像要刺破这阴沉的天空一般。
灰烬的周身风暴鼓动，秘法不断的凝聚压缩，绚丽的光点在他身旁飞舞。
远处的高地上，盐风城的居民们和审判官一同看着断崖上的他们，那巨眼中汇聚的能量和直冲天际的月色光芒都深深烙印在他们眼中。
突然，有人动了一下，看着那圣洁的光芒，他们双膝跪地，皆在此拜服。
一生沉沦，一生混沌，他们灰暗了数十年的人生中亮起了指引前路的圣月光。
【吾心明鉴，吾师为月，此剑，为吾， 吾，即此剑】
主教眼中异样的光芒已经收束到了极点，灰烬手中的月光大剑也已经蓄力完毕，下一瞬双方同时向着对方用出了杀招。
【韦天魔术棒！】
炽热与清冷，暗紫与青蓝，丑与美，扭曲与归正，投身欲望与超脱凡俗。
好似绝不相容的两极一般，两道截然不同的冲击碰撞在了一起，它们相互消磨，相互碾压，相互吞噬。
但正如主教自己所说的，井底之蛙岂能知晓天空的辽阔，已然升为神灵的灰烬，岂是被扭曲意志腐化的他可以抗衡的？
不得不说，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圣洁的月光斩击切开了主教搏命的射线，轻柔的划过它庞大的身躯，平滑的没有任何阻碍。随后去势不减的向着身后的断崖与海洋飞去。
寂静无声，却无可匹敌。
天地重归寂静，曾经高傲至极的主教如今也像是那只海嗣一样枯萎着，只不过它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像是一颗被切开的费列罗。
在它的身前身后，一道巨大的斩击痕迹出现，那是被月光大剑挥舞出光刃溶解出现的，身后漆黑的海水也被一同劈开，久久不能回流。
“结束了吗？”
斯卡蒂问道，她的手有些颤抖，瞳孔中还残留着刚刚的震撼，歌蕾蒂娅也跟她差不多，只有幽灵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还没有，真正导致了盐风城所发生的一切的上位者，还待在那里。”
灰烬抬头看向翻涌着的黑云，他明亮的目光投过云层的遮蔽，紧紧盯着那轮泛着血色的圆月。
当他重新升格回上位者之时，他也知晓了这里究竟存在着哪一个上位者。
月之血姬，曾经猎人梦境的制造者，也是导致亚楠发生兽灾的源头。
就在灰烬思索着该如何把这条跟狗一样的玩意拉出来暴打一顿之时，某种异常再度发生。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已经死去的主教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时间正在倒流一样，它的躯体正逐渐恢复生机，那些被月光大剑斩裂的剑痕也正逐渐消失。
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中，斯卡蒂几人握紧了武器看向灰烬。
“您听到了吗？”
人偶问道，灰烬一愣，那窸窸窣窣的声响越发清晰了。
什么声音？
他的视线猛地一转，灵魂升上高位，全新的视野在他面前铺开。
淡淡的雾气弥漫，脚下是可以踏足的水面，眼前是模糊的灰白。
“这里是....”
而在斯卡蒂等人的视野中，她们只能看见灰烬楞了一下后闭上眼睛，接着身体一晃就要栽倒。
眼疾手快的斯卡蒂赶忙上前一步抱住了灰烬的躯体，幽灵鲨慢了一步，不满的啧了一声。
“好啦各位，是你们干活的时候了。”
人偶捂着嘴轻笑道，她特地给两人猎人徽章可不是闲得无聊，盐风城内发生的一切她早就收入眼底。
但英雄是需要磨难的，他需要传说，需要与之相配的功勋，所以人偶只会跟在灰烬身后默默的安排一切。
毕竟她爱着他，正如人爱着神一样。
“嘶...真是阴魂不散。”
看着那逐渐粘合在一起，触须和兽爪再度动起来的主教，幽灵鲨倒吸一口凉皮，所谓遗臭万年也就是这样了吧。
“这次就让给你吧，可得好好保管，别让他受伤了呦。”
对着斯卡蒂挤了挤眼睛，幽灵鲨再度挂上暴力的笑容，挥舞着电锯冲去，歌蕾蒂娅也看了眼斯卡蒂和她怀中的灰烬，没说什么，只是紧握着猎人徽章，也跟着幽灵鲨一起向着主教杀去。
周围空旷起来，人偶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这里就只剩斯卡蒂和灰烬两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灰烬和他像是在熟睡的面庞，斯卡蒂咽了咽口水。
好香...
第188章 时间因它而倒流
那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在我还是一位少女的时候
那时的伊比利亚强盛至极，所向无敌的舰队在大海上行驶，击退一切来犯之敌
当时的盐风城还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市
但突然有一天，它变了，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到来一样，整个盐风城都大变样了
它变得繁荣昌盛，只要投入贡品，极度充沛的资源就会源源不断的从大海中产出
我们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但后来，随着盐风城这个名字的传播，这里来了些别的人
当时我们什么都没意识到，仅仅认为他们是自己的同胞
可我们谁都没想到，这正是噩梦的开端
那些外来人似乎发现了大海深处的奥秘，他们组成队伍深入海中，于数天后折返，然后再度深入，以此反复
他们找到了什么东西
伊比利亚的舰队也过来了，他们对着大海欣喜若狂，高声歌颂她的伟大
那也是伊比利亚急速飞跃的时期，国土面积空前扩张，同时坐拥大地与海洋的伊比利亚在那时极度辉煌
但后来，后来——
我们做了错事
伊比利亚渴求大海深处存在的伟力，人心底的贪婪一旦被放出，就再也收不回来啦
那一天的夜晚，月亮是那么亮，那么圆，看得我都想穿着红裙在红月下起舞
嗯？是红色的月亮吗？我记不清了
但是我还记得——
他们杀了她
他们杀了它
他们杀了祂
当她死去之时，整个盐风城的人都能听见她的哀鸣和撕心裂肺的哭号
还有随之降下的——
【诅咒】
随后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阴云，我们再也不曾见过阳光
神啊，请宽恕我们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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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雾气在脚边飘荡着，脚底下是一片泛着波澜的湖，但奇怪的是居然可以走在上面而不陷入水中。
放眼望去，这是一片灰白色的空间，周围无限的延伸出去看不见尽头，天空与脚下的湖水在远处交错成了一体。
“这里是...”
灰烬想起来了，他曾经也到过这里，也曾经斩杀过一位神。
月傍湖，愚笨的蜘蛛罗姆的所在地。
它本来是拜尔金沃斯学派的导师威廉手下的学生，但却因为一场异变化为了外神，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它失去了人类的形体，获得了上层的视界，它得到了时间的权柄，虽然只会愚笨的让它不断倒流。
罗姆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