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具祸以烬
“没法再拖延了，驻扎的人员坚持不了多久。”
博士看着地图上被红色圈出来的几个据点，皱起了眉头。
她看不出什么规律来，被袭击的据点各自相隔很远，看起来就像只是随便挑的几个而已。
增援的人员立马被派遣出去，灰烬自然也不会闲着，只身一人前往了最远的据点，因为需要多线作战，所以博士没法亲自上前线，其他的队伍便是由博士坐镇巴别塔指挥，各自前往不同的据点。
增援的战士们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据点，立马投身加入战斗，在博士的指挥下，尽管略显艰难，但还算是顺利的击退了这些来犯之敌，只不过奇怪的是，无论是哪个据点都没有见到求救信息中提到的赦罪师。
他们好像就仅仅是负责先头的攻击，将驻守的人员击破了大半之后就直接撤离了，只余下他们带领的士兵们负责后续的进攻。
灰烬自然也轻而易举的瓦解了敌人的攻势，还能抽出身来前往其他的据点帮忙，这次赦罪师所发动的突然袭击，虽然有惊无险，但好歹是没有付出太多的代价就被巴别塔给防下来了。
受伤的战士们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阵亡的战士们也已经被安葬，新的驻扎人员已经顶替上去，并且加强了防卫，经过了一通忙活，四人再一次重新在作战会议室中汇合。
会议室中的气氛明显有些沉重，大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次的突袭为巴别塔敲响了警钟，之前一段时间因为灰烬的存在而有些过于顺风顺水了，依仗着他强大的个人能力，扛下了太多隐藏起来的危险。
但当巴别塔试图放缓下节奏发展壮大之时，先前埋藏下的隐患却开始爆发了，这次的袭击便是最好的例子。
“赦罪师...萨卡兹皇室的医疗组织，不，现在应该是特雷西斯的私兵了。”
凯尔希双手交叠着支撑起下巴，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报表。
“他们的动作绝不会绕过特雷西斯的决策，但这次的袭击中却没有出现军事委员会的身影...”
“是赦罪师的一己之见？还是说...”
“还是说特雷西斯根本就不愿意，或者说没必要为了我们动用军事委员会，而是让他的私兵赦罪师来处理我们。”
博士接上了凯尔希的话头，十分不爽的砸吧了下嘴。
“还真是被看扁了啊，那个粉毛。”
第523章 触之即死的骨匕
明明势力范围扩张了，底蕴也变多了，但现在巴别塔需要承担的风险却更高了。
特雷西斯本人似乎对巴别塔没什么兴趣，但赦罪师的眼睛却盯了上来。
不要低估这些曾经站在过魔王身后的人，他们见证过数次历史的变迁，目送过许多君主登基，也见证过许多的王朝覆灭。
但自始至终，这些头戴黄金羊头面具的家伙们从未断代过，即使是卡兹戴尔分崩离析之时，他们也依旧隐秘的活动着。
白王特蕾西娅与黑王特雷西斯之间的争斗，隐隐有了要升级的迹象。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是加强防守，尽可能快速的发展势力？还是主动出击，用比赦罪师更快的速度先一步强袭？”
博士用手指敲敲桌子，询问起另外两人的意见来，她的目光看向灰烬，只有要他在的话...
“强袭...我认为不妥。”特蕾西娅沉思了片刻后，否决了博士的提案，“跟王兄相比，现在的巴别塔还是太过弱小了，即使有灰烬先生的加入弥补了高端战力的空缺，也拥有一人破城的力量，但灰烬先生只有一个。”
“如果单单依靠灰烬先生一人的话，我们是无力面对赦罪师的围剿的。”
灰烬听了之后，也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特蕾西娅。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灰烬并没有初火王魂，除了他自身的那份灵魂之外别无他物，他没法进入黑暗之王或者薪王模式，因此失去了像是在龙门一战时那种恐怖的战场统治力。
现在的他没法举手抬足便能摧毁一整座移动城市，同时失去了天使信仰的他也没有快速转点的能力了，万一他在前方征战，后方老家被偷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制的办法。
换言之，现在的灰烬就是一只加强版的爱国者，拥有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但却仍旧有着弱点。
博士有些泄气，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方面，那这样子的话，岂不是只能被动的进行防守？他们今天能防下进攻，明天呢？后天呢？
“总之，我们需要更加谨慎。”凯尔希叹了口气，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的确不怎么好受。
“招募人手，拉拢势力，强化警戒和通讯，再更多的分配出人手到总部外围防患于未然，我们现在能做的就这些。”
“时间，时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让巴别塔成长起来的时间，让特蕾西娅你恢复的时间，让我们能够与特雷西斯正面抗争的时间。”
“不要太过着急了，特蕾西娅。”
凯尔希看着一直沉默不语，双手在桌上紧紧握在一起的特蕾西娅。
“只要有你在...还有灰烬，巴别塔就不会倒塌。”
拥有正统身份，身负魔王之力的特蕾西娅，跟来历不明但极其能打的灰烬，这两人便是巴别塔最大的依仗所在，只要他们两人还待在巴别塔一天，巴别塔就一天不会分崩离析。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凯尔希。”轻吐出一口气来，特蕾西娅说道，“我会去看看能不能再拉拢一些贵族，有了他们的加入的话，巴别塔的成长也会容易很多，同时我们拥有了盟友的话，也不必如此捉襟见肘了。”
“只靠我们的力量是不行的，只靠灰烬先生的力量也是不行的，想要站在王兄面前，质问他究竟为何要做出这一切的话，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接下来的路不会轻松，也许会比以前更加艰难，即使荆棘丛生，遍布陷阱，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这份与生俱来的责任。”
“博士，凯尔希，还有灰烬先生，能请你们帮助我吗？”
特蕾西娅看向眼前的三人，他们是自己的挚友，在自己风光时没有献媚，在自己落魄时也没有离去，他们已经帮了自己太多太多，如果仅凭她一人的话，是断然走不到今天这一步的。
但她却还是如此的贪心，期望着他们的帮助，那么面对特蕾西娅的请求，灰烬三人的答复又是如何呢？
“哈，说什么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博士耸耸肩，表现的满不在乎。
“那是自然，特蕾西娅。”
凯尔希也褪去了冰山，微微笑着，这只面冷心热的大猞猁，从来都不会做出愧对朋友的事情。
而灰烬则是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双眸看着特蕾西娅，她隐约从中看见了丝丝火焰。
脖颈处的黑暗印记微微发烫，正如她的心头。
今天下两分，然特蕾西娅有此三员大将，又为何不能与那特雷西斯逐鹿卡兹戴尔？
巴别塔的荣光，是注定要闪耀的，正统的王者终将重回她的王座，漆黑的王冠，早已选择了其主。
——————
特雷西斯的目光从手中的文件中移开，黑衣剑杖的赦罪师正在他身前单膝跪地。
“殿下，针对巴别塔的袭击已经完成，我们规避了那位先前将闪灵击败的敌人，但仅仅是暗中观测，我们也险些被他发现。”
“据初步推测，我们可能需要五名赦罪师可以勉强与之抗衡，七名可以取得优势，十名及以上才能确保将其击杀。”
这名赦罪师将先前暗中观察灰烬后的得出的结论如实上报，即使是赦罪师这样的组织，也依旧给予了灰烬极高的评价，甚至认为需要十名以上的赦罪师进行围攻才能将灰烬斩杀。
尽管赦罪师的单体战力不比乌萨斯的内卫和炎国的禁卫军，但依旧是站在泰拉前列的顶尖战力，但就算如此，也需要十打一这样不甚光彩的手段才能获取胜利。
由此可见灰烬给予他们的威慑力究竟有多强。
“十名？太多了。”
特雷西斯皱了皱眉，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丢给了赦罪师。
那名赦罪师接过一看，发现特雷西斯丢来的是一柄骨质匕首，刀鞘看起来稍稍有些粗糙，甚至有些简陋，但仅仅是捧在手上，这名赦罪师就感觉到了一阵恶寒，好像这柄骨匕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殿下，这是...”
“让五名赦罪师去，带上这柄匕首即可。”
特雷西斯又重新拿起文件看了起来，好像失去了对这件事的兴趣，只是留下了一句话给这名赦罪师。
“被这把匕首刺中的人，无论伤势，即刻毙命，触之即死。”
他说的这句话带有几分随意，但却让赦罪师惊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将骨匕收好，便推入到阴影中不见了身影。
第524章 我们全都身不由己
“给，赫德雷，这是你们的报酬。”
一名左眼覆盖着狰狞刀疤的萨卡兹站在吧台后面，将一个袋子拿出来放在吧台上。
“那我就收下了，以后再...等等。”
赫德雷拿起袋子，正准备寒暄几句扯扯皮，但手上传来的重量却让他止住了话头。
这个重量，似乎不太对啊？
“你说，咱们之间有多久的交情了？”赫德雷不动声色的将钱袋推回，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想想啊，大概也有个三四年了吧，你那小佣兵团还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的时候，第一个接的活就是我给你找的。”
左眼有刀疤的萨卡兹不紧不慢的说着，又伸出手将钱袋推向赫德雷。
“的确，你的名声在这一带大家也都服气，干咱们这行的也都信任你，愿意将揽活的事情交给你办，但是啊...”
赫德雷猛地伸手按住了那么萨卡兹的大手，连同那个钱袋一起。
“说好的报酬，怎么到了我手里就剩这么点了？我的佣兵团大大小小好多张嘴等着吃饭呢，你不给点交代的话，我可不好回去跟那群小家伙们解释。”
微微眯起眼睛，赫德雷看着眼前这名壮硕的萨卡兹，言语间带着质问。
两人开始了角力，那一袋钱被巨力压的吱呀作响，但两人却都没有半点退让。
“赫德雷，我劝你还是收下比较好。”
那名萨卡兹抬了抬眼皮，粗壮的手臂开始一点一点推进，慢慢的将钱袋推向赫德雷。
“你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传到某些人耳朵里了，我知道你们都不满特雷西斯的篡位，但他几乎掌控着卡兹戴尔全境，你应该清楚在这个时候接触那位殿下的后果。”
“吃点亏，少搞点动作，这对大家都好。”
赫德雷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那名萨卡兹也趁势将钱袋塞入赫德雷怀中，对着他摇摇头，随后弯腰从吧台底下拿出一块打烊的牌子放在吧台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看着面前这位跟自己合作了三四年的老伙计低头擦拭着玻璃杯，赫德雷也只能捏捏钱袋，起身离开了这家酒吧。
一路上他没有停留，直接回到了自己佣兵团的临时住所，可刚一回来，就看见W坐在门口，双手抱着胳膊鼓着脸，在那里生着闷气。
明智的选择了不去触W的眉头，赫德雷绕开了W进入住所内，伊内丝正坐在桌前慢慢的擦拭着那柄漆黑的螺旋直剑。
“我回来了，报酬也收到了，只不过有一些问题。”
他从怀中摸出钱袋放在桌上，同样坐了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总感觉我们好像被针对了。”
“不是好像，我们就是被针对了。”伊内丝头也没抬，说道：“在你去领报酬的时候，又有一伙人找上门来挑衅，被W给骂走了。”
“怪不得她的脸蛋鼓的那么圆。”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一点端倪。”
伊内丝将剑插回剑鞘，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现在的卡兹戴尔隐隐已经出现了内战的影子，当那两位真的开始在明面上开始争斗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得不站队，要么支持黑王特雷西斯，要么簇拥白王特蕾西娅。”
“一旦站了队，就没有回头路了，无论是光芒万丈还是万丈深渊，都由不得我们。”
“你认为如何？”
“让我想想。”
赫德雷的指尖轻点着桌面，一下一下，他正在思考卡兹戴尔愈发混乱的局势和佣兵团的将来。
究竟是选择依附于目前掌控了几乎卡兹戴尔全境，手下有着军队的特雷西斯？
还是选择追随那位洁白无瑕的王女，即使她现在身处劣势？
他需要慎之又慎，一旦选错了，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你们在聊什么？”
W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走了进来，看着两人全都面色凝重，也不由得发问道。
“在思考将来。”
“将来？干咱们这行还需要考虑这个？”
W撇撇嘴，全然将赫德雷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以前咱们是不用考虑这个，接活干活，拿钱吃饭，但现在不同了。”
“那两位王者之间的争斗即将开始，这场战乱必将席卷整个卡兹戴尔，我们需要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换言之，就是站队。”
赫德雷看着W头顶突然立起来的那根呆毛，又叹了口气。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反正你也只会去找特蕾西娅殿下吧？明明之前还那么嫌弃，现在倒是恨不得把房间里全都贴满殿下的海报。”
“要你管？”W使劲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叉着腰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殿下那么完美的人，为之倾倒不是很正常的？”
“赫德雷，你不会真想去投靠特雷西斯？那个篡位者？”
“有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