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许亦婧的回应总是这么平淡。
“嗯，多亏了沈安。”赵黎笑了笑：“我刚刚让清虞带我去见他，和他当面说了谢谢。”
提及沈安，许亦婧敲键盘的小手稍稍停滞。
旋即，她的情绪波澜又重归安静。
“他在排练吧。”
“嗯，还挺不好意思的，耽误了他一会。”
“我想他不介意。”
“唔，说起来，你和他相处得还好吗？”赵黎支起下巴，看着自己的女儿。
而许亦婧闻言，嘴角微微扬起。
她平淡的小脸终于浮现表情，只是显得这么刺眼。
“也许这才是您专程来一趟的目的吧？”
她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黎。
“那我也得知道他有没有履行好我交待给他的职责。”
赵黎柔声道：“你自小就有点丢三落四的，我不在你身边，得找个人照顾你才行。”
许亦婧的眼眸眯起：“母亲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亦婧，我知道我之前都忙于工作，疏忽对你的照顾。”
赵黎试着去缓解一下。
许亦婧低头笑了笑：“工作要紧，我能理解的。”
“不，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会尽量多陪陪你。”
在许亦婧面前，其实赵黎也很笨拙。
她也许是一个很聪明，聪明到极点的女人。
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嗯，我知道了。”
许亦婧点点头，并没有半点要信的意思。
甚至她心底浮现出强烈的报复欲。
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忙于工作，冷淡至极。
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需要这种假惺惺的关怀了。
你后悔了吗？
我的母亲。
我已经。。不再需要看你的眼色，被你的情绪所束缚了！
赵黎还想说点什么，可许亦婧已经没有耐心。
她淡淡说一句：“我还有事要忙呢。”
然后指了指眼前的笔记本，戴上耳机，开启语音会议。
赵黎抿着唇，无奈又无力。
母女俩坐在一起，这是两张绝艳至极的脸颊，只是单纯坐着，就足以媲美任何天底下的景色。
可虽坐在一起，却仿佛隔得很远很远。
远到天涯海角。
没一会儿，赵黎的手机也响起。
是工作上的客户。
她拿起手机，站起身，走到一边。
而看似戴着耳机的许亦婧，悄悄看一眼，然后失望地开启音量键。
其实没什么区别。
大可不必专程来一次，卖弄你的母爱。
我。。
真的不需要。
真的。
许亦婧也抿着唇，酸涩在泛滥。
第四百零六章：润滑剂！
将心思收拢，耳边传来学生会其他成员的声音，许亦婧也渐渐集中注意力。
明天就是迎新晚会，前期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在明天，明晚得到验证。
所以许亦婧必须慎重再慎重，把既定的安排流程再重新梳理一遍，并且反复强调，力求一切都按照剧本走，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巧合的是：许亦婧的空闲时间与赵黎的空闲时间很微妙地错开了。
赵黎跟一个客户谈完，想和许亦婧聊一聊时，许亦婧正忙于跟学生会的成员交流。
她也不好去打扰。
同时，当报告结束，许亦婧稍微有那么一点空闲时间，赵黎又会被下一通电话所阻扰。
其实。。
并不巧合。
倒不如说母女俩虽然关系很差，却始终是母女，对彼此的性格都了解得很。
先前聊天的气氛一点都谈不上融洽，再继续强行推进，也注定不会取得什么好的结果。
所以母女俩都有心选择了“忙碌”，以避免继续交流的可能性。
但无论如何装作忙碌，会议总有开完的时候，手机也总有没电的那一刻。
当许亦婧这边的会议结束时，赵黎的手机也因此持续的通话，电量已经所剩无几。
她站起身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充电线，把手机插上，放置到一边。
这下子，似乎不可避免地要进行对视，然后开始交流。
许亦婧迅速把页面切换到文件阅读上。
是的，会议是开完了，但我要看文件，反复看，仔细看，别来打扰。
这种无形的抵触，赵黎看在眼里，觉得既好笑，也心酸。
但指望赵黎一而再，再而三地卑微主动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虽然许亦婧已经不小，按理来说她也当了母亲很多年。
可她属实没有多少实际的经验。
当自己的女儿选择冷回应时，她也不会再保持热烈。
她的心态还是没有彻底转换，没有从一个女强人变成一个合格的母亲。
何况以赵黎对许亦婧的了解，就算自己再主动，当事情没有出现什么合适的契机时，她的再多主动都只会招惹女儿的进一步反感。
很容易就会陷入到新的死循环之中。
于是，母女俩就这么坐着，但也僵持着。
许亦婧假装在阅读文件，赵黎就愣是坐着不动，看着她阅读文件。
这无疑让许亦婧如坐针毡，来自母亲的注视令她很难受。
更窒息的是她一声不吭。
但许亦婧也不会主动，她只盼望自己的母亲快点走。
结果注定会让许亦婧失望。
赵黎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
哪怕手机没电，哪怕无聊到了极点，她硬是坐了几个小时，坐到许亦婧把眼睛都看得疲惫。
这仿佛就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拉锯战。
许亦婧也发挥出色，愣是没有让自己分心，死活就盯着笔记本的屏幕不移开。
无解。
赵黎抵达学校的时间，是中午。
当她从艺术团离开，来到许亦婧的公寓时，已经是下午。
所以在这干耗的几个小时里，天色也从白昼慢慢地变成漆黑的夜。
直到晚上的八点半。
来自玄关的一声动静，将这僵持的局面打破。
“怎么多了一双高跟鞋，你今天穿着高跟鞋去开会啊？”
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不管是对赵黎，还是对许亦婧来说。
母女俩听到沈安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都有所收敛地结束这僵持的压抑状态。
是的，母女俩硬是僵持到沈安“下班”。
也得亏今天是最后一天排练，加之已经排了整整一天，裴明瑶也不想让大家过度劳累。
所以就早早地让成员们离开，回去养精蓄锐，以做好明天的准备。
加之王雨琼被宋芮约走，沈安得以早早地回来。
这双高跟鞋。。
沈安隐约觉得有点眼熟。
直到他走到客厅，才意识到为什么这么眼熟：这就是赵黎穿的高跟鞋。
嘶。。
他的出现，也招惹母女俩的一致凝视。
赵黎与许亦婧的同时凝视，让沈安有点猝不及防。
什么情况？
赵黎会来找许亦婧，这一点沈安是猜到的。
人家当妈的，来女儿的公寓见一见女儿，跟女儿叙叙旧不是很正常吗？
他只是没想到都八点半了，赵黎还在公寓。
她不是挺忙的吗？
不过短暂地惊愕过后，沈安的思绪迅速冷静下来。
尽管母女俩坐在一起，但。。
怎么说呢。
沈安总觉得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
当然不是说赵黎跟许亦婧不匹配，相反，这对母女的颜值极为出色，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并且细看之下，能发现两人的五官有点相似，一样妖冶，连眼角下的泪痣位置都所差无几。
区别是许亦婧的妖冶只存在于五官，她的眉眼间都是平淡，双眸清澈且也好似没有感情波动。
而赵黎的妖冶被她的成熟所遮掩，眼神温和，却也藏着各色各样的情绪，是岁月在沉淀。
她优雅的坐态将小腿藏起，但拖鞋之间流窜的白皙与粉嫩，恰似旗袍勾勒下的曲线。
惊鸿一瞥，却充满诱惑。
两女坐在一起，比起母女，其实更像是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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