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载了治愈系统 第623章

作者:阿飞

可她却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采取这般的态度,这般充满贬低性的形容。

她的确没有对沈安亲口说,可她对着旁人这般贬低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行为,更恶劣可耻。

仅凭一个救命之恩,就已经这般沉重。

更何况。。许亦婧跟沈安的关系。。已经不再是陌生人的关系。

虽说许亦婧已经让他搬出公寓,他也自觉地搬出公寓,看似两人的关系已经到此为止。

但谁又真的能说是到此为止呢?

只是随着这一番话落下,也许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不管许亦婧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情与目的,不过是气话还是真心话,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亲手将残余的藕断丝连给斩得一干二净。

所以她失语、沉默,无言。

她也只能失语、沉默,无言。

此时此刻,任何的解释,都会成为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短短不到一分钟,她的虚弱与疲惫仿佛加剧了好几分,连简单地保持站立都显得吃力。

她能做的,只有紧紧地咬着唇,等待沈安开口打破这沉默,等待来自他的“审判”。

又或是带着一丝哀求,默默地注视着他。

期盼他能理解自己。

哪怕是再微末不过的希冀,许亦婧也盼望他能理解。

而他也一直看着她。

他眼神中的不解渐渐消散,唯有冷漠的色彩在不断地弥漫,直到占据他的全部情绪。

最后的仅存的那么一丝微弱的期盼,也随着他的冷漠而宣告结束。

许亦婧收敛起所有的表情,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两者看似漫长,实际上又短暂地对视,顿时让一旁的赵清虞成为了“局外人”。

虽然她知道此时的气氛很压抑,不是抱怨的时候,但她还是架不住有点不悦。

看够了没有~

他的眼神,应该停留在自己身上才对呢!

当然,她也是有点心虚的。

许亦婧这番话,如果没有她的刺激,大概率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如果沈安不在场,她当然可以不介意,更没有这种心虚。

只是偏偏被他听到,也被他看到。

赵清虞有点害怕他会将怀疑引到自己的头上。

觉得自己是不是故意在刺激许亦婧。

这股沉默持续了大概数分钟,才由沈安开口打破。

他其实有无数种方式可以选择,此时此刻,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他的手中。

他可以破口大骂许亦婧的忘恩负义,也可以选择直接无视许亦婧,将她也视作是空气般的存在,不屑一顾。

不管他采取怎么样的方式打破沉默,在此刻都显得合情合理。

无论是许亦婧还是赵清虞,都不能开口说一个不字。

但他偏偏选择了最“温和”的一个方式。

他挤出一抹笑容,当做没有听到一样,若无其事地说道:“额,我好像打扰你们聊天了?”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赵清虞闻言,心底暗喜。

许亦婧却是绝望加剧。

最温和,往往也象征着最残酷。

恨一个人,不是冷漠的极致,因为有爱才有恨,有曾经的在意,才会编织此刻的恨意。

冷漠的极致,是若无其事。

不是假装若无其事,是真的若无其事,是陌生,是平淡。

如抬起手又放下,轻而易举地释然。

赵清虞连忙接着沈安的话往下说:“没,你来的刚好,我们聊完了。”

“是吗?那就好,我还担心我打扰你们了,呵呵。”

沈安笑着挠挠头。

“没有的事,我和她本来也没什么可聊的。”

赵清虞迈开脚步,朝向沈安:“走吧,咱们去吃午饭。”

“午饭?现在都是下午茶时间了。”

“那就去喝下午茶啊,我请客呢。”

“咳,既然学姐你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拒绝。”沈安眨了眨眼,然后看向许亦婧:“许学姐要一起吗?”

迟钝片刻,他又笑了笑:“抱歉,许学姐这么忙,应该是没时间陪我这种闲人喝下午茶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夹杂着赤裸裸的讥讽,却戳得许亦婧连头都不敢抬起。

严格来说,这句话才是沈安来到后对许亦婧说的第一句话。

只是它的刺骨程度,许亦婧宁愿他将自己无视。

走到沈安的身旁,赵清虞毫不忌讳且十分满意地揽住他的手臂,仿佛这种亲密是理所应当的。

而她并不可怜许亦婧。

那番话,哪怕赵清虞只是站在旁听者的立场,都不免感到愤怒。

果然是冷血无情的机器人呢。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仍旧不留一点情面!

呵。

所以赵清虞还当着许亦婧的面,特意提起道:“你下次做早餐能不能少放点糖?齁死我了!”

“糖分有助于解酒啊,你今天起床有不舒服吗?”

沈安愣住片刻,还是回道。

“还好,勉勉强强吧~”

赵清虞看也不看许亦婧一眼。

这才是她的诛心之语。

脚步声,一点点地响起,也一点点地远离。

许亦婧知道他快要走了。

也即将。。要从她的身边离开。

待他跨过这扇门,门合上,也许再也不会有往日的熟悉,也不会再有他吵闹的关切。

还有。。机会。。吧?

许亦婧迟疑着,她想开口把沈安留住。

也许,还来得及。

把他留住,然后。。好好地和他。。说一说。

可自己要怎么开口呢?

自己要如何和他说呢?

说那些话不是自己的本意?

呵。。

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了他拙劣的自找借口?

不说吗?

看着他离开吗?

其实她不需要纠结。

因为在她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沈安就已经携着赵清虞离开了大课室。

不是许亦婧慢半拍,是过多的情绪堆积到一起,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变得迟钝,变得空白。

而她的心也早就决定了不会开口挽留。

这般的幻想与纠结,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手段罢了。

终于,偌大空荡的课室,只剩下许亦婧。

她很难过,也很难受。

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比胃部传来的绞痛都强烈,都更令她难以承受。

但她必须要稍稍抬起头,倔强地支撑着仅剩的尊严,然后让眼泪不要从眼眶中掉下。

这是她最后可以做的事了。

将沈安“驱赶”出自己的公寓,许亦婧虽后悔,却并不理亏,更没有哭。

因为是沈安先行做错。

无论公私,都是他不对,自己有原谅他的权力,但必须要由他亲自来求。

但此刻,她后悔的同时,还有溢满心扉的愧疚不安。

那一番话,将所有的东西都击碎。

关系,感情,所有,都被她亲手击碎。

碎得彻底。

这一回,原谅与否的权力,握在了沈安的手中。

强忍了许久许久,许久许久。

许亦婧终究还是撑不下去。

她的虚弱,在她的倔强消散后,便占据全身。

她无力地缓缓蹲下,继而变成蹲坐,靠着冰冷的讲台。

她埋头在双膝之间,稀疏又破碎的抽噎声,缓缓地回荡着。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哭了。

哭被她视作是脆弱的象征,被她视作是耻辱。

但此刻,眼泪却是她唯一能缓解内心痛苦的方式。

也是唯一陪伴她的慰藉。

赵清虞说得没错,她没有可以依靠,可以肆意依赖,可以信任的人。

所有的秘密与压力,痛苦与沉重,她都已经习惯地藏在自己的心里,由她一个人全部承受。

她不懂得分享,也不想去分享。

也或许是,她没有找到值得去分享的人。

不。

还是有的。

但现在没有了。

彻彻底底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