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怪不得。。
这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而是极其严重的恶劣手段。
赵清虞对她的怨恨如此深刻,沈安此刻也理解了。
蛇。
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
从赵清虞的这番话中,许亦婧完全就如同一条在背后闪烁着毒牙,随时都准备咬一口致命的蛇。
但。。
尽管沈安听着觉得不可思议,可他还是保持一定的理智。
毕竟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同样一件事,从不同的当事人口中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
他对许亦婧还是抱有一点的好感。
他试着先冷静下来,再问道:“这些事,你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吗?”
话音落下,赵清虞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沈安一怔,轻声道:“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事情未必真的这么糟糕,就。。”
赵清虞眯起眼,勾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是她亲自告诉我的。”
“哈?”
“很吃惊?我也很吃惊呢,这些事都是她主动跟我说的。”
“我听完还觉得她在开玩笑,但她却毫无开玩笑的意思,你无法想象一个九岁多的孩子脸上露出阴谋家的深沉表情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我被吓到了,不瞒你说。”
赵清虞叹气道:“我那个时候真的被吓到了,我那晚回去,一夜都睡不着,哪怕把被子盖得再厚,我都觉得很冷。”
她用力地往沈安的怀里蹭,娇躯也紧张地颤抖着。
沈安连忙抱紧她,柔声道:“不冷,有我在呢。”
“我知道你不太相信。”赵清虞摇摇头:“没关系,你可以找她对质,如果她还愿意说的话。”
“不,我信。”沈安皱起眉,也有点无力:“她的确变化无常,时而好时而坏,难以琢磨。”
“哦?”赵清虞闻言,也眨了眨眼:“看来你这几天里也受了不少委屈呢。”
“呵~何止是委屈,简直是憋屈。”
沈安笑了笑。
“所以,这就是你和她的恩怨吗?”
“大概是了。”赵清虞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抿起小嘴:“从那天之后,我看到她就有种恐惧感,你的形容的确很恰当呢,蛇。”
“对我来说,她就是一条毒蛇,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一口的毒舌。”
“但我除了恐惧之外,我也觉得很不解,很愤怒。”
“明明我对她一点也不差,该做的我也做了,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要将我视作是敌人?”
“于是愤怒跟不满都变成恨意,我想,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赵清虞眼眸闪烁出一丝冷冽。
沈安微微颔首,他很理解,也很认同。
毕竟他这两天就有点感同身受。
明明他也把应该做的给做好,却偏偏得不到她的一丝好意。
只是。。
沈安有点疑惑:“你刚刚说,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赶走你。”
“可你又不是赵姨的女儿,你的父亲跟赵姨是兄妹,这。。应该轮不到她做主吧?”
是的。
再怎么说,赵清虞都不是许亦婧的亲姐姐。
她只是许亦婧的堂姐。
所以无论从法理上,还是从道义上,许亦婧都没办法将赵清虞赶走。
毕竟赵清虞的爹也是赵家的嫡亲血脉。
既然如此,那许亦婧为什么要这么费劲做这些呢?
为了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目标,这也未免有点太奇怪了。
但听着沈安的疑惑,赵清虞嘴角微微翘起,噙住的却不是笑容,而是一抹苦涩:“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是在她六岁的时候,才和她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
沈安脸色一怔。
等等。。
他刚刚弥漫在心底的疑惑,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难道你。。”
赵清虞捂住他的嘴,自己开口道:“对,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
嘶。。
这个消息极其震撼。
沈安瞪大眼睛,惊愕至极。
猛地,他想起在山庄酒店那一晚。
山庄是赵清虞的父亲为了纪念自己的女儿,而建造的。
这句话是王雨琼跟自己说的。
他还拿来调侃赵清虞,而那时赵清虞的反应却是有一瞬的不自然。
是啊。。。
纪念,一般都是纪念逝去的人。
如果人还在,又何必纪念呢?
赵清虞抚摸着他的脸,看着他流露出的惊愕,她的笑意充斥着惆怅:“我去到赵家的那一天,就是十月二十二号。”
“也是这一天,我被我的父亲领养。”
“我不知道我的生日,也没人知道我的生日。”
“于是我的父亲就把这一天当做是我的生日,纪念我来到赵家,他说,这是我的新生。”
沈安喃喃道:“所以你才不太在意这个生日吗?”
“嗯。”
赵清虞柔声道:“我知道这不是我的生日,我又何必记住呢?”
“我从来都不过生日,所以也没人给我过生日。”
忽而,她眼眸泛起一阵温柔:“除了你呢。”
此刻,一切都串联起来。
所以那个山庄酒店的建立,不是为了纪念赵清虞,而是为了纪念另一个人 。
所以赵清虞听到自己跟她说生日快乐时,她才会露出茫然与惊愕的一面。
所以赵清虞才会幽幽地说自己跟她指不定同岁。
沈安突然紧握住她的小手,低声道:“我以后每年都会陪你过生日的。”
赵清虞一愣,噗嗤一笑道:“心疼啊?”
“有一点。”
沈安叹气道。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你很少心疼我呢,从来都是我心疼你。”赵清虞蹭着他的脸:“因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
“我也不怕跟你说,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也是。。孤儿的话。”
“兴许我还没这么喜欢你。”
是的。
赵清虞对沈安的好感产生质变的那一晚,就是在山庄酒店那一晚。
那一晚,她听了属于他的故事。
其实除了赵清虞的家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是孤儿,是从外面领养回来的。
即便是她的父亲,对外的说辞也把赵清虞说成是亲女儿。
她也不想提及,她很努力地试着当一个真正的赵家女儿。
只是。。
她很努力了,却还是得不到真正的认可。
不管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赵黎,亦或是许亦婧。
她看似融合在其中,成为一家人。
但隔阂却始终都存在。
从她踏入赵家那一刻开始,直到此刻,都未曾消失。
所以她很在意自己父亲的态度,也很在意赵黎的态度,甚至。。在意许亦婧的态度。
一个得不到认可的人,会拼命地寻求认可。
所以她才会这么伤心。
许亦婧住院,明明跟她没有关系,可还是如小时候一样,许亦婧的错,却由她来承担。
沈安却不一样。
他总会关心自己,他会认可自己,在他眼里,自己比许亦婧更好。
而沈安也完全明白许亦婧的这些“恶作剧”对赵清虞来说意味着什么。
因为赵清虞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外来者。
许亦婧不管怎么犯错,她始终都是赵家的人。
但赵清虞却不是。
她不能犯错,要步步小心,要战战兢兢,要无时无刻都小心翼翼。
而许亦婧越是针对,她的处境就越困难。
哪怕错在许亦婧,赵家也不会去责怪,他们只会责怪赵清虞。
因为赵清虞,是外来人。
沈安深深地叹息一声,淡淡道:“我有点后悔了。”
赵清虞一怔,挑起眉:“后悔什么?怎么?觉得自己抱错大腿啦?”
虽然口吻还是惬意,但赵清虞也闪烁一丝紧张。
这对她来说,就是最深处的秘密。
她一直都不太想告诉沈安,除了不想给他压力之外,更不想让他“嫌弃”。
她当然相信沈安并不计较自己的身份如何,可。。
万一呢?
沈安摇着头,咬住她的耳朵,吐气道:“瞎想什么呢,我只是后悔,我那晚不应该把她送去医院的,就让她一个人发病痛死得了。”
他有多心疼赵清虞,就有多厌恶许亦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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