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迦勒底开始的救世之旅 第153章

吉尔伽美什少见地沉默了。他看了月夜几秒，说道：“你知道了什么？”

“提亚马特。”月夜干脆利落地说道，“这是比三女神同盟更可怕的玩意，不出意外也会是我们迦勒底在这个特异点的终极敌人。我想知道，在你的千里眼里，你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巨大的神影踏破城墙，所有的房屋葬身火海。”吉尔伽美什沉默了半晌，说道，“街道上流血漂橹，房屋间尸堆成山。本王对此束手无策。”

“但看样子，你依然选择了抗争到底？”

“蠢货，不只是本王选择了抗争到底。”吉尔伽美什不满地说道，“魔术王那家伙将圣杯送到这个时代，提亚马特神被从虚数世界拉了上来。那时本王已经看见了未来，并告知了百姓。”

“本王说，‘乌鲁克会在半年后毁灭。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该如何迎接终焉，本王不会强制你们。可以逃跑。可以沉溺于享乐。可以悲叹着投身冥界。’”吉尔伽美什眼中有几分怀念，“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全部都选择了战斗。在知悉这个结局的前提下，他们依然决定与之抗争。”

“是要拿鲜血铸就纪念碑吗？”月夜轻叹道，“真是……悲壮。”

“不，他们的努力并非毫无价值。”吉尔伽美什笑了，“至少，牺牲的人们，成功让活着的人们等到了你们。”

“嗯？”

“在你到达的哪一天里，本王再次透支身体，使用了千里眼。”吉尔伽美什说道，“虽然我看到的未来依旧很模糊，但至少乌鲁克市完好无损。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到的，但未来似乎确确实实被逆转了。”

“可你对立香……”

“怎么，觉得本王对你们的待遇不公平吗？”吉尔伽美什微微扬起了下巴，“我只知道，是你们迦勒底改变了未来，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所以，本王的方法是分别培养。对于战斗力不足的藤丸立香和玛修，本王选择让她们从最底层开始一点一点了解乌鲁克。对于实力远超本王的你，本王把本王那些因为战力不足而废弃的战略计划都重新启用，随后给你指派那些非常艰难的任务。”

“……你还真是物尽其用。”月夜无奈地摇摇头，“说回正事吧。既然你有千里眼，那你是否知道提亚马特现在身在何处？”

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本王确实略知一二，但本王并不想告诉你。在本王看来，你还没有正面击败提亚马特的能力。当然，也许你确实有，只不过没展现出来而已——那就证明给本王看吧，正好本王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说白了还是你想接着使唤我吧？”月夜翻了个白眼，“好吧，多给玛修和立香他们一点体验生活的时间也不错。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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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本次报告。在物价疯涨的羊肉与羊奶之争中，多亏前辈一句‘那吃豆子不就行了’的话，姑且算是解决了问题。”

第二天一早，玛修和立香就来到大神塔进行例行报告。

“不，慢着，你那种叫解决吗！？豆子要怎样才能胜过羊肉啊！？哈你们该不会打算把豆子当作麦酒的下酒菜去卖吧！？”吉尔伽美什连连摇头，“不行，那可不行！这对乌鲁克还为时过早！人们会变成为了豆子而工作的行尸走肉！”

西杜丽无奈地提醒道：“吉尔伽美什王。报告还有很多囤积着，您可以打住了吧。而且，您说有任务要安排给她们的。”

“说得也是，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吉尔伽美什坐回了王位上。你们的业绩挺不错的嘛？乌鲁克市民对你们工作的好评也有不少传到本王这里了。尽管从本王看来，还是些枯燥乏味的内容，但也要考虑世间的评价才行。毕竟本王和那家伙的赌约就是这样的，不过想让本王道歉，还早了一万年呢。”

他从王座的扶手上拿了一块石板，随后站起身，说道：“迦勒底的藤丸立香，你应该已经干腻了那些繁琐杂务了吧。本王赐予你们到乌鲁克外的许可证，去大展身手吧。”

立香有些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那也就是说……”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没错，是本王的谕令。感到骄傲吧，杂……”

“咳！”月夜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杂物处理官。”吉尔伽美什非常生硬地改口了。

“诶？王，那是什么？”负责记录的西杜丽愣了一下。

“蠢货！这是本王给迦勒底的人特封的官职！”吉尔伽美什面不改色地说道，“就这么记录吧，‘王给异邦的客人授予杂物处理官的官职。’”

“好，好的！”虽然感到有点违和，但西杜丽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任务是调查乌尔市附近那片有去无回的丛林具体的事项就去问梅林吧！”吉尔伽美什说道，“另外，月夜，本王同样有任务交给你。去库撒市，回收天命泥板。这个任务很重要，不过有你在本王也能放心。你身边那个村姑，贞德·Alter，北壁仍然需要她的战力，麻烦她再去北壁值一天班吧。至于你此行的助手……我看天上那个飞来飞去的大蠢货就挺好。她已经闲了太久了，是时候让她做点事情了。”

“伊什塔尔没和你打起来还真是万幸。”月夜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们这就启程。”

###第三百九十一章 伊什塔尔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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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跑这么远啊……”

前往库撒市的马车里，伊什塔尔小声地抱怨着。

“出来走走不也挺好的吗？”月夜笑着赶着车，“再说了，严格来说，库撒市算是你的地盘吧？”

“可是那旁边就是魔兽女神的领地哦？”伊什塔尔从车厢中钻了出来，探着上半身，“而且那里也不能完全算是我的领地……算了，让你实地看一下就会懂了。”

“怎么回事？”月夜好奇地问道。

“如果按照乌鲁克那边的观测结果来看，库撒市应该是一座突然消失的城市吧？”伊什塔尔说道，“金闪闪的家伙派了调查队，他们看到的是寂静的街道。没有血迹、遗体、或是争斗的痕迹，全体市民都像睡着了似地断了气。”

“不是你做的吧？”

“怎么可能哇！？”伊什塔尔激烈地反驳道，“我看上去像是滥杀无辜的那种神吗？”

月夜轻轻摇摇头：“那倒是不至于，但你看上去就像是会惹出一屁股麻烦的那种人。”

“什么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伊什塔尔一拳捶在了月夜的后背上，“我明明是可靠的金星女神！”

“啊，说到这个。帮我从车厢里拿个东西。”月夜说道，“在那个罐子旁边，对，就是那个，把那个泥板递给我。”

“这是什么？”

“玛修她们这几天的工作记录中的一部分，我感到很有趣，就委托西杜丽找文职官员给我复制了一份。”月夜把泥板举到眼前，“我给你念念吧，这都是乌鲁克及其附近居民的证言哦？”

“你问伊什塔尔女神来干什么？你看看这遍地坑洞的牧场就该明白了吧！无差别啊！无差别！啪咻地一声，超恐怖的！一边在天上飞来飞去，一边无差别地向我们射击啊！还有那大笑声！”月夜促狭地笑着，模仿着受惊百姓的语气，“——以上，来自牧场主阿提克先生的证言。”

“真是难以置信……我受够了啦……总是挑忙碌的时候袭击……从空中咻咻地射……虽然听说在老爹那一代女神曾保证过每隔三年会有一次大丰收，但今年一味在亏损啊……没人受伤已经算是奇迹了……还有那个大笑声啦……一直在大笑啊……”月夜换了一个语调，这回听起来就像是委屈巴巴的青年，“——以上，来自牧场主伽拉尼先生的证言。”

“那算哪门子丰收女神啊，那家伙在几百年以后绝对会被称作金星恶魔……”月夜继续念下一个。

“停停停！”伊什塔尔有些慌张地打断了月夜，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泥板，“这都是谁在说我坏话呀？谣言，诬陷，诽谤！让我知道了，我可会不客气地把他们通通告上法庭哦？”

月夜耸了耸肩：“不仅如此，报告里还记载了你对牧场主们的勒索行为。‘通通把宝石都给我交出来！’‘你家的宝石全部归我啦！’——诸如此类。什么嘛，看起来就像是没品的土匪一样。”

“我才不是！”伊什塔尔涨红了脸，“我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报酬！再说了，如果免费救助人类，他们会很容易堕落的吧！珍贵的宝石放到那群土包子手里简直是一种浪费，宝石就该归配的上它们的人持有嘛！”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你是这个意思吗？”月夜挑了挑眉。

“这……这……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伊什塔尔稍微思考了一下。

月夜忍着笑摇了摇头：“你要是真这么说，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个坐轮椅的丞相指着你鼻子骂。”

“丞相？骂我？”伊什塔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咳咳！”月夜清了清嗓子，随后用中气十足的声音朗声说道，“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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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大而残破的石拱门面前，月夜跳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城市。

“这里就是库撒市吗？一夜间停止活动的城市……”

“损坏情况好严重啊，和我印象中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难道是在居民死光后遭到了魔兽的袭击吗？”伊什塔尔也跳下了车，“不，不对，这里因为‘她’的原因，应该不会有任何魔兽敢进来的……”

“算了，调查时间有的是，我们先把天命泥板找到吧。”月夜抻了个懒腰，“那东西和吉尔伽美什的神权印章石板一样，具有非常高浓度的魔力。虽然大气中的玛那浓度也不低，使得它的反应不至于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明显，但在怎么说也会有森林中的提灯那种程度了——也就是走过路过时绝不会错过的东西。男左女右，我们分开找吧。”

“呜……为什么我要帮那个金闪闪的找东西啊……”伊什塔尔皱着眉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总觉得被他间接使唤了……好不甘心……”

“行啦，别想那么多。这样吧，如果你能找到的话，我就给你一点奖励好了。”月夜笑着说道。

“什么奖励？”伊什塔尔有气无力地说道，她干劲仍然不是很足。

月夜笑了一下，朝伊什塔尔伸出了手。金色的文明结晶一点点地汇集，变成了一颗有一颗的宝石。几秒钟的时间里，月夜的右手被五颜六色的晶体堆满了。伊什塔尔眼睛都要跳出来了，她喃喃着“宝石宝石宝石”，随后一个饿虎扑食扑了过来。

“不行。”月夜手一翻，宝石就消失了，“先干活，再拿奖励。”

伊什塔尔反反复复地把月夜的手和袖子翻了好几遍，终于接受了自己抢不到宝石的事实。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傲娇地哼了一声：“哼，你就等着乖乖地把宝石供奉给我吧，凡人！”

随后，她像只高傲地小天鹅一样转过身，打了个响指，玛安娜就出现在她身边。伊什塔尔登上天舟，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库撒市的小巷。

“这女神也太好对付了吧？”月夜笑着摇摇头，“OK，那我这边的工作也可以开始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意外之人，于此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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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残破的街道中逛了一圈之后，月夜并没有什么看到天命泥板。不过，他倒是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正如伊什塔尔所说，库撒市像是一瞬间人口消失了一样。锅里还有剩下的米饭，桌子上摆着落了灰的菜，有些住户的卧室里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床铺。

“有意思，如果福尔摩斯在这里，他一定会非常感兴趣吧？”月夜自言自语着走过城市中央的广场，“这可是数千人规模的突然消失事件。啊，说到消失……我记得伊什塔尔说的是突然断气而不是突然消失吧？那他们的遗体去哪了？”

“嗒。”

一步踏出之后，月夜身边的景色突然就变了。刚刚还挂在天上的太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一片的穹顶。城市的建筑也变成了巨石，让他感觉自己正处在阴森的山中。

“嗯？”月夜停止了思考，“我怎么到这了？”

他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站着一群穿着斗篷的人。他点亮了森罗万象顶端的黑钻石，像举着火把一样朝那群人走了过去：“打扰一下，这里是哪？”

人影们的脸被温和的蓝白色光芒照亮，月夜也因此小小地吃了一惊。斗篷下的那一张张脸有男有女，但共同点都是十分枯槁，简直像是彻底风干了的木乃伊。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股阴风，让他们的斗篷贴在了他们的身上。从身体轮廓来看，月夜更加肯定这群人的木乃伊身份了——至少不可能是活人。

“活人……是活人。为何冥界里有活人……为何……”

“冥界？”月夜挑了一下眉，“这里是冥界？”

“是来嘲笑的吗……是来掠夺的吗……是来逃避的吗……是来丢弃的吗……”干尸们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不可饶恕，无论哪种都不可饶恕……温暖的气息、温暖的肉体什么的全都不要……”

“嗯？”月夜召唤出了红色的云雀。

“住手，迦鲁拉灵们，那个人还没死。倘若带走此人，会招致主人的愤怒。关上七道门扉，回去履行守护的职责吧。”苍劲的老人声音在干尸们的身后响起，“你也是，年轻的魔术师啊，住手吧。”

迦鲁拉灵们自动给老人让出了一条路。他们的身体上燃烧起了蓝色的火焰，随后化作光点消失了。

披着斗篷，拄着拐杖的老人走到了月夜面前。还没等他开口，月夜就笑着问道：“老爷子？”

“我的名字是朱苏德拉。”老人说道，“魔术之徒啊，回去之后请转告……”

“老爷子您的大剑呢？您的骷髅铠甲呢？”月夜笑着说道，“您不会以为我对您身上的死气那么迟钝吧？”

“呵。”

一声轻叹之后，一阵黑气卷过，高大的骷髅剑士出现在月夜的面前：“……真拿你没办法，小子。”

虽然透过眼眶位置的那两团蓝火，月夜还是读不出山中老人的情绪是什么，但凭直觉，他觉得山中老人现在还是挺高兴的。

“又见面了，老爷子。”月夜笑着说道，“您和梅林都出现在这里，看来事情有些严重啊？”

“吾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山中老人说道，“但看到汝的样子，吾也能稍微放心一点。看来，汝已经知晓了汝的天命。”

“多谢老爷子那时帮我指路。”月夜笑着说道，“知晓天命此言为之过早，但怎么说也算是知道了一点关于自己的事情。”

“呵，那吾就说一些汝不知道的事情吧。”山中老人说道，“接下来的话，请汝留存于心，勿与人言。吾欲言及之物，乃是汝等此次跨越时代之旅程的最后敌人——人理烧却式·盖提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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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神话中，“冥界”或者“地狱”什么的似乎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而在乌鲁克，冥界和地上世界共处与同一个世界。只要从地表开始朝挖下去，早晚可以挖到冥界。而从冥界回到地上，也只不过是一个登高一样的过程而已。

虽然人已经被山中老人送了回来，但月夜的思绪还留在冥界。山中老人说的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对他的冲击力非常大。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点一点地消化着山中老人的话语。

“诶？天怎么黑了？”月夜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愕然地看着天空，“是冥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还是我思考得太入迷了？怎么太阳都落山了……对了，那个丢牛女神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继丢牛之后，这次把自己丢了吧？”

他点亮手杖，一边照着周围，一边开始高喊：“伊什塔尔，伊什塔尔！你在哪里？再偷懒的话，宝石就没有了哦？”

月夜喊了好几遍，也没收到什么回应。既没有伊什塔尔气呼呼的抱怨声，也没有从城市哪个位置突然出现一艘冲上天空的天舟。他从他们分开的位置开始，进入城市一点一点寻找着。过了足足十五分钟，月夜才找到躺在街上睡得很香的伊什塔尔。

“喂！伊什塔……嗯？”月夜本想直接叫醒她，但走近了几步看清伊什塔尔的样子之后，他立刻改了主意，“……这杳无人烟的库撒市里，居然还有染发店在营业吗？”

伊什塔尔外表基本没变，只不过一头黑发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显眼的金色。她怀里抱着天命泥板，匕首一样的武器被丢在了一边。虽然伊什塔尔平时穿的衣服就已经够有诱惑力的了，但一向好面子的女神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大睡特睡，带给了月夜更大的视觉冲击效果。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无奈地笑了。他散去了森罗万象，脱下风衣，披在了伊什塔尔身上，随后以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了起来，朝马车走去。

“真是的，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虽然不知道神会不会得病，但换成人类这样做，几乎一定是会着凉的啊……”

###第三百九十三章 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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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头好痛……！这是什么，这里是哪儿？”

“伊什塔尔”慢慢睁开了眼睛，随后环顾四周。这是一栋废弃的民居，不过家具什么的都保存得很好。她正靠着柱子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长风衣。在她面前，一位长发青年正搅拌着一口锅，浓郁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

“啊，你醒了？”青年回过头，“现在是乌鲁克时间夜里八点，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