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迦勒底开始的救世之旅 第155章

“哎呀，您太客气了。”被从者吐槽惯了的罗曼医生，突然遇到了如此“懂礼貌”的从者，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吉尔伽美什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金固的脸。在迦勒底与金固谈话结束之后，他长叹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回马车的路：“说完了？好，回乌鲁克吧。”

立香给玛修打了个眼色，让她照顾一下恩奇都，随后小跑追上了吉尔伽美什，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吉尔伽美什王，您没有要和恩奇都先生说的吗？”

“说什么？”吉尔伽美什反问道，“现在的本王没什么话需要对恩奇都说。由于他的死，本王才成了统治乌鲁克的人之王。从坐上王座的那刻起，本王已经失去了和他交谈的自由。”

“这……”立香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地跟在了吉尔伽美什身边。随后玛修带着金固追了上来，一起走向了马车。这四个人中，吉尔伽美什完全不打算说话，立香还在思考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的关系，金固本身就不善言辞，而玛修在大家都不说话时也不好意思说话。他们就这么在令人费解的沉默中登上了马车，驱车朝乌鲁克驶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月夜之语###

沙雕群779037920）

“王，欢迎回来……哎呀，这位，这位是……！”

神塔前，西杜丽一如既往地站在大殿门口。但当她看到金固时，一双眼睛睁大了好几分。

“嗯，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吉尔伽美什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的房间应该每天都有打扫吧？”

“是的！”西杜丽的眼中有明显的喜悦，“欢迎您回来，恩奇都先生！”

金固的眼中露出了货真价实的迷茫。如果说之前的反应是靠自己对恩奇都的了解和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装出来的，那关于西杜丽的反应就是完全出自本心。恩奇都身体极其有限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这位温柔的祭祀长的身影，自己确确实实完全不认识她。

“恩奇都先生似乎由于某种原因被重置成了他刚来到人界的样子。”立香说明道，“所以……”

“啊，是这样啊……”西杜丽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间，随后又恢复了光彩，“没关系，再认识一遍也无妨。我的名字是西杜丽，是吉尔伽美什王的辅政官和乌鲁克的祭祀长。”

“您好。”金固有些生疏的伸出手，和西杜丽握了一下，“您似乎也认识我……不过很抱歉，我确实没有关于您的记忆。”

“没关系的，恩奇都先生。”西杜丽笑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欢迎回家。”

“好了，西杜丽，闲话稍后再说。”吉尔伽美什坐到了王座上，“本王不在的这半天，一定攒了很多公务吧？都给本王呈上来吧。真是的，晚饭只能在这里吃了。对了，告诉厨师长，给恩奇都准备与本王同规格的饭菜。”

“遵命。”

“不，等等。”吉尔伽美什叫住了西杜丽，脸上露出了莫测的笑容，“再加一份吧，给那个男人送去。他现在应该还在迦勒底大使馆，如果不在的话，去北城门找找。今天是贞德·Alter从北壁回来的日子，他可能会去城门口傻等也说不定。”

“明白了，王。”西杜丽行了一礼，离开了神塔。

“藤丸立香，还有玛修，带着恩奇都到处逛逛吧。”吉尔伽美什靠在王座上闭目养神，“让他看看现在的乌鲁克，让他看看本王的乌鲁克，也能让他稍微摸清一点情况吧。”

“吉尔伽美什王……”看着吉尔伽美什依然不和金固进行任何直接交谈的样子，立香很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她笑着看向了金固，说道：“跟我们走吧，恩奇都先生。我和玛修会让您明白，吉尔伽美什王并非暴君。”

金固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座上的吉尔伽美什，随后换上了笑脸转身面对立香和玛修，说道：“嗯，那就有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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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神塔，金固的卧室。

原本空空如也的窗框上突然多了一个坐在上面的人。他一头丝绸般的黑色长发在月光下飞舞着，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手杖悬停在他的身边，微微照亮了他精致的脸——是月夜。

“你来了？”金固躺在床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嗯，没打扰到你睡觉吧？”月夜笑着说道，“啊，对不起，你还有睡觉的能力吗？”

“你的嘴真讨厌。”

“还知道讨厌我啊？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非人的一面而感到恼羞成怒吗？挺好的挺好的。”月夜笑嘻嘻地说道，“能在意识上更靠近人这种高知性的生命体，说明你朝新人类的方向更近了一步啊。”

“少废话，你是来揭穿我的吗？”

“怎么可能。”月夜看着月亮说道，“你们谈话的内容我听贞德·Alter说了。怎么？亲身体验恩奇都的生活，就是你想出来的确认本心的方法？”

“……我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金固没有回答月夜的问题，而是对他的态度进行了评价。

“随你怎么说。”月夜耸耸肩，“反正对于我来说，你在哪里都无所谓，无论是在野外游荡，还是潜伏在这乌鲁克。哪怕你突然撕破伪装大开杀戒，我都可以瞬间制服你。”

“这就是你是不揭穿我的原因吗？”金固嗤之以鼻。

“不是，这只是个更容易让你安心，更容易让你接受的借口。”月夜摇摇头，“真正的原因是，我对吉尔伽美什还有立香她们很有信心。”

“你信他们什么？”金固坐了起来，不屑地说道，“吉尔伽美什无法使用乖离剑，区区亚从者的实力更不值一提，至于藤丸立香……说她是三流魔术师，都算是一种吹捧。”

“我信的不是这个。”月夜说道，“我信的是她们的真心。”

“真心？真心能帮她们填补我和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吗？”

“肯定不能，你依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月夜肯定了金固的说法，“但真心可以换到真心——算了，我现在说你也不懂。等你懂了的时候，也不用我说了。”

“哼，故弄玄虚。”金固重新躺了回去。

“话说回来，你依旧不打算回答我的那两个问题吗？”月夜换了个话题，“关于提亚马特和新人类，你依然打算守口如瓶？”

“没错。”

“那可真遗憾，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月夜轻松地说道，“其实我是吉尔伽美什派来的，他晚上给我传递了一个暗号。食其禄，谋其政。乌鲁克的政务我肯定不能插手，那剩下他要我干的事只有一个了：过来试探你。”

“你打算怎么和他说？”金固稍微绷紧了一点身体。

“装傻。”月夜很坦然地说道，“反正我进来的时候绝对没被任何人看见，我完全可以说你睡着了，我什么收获都没有。唉，我不仅要替你遮掩事实，我还得嘱托好贞德·Alter那姑娘，别不小心让她说漏了嘴……”

“够了！”金固有些激动地坐起来，打断了月夜的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替我做这些事，但我还是感到非常烦躁。”

月夜看着金固，看得金固心里有些发毛。少顷，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看着金固的眼睛，轻轻说道：“我给你出个谜语吧，金固。并肩共行，并肩言谈，并肩而战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对。”月夜点点头，“是什么关系呢？不用急着回答我，想找到答案，你可能需要很久。当然啦，当你找到答案时……”

“也就不需要回答我了。”

声音似乎还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但窗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金固看着窗外的明月，重新躺好，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吉尔伽美什的新计划###

沙雕群779037920）

我不能坐视不理。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不能放任那位王的恶行。不能放任那位王的残忍。

不能放过那个看遍苦难悲哀，却毫无作为，只会露出微笑的那个恶魔。

所以，我在此留下这些话。期望这些话终将延续到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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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大殿。高高的穹顶，广阔的大厅，还有那威严的王座，和王座上的王。

无论哪个时代，无论怎样的国家，人世总有诸多悲剧。

弑子之人，弑亲之人。不知爱恋之人，抛弃爱恋之人。哀叹背叛之人，靠背叛为生之人。不知家庭之人，抛弃家庭之人。失去财富之人，为财而亡之人。不知爱情之人，嘲笑爱情之人。追求成功之人，憎恨成功之人。守护信仰之人，厌恶信仰之人。

爱护同胞，蔑视外人，学习睿智，扩散无知，孕育怨恨，被误解所弄，喜爱歧视，乐于迫害，怜悯可怜。

这是何等丑陋可悲的生物啊。但是，凡人如是即可。人本非万能。所有人只能咽下苦水，重复着矛盾，苟且偷生。

但万能的王不同。他有解决这些的能力，也有方法。拥有看透过去与未来的千里眼，明明掌握了这世间所有悲剧与悲伤，却仍旧毫无作为的王，只会笑的王。若是无知也罢。但在知情前提下，仍不断发笑的王。

“明知一切，却仍毫无感觉吗！不会想纠正这场悲剧吗！”

对于我的控诉，王如此回答。

“不，不会。并没这种感觉啊？”

王座上的王被黑雾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从语气和声调来判断，王似乎把人世间的诸多惨象，当成了理所应当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个男人，绝不能原谅。”

我们所有人都这么想。

黑雾不断扩散，王座上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整个天地都变成了一团混沌。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那不知和人发出的声音。

“我等将这份愤怒记录于此，为将来延续后路之人留下轨迹。兴建神殿吧，累积光带吧。”

“为了要摧毁那个，需要动用全部资源。为了要忘却那个，需要耗费所有时间。”

“寻找前往终局特异点之路。那里，有魔术王的宝座。”

“那宙域之名为所罗门。终焉的极点。时间漩涡的祭坛，到达始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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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月夜给立香递上了手帕，“擦擦汗。总觉得你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这天命泥板难道记载了一个鬼故事？”

“那块泥板是本王从深渊回来后，将无意识间‘看到’的光景记录下来的产物。是能探寻自称魔术王的男人……探寻烧却人理之人的罕见线索。”吉尔伽美什说道，“想必迟早有一天，这小姑娘会理解刚才瞥到的一幕意味着什么吧。在那之前，就把这件事藏于脑海的角落里吧。毕竟总有一天，就算你不愿意，也会与之遭遇。”

“也不用太担心啦，毕竟有我呢。”月夜笑着摸了摸立香的头。

“谈下一件工作吧，藤丸立香啊。你知道尼普尔市吗？”吉尔伽美什拿起了下一块石板。

玛修接过了话：“是位于乌鲁克北壁，被残留在巴比伦尼亚魔兽战线另一侧的城市吧？我听说那里是与乌鲁克市同等级的要塞都市……”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没错。尽管被魔兽们层层包围，但靠死守城池，一直撑到了现在。魔兽们也不是什么不知疲倦，不会饥饿的魔物，趁着它们休息的间歇，我们撤离了数批尼普尔市的人民，但仍有一大半的人还在城里，而尼普尔的储备也快要耗尽了。”

他看了一眼月夜，说道：“得益于这个家伙的功劳，三位魔兽统领被悉数斩杀了。也许是在休整，亦或是因为畏惧，这两天没有魔兽们组织大规模进攻的迹象，它们对北壁的进攻和对尼普尔市的围困也变成了几乎是史上最低的水平。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本王打算把尼普尔市的人一口气全都接回来。只要这个任务能够成功，本王就撤回不需要你们的那句话！并认同你们是足以修复人理的人物，任命你们为本王的代表！”

听到关于魔兽进攻的报告时，月夜眼带笑意地看了一眼金固，后者则是直接扭过了脸。

还没等立香和玛修高兴，西杜丽倒是先哭了起来：“呜呜呜……终于……”

“慢着，西杜丽。为什么你要喜极而泣啊？”吉尔伽美什问道。

西杜丽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道：“啊，不，没……没那种事啦。我只是作为负责人，回想起了喵喵充满艰辛的日子。嗯。”

梅林笑着说道：“也就是说，终于站到起跑线上了呢。不过以王而言，已经算很快了吧。”

月夜也笑着看向了吉尔伽美什：“我们的契约完成一半了啊，金闪闪的。从时间来看，你可以开始抽时间准备一下道歉时的说辞了。”

吉尔伽美什毫不客气地回击道：“蠢货！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等这小姑娘真的击破了三女神同盟，本王一定会准备好最高规格的礼节！马车从清晨开始就已经等候在北门外了，赶快启程吧！”

月夜耸耸肩，走到了蹲在大殿一角看盆栽的贞德·Alter身后：“走啦走啦，先办正事。如果喜欢养花的话，我在墨斋开辟一块地给你当小花园。”

“才，才不是！谁喜欢养这没意思的东西！会喷火的法夫纳才更符合我的气质！”贞德·Alter红着脸反驳道，态度似乎十分坚决。不过没过几秒，她就又怂了吧唧地小声问道：“那个……真的可以给我开辟一个小花园吗？”

月夜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你这小村姑……放心啦，我答应你的事情有哪件没做到？”

“之前在北美的时候，你爽约了一顿鸡汤……”

月夜一巴掌拍在了贞德·Alter的头上，随后一顿猛揉：“那是因为特殊情况！还有，记仇的孩子是坏孩子，给我忘掉！”

“你干嘛啊！头发都乱了！”

众人在打闹中走出了神塔，来到了北城门。吉尔伽美什王的马车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一起等候在此的还有无聊地玩着头发的伊什塔尔。

“伊什塔尔小姐！”立香挥着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啦！”

“啊，你们来了啊。上午好，立香，玛修。”伊什塔尔放下了头发，“因为那个家伙的要求，我会跟你们一起行动。”

月夜丢出了一件斗篷：“穿上点。这次我们会接触大量的民众，你要是被认出来了，可就麻烦了。”

伊什塔尔接过了月夜的斗篷：“知道啦知道啦，真麻烦。啊对，这个女人在知道这辆车是去尼普尔市的之后，就一直等在这里，说是有什么事要委托你。”

顺着伊什塔尔的手指，月夜看到了一个有些局促不安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他笑着走过去，问道：“上午好，夫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梅林夜话###

沙雕群779037920）

不到正午，月夜等人就来到了北壁。欢迎他们的，是嗓门响的像大炮一样的列奥尼达和热情的牛若丸弁庆主仆二人。简单的寒暄过后，众人聚在了主将大帐里商议计划。

“多亏了月夜阁下和贞德·Alter小姐，这两天魔兽的攻势大大减弱了。”列奥尼达说道，“这给了我们更多的活动空间，救援尼普尔市的计划也可以实施了。”

“客气了。那么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样子呢？”月夜点了点头，说道。

“目前虽然没有魔兽进攻尼普尔市，但它们依然把城市围了起来，在这里、这里和这里还有它们的集群。”列奥尼达指着地图说道，“如此一来，打开尼普尔市的城门就变得很危险。但尼普尔市内已经出现饿死者了，救援工作也刻不容缓，所以我们打算采取声东击西作战。”

他用手指了尼普尔市的东面：“牛若丸阁下、弁庆阁下指挥的部队从东方前往尼普尔市。这里离北壁较近，以魔兽们的智力，一定会以为你们要突围救人，向你们发动攻击吧。”

他的手指向了西面：“这里离北壁要稍远一点，需要多绕一点路，但路上魔兽很少。在牛若丸阁下和弁庆阁下的佯攻下，这些数量本就有限的魔兽，大部分也都会被吸引过去。趁这个机会，诸位就从西侧进入尼普尔市。希望你们能打开城门，将幸存的市民们引导到北壁这里来。那天我看到了您那巨大的空中要塞，如果用它运送，想必所有的百姓都会安全回到北壁吧。”

月夜笑着说道：“没问题。迦勒底航空所属班机，美索不达米亚一号，愿意为您效劳。”

立香提出了疑问：“牛若丸他们不会很辛苦吗……”

牛若丸笑着说道：“无需担心，在平地上的对垒是我与弁庆的拿手好戏。再说了，我们俩是不能进入尼普尔市的。”

她捏着嗓子，模仿着吉尔伽美什的语气：“本王禁止你们俩进入尼普尔市。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行。这是王命，绝对不能违背哦？”

“确实，王是这么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的。”弁庆也点点头，无奈地说道。

玛修有些疑惑：“禁止进入尼普尔市吗？难不成那里的市民不喜欢牛若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