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视苦痛笑着
“如你所见。”
“……抱歉,氛围变化太大,之前没认出来。”
“和泉老师和木子老师认识。”山田妖精好奇问道。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同学。”见到熟人挺让人开心,李念好奇打量正宗,回过神来,既然在这里见到他,就说明……
“我也没想到李念同学竟然就是本次新人奖的优秀赏得主木子今心——哦对,汉字拆开就是笔名哦!之前真没认出来,不然早找你打招呼去了。”到现在才认出来李念就是优秀赏得主,和泉也在那啧啧称奇。
“现在能见到,没错过也是缘分……话说和泉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也是……”
“啊,是的,其实我也是不死鸟文库旗下的作者。”和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哦!果然。”李念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高砂老板说让我小心不要让你把奇怪的书放到推荐区,原来那是你——”
“打住!打住!”和泉慌忙制止李念抖出来他的糗事,却已经被旁边的作家同僚听到。
李念虽然没说完,但山田妖精知道是在说和泉的什么事情,大笑出声,毫不犹豫的嘲笑道:“对的,干得出来把自己作品放到书店推荐区这种事的,据我所知就只有和泉这笨蛋一个!”
“哦。和泉还做过这种事?”不破还是第一次听说。
“现在已经不会做了!”在意料之外的情况下被爆出来黑历史的和泉那叫一个脸红,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原来李念同学有在写书?真是让人没想到,还得到了优秀赏的名次,厉害啊。”
“随便写写,侥幸得奖而已。”
“别想骗我,妖精这家伙一直在我边上念叨本次新人奖的优秀赏里出现了很厉害的作品,有说过她是怎样纠结于大赏该颁发给谁这件事,能让她这么评价,李念同学你一定很厉害。”
“等等……”不破突然注意到一件事:“和泉和木子老师是什么关系来着?”
“啊?对啊,他和我……”和泉笑着看向那边的霞之丘,也认出来这位总武高的名人学姐:“以及那边那位学姐,都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唉呀,没想到原来我的身边就有两位同志,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不是这次有机会在这种场合见面,我都不知道,我还一直以为难以预见同辈的作家,结果只是我没发现?”
霞之丘也没想到还有位同校的年轻作家,朝他微笑着点点头,感叹世界真小。
不破表情僵硬,看向李念,此时在意的是另一个要素:“呃,木子老师是,高中生?”
町田小姐颇为幸灾乐祸的笑道:“都没看出来吧?”
别说不破感到惊讶,在场众人都投来讶异的视线,他们都下意识的以为李念是个颇有成就的社会人,真没一个看出来他还是学生身份。
“唉,没办法,人长得显老了点。”
李念唏嘘感叹,但众人其实是觉得他颇有气度,完全不像学生年纪。
“这样一看,在座竟然有这么多年轻天才。”不破在冲击性的事实面前,一时有点失态,很快反应过来,是个会说话的,顺带就捧了一下其他人:“这样看来,我们也不用担心你们会觉得拘谨了,年轻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共同话题对吧?”
总之以两个熟人互相认出为开端,二次会有了个良好氛围的开头。
众人全部落座之后,又点了各种饮料,虽然是居酒屋,但也有面向未成年的无酒精饮品,还加点了挺多吃的东西,李念没客气,点了许多烧烤,那豪迈点单的态势看的旁边霞之丘一愣一愣,心想这家伙之前在宴会上吃的东西真的消化掉了吗?
服务员端上来饮料之后,大家干过杯,就开始聊了起来。
本次聚会虽然是很随意的性质,但毕竟挂着让新老作者交流的名头,该把新人奖的得主们放在主位,山田妖精作为评审之一,可以说是一众新人奖得主的提携者,按理说有这个义务来和新人们搭话——但她懒得去做,她感兴趣的人,只有李念和那边的可儿那由多,觉得就他两值得在意,其他新人奖的作品在她看来不是不够成熟就是无聊透顶,写出来那种作品的作者没在她眼里,她都不想找他们说话。
还是圆滑的不破老师,很好的担起了这个职责,主动向新人们抛出话题,和大家互相认识,之后,又问起来各位作者写书的契机。
一时得到五花八门又极具个性的不同回答。
美艳的女性是在专门的轻小说写作培训学校里完成了学业,试着写出来套稳商业化模板的作品,木讷上班族则是单纯的出于“想打女生屁股的xp”写出来特意展现爱好的作品,中二年纪少年是出于兴趣和满脑子幻想在写作,潇洒自若的老人不过是在退休后打发时间写了喜欢的战国题材的小说,投给报名截止日最近的征稿活动而已,邋遢的男子则是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抱著孤注一掷的心情拼命写出来的一本书投了稿……
虽然理由五花八门,但不得不说,都是些不普通的个性派,聊起得以让他们在此时出道的重要契机,他们都兴致大发,展开来讲了许多,就是一个个有趣的故事,听者也觉得很有意思。
李念也的说了和五更——他的一个作家朋友打赌竞争,要以同一题材分个胜负,最终写出来这本出道之作的过程。
在这个氛围下,最后自然轮到了剩下的唯一一个新人奖得主,也就是大赏得主的可儿那由多老师。
之前白发少女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让人以为她并不喜欢参与这种场合,是被迫来的。
但在各位新人奖得主的发言途中,可儿那由多却又表现出很认真的姿态在倾听各位的发言,少女的表情有为此变化,直白反应出女孩心境的波动,她有时会觉得有趣,有时也会觉得新奇,有时会觉得忧心,有时也会觉得奇怪和变态,更多时候却露出一种……似乎很向往的表情?
现在大家都说完了,就只剩下她一个没有发言,场间变得寂静,大家都在等待这位脱颖而出的大赏得主说说她的写作契机和理念,挺好奇是什么让这个少女写出来如此优秀的作品,包括山田妖精在内,都在以非常在意的表情望着她,想知道什么造就了这位天才。
没人说话当下,少女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被众人望了好一会儿,可儿那由多才意识到好像到了自己的发言环节。
她在之前的颁奖致词上没讲出来几句客套话,这时候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那沉思,似乎换成有关自己写作契机的话题,她依然说不出什么话来,要重蹈之前支支吾吾讲不出话的覆辙。
众人还以为这是个极度内向,无法在人前说话的少女,觉得还是算了,不要为难别人,准备顺着她的意不给她难堪,跳过这个话题时,沉静的少女却还是开口了,讲述起了有关她的写作契机。
“各位写作的理由都好充分和有趣啊,开始写作的契机什么的,应该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吗?像我不一样了,我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理由……我就只是单纯的,觉得一直,一直……憋着很难受,忍不住想说些话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全部全部的写出来了,抱着想让人看见的心情投了稿,然后不知为什么就……成了所谓的大赏得主。”
“……不是说了你的自谦会让我等蒙羞的道理嘛?事到如今小姑娘你不应该再说这种场面话?。”飒爽的老人皱起眉头,以为那并非可儿那由多真心说的话。
但在场看过大赏作品,或者是对这位大赏得主多少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可儿那由多的真心话。
可儿那由多的露出迷茫的神色,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能和这样的一群个性十足,又努力非常的人们同坐一堂:“我是认真在说的啊?老实说,我有自觉自己写的东西就只是……一些无聊的抱怨罢了,是值得一提的好故事吗?我至今仍然在想,是我拿到第一可以吗?听起来明显是各位的人生更加有意思许多。”
山田妖精浑身颤抖,突然第一次向她选拔出来的这位大赏得主开口说了话,问道:“那部作品的全部……就是你想说的话?那漆黑的一片,就是你真心的想法?”
“漆黑的一片?”可儿那由多嘀咕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随后颇为开心的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笑容,是因为难得有了被认同的感觉:“真是很贴切的形容呢,是哦,我的心里就是漆黑的一片,没有像各位一样五颜六色的光彩呢。”
一股寒意流过众人心间,这下就连不明所以的人都感觉到这位可儿那由多老师的异常了。
山田妖精眉头紧皱,终于向可儿那由多问起她一直在意的一件事。
“所以那些都是真的。你在学校……”
“山田!”不破眉头一皱,冷声制止,那是他也想问的问题,但也是他觉得不该随意触碰的问题。
可是可儿那由多已经回答了,没有犹豫,轻描淡写的回答。
“嗯,我在学校被欺负的很惨。”
一个真敢问,一个真敢答。
场间本来热烈的氛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温度,突然触及到大赏得主的地雷,引出如此沉重的话题,叫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霞之丘扯了扯李念的衣角,后者叹了口气:“嗯,我知道,这下并不存疑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应感到愤怒,进而奋力反抗
可儿那由多有察觉到场间这因为自己发言而变冷的空气,心想,这真是好眼熟的一幕。
在那个班上也是的,自己不说话,空气就是喜乐祥和的,同学们会热烈讨论,聊着学习,聊着娱乐,聊着将来,可她一说话,就会招来沉默,让人介意,把那热烈的空气浇灭,好像自己是哪个班级里的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上,让人不快。
久而久之,她已经不在班级上说话了。
这是相似的状况,可儿那由多明白这个时候她应该沉默下去才是对的,可对眼前的这些人,她仍有想问的问题,忍不住的开口。
“对各位来说,创作是件开心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们能带着笑去写东西?我无法理解,我觉得写作明明像是翻开心里伤口一样,痛的要死,写的难受,我不明白要怎么像你们那样带着笑容去写出文字来?能教教我吗?”
可儿那由多真心求教。
大家于是理解了,创作对这孩子来说,居然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山田妖精紧皱眉头,认真回答:“因为我们想向读者传播的是我们的感动与快乐,我们写作的目的是为了给世界带来笑容!”
李念心想【我们】的范围有点太大,肯定不是谁都有这么纯粹的目的和写作理念的,比如他就觉得比起让人笑还是让人哭更让他自己快乐……咳咳,总之山田妖精此人似乎就是抱持这种想法的没错,她的小说看着就很让人开心,有说到做到。
可儿那由多恍然大悟:“是这样啊,也对,我过的不怎么快乐,所以写不出来让自己和让人也感到快乐的东西。”
“……你作品里写的,都是你自己的真实经历?”
“对啊。”可儿那由多满不在乎的回答。
“……像那样活着,能感觉到快乐才怪了!”明艳的金发少女激动起来,砰的砸了桌子,陡然站起身子,怒目圆睁:“啊啊啊!受不了了!我根本不能理解你那种憋屈的活法!我就直说了,为什么遭受那样的对待,你都不做反抗?被人抓头发,辱骂,泼脏水,肆意嘲笑,这样你都能忍着?就是因为全都忍着让着,你才会过的这么难受!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寻求帮助?!为什么不奋力反抗?!”
她所说的故事情节——可儿那由多亲身的经历,听在在场各位的耳朵里,让不少人都露出了怜悯的神色,那就是过分的霸凌行为,原来可儿那由多是这样在学校里过日子的?
可大家都是聪明的人,都觉得山田妖精不应该这样说出来,不应该端着架子去那样逼迫一个受害者,他们觉得少女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能这样揭开别人的伤口,说穿别人的经历?觉得身为局外人,对受害者说什么要反抗,也只是无法设身处地去思考的,外人的一厢情愿……
不破觉得必须制止这位同僚的说教行为:“山田老师,够了……你并不懂别人的处境。”
山田妖精一咬牙,坐下去,气鼓鼓的住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呵呵。”李念冷眼看着事态发展,此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笑声在如今这个场合下尤其突兀,一时引来众人疑惑的视线,不知李念是在笑些什么,不破多少有听出来那笑声中不屑的一点意味,皱起眉头:“木子老师?”
李念伸手示意不破打住,意思是让他静观其变。然后在这场间的众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主动向着那位,被这么怒吼一通之后,正呆然望着山田妖精的可儿那由多问道。
“为什么在那里呆住,被人这么一说,让你觉得很新奇吗?”
女孩点点头,看向身边这位几度找她搭话,似乎对她挺关心的陌生人。
“有点。”在场只有李念会和可儿那由多这么平静的交流,像是普通聊天一般的态度,反而更让女孩放松一些,她觉得李念是个挺好说话的,疑惑问道:“山田老师那是在对我生气吗?”
“那也不叫生气……怎么,以前没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像山田老师那样,为你愤怒,叫你反抗?”
“没有。”
“那可真是遗憾,说明你没有同伴。”李念继续问道:“在学校没有什么好朋友吗?”
“没有。”
“当你受到欺负,同学们都在干嘛?”
“……他们很困扰,很害怕,只敢在旁边看。”
“老师呢?”
“老师有说过几次……但之后就没说了,似乎觉得很麻烦,我觉得挺好,因为他每次说教,我都会遭罪。”
“你的父母呢?”
“他们好像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他们会安慰我,但好像他们自己更难受。”
真是个坦率的女孩,回答的老实而直接,拜此所赐,李念大概已经把握了事情的关键,感叹道。
“也难怪你变成这样,不奇怪了。”
“……我并不奇怪吗?我以为自己很奇怪。”
“你变成这样,一点都不奇怪。”
“可大家好像都觉得我很奇怪。”可儿那由多扫视一圈四周,觉得除了李念之外,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好像和她的身边的人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说我白色的头发很奇怪,脸很奇怪,态度很奇怪,说话很奇怪。”
李念摸着下巴,点头:“嗯,老实说你这样的人是挺稀奇,白色的头发很稀奇,精致的脸蛋很稀奇,直接的态度和言语也挺稀奇。”
“木子老师也觉得我很奇怪?”
“奇怪和稀有是不一样的概念,我是在说你与众不同,很是美丽和珍贵。”
“美丽?珍贵?是在说我吗?”
“对的。”
“……你骗我,她们不是那么说的,她们说我是丑八怪,说我没有价值。”
“然后你就信了?”
“……”
“我知道你没信。”李念以观察物体的视线上下打量可儿那由多:“你其实并不需要问我这些,因为你知道自己并不奇怪,并不丑陋,并不是真的没有价值,我见过真正没有常识的人,你不是那种,我能看出来你是有常识带脑子的,你只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确信了而已,在一群白痴的叫骂和冷漠的环境中得不到什么正确的反馈,所以你来向我确认,想从我的口里听到那个正确的答案。”
“……是这样吗?”可儿那由多自己也不明白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直直看着李念:“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仍然搞不懂所谓的常识究竟是什么,我经常被说不懂常识,因为这个被大家疏远,你能告诉我常识是什么吗?如果我学到了那些常识,也许就能像一般人一样,获得大家认同,过的更幸福。”
“你还想获得认同,过的幸福,挺好,你这个表现就挺符合常识,是你今天说的最像正常人的一句话。”李念颇为满意的点头,能说出来这种话,说明这位可儿那由多老师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有上进心:“但遗憾的是,想达到你的目的,只是有这点想法可不够,你要拿出来行为。”
“像山田老师说的那样,奋力反抗?”可儿那由多摇头:“我做不到。”
“我猜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做。”
“你也要这么说吗?要我向人数远多于一的集团反抗?怎样反抗才能赢?赢了又有什么用?”可儿那由多平静的反问李念:“你们没有经历过的情况,不知道那种恐怖,不破老师说得对,你不能设身处地站在我的角度想,就请不要说的这么简单。”
众人一直没敢插话,不破之前阻止山田大放厥词,都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此时山田欲言又止,也明白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可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她这么觉得,但不知该如何说明,只能急的咬牙切齿。
李念不以为然,早知道可儿那由多会这么说这么想,他对这种想法太熟悉了,他有记忆,他其实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可儿那由多的角度去想,但他没兴趣在这里爆出来这个信息,来表现的自己像能和这小女孩共情一样,和她报团取暖。
“那是真的恐怖,自己就一个人,对面是几个人,可能比你这娇小的身材更高一点?那肯定打又打不赢,骂又骂不过,还会招来更激烈的攻击——于是想着这些,你就什么都没有做?”
“我能做什么呢?”
“那当然是打回去和骂回去。”
“你自己也说了打不赢和骂不过哦?”
“那不是缩着不还手的理由。”
“除了让自己受伤之外,什么都不能收获。”
“其实还是有收获的,让人知道你不好欺负,知道你会反抗,还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即使会受伤?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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